“........舒央?!”
阮未一睁眼看见浑身是血的舒央,登时一惊,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得了,忙下了床,伸手去扶他。
他将舒央扶到床上之后,脱掉舒央的衣服,检查了一下舒央身上的伤势,顿时心疼的不行:
只见舒央身上全是剑伤,甚至还有一些剑伤上面带着剧毒,非常的不好处理。
“你别动,我去找医修。”
阮未不敢拖延,忙跳下床,想要去个舒央找医修来治伤。
因为舒央的伤势真的很重,完全不是之前在小破庙时候的冻伤,这种剑伤加毒的伤痕,用龙涎能处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上面带着毒,阮未要是胆大包天去舔,难保不会自己中毒。
那伤害舒央的人大概知道他身边有这个移动治疗包,所以特地在伤口上又下了毒,让阮未束手无策。
就在阮未想要离开的时候,舒央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
“不用了。”
因为受伤,所以舒央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的很艰难,但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吓人,紧紧抓着阮未的手,几乎让阮未难以挣脱开,甚至吃痛地喊出声:
“舒央!”
阮未愤怒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的竖瞳:
“你放开我!”
见到阮未的眼睛变色了,舒央反而更加兴奋。
他此刻倒不像是受伤的人,直接欺身上前,将阮未压在床上,扬了扬眉,轻声笑道:
“何必找什么医修,找你不是更快吗?”
言罢,他直接伸手,撕碎了阮未上身的衣服。
在上身的衣服变成碎片的那一瞬间,阮未顿时瞳孔紧缩。
感受到些许危险的他,身上已经本能地冒出了隐隐的银白色鳞片,鳞片如玉般温润,又透着淡淡的冷意,坚硬如玄铁,好似能抵御世间的一切伤害,又好像脆弱的能被人轻而易举地破开。
看着被他压着动弹不得的阮未,舒央笑了笑,旋即俯下身,直接将唇贴在了阮未的耳边,重重咬了一下,在阮未闷哼出声时,低声笑道:
“你喜欢我吧?”
他说:“嘴上说着恨,但又这么护着我,不是喜欢是什么?”
阮未不知道舒央想做什么,只能咬紧后槽牙,死死地瞪着舒央:
“放开我!”
“放开你?”舒央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勾着唇冷笑了片刻,随即嘴角又慢慢落下,变成一条抿直的线,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要放开你。”
他说:“我受了伤,你难道不应该做什么吗?”
阮未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气的龙角都出来了,下意识地想要去顶舒央:
“我说,我替你去找医修啊!”
“找医修太麻烦了,我想要个能解百毒的东西。”舒央居高临下地看着阮未,随即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匕首,然后狠狠砍下。
“咔嚓——”
随着一声清晰的断裂声在阮未的耳边响起,他的龙角应声而落。
在冰凉的感觉过后,剧痛陡然间顺着头顶弥漫开来,阮未捂着脑袋痛叫出声,而舒央却似乎像是没听见似的,手起刀落,又砍下了阮未的另一只龙角。
这回,阮未是真的痛的要死去活来了。
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惨叫的声音都带了点龙吟,最后控制不住变成了一条银白的龙,团在了床上,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但舒央明显不打算放开他,找到阮未的护心龙鳞之后,硬生生将它拔了下来。
龙鳞和血肉分离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阮未痛到喊都喊不出声了,身形慢慢缩小,变成了成人手臂大小的小龙。
他不知道舒央为什么要忽然砍他的龙角,掀他的龙鳞,但他甚至来不及问,舒央又再度将刀尖对准了他的心口。
他要他的龙心。
龙是上古神兽,食龙心,可突破,可化境。
舒央是真的想要杀他!
思及此,阮未忍着剧痛,从床上爬下来,像一条蛇似的,快速游走。
但舒央哪能就此放过他,一路御风追了过去。
阮未在幻境里不能使用法术,所以即使他逃跑的速度太快,也快不过舒央。
到最后,阮未被舒央逼至一处树林里,满目的绿叶不仅不能给阮未提供隐蔽之地,反而使他雪白的身形愈发明显。
阮未实在是爬不动了,最后只能将自己缠在一处茂密的竹子上,缩小自己的身形,妄图通过这一招,来躲过舒央的追杀。
但舒央哪里是这么好骗过的,他飞在半空,几乎是轻轻松松地就找到了阮未,随即化风为刃,直接朝阮未逼了过来。
——完了!
就在那风刃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时候,生死之间的恐惧顿时如同一记冷水,从头灌到脚,几乎让阮未僵怔在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那舒央朝自己飞来,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风刃,朝他劈来——
“铛!”
风刃撞在坚硬物体上的声音令阮未瞬间闭上眼睛。
他还以为舒央会先砍到他的龙鳞,但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传来,反而是灵力相撞时的震荡差点把他阮未从竹子上吹飞。
.......这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阮未悄悄挣开一只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局势。
只见有一蓝衣人挡在他面前,虽然蒙着面纱,但看向他的眼睛却如此的熟悉。
那人显然和舒央打的不相上下,实力相当,缠斗到最后,舒央显然是有些厌烦,看了阮未一眼,随即收了法术,踏着风离开了。
然而,躲过一劫的阮未却没有松一口气,他看着那救下他的蒙面蓝衣人悬停在他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伸出手,将阮未从竹子上摘了下来。
阮未的龙角已经被砍断,护心龙鳞也没了,整个龙血次呼啦的,看上去吓人中,又有些可怜。
蓝衣人挑眉,将阮未缠到自己手腕上,随即带着阮未离开。
阮未不知道蓝衣人是谁,只能保持装死的状态,不声不响,直到那蓝衣人将他带回一处竹屋中,阮未才被蓝衣人放置在桌上。
蓝衣人似乎对他是龙这个身份不是很在意,随意将他抛到桌上,然后就进了里屋,开始换被阮未身上的血弄脏的衣服。
阮未忍着剧痛,从桌上游走下来,躲到里屋和外间相隔的墙边,探头往里看,想要知道那救了他的蓝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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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想到,他刚一抬起头,那蓝衣人就换完衣服,还顺带摘下了面纱,丢到了桌上。
阮未忙将视线落在那蓝衣人脸上。
然而,在面纱飘然落地,使那蓝衣人的面容顺势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阮未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间瞳孔骤缩。
片刻后,他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打颤,下意识将自己团成了一条龙球,缓缓不可置信地瞪大龙眼,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一句:
“——舒央?!”
怎么,怎么会又来一个舒央?!
第12章
傻龙
也许是阮未引起的动静惊动了舒央,舒央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旋即缓缓垂下眼睛,将打量的视线落在了阮未的身上。
阮未:“........”
他迅速将自己盘起来,把头扎进盘起的身体内的空隙里,像极了逃避的鸵鸟,装死,瑟瑟发抖。
舒央:“.......”
他扬了扬眉,嘴角勾起的弧度不知是在嘲笑还是觉得有趣,而后抬脚走来,用手指将阮未捻了起来。
阮未顿时没能绷住,身体顺着重力,像柔软的面条一样向下垂,被舒央捻到桌上放下。
柔软的烛火下,舒央明净清透的面庞透着如玉般的光泽,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淡淡的笑,很是惑人:
“怎么吓成这样。”
他淡淡道:“怕我掏了你的龙心是么?”
阮未:“........”
他吓的龙身一抖,迅速把自己团成一小团,头搁在身体上,警惕地看着舒央。
“........”舒央觉得阮未这番模样很是有趣,掌心支着下巴,伸出指尖在阮未的脑袋上,像按弹簧似的按了按,将阮未按得上下抖动,最后被阮未愤怒地张大嘴,咬住了指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变小了,阮未的神志也变成了小孩模样,被舒央逗得团团转。
舒央看着咬着他手指不放的阮未,提起来,看着面前不过成人半条手臂长的阮未,意味不明。
半晌,他才道:
“不逗你了。”
他说:“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阮未张开嘴,正想应是,结果忘了自己还叼着舒央的指腹,张嘴后失去支点,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还滚了几圈,整个龙顿时被摔得眼冒金星,都被摔懵了。
舒央:“.........”
他觉得阮未有趣的未免有些过于好笑了。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阮未从地上拾起来,拿出手帕,让阮未自己用尾巴擦干净:
“傻龙。”
阮未爪子短,够不到脸,只能用尾巴卷起手帕,给自己擦了擦脸。
他听见舒央在骂他,登时恼怒,张嘴就想骂,但因为身体缩小了,再也不能口吐人言,只能吐出唧唧的幼龙咆哮声。
看着阮未愤怒的唧唧声,舒央很是讶异:
“.......你不会说人话了?”
不会说话,意味着没法正常交流。
大概是失去了龙角和龙鳞,没了灵力,退化成了幼龙形态,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思及此,舒央只好道:
“这山中有一味玉林寒蝉,其翅膀可以研成粉末,用以治疗伤口,恢复灵力。”
他说:“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清晨天亮,我便带你上上去寻玉林寒蝉,如何?”
阮未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歪着头看了一眼舒央,随即灵活游走,爬上了舒央的指尖,在舒央的指尖上卷起身体,点头表示同意。
在他的身体缠上舒央指尖的那一刻,舒央手上戴着的寻情戒忽然亮了起来。
这次的亮度要比之前的暗一些,但也确实是亮了。
舒央见此,微微一愣,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但阮未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脑袋贴在舒央的指腹上,亲昵地蹭了蹭,随即啊呜一口咬破了舒央的指腹,开始吮吸起舒央指腹的血。
舒央:“........”
舒央的指腹血带有灵力,阮未这是把他当做移动血包呢。
但阮未吸得不多,差不多吸饱了就停下了动作,还舔了舔自己的齿痕,用龙涎帮舒央促进伤口愈合。
舒央随他去。
他留着阮未还有用,自然不会让阮未死。
看阮未恢复了些许元气,虽然还不能恢复成人形,但总算不像刚才那副死蛇模样了,阮未便让他自己在外面玩,他则去外面烧水洗澡。
刚烧的水有点烫,舒央懒得等水变凉,于是便把阮未抓过来,用阮未的尾巴碰了碰热水。
阮未是冰龙,身体极寒,尾巴稍稍碰到热水,热水就刺啦一声响,迅速变凉,反倒是阮未被烫的一抖,整条龙都变红了,尾巴迅速卷起,盘在了舒央的指尖上,死死缠着不动了。
舒央满意地看着热水变温,起身跨进了浴桶。
他把阮未放在自己肩膀上,自己则闭眼休息。
阮未是冰龙,生性怕热水,遂有些胆战心惊,僵在舒央的肩膀上不敢动,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后温水变凉,阮未才试探性地用尾巴试了试水的温度,然后亲水的他便一头扎进了浴桶里。
水很清澈,阮未一条龙在浴桶里游来游去,让水流把他身上的血冲干净。
浴桶里的水很快就被血冲的有些红,阮未很快就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游到哪里,一头撞向了舒央的腹肌。
舒央瞬间睁开了眼睛:“.........”
阮未被这肌肉坚硬的触感撞得晕头转向,咕噜噜在水里转了一圈,缓缓下滑。为了防止沉到浴桶底部,他不顾三七二十一,迅速用尾巴卷住了离他最近的东西,把自己盘起来,固定好身形。
感受到了阮未一切动作的舒央:“................”
他大手在水里一捞,把阮未从浴桶里捞了出来,盯着阮未看了一会儿,用指尖戳了戳阮未的尾巴,沉声道:
“你怎么什么都用尾巴卷?”
他说:“你也不看看你面前是什么东西么,你就盘?”
言罢,舒央把阮未丢到地上,起身出了浴桶。
索性地上还散落着舒央的衣服,阮未没摔伤,整条龙在舒央的衣服里滚了一圈,随即顶着舒央的内衫,才直起了身,呆头呆脑地看着舒央的后背。
.........舒央,是不是生气了?
晚间,阮未想去找舒央问一问明白,但舒央却在内间设了结节,阮未把头都撞晕了,也没能上舒央的床。
他有些气闷,有些灰心,又有些不解,半晌,只能盘起自己的身体,躲在了结界外。
半夜,夜风吹拂,失血过多的阮未似乎是觉得有些冷,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在外间缓缓游走,似乎是想要找御寒的东西,但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嘶嘶游走的声音惊动了舒央,舒央直起身,掀开床帏往外看,看着阮未眯着眼睛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时不时撞到桌子腿撞得满头包,痛的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无语了片刻,又放下了床帏。
而阮未没有找到御寒的东西,有些灰心丧气,缓缓地爬回离舒央最近的结界处。
他本以为这次也会撞到坚硬的结界,但没想到,他这次一路游走到了舒央的床边,也没有被阻拦。
阮未一愣,直起龙身,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思考。
但他显然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夜晚的寒凉又催促着他尽快做出一个决定。
最终,阮未还是试探性地爬上了舒央的床,探头探脑地将脑袋伸进了床帏里。
舒央正对着他睡着。
阮未心下一喜,短短的爪子搭着床边,跃上舒央的床,爬过舒央的枕头,灵活地游走到了舒央的里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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