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栾安拱手行礼:“回陛下,本王这腿是玄女娘娘治好的,至于东南疫症,也是玄女娘娘的指点,本王才得以解决。”
“哼,安顺王,你当朕是三岁孩童般糊弄么?这些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陛下,本王句句属实,殿下不是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么?为何玄清道长的话您会相信,本王的话您却不信了呢?”
“你!”盛栾川被堵得哑口无言。
眼见兄弟两人就要起争执,朝中的德高望重的李太傅打着圆场:“陛下,东南疫症虽来得蹊跷,但到底还是解决了,是玄女娘娘的指点也好,还是安顺王有手段也罢,重要的是国泰民安。”
李太傅和得一手好稀泥,朝中各怀鬼胎的大臣纷纷都跟着附和:“是呀,陛下,这是天佑我朝啊。”
这种场合之下,再继续与盛栾安争辩,就显得他这个帝王心胸狭窄了,盛栾川皮笑肉不笑的说:“众爱卿有理,安顺王大功一件,不如朕将江南的给了你做封地?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安顺王。”
“江南?好地方啊”盛栾安锤了锤腿,叹惋道:“可惜,江南气候太湿润了,本王这腿怕是没完全好利索,要辜负陛下的美意了。”
盛栾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被盛栾安的不知好歹点着了。
盛栾安继续得寸进尺:“不过陛下,既要赏赐本王,不如把郊外的温泉庄子赏给本王吧,本王在思过堂待了快两年了,想换张温软的床榻了。”
盛栾川听到盛栾安要离宫独居,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盛栾川像划定地盘的狗,终于把这个一直觊觎他珍宝的外人赶了出去。
化身为小纪子的武纪还留在梧桐宫,自尤裕知道武纪身份后,从一开始对这个小太监的鄙夷变成了对侠客的崇拜。
“纪大哥,纪大哥,能不能教教我刚才三步就上树的那招?”
“好啊,你看着,我手把手教你一遍。”
说罢,武纪揽住尤裕的腰,带着他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了树,尤裕哪见过这个架势,站在树杈上的他一个步子不稳,身体靠在了武纪身上。
“纪大哥,实在不好意思,你太快了,我…我没看清……”
“我快么?应该不快吧?”武纪一脸坏笑。
尤裕没有听出武纪的调戏,一脸的求教:“纪大哥,你再示范一次。”
“等等。”
武纪像是被什么吸引,身体下意识的揽着尤裕紧靠着树干,手捂住尤裕的嘴,目光扫向了远处。
远处宫道上是一对男女,看服饰好像一个是侍卫,一个是宫女,好歹武纪混在皇宫巡卫队有一段时日了,他认得出那个侍卫是谁。
而且武纪对这个侍卫印象深刻,因为据说这个侍卫的那处大于常人。
这个侍卫在跟那个宫女简短对话了几句,手里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两人就分开了。
两人一走,武纪的手也松开了。
“纪大哥,没见过?侍卫和宫女私会可是宫中常有的事,我跟你说……”尤裕终于有可以骄傲的地方了。
“我看不像,他们没有亲昵的动作。”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事情不能白天发生,得到晚上。”
“晚上么?你知不知道那个宫女是哪宫的?”
尤裕想了想:“看那个簪花的颜色,好像是赵美人宫中的。”
“这样?那要不要今晚带你去看看晚上才能发生的事?”
“不了不了,我还要伺候公子……”尤裕有些脸红,两个大男人去看别人行事,这合适吗?
武纪只觉得蹊跷,晚上他一路尾随那个侍卫,果然侍卫进到了赵美人的宫殿,可是这个侍卫不是找早上那个宫女的,而是找赵美人的。
呆在房顶的武纪,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从赵美人寝殿内传出的淫语浪笑。
武纪挖了挖耳朵,还以为这个侍卫会有什么阴谋,原来真是宫中的腌臜事,百般聊赖的他回到了梧桐宫,并把这件事当成了笑话说给了尤雪竹听。
“你说赵美人与侍卫通奸了?
尤雪竹皱眉,稍作思考,突然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随即说道:“这是好事。”
武纪疑惑,尤雪竹也不多加解释,只说了一句:“盛栾川从我这儿夺走的东西,他也该连本带利的还回了,你且看着吧。”
赵美人是户部尚书的掌上明珠,人长得明艳,还没出阁便被王公贵族求亲的人踏破门槛,可是户部尚书一心想攀高枝,将女儿塞入了盛栾川的后宫。
而近日赵尚书更是春风得意,因为尤雪竹的闭宫清修,他认为机会来了,他不断向盛栾川施压,终于得到了参加三月春日宴的邀请。
皇家春日宴是皇帝带上几个宠爱的妃子,协同妃子的家眷一同用膳的皇家活动。
身为皇后的尤雪竹即使闭宫清修了也是要出席的,除此之外,盛栾川还钦点了六个公子小姐作陪,这六个公子小姐中就有赵美人,还有最近一直陪在盛栾川身边的安侍郎。
春日宴始于半晚,尤雪竹许久未见人,这一次出席依旧带着薄薄的面纱,毕竟他要符合宫中其他宫妃对他毁了容的期待。
许是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喝了点酒的盛栾川有些感慨:“雪竹,朕没想到你会答应朕出席这次的春日宴。”
“这是身为皇后的职责。”
尤雪竹平静的回答,眼睛看向的却是赵美人的位置。
盛栾川还想说什么,就被坐在不远处的安轻言递了一杯酒:“陛下,这边酒臣敬您。”
盛栾川接过酒,回望了一眼尤雪竹,却发现尤雪竹不甚在意。
尤雪竹好似专注着台下的表演,精彩之处还眼角微弯的鼓起了掌。
盛栾川烦闷的喝下敬酒,嘟囔道:“这节目好看么?”
尤雪竹这才对上盛栾川的眼睛,语调中带着笑意:“好看,等会的节目会更好看。”
在各大臣觥筹交错之间,尤雪竹瞥见赵美人借故离席,他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而一个宫女跟角落里的侍卫交代了几句,那个不起眼的侍卫也悄悄的离开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尤雪竹与安轻言对视了一眼,安轻言对着盛栾川开口了:“陛下,臣前些时日在御花园养了一株夜昙,今日正好是它的花期,陛下要跟微臣去看看吗?”
尤雪竹假装争风吃醋:“夜昙?也算稀罕,这种昙花一现的奇观怎可只有你和陛下欣赏,何不一起去开开眼?”
在场听到的臣子,没有见过夜昙开花的,纷纷来了兴致:“陛下,恳请也带微臣开开眼。”
盛栾川有些高兴,他的皇后,这是在吃醋?心情甚好的他答应道:“好好好,既然是家宴,便没有外人,就一同去看看吧。”
第三十九章 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御花园曲径通幽,安轻言将众人越引越深,直到在御花园的偏殿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株夜昙通体幽白,含苞待放的花蕾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几十个人围着这小小的昙花等待它花开的一瞬。
所有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连交谈声都小了些,生怕惊扰了这株夜昙。
然而此时,御花园的偏殿却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盛栾川以为是后宫中的宫女侍卫不守规矩,正要呵斥这些扫兴之人,却被安轻言制止了。
“陛下,此时若是惊了屋内人,恐怕他们会从后窗跑了去,到时就不知是谁坏了规矩。”
盛栾安觉得有理,便慢慢的靠近偏殿,众人也看戏似的尾随在后。
“你还是那么猴急…唔……”
“呼…美人…到底是谁猴急?竟在陛下的宴会上……偷跑出来……”
“嗯…你动作迅速点…我怕有人来…”
“美人,你太紧张了,我快不了……”
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被其他动静取代,而盛栾川也悄然的走到了偏殿门外。
此时,屋内的两人像是熄火了,女人的声音带着餍足:“我还是小瞧了你……”
被夸的男人似乎很骄傲:“那不知小人与皇上相比,孰优孰劣?”
听到此话的盛栾川,推门的手顿了顿。
“皇上?中看不中用罢了,跟太监没多大区别。”
“哦?细说来听听?”
“哎呀,讨厌~我记得刚进宫那会儿,陛下来我宫中用膳,无论我怎样撩拨他,他都无动于衷,这不是不行是什么?”
这些话不多不少,全落入了跟随在后的朝臣的耳朵里,盛栾川不能再忍,直接推门,将两人捉奸在床。
只见两人浑身赤裸,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男人正拿着赤色肚兜深深的吸了一口。
“皇上…参见皇上,求皇上恕罪……”
两人一惊,从卧榻上滚了下来跪在了盛栾川面前。
赵尚书也认得出来,眼前这个珠钗散乱,只批了一件薄裳的荡妇竟是自己的女儿,他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是老臣教女无方,求陛下恕罪。”
“陛下,陛下,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原谅臣妾。”
赵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纤纤玉手抓着盛栾川的皂靴,饱满的峰峦因抽泣变得一颤一颤的。
盛栾川心没心软,朝臣们不知道,但他们见到赵美人这个样子早就心软了,甚至有个别官员起了欲念。
盛栾川不为所动,他一脚踹开赵美人,语气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来人,将他们带下去杀了。”
“陛下,求你放过小女,求你放过小女……”
好好的春日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翌日,朝堂上都传开了这件皇家丑闻,个别臣子为了讨盛栾川欢心,还神秘兮兮的给了刘有财一张药方。
刘有财踌躇的将药方呈了上去。
“这是什么?”
“这是…张大人给的药方,张大人说皇家可以有男后,但是不能没子嗣……”
刘有财说得委婉,盛栾川还是勃然大怒的摔碎了茶盏,这不是在变相骂他不行么!
梧桐宫内,尤雪竹久违的在后花园修剪花枝,人逢喜事精神爽,尤雪竹看起来不再那么阴沉了。
“公子,何事让您如此高兴?”
“自是欠下的债被讨要了回来。”
“嗯?公子,谁欠你钱了?”
尤雪竹笑而不语,躺在树上的武纪说了句:“不是欠钱,是欠的尊严。”
尤裕还是不懂,尤雪竹却越笑越恣意。
盛栾川,这只是开始,你让我在青楼丢了尊严,我便让你丢了皇家面子,这很公平。怀揣着这种想法的尤雪竹,在心底记下了一笔。
若发现赵美人与侍卫通奸是意外收获,那么设计赵美人便是故意为之,此举不仅能让盛栾川失了尊严,还能拉拢失去女儿的赵尚书。
那日的春日宴,盛栾安不在席间,武纪久违的出宫一趟,向盛栾安详细禀告宴会上的一切。
末了,武纪揶揄道:“王爷,皇后他不简单呐,怕不是谪仙的外表恶鬼的黑心,小心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盛栾安不甚在意,笑道:“雪竹他一直这样,只是你们不曾真正了解他,本王记得小时候,你还没来东宫……”
盛栾安想起与尤雪竹的初见,母妃一直不喜欢尤家。
因为孙皇后不喜,东宫的下人们也不待见尤雪竹,甚至有些太监在孙皇后的授意下对尤雪竹进行刁难。
七八岁的盛栾安虽说有心护他,但到底还是害怕母妃的,他连自己偷偷养的宠物都保护不了,更何况一个与他一般大的孩童。
东宫枯燥的生活让盛栾安偷偷养了一只兔子,但还是被孙皇后发现了,孙皇后认为养兔子玩物丧志,跟着盛栾安身边的小太监甚至还向孙皇后诬告,这只兔子是尤雪竹带给盛栾安的。
最后兔子被小太监杀了饱餐了一顿,尤雪竹则被罚在烈日下晒了两个时辰。
盛栾安失了宠物,连哭都不敢哭,但尤雪竹咽不下这口恶气,向其他宫人旁敲侧击的问出了小太监最在意的东西。
小太监十六岁净身进宫,进宫前有个青梅竹马送的一个香囊,他视若珍宝,尤雪竹故意抢了丢进了池塘,小太监下水去找,却见盛栾安牵着孙皇后站在岸上。
小太监还没从池塘爬上了,尤雪竹便说了看见小太监与贵妃宫里的宫女来往,香囊便是那宫女送的。
孙皇后肯定不会听尤雪竹的一面之词,小太监也作了解释,但盛栾安却鼓起勇气第一次欺骗母妃,于是小太监被杖责八十赶出了皇宫。
武纪听完盛栾安的讲述,哈哈一笑:“王爷突然给属下讲小时候的趣事做什么?”
“你与本王是自己人,本王说与你听是为了让你记住,本王是你的主子,雪竹也是你的主子,所以,对主子说话规矩些。”
武纪知道盛栾安不是在意规矩的人,但他想不到自家王爷那么维护尤雪竹,连自己揶揄两句都要较真。
武纪无奈:“是是是,属下下次一定注意,肯定不说王爷的宝贝疙瘩。”
“不过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属下的另一位主子是这样的性情,那为什么对上盛栾川……”
“那是因为雪竹为了他收敛了身上的刺,只可惜盛栾川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眼里只有皇位,却没看到雪竹为他的付出。”
武纪不语,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自家王爷何尝不是这样。
禀报完宫中事,武纪正要返回,就见尤雪竹带着尤裕从前院走了进来。
“王爷的这温泉庄子好生别致。”
“雪竹要是喜欢,本王便送你了。”
“陛下赏的东西,我怎敢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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