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空间就在那一刹那凝固了。天赐奔跑的步伐猝然而止。惯性的力量,让杭景的胸口和他的后背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微风穿不过。
很久之后,它才想到,这是亲吻。它知道。
在它陪小主人看过的那么多影片当中,平民父母会亲吻他们的子女,热恋中的人会亲吻他们的恋人,小孩子会亲吻他们喜爱的宠物,但没有一个主人,会亲吻他的机器人。
可是它的主人,亲了它,亲了它的耳朵。
明明没有违背三大法则,天赐的正子脑还是出现了一阵紊乱,导致它的感觉系统有片刻的失灵,那只耳朵,好像单独从它的人形载腔里分离了出去,他的虚拟视野里仿佛看到,这只耳朵,就悬挂在它的头颅边,伴随飞行着,它这么渺小的一个,却卷走了它全身的人造血液。
杭景也觉得自己的脸要飞出去了,那么烫那么红,热气腾腾,把他的心湖都要煮沸了。
这个撒娇、讨好式的亲吻过后,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央求天赐告诉他什么,他把自己原本的目的忘了一干二净,只剩下心跳如擂鼓,咚咚不停。
脸烫似火烧,他有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他整个身体都和天赐密不可分,他只有故作淡定地去东张西望。
也不知多久过去,明月被一层薄云遮住,天地间暗淡下去,杭景脸上的热意终于开始消散,对于天赐来说,那只耳朵也终于归位,它这才重新迈动步伐,回了在他们的宿舍。
回到了阔别一周的宿舍套房,他们都没有对话。杭景闷头进了浴室,天赐去热饭。
这是一点也不普通的夜晚。它没有绝望,没有创伤,没有丑恶,没有酸涩。好像他们也把一些事情忘记了。
杭景刷牙,白白的泡沫很可爱,杭景洗脸,温和的水流也很可爱。杭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走向已经装满水的浴缸,
然后他停住了步伐。
那些被“神奇的正子腔”所“清除”的记忆,在这一刻回来了。杭景看着自己白皙的身躯,稀疏的浅色毛发,慢慢地在浴缸边缘坐下了。
“正子腔”、天赐的新本领,所引发的好奇、兴奋,还有那个亲吻所带来的炽热,终于开始冷却。今晚不堪的那一面终于再现。
杭景沉默地把自己的双腿敞得更开了,他轻轻拨开自己的阴茎,低头打量下面那个不该长在他身上的器官。纵使他的身体柔软,他也不十分看得分明,那朵器官,在稀疏的阴毛里,只有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或许,清理一下,才能看得更分明吧,他真想看看它究竟有多丑陋,能把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他抬头,找到了架子上的剃须刀。
他还没有长胡子呢,这是他落于人后的又一弱点。以往他都会悲从中来。
他一直不甘心,他把剃须刀“供奉”在浴室里,渴望有一天它能作用于自己的胡须。他一直不解,为什么同龄人嘴边都已经长出了小绒毛。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他身体上多余的器官。
他伸手把剃须刀取下,怔怔地看着,忽然被吓了一跳,他会永远不长胡子了吗?永远也无法用上这把刀了?他的性别又该怎么定义呢?他有一点点困惑。
但很快他又想到,这当然得由他定义,甚至,现在他可以定义一切了。
垂下的眼睑挡去了他眼中的光芒,他把玩着剃须刀,在指间转了两圈——
就算不长胡子,那又怎样呢?他们长出的胡须也不怎么好看,最终不还是要用上剃须刀?
天赐就是这时候突然闯进来的。
它意识到让小主人洗漱并非明智之举,或许他身体的特殊会再一次刺激到他。而当它闯进来时,它看到的也就是这样的景象——那有着锋利刀片的传统式剃须刀,正捏在纤细的手指里,与那片脆弱之地分外靠近。
一个自然又过激的联想,出现在了天赐的正子脑中,它登时就冲了过去,一手格开剃刀,一手挡住了小主人的下体。
那冰凉的掌心,就这么没有任何欲念地、贴在了杭景的阴部上。
但那一刹那,杭景整个身体过电一般抽搐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小声惊叫了一声,而后他被卸了全部力气似的、软绵绵地靠在了天赐身上。
下边儿迅速泛滥的汁水打湿了天赐的手掌,伴随着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和渴望。
尽管杭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其实在校园生活里,耳濡目染也稍稍接触过一些敏感禁忌的话题,他没有和人讨论过,但人类对性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意识,他直觉地羞红了脸,脸埋在天赐胸口,手紧紧攥着他腰侧的衣服,不肯抬头。
“少爷……您别伤害自己……”天赐似犹豫了一下。
从今晚过后,以往的解释和安慰都失去了它们的效力,它绞尽脑汁地思索,这一次该怎样让它的小主人悦纳自己。
它也忽然想到,他清除了那些肮脏和罪恶,但它主人心灵的创伤却深深烙在那里。
此刻的它并没有察觉到,作为一个机器人的它竟然能体会到心灵的创伤,它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要怎么抚平这些创伤。
终于它想到了,它说:“少爷,就像您一直认为,普遍观点里对机器人的态度并不正确,大众的观点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正确的。您的身体的确是特殊的,但是带着这样特殊的您,比其他人——”
天赐了解它的主人,它知道有些夸奖和表扬会让杭景高兴,而它认为它这一次的解释,是格外合乎逻辑的,但是杭景打断了它的话。
甚至杭景压根没有听见脑子里。他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一点,他小声命令:“你再摸一摸。”
天赐又迟疑了,它在分析这道语义不明的指令。
杭景咬了咬嘴唇,挺起腰,挪动屁股,主动地把自己往天赐手心贴了贴——“你再摸一摸行吗?”
语义已明,但非同寻常。与它亲手删除的一些片段,有着相似的内涵。但它们本质上是不同的,强加的行为与主动的需要本质上是两种东西。
天赐在短暂地怔愣两秒之后,还是坚定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它试探地轻轻按了按杭景的阴部,其实它也不得章法,只是手掌贴在上面。
杭景循着自己本能的渴望,“你……揉一揉,捏一捏也没有关系,你用点力呀……”他的声音有点委屈,而他的机器人是舍不得他委屈的。
天赐就这么遵从着他的指令,修长的手指缓慢动作起来,它在那圆鼓鼓的阴部上抚摸,轻揉,有时会捏上一捏,湿滑的液体沾满它的掌心,也让杭景的阴部像一块滑溜溜的果冻。
杭景额头抵着他胸膛,咬着嘴唇,感受着那刺激的触感,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滩水。不知不觉地,他的秀气的阴茎已经挺立成了一个小肉棒。
忽地,天赐的指尖划过了某颗肉蒂,杭景立即呻吟出声,一阵刺激感,从天灵盖冲下,而另一阵刺激感,却从他的下体里两处喷涌而出,阴茎里一下一下射出乳白色的液体,但更让杭景不知所措的,是从下方那道肉缝里喷射出来的水液。
精液射在了天赐小腹处的衣衫上,而那陌生的水液甚至溅到了天赐的小臂上。
杭景怔怔地看着,这汹涌而陌生的情欲让他措手不及,又让他欢心而渴望,那神秘的未知之地,在这一晚,让他惊恐如坠深渊,又让他快乐如入天堂。
他慢慢伸出手,圈住天赐的脖子,“抱我……去镜子那里,我要看。”
他对一切都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就连他的快乐也不例外。
天赐立即抄起他的腿弯,一把将他抱起,来到落地镜前。天赐把着他的双腿,于是他看到了,镜子里那因充血而更加饱满的阴唇上泛着透明的水光。
杭景再抬头,镜子里,天赐的手指上也同样沾着同样一层水液,而他的面容依旧是那么平静而温柔。
杭景忘不了邹潜和周蒙钰他们的目光,他们的震惊、惊恐、抵触与厌恶,他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可是天赐呢?
他知道,天赐不会震惊也不会害怕,他早就看过了。可是,他这个多余的东西,在天赐眼里又是怎样呢?
“你觉得……丑吗?是不是……也很恶心?”
第21章 天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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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温温和和地、不带欲念的注视着那处,对它来说,小主人身体上的任何一处都是同等重要的珍宝,而在它的正子脑中,也没有对人的躯体做出评判美丑的法则。
它也还无法理解小主人此刻的快感,那通红的眼尾、波光粼粼的眼睛,无疑要哭泣的前奏,是小主人受到委屈与痛苦的明证。
而这种痛苦是它间接造成的,它虽然已经消除了发生进一步痛苦的可能,但已有的痛苦该如何消除,它却无能无力。
如果机器人正子脑的不流畅运转,正如杭景所认为的那样,也是一种低落的情绪,那么天赐此刻就感受到了低落。
尽管它无法评判美丑,但它还是说:“没有。它……很美。”在它的正子脑中,也毫无道理地就认为,它的小主人任何一处都是美的,它也希望小主人自己也永远如此认为。
它顿了顿,又说:“我很喜欢它,也希望……您不要受别人影响,您也要喜欢它。”
它语气和视线明明和往常一样寻常,却令杭景灼烧了起来,他在天赐的夸赞和注视下,再一次融化。他不明白,明明几年之前,被天赐看到他这里,他还没有一丝羞赧。现在却觉得整个身体都变得酥麻,下边儿的水完全不受他控制地往外流出。
他不知道他的保姆是不是在为了哄他开心而骗他,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旋身,抱住天赐,又是命令,又是恳求,“那你继续摸摸……好舒服……”
天赐对主人的愧疚以及达到了顶点,一切能让它的主人高兴、愿意的事情,它都会努力去做到。它把杭景放到洗漱台上——他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还铺放了一块柔软的毛巾,它托着杭景的屁股,放下时像在放下一个易碎的宝物,而后它跪在了洗漱台前,伸手轻轻拉开主人的双腿。
手指拨弄着,在阴唇上描摹,轻轻拂过肉缝,小主人的下体便会一阵收缩,两指夹住上方的肉蒂,小主人整个身体都会一阵战栗,整个掌心覆上去,压紧阴唇打旋儿揉按,小主人不断喘息和呻吟。
天赐的每一个动作之后,都会观察杭景的反馈,它也渐渐发现,在这件事情当中,小主人忘却了那些痛苦的回忆,积极的情绪在肆意飞扬。
对于一个机器人来说,它的本职任务是判断一个行为是否会伤害到它主人,以此来进行决策。
但从这个夜晚开始,天赐无师自通地讨起杭景欢心,它决策的出发点已悄然发生变化。
从杭景的反馈中,它也逐渐判断出,怎样的动作、怎样的力度、怎样的频率,会让它的主人呻吟、尖叫、沉迷,以及表现出“继续”的无形指令。
杭景在他的保姆无比“认真”的抚慰下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高潮,结束之后,天赐替他清理了身体,抱着他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他无比眷恋地把天赐拉到自己的身边,他枕着天赐的胳膊,偎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回味这崭新的快感,消化这个夜晚磅礴的信息,他没有睡意。
天赐听着小主人的脉搏声,知道他的意识还很清明,它的正子脑也在回顾这一晚的事件,它很清楚此刻的快乐也许能够让小主人暂时忘记伤痛,但那些被烙下的创痕,如果不得有效的治愈,其疼痛终究会卷土重来。
人类治愈内心伤痕的手段之一是报复。无论从利益还是理智上这有多么不明智不理性,惩罚与报复至少能平复些许委屈和不甘。
但是……
“我不能伤害人类。”天赐忽然说道。
杭景立刻睁开了眼,他狐疑地看了天赐一眼,说:“我知道。”
然而,天赐又重复了一声,“我不能伤害人类。”
杭景心中一跳——“我知道,怎么突然这么说?”他有些怀疑,天赐的“崩坏”还在暗中持续着。
但天赐没有继续重复,它只是,在对它的小主人解释:“我能做的只是,避免以后可能的伤害,但对于已有的伤害,我无法清除。我不能替您报复、不能替您出气,我不能出于防卫之外的原因,对人类使用暴力,甚至即使是防卫,我能使用的暴力也非常有限。”
——有限到,即使是它自己,都觉得无法抵消它主人所受到的伤害。
杭景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天赐所想,他抱紧天赐,摇了摇头,“我知道。没关系。我一点也没怪你。你不要把周蒙钰说的话放在心上,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一切都解决了,而且,我觉得已经报复了他们,我现在一点也不生气,也不伤心。”
天赐说:“您以后也不要伤心。”
“我不会伤心了。”杭景弯了弯眼睛。
天赐顿了顿,杭景的反应尚不在它的理解范围内。它只好继续在浴室没有说完的话题,“您的身体的确有一点特殊,但是尽管如此,您却比其他人更优秀,这恰恰说明了这点特殊并没有实际的影响和意义,甚至说明普遍对‘正常’的定义也存在问题,所以,您不用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
它并不笃定,它不知道在经历了那些少年直白的羞辱之后,小主人是否能够接受这番解释。
它的眉头微微蹙起,这让它的面容增添一抹低落的色彩。
杭景有些惊奇,他伸手碰了碰天赐的眉尖,像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我今天发现,你好像会生气,还会皱眉,天赐,那你是不是也会笑?”
天赐怔怔的,讷讷的,对小主人跳脱的反应似不知所措。
杭景见状,噗嗤一笑,他按了按天赐眉心,把那里微微的褶皱抹平,然后他撑着坐起身,跨坐到天赐腰腹,伸手按住天赐的嘴角,向上牵引,他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天赐的嘴角,一边说道:
“愁眉苦脸做什么?对与错,正常和不正常,都是法则规定的。如果法则没有站在我这一边,那修改法则不就好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也的确浑不在意,他的目光掠过天赐的右掌,那里有一个将会无往不利的武器。
既然人的大脑是可控的,想法 、记忆、观念都是可以改变的,那么这世界有什么需要恐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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