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苦恼地说:“虽然我也很想欣赏小矮子流落街头的可怜模样,也相信不管哪个世界的中也都不会狼狈成那样,但是不行。”
【众所皆知,太宰治讨厌中原中也。所以怜悯什么的是不可能的,真出现他说的那画面,太宰治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并且留下纪念发给这个世界的中原中也看。。。】
【明显是看出我对穿越束手无策的原因。】
【我只是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帮我。】
【太宰治。。。有这么好心吗?】中样狐疑地打量着黑发青年。
太宰治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
“小矮子就算长高了,米粒大小的脑容量也丝毫没有增加呢~”青年啧了一声,稍微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了一下:“实在是太明显了啊。这样一身干净的和洁白羊羔一样的气息。”
澄澈,单纯,就像还未被时间渲染色彩的白纸。
就像刚生出双角的白羊,对恶意疏忽大意,对危机放松警惕。
挥舞着刚刚萌芽的双角壮胆划拳,殊不知狼已经嗅到了猎物的味道。
就连是coser这样在智商上被大佬碾压的普通人也听得出太宰治话下有其他意思。
原著中的中原中也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是一个名为“羊”的组织的首领。
由重力使一人支撑并守护的属于未成年的组织,在当时庇护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和处于灰色地带的流浪未成年们。
如果说这样的中原中也是一名毋庸置疑的强者的话,那么只有貌似而神不似的coser中样,就算一朝穿越拥有了和扮演对象相同的异能力,也依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弱者。
正如当年被中原中也守护的“羊”。
【太宰治一定察觉了什么。。。也对,我和中原中也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也没有想假装自己是中原中也啊!我现在大喊你误会了我只是个coser我不小心穿越了还来得及吗?来得及吗?】
【不能低估太宰治的非人大脑,我怀疑我这么说了,大佬下一秒就能自己推断出他的世界是某人笔下的遐想。。。】
一时间中样脑海里浮现了世界的一百种毁灭方式。
“chuuya~”太宰治笑了笑,尾音拖的狭长,像是一只猫的爪子,在手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连鸡都没杀过吧?”
鸢色双瞳的男人笑的温柔,却无故叫中样脊背发凉。
整个人都被里里外外地看透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而太宰治的下一句话更是令中样如坠冰窖。
“丝毫不像是【中原中也】呢。”
——危·马甲·危。
中样寒毛骤立,肾上激素分泌使他呼吸加速,加速的心跳如同钟鼓齐鸣在耳畔,他心里想过许多辩解的理由,但都被他迅速推翻。
【可我确实不是中原中也。】
【而我也丝毫没有自信骗过太宰治。】
coser陷入迷茫,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发展?
——【我不就是普普通通出了个门,普普通通踩了个空,普普通通穿了个越,再普普通通救了只宰吗?】
【不行,没有时间让我思考,沉默太久也会暴露真相。】
coser直觉假如马甲翻了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像规避天灾的小动物那样令人惊悚到汗毛竖起的直觉,一跳一跳的,和心脏脉动的声音融为一体。
只要一想到大佬通过他推断出世界虚实的本质,他就没来由地产生了一阵心悸,并本能的为自己做伪装。
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的帽子是缝在假毛上的,穿越后假毛变真毛缝线消失了,可帽子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神奇的没有被水流冲走。
中样压了压帽檐,顺便感谢他比太宰治矮了十厘米的身高差,否则光凭表情,他直觉里会发生的不好事情估计已经发生了。
危机的刺激下,人总能想到平时想不出的办法。
中样略微斟酌,道:“那只是无关的人对我称呼。太宰就喜欢喊我中样。”
cosplay的时候被人喊成啥都和本人毫无关系。
把Dasein的名字换成汉字音译,说是太宰也没有毛病。
太宰治打了一个激灵,感觉绷带下的双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嘟囔道:“帽子精升级了吗?突然变聪明了。”
男人总算如中样所愿的没有再追究下去。
当然,其实太宰治一开始就没有想深究什么,一中样不是恶人,二中样构不成威胁,何苦为难自己,还不如当个消遣逗弄一下不一样的小矮子。
看他冷静自持的表情破功真的很有意思!比逗弄本世界一点就燃的中原中也更有新鲜感。
想当然,就算是为了不证实【织田作还活着的世界】的可能性是错误的,在没有无法忽略的证据之前,太宰治都不会追究下去。
有个念想他不香吗?
更何况,除了异世界的人以外,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知道异世界的【中原中也】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这样有偏差的性格反而更加贴合异世界的设定呢。
中原中也在八岁的时候被“羊”捡到,为回馈收留了他的“羊群”,有着所向披靡的实力的他成为了羊之王,却也因此被羊束缚再被羊群背叛。
最终他将忠诚奉献给了港口黑手党。
但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世界,中原中也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羊捡到呢?
而是在某个地方被某个温柔人家收养了,远离黑暗着长大了呢?
毕竟这身书卷气,比起混黑的精炼干部更不如说是上学逃课的叛逆学生。
漏洞和迷雾缭绕的地方还有很多,但这个推断却拥有很大的可能性和一定的正确率。
再回到中原中也身上,异世界的中也显然知晓【荒霸吐】,也同时在排斥这个能力,或者说,他在排斥身为荒霸吐安全装置的自己。
他在拒绝承认自己是【中原中也】。
coser:天降剧本。
作者有话要说:
中样:我当时是害怕的。
第8章 想揍基友的第八天
第八章
中样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武装侦探社。
港口黑手党对干部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充足,所以哪怕和港/黑重力使用着同一张脸,中样也没有引起社员们的过多注意。
江户川乱步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多看了他几眼,随后不紧不慢地拿出眼镜在中样僵硬的神情下又盯着他看了三秒。
“哇哦。”披着浅棕色披风头戴同色鸭舌帽的侦探忍不住睁开了眼惊叹了一声。
生怕乱步会不分适宜直接说出令他不适的真相,太宰治先一步拍了拍中样的肩膀,把他往抓着跟小辫子的黄发男人面前大力一推。
“国木田君,这条湿淋淋的小蛞蝓就交给你啦~”
“喂?太宰?”国木田独步眉头皱起,对太宰治明目张胆的翘班行为抱着很大的不赞同。
委托人下午还得上班,嘱咐完内容后已经离开了,但这不是太宰治现在可以自由活动的理由。
他敲了敲手表,“这都几点了,这个时间我还有别的日程安排,现在已经迟到三分钟了,麻烦你半分钟内把你的借口想好,不然就和墙壁说你好吧。”
“国木田这么暴力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承蒙关心,按照我的理想安排至少两年后我才会考虑和女性/交好。别岔开话题!”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得知他正苦恼找不到租房,想到我们宿舍还有空房就暂时租给他啦!”太宰治乐呵呵地说,“你看他连身换洗衣服都没有,为了救我,钱包也被河水冲走了,真的超可怜哎!至少在他这个月的工资下来之前先让他住在宿舍的空房子里吧?”
【嗯?钱包?】
中样愣了愣,摸了下口袋。理所当然摸了个空。
【什么时候我的钱包又被这家伙摸走了?!!!】
——而且看样子还要不回来了。
被太宰治打断的江户川乱步嘟了张包子脸,狠狠往嘴里塞了勺布丁,随即他转了转坐下的活动椅,饶有兴致地旁听起三人的对话。
国木田独步眉头紧锁,但看在外人的份儿上,只得给太宰治一个“等会儿再找你算账”的眼神。
就这样,托太宰治的福,中样不仅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有了份工作,还被允许住进了侦探社的宿舍里。
之后没几天顺其自然的被太宰治拉去组队完成了那么一两次委托,又顺其自然地被太宰治塞了份写报告这样的工作,最后顺其自然地辞掉了咖啡厅的日结小时工坐进了武装侦探社办公室。
摇身一变突成社畜的中样:。。。
少年一度想拒绝太宰治推卸来的麻烦,但太宰治是什么人,总能找到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中样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做事,把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调遣到后来,这个脸皮巨厚的绷带精连理由都不找了,直接光明正大的指使中样做这做那。
“如果太宰治太过分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他啊?他到底拿捏了你什么把柄能让你温顺成这样?”
看着中样又一次在休假时间被太宰治提溜来替班的谷崎奈绪美终于忍不住了。
中样当然是矢口否认。
其实他也很想拒绝,可是看着那张脸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点头答应了。
就连底线都退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
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对此倍感神奇。
你看看那位和太宰治搭档后每天平均折断一支笔的国木田独步,再看看宠辱不惊表情稀缺淡定的不得了的中样。
——无论太宰拜托什么都会认真完成,无论太宰多么欠揍都能面不改色地忽视掉。
这大概就是真爱了吧?
侦探社的众人在一次闲置的时间聚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聊起这事。
“您要喝点什么?”
“美式,谢谢。”与谢野晶子拉开座椅坐在了太宰治对面,“太宰,你到底从哪里骗了个无辜学生?
后座的宫泽贤治嘴里塞的满满当当都是蛋糕,惊讶地回头道:“啊咧?中样是被太宰先生骗过来的吗?!”
只见太宰治懒洋洋地瘫在桌子上,毫无干劲地说:“才没有骗,这只小蛞蝓是自愿的。是不是呀中样?”
为了话语内的可信度,太宰治提高音量反问中样。
正在写报告的coser从笔记本电脑面前移开视线淡淡地说:“只是为了偿还武装侦探社允许我留宿的人情罢了。”
单纯的乡村男孩轻而易举地信了,他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蛋糕:“这样啊是我误会了。”
谷崎奈绪美轻哼一声,笑意盈盈地戳穿道:“可是中样处理最多的还是太宰治的工作吧?”
“谁让帽子放置架总是妨碍我自杀!这是补偿啊补偿!”
太宰治一口闷了手上的咖啡,就像闷了杯烈酒那样,摇摇晃晃地高举空了的杯子,“麻烦阿姨续杯!”
谷崎奈绪美鄙夷:“居然还用自杀做威胁,真是个卑鄙小人。”
国木田正巧从楼梯上走下来,听此他脸色一沉:“哈?你这家伙除了欺骗纯洁少女居然也开始对少男出手了吗?”
多亏了态度认真绝不偷懒的中样和他一起为工作热舞,今天的行程稍微空出了那么十分钟可以用来消遣。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太宰治嫌弃极了,往中样相反的地方挪了挪,“我的梦想可是和美丽可爱的小姐姐殉情!”
与谢野晶子抿了口咖啡:“是个变态呢,太宰。
自觉很无辜的太宰治:“?”
亚麻色风衣的男人故作委屈地踩在座垫上面向另一桌的赭发少年:“中样你快看,他们联合起来冤枉我。。。”
丝毫没有刚刚还在嫌弃人家的自觉。
穿越后宛如打开了“防自我了结探测仪”的中样压低了帽檐避开了太宰治的视线低声道:“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太宰治瞪大了眼睛:“哇!过分!这样的世界我不活了!”
然类似的句子从太宰治嘴中说出来真的是太没有诚信度了。侦探社的众人连瞄都没有瞄他一眼,无缝衔接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中样抬了抬头,和悄咪咪往门外挪动的太宰治道了声别。
“早点回来,委托人约了三点半。”
回应他的是门上悬挂的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
后知后觉搭档再次翘班了的国木田把没来得及喝的咖啡往中样面前一塞,暗骂了声混蛋太宰,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
结果国木田独步还没回来,太宰治倒是提早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和他一摸一样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比太宰治矮了一个头,黑发微卷,披着和太宰治同款不同色的灰褐色的风衣。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漠阴郁的表情和太宰治兴高采烈的笑脸形成了强烈的明暗对比。
宫泽贤治放下手上的报告,好奇地问:“是太宰先生的儿子吗?”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就算是我也没有天赋异禀到六岁就生孩子哦~”
谷崎奈绪美猛的往她兄长身上一扑,嘴里大喊:“啊~奈绪美也要和哥哥大人生孩子!”
“疼。。。”
谷崎润一郎被大力撞的脸色一白,分不清是疼的还是被吓的,他手无足措地接住女孩:“等一下别这样,naomi!这还在外面。。。”
“那等回家了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哦?兄·长·大·人~”
一帮人习惯性地忽视掉了兄妹俩日常撒狗粮的举动,就连咖啡厅的服务员都见怪不怪了。
太宰治举起少年的一只手:“是失散多年的弟弟君!”
找不到太宰治的国木田算着时间先回来了,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听到这话,颇为惊奇地问:“你弟弟吗?你居然还有家人?”
中样终于被旁人的吵吵闹闹牵引地无法专心处理文件,他顺着声响抬头,在看见话题的主人翁时,赭发少年猛地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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