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撞击,如同飞出去的巨石,扬起一道抛物线,将身后的屋子都砸出来一个窟窿,若是普通人,恐怕五脏都得四分五裂。
但英灵十分独特,他们在现实中具化,拥有人类的身躯,也会受伤也会死亡,但他们的死亡并非终结,因为他们是梦渊孕育而出,只需要在梦渊的海床上休整一个月,又能再次被呼唤而出。
当然,英灵若是死亡,持圣器者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因为附魔仪式,灵魂的力量附着在了英灵身上,灵魂力量的溃散,甚至能让人直接被震成白痴。
那撞出一个大洞的屋子,黑漆漆的,还能听到那中欧骑士重摔在地上的金属声,整个胸腔都被胸前的铠甲刺进了肚子中,但依旧试图爬起来。
郭大叔的重骑并没有冲进去,里面太窄了。
也不需要冲进去。
几乎在重骑撞上敌人的那一刻,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面,一个掩盖在袍子里面的人,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精神力被重击,脑子如同撕裂一般传来阵阵痛处,那痛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
佣兵的战斗,有的直来直往,也有的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只派出英灵战斗,隐藏得好,哪怕英灵死亡,他们本人却能躲过一劫。
这人应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就躲在周围的房子里面,即便知道他在附近,但谁也别想轻易找到他。
但,在他痛苦出声的瞬间,一只长得特别潦草的恶犬,直接从暗处扑向了那房子,身后还跟了一虎一豹。
恶犬兴奋地直抓地,房子的窗户有些小,恶犬扑进去的时候留了个大屁股在外面,爪子一个劲扑腾,硬生生将窗户挤破一个大洞。
见过猫抓洞里面的老鼠吗?画面差不多,但更加的激烈,凶残。
身后的一虎一豹两野兽,则直接将门都撞了个窟窿。
屋内都是撕裂的声音。
那场面残忍得无法形容。
赵阔的身影也在第一时间冲进了屋子内。
因为窗户和房门都被冲破,沈宴在外面也能看到一些屋内的情况。
三只野兽,身上如同燃烧着透明的火焰,熊熊烈火,有一种翻江倒海之感,是赵阔附着在英灵上的灵魂力量。
屋内,袍子里面的人被三只野兽凶残得差点撕成肉块,一个破旧盒子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张旧日文献从滚开的盒子里面露出一角。
是沈宴曾经看过的日记差不多的一张纸页,至少材质差不多,内容还不知。
那人都被咬住脖子,被不断撕扯了,居然还伸出手,想要去捞回地上的盒子,但脑袋是偏过去的,似乎这种时候了也不敢看旧日文献上面的内容。
那伸出来的手太诡异了,应该说太丑了,就像是被切割了无数次后,从新愈合的一样,一道一道数不清的愈合后的丑陋伤痕。
赵阔看着那手不由得愣了一下。
也是这时,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放弃了地上的盒子,猛地推开身上的三只野兽,凶猛地扑向房间内的一张床榻,然后……
然后……人没了。
赵阔上前,却停住了脚步。
沈宴在外面看得紧张到不行,床下面有提前准备好逃跑的暗道?
但赵阔就算一时间没有预料到这个意外,但追上去,肯定也能将对方抓住,为何却停住了?
沈宴见屋内没了危险,也小心翼翼地进去看情况。
往床榻上一看,果然又一个案板,往上面一滚人就会从案板上掉下去。
或许是那人用力太凶猛,将案板都撞坏了,露出下面黑漆漆的一个大洞穴。
那洞穴太黑了,阴暗,潮湿,充满了恐惧的气息,沈宴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无比的压抑,那黑洞仿佛要吞噬掉他的身体和灵魂一样。
沈宴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对赵阔问道:“下水道?”
赵阔摇了摇头:“地下甬道。”
似乎看出沈宴的疑惑,赵阔说道:“这世上有很多凶地,哪怕传奇佣兵进去了也未必出得来。”
“佣兵之城就是这样的凶地之一,准确的说,是佣兵之城地下的废墟。”
沈宴疑惑,即便是个地下迷宫,虽然危险,但佣兵也不是正常人,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凶地吧?
赵阔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佣兵之城下水道中的尸体容易变成畸变体吗?”
“因为在这座城下很深的地方,埋葬着一座焚塔。”
“焚塔是第二纪的时候,不朽者用来仿造圣器的熔炉。”
“不朽者想要仿造圣器,结果却打造出来无数孕育邪灵的污染物。”
“焚塔因为锻造了太多这样的污染物,变得邪恶无比,感染力无法想象,连半神在它的感染力面前,都毫无对抗之力。”
沈宴:“……”
他只知道佣兵之城是建立在一座古老城池的废墟之上,所以拥有特别发达的下水道,但没想到佣兵之城还有这样神秘的历史。
地下居然是公认的凶地之一。
赵阔继续道:“这些甬道都通向地底那座焚塔,甚至可以称它为通往地狱的道路。”
沈宴:“所以,那人进入甬道,必死无疑?”
赵阔皱了一下眉:“除非他有地下甬道的地图。”
佣兵之城最古老的几个佣兵团,在很久很久以前联合在一起,曾探索过地下的焚塔,付出惨重代价后,绘制出来一张地下甬道的地图。
若这人真拥有甬道的地图图,事情就不一样了。
连赵阔都未曾见过这张地图,这是佣兵之城最隐秘的秘密之一。
这也是赵阔为什么不追下去的原因,传说里面的甬道复杂到了极点,进去之后感染源不断侵蚀的同时,并非想要原路返回就能回来得了。
赵阔:“这人的身份我已经有一些眉目。”
“你刚才也看见他那只手,手上丑陋的伤痕,是梵帝城的一种刑法,用来惩戒判神者的亵渎之刑。”
“受过这个刑法的人,并不多。”
“而且,即便他能逃出甬道,以他受的伤,没几个月也恢复不了。”
赵阔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那人掉落的盒子。
小心翼翼地将那页旧日文献收起来,赵阔也不看上面的内容,而是用灵魂力量包裹着手,快速地将旧日文献折叠,收起。
然后又看了看那盒子。
沈宴正在想,那人的身份到底是谁,还能不能从这凶地里面活着出来,这时,赵阔直接将旧盒子扔给了沈宴:“送你了。”
“就当这次当诱饵的战利品。”
沈宴接过盒子,心里嘿了一声,还记得他是个诱饵啊。
旧盒子有些奇怪,用来装旧日文献的盒子?
材质是青铜,有些像春秋战国时期的东西,但应该不是。
因为在青铜盒子上雕刻着一扇铜链捆绑的大门,门上老大一眼睛。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也就是说,春秋战国时期可不兴在盒子上雕刻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沈宴翻来覆去地看着,居然有他不认识的文物,看了一会儿这才收了起来,等回去了再慢慢研究。
然后心怦怦跳地想着赵阔手上的那页旧日文献,上面会上什么神秘或者诡异的内容。
第29章 未知,神秘,超凡的存在
赵阔见沈宴的目光一个劲往他手里拽着的旧日文献看,嘴角都不由抽了一下。
说沈宴胆子小罢,那真是小,看见几具尸体,脸都能吓得刷白。
但又对人人恐惧敬畏的旧日文献特别感兴趣。
赵阔说道:“每次启示仪式后,必须等被强化的灵魂稳固,才能进行下一次的启示仪式。”
沈宴下意识地问道:“就没有什么加快灵魂稳固的办法?”
赵阔:“常用的方法倒是有两个,第一,云游诗人的歌声,日积月累,效果不错,但对超出承受能力的启示仪式,至少也需要半年。”
沈宴:“半年,这么久。”
赵阔瞟了一眼,如果没有云游诗人歌声的缓解,最少得一两年。
赵阔继续道:“第二个办法,翡翠大森林中一种银色的黎明花,生长在翡翠河的岸边,这是灵族的特产。”
“食用它,大概十天就能让灵魂稳固。”
沈宴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东西,可惜他不用问都知道,一定十分贵,生长在灵族的地盘,在人类城池中肯定十分稀少,他估计是买不起的,哎。
这时,姜宇和郭大叔也走了进来。
姜宇看了一眼床榻上那黑漆漆的大洞,“嘶”了一声:“通往地下焚塔的甬道,这玩意不是早就被堵住了吗?这里怎么出现了一个?”
赵阔也皱着眉,知道甬道具体位置的人少之又少,那人似乎却将这一处甬道当成了退路?
然后道:“通知季卓来处理吧,让治安亭将这甬道重新封印上。”
无论是发现死人还是封印甬道,都是功绩,让季卓来处理,肥水不流外人田。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天边的云霞如同染上了猩红的血。
他们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赵阔……被人拦住了。
刚才的打斗破坏了一些房子,房主哭丧着脸讨债来了。
赵阔这守财奴脸上精彩万分,面摊上赚的钱,这怕是要去一半。
想从他手里扣出钱也没那么容易,最终只是答应将破坏的房屋重新修补上。
理由是打架的是两方人马,另外的补偿得逃跑的那人出。
似乎也合情合理。
谈妥之后,这才离开。
沈宴心道,原本打算等铺子上的生意好些了,就让董大他们不用去挖煤了,到铺子上帮忙就行。
现在,董大他们得提前来帮人修补房子,挖煤那估计是没时间去了。
这样也好,他们开始摆摊做生意后,每天都要采购一些东西,比如野菜之类。
物资的价格,不同的卖家有一些波动,正好让董大带着人,多逛逛,买性价比高的,省下来的钱也差不多够顶替他们挖矿的工钱了。
空闲的时间还能多做一些桌凳,反正肯定是闲不着。
对于有些人,今晚肯定是忙碌的。
季卓开着破旧的巡逻车,带着人,收尸,封印甬道。
死了几个人,在佣兵之城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连消息恐怕都卷不起任何浪花,倒是凶地甬道的入口被人开在了家里,这倒是稀奇事。
那可是通往地狱的道路,百年前,有一位名叫乌瑟尔的传奇巫师,不信邪地闯进了地下甬道,就再也没有出来。
当然,佣兵之城的人千年来都是这么过,也没有特别惧怕。
大地载德,能通阴阳,亦能断邪气,重新填土封得足够严实就行。
……
沈宴早早的回了住处,夜晚不属于他,晚上到处飘的东西太多了,他还没有那么快就视而不见。
听李三娘弹奏了一阵琵琶,稳固灵魂,半年就半年吧,谁让他买不起黎明花,反正启示仪式那么可怕,他未必有勇气轻易进行下一次。
沈宴算是理解,为什么说变得强大需要勇气了,是用生命去试探未知,每一次强大的代价,都是用心惊胆颤换来的。
点燃煤油灯,将灯依旧放在窗台上。
沈宴窝在了床上,拿出今天新得的那个破旧盒子,借着灯光研究了起来。
“只是随便的装旧日文献的盒子,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翻来覆去地看,上面的铜绿展示着它年代的久远,古怪的浮雕图案,无法具体判断的产生的时代。
外表观看了一轮,没有更多的发现。
沈宴的手按在图案上门的大眼睛上,手向右划动,划开盒子的盖子。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脑子里没来由的一阵胀,沈宴不由得皱眉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而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沈宴整个人都懵了。
冰冷的,不知道多厚实的冰层,漆黑的除了星光再无其他亮光。
他站在一座不知道多高的冰山之巅,在他的身后,是一巨大的锁链拉扯着的巨大的青铜大门,大门上一只巨大的眼睛,神秘而沉重。
星空灿烂,星光照耀在这巨大的青铜门上,反射着青色的光。
沈宴就这么站在这扇巨大的反射着星光的门下,呆若木鸡。
这是一扇堪比史诗的大门,或许只有神话般的编年史中,才描述得有它的身影。
沈宴伸手,手就那么穿过了大门。
幻像?
并非实体。
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惊讶了半响,沈宴这才将目光向四周看去。
的确是在一座高山之颠,没有风,甚至感觉不到冰冷,刚才只不过是见冰层后的头脑反应,而不是身体的真实感受。
山很高很高,山下是……无尽的大海?
海面平静得如同没有一丝波纹,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明明山巅离海面应该很远才对,但沈宴只要集中精神去看,又能看得十分清楚,就像是手里拿了个高倍望远镜,将极远的风景分毫可见。
甚至连海面上的船只,船只上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海上有很多船,小船,单人的小船,一动不动,船上站着人,毫无表情。
海面上船只的数量,还在增加,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海面上,没有规律,增加得也十分缓慢。
沈宴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太诡异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种熟悉感。
很像是他看过的那篇日记中描述的场景,又像是那个旧盒子上的图案。
关键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污染物吗?
沈宴第一反应是这个,但和上一次出现幻觉出现幻听的遭遇有很大不同。
上一次痛苦得身体本能地想要结束生命结束折磨,那种痛苦无法抑制,但这一次,平静得如同独处高山,孤寂得没有一丝波澜。
沈宴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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