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音刚落,路丛的身上便中了两枪,倏地掉了半管血。下一秒他就看见面前一晃而过的身影,对方距离他就一墙之隔。路丛让陈言科扔雷的作用一是想把楼下的人逼到死角,亦或者是房屋外面,为楼外的七木和朱圆奇争取足够输出空间;二是有意借手榴弹的声音掩盖自己破窗的动静,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前者明显做到了,对面两人被陈言科逼得节节败退。只是路丛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面依旧能稳如泰山地待在屋内,精确无误地停留在窗边,目的就是等他撞枪口。
而路丛也忽略了一点,不光是对方察觉不到他的行动,同样的,对面的脚步声他也听不见。七木和朱圆奇由于位置的缘故,视野受限,何况还有一队LMD要盯着,这也就导致他们错失了最重要的情报。
操。
路丛不知不觉中出了冷汗,心跳在此刻上升到了139。
其余的旁观者们通过导播画面看得一清二楚,女解说道:“哦?路总这里明显失误了——不对,应该说更像是GMAN余下二人提前预料到了路总会跳窗,他们貌似很了解对方。”
男解说员接过话茬:“没错!这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GMAN显然有备而来,他们的目标就是ZG,更准确地说是路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Tenet,你太客气了。”
另一边,刚进场的薛景识还在和现场的工作人员交谈,忽然听见观众席传来的怒吼声,下意识循声望去,接着一愣。让他看出神的并不是脾气不好破口大骂的观众,而是赛台上正在专注比赛的少年。多亏对方染了一头亮眼的发色,才能让薛景识一秒之内找到他。
隔着距离,薛景识明显看出对方身上的紧迫感,就连那道雷打不动的万年冰块脸都微微发生了变化,对方一刻不停地敲击着机械键盘,生怕迟疑一秒就会因此丧命。
“我们可以看见路总已经在尽力避开枪线了,但因为刚才失去了一些状态,现在打得非常吃力,面对GMAN完全不占上风,想要拖时间几乎不可能,只能寄希望于队友身上!”解说员的嘴皮差点要掀起来,“两名队友居然被LMD拖住了,怎么回事?LMD和GMAN什么时候‘统一战线’了?”
“虽然GMAN两位的血量也所剩无几,但是成败在此一举,在陈言科没有赶到之前二打一还是很有优势的,想要拿下ZG的一血就趁现在!”
……
“漂亮的反转!恭喜GMAN夺下第一颗人头!”
“在观看比赛前我完全想不到‘绝地喷子’会倒在喷子下,我可以说这是吃鸡届的耻辱吗?”
两位解说员全神贯注地解析局势,薛景识的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看着少年在拼尽全力过后依旧黯然下来的游戏画面,终于肯舍得挪开眼,继而轻轻扫过一旁正在口吐狂言的观众。
“不好意思,”见那人不明所以地看过来,薛景识扯了下嘴角,然而眼底并没有笑意,“我想安静地看会儿比赛,能不能麻烦你暂时闭一下嘴?”
薛景识表面和善,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前提是得忽略他话里的内容。
“……”观众张张嘴,不住地上下打量眼前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年轻人。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对方气质出众,更为关键的是对方往边上一站就充满压迫感,导致他舌战群儒的本领在这一秒彻底归零,变得哑口无言,甚至还有点心虚。
“谢谢。”薛景识顿了顿,“对了,还是希望你能提升一下个人素质,毕竟选手们打比赛非常辛苦,遭受到别人的谩骂还不能反驳回去,很憋屈。”
直到薛景识离开,那名观众才后知后觉骂了一句:“不是,你谁啊管这么宽?等你到了识神那级别再来跟我谈辛苦!你连个座位都没有还看什么比赛?该不会是逃票走后门进来的吧,当心我举报你!”
旁边忽然响起窃窃私语:“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人好像Tenet。”
“ZG那个狙击手?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然他往前排走干嘛?那儿可都是战队……我去,你快看!他好像在ZG的区域坐下了!”
观众:“……”
“你怎么又来了?”哪怕薛景识捂得再严实,冯炮也能一眼认出他,面色相当诧异。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我来看看你带出来的小孩儿打得怎么样。”薛景识说话的期间没有回头,而是直勾勾盯着台上的某个人。
冯炮了然:“小孩儿技术没问题,就是太自信。你刚才看见了?”
“看见了。”薛景识说,“自信是好事,不自信怎么打比赛?”
“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在你眼里就是最完美的。”冯炮发愁,“第一个圈就掉一个主力,恐怕这帮崽子后面不太好过,FSM到现在还是满编。”
“不是因为他在我心里完美。”薛景识忽而认真道,“而是我知道就算这场比赛不能完美收官,路丛也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尽量不留下任何遗憾,就像在奇迹杯上那样。”
冯炮兀自陷入思考,薛景识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注意力:“别骂他。”
“知道了,啰嗦,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讲理?”冯炮笑起来,注意力重新落在前方,看见哪怕受了挫折也仍在有条不紊出谋划策的少年,心一下子定了。
路丛的淘汰导致队伍军心大乱,险些自乱阵脚,谁也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此时此刻的心跳已经飙到了167,路丛呼了一口气,试图缓解高度紧张的神经。没有让场面乱太久,路丛出局后立马根据形势作出判断。三人纷纷等着这一刻,趁着其余二人还在拖着敌人的时候,后面赶到的陈言科不遗余力补掉GMAN的人头,因为对方来不及打药,这两分拿得轻而易举。
屏幕顶端出现ZG灭队的提示,刚才还在消极的粉丝们转眼间激动起来,加油声此起彼伏。
“七木,小心你身后,我听见脚步声了。”
闻言,七木抽了一口气,仔细听才注意到周遭的动静,不得不感叹于路丛的敏锐。
不多时,七木的后方果不其然响起枪声。
“我把他淘汰了。”朱圆奇说,“LMD最后还剩一个Fun,他的防弹甲已经爆了。”
“一个都不要放跑,你们可以做到。”路丛说完,不住地切换队友视角,终于在其中一幕停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言科,Fun在你的右侧300方向,你现在离他最近,我猜他会为了保命绕后去开车,但如果你再绕楼走前门很有可能会放跑他。保险起见,你最好直接进屋穿过去,对面就算临时改路线你也能及时作出应对。”为了节省时间,路丛没有多说,“放心,对面的枪法没你稳。”
陈言科说了一声“好”,照路丛所说的那样直接从屋子里径直穿出去,房子四面都有窗,由此一来便将对面的逃跑踪迹看得一清二楚。而Fun听见动静,更是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可速度到底不及陈言科的子弹,掉了一些血,加上自己也彻底暴露在了七木的眼皮子底下,被两边同时集火,最终还是应声倒下。
“Nice!团灭!”七木兴奋道。
路丛不动声色松口气:“我就说你们可以做到。”
“不是‘你们’,”陈言科的胸膛依旧在起伏,抑制不住的情绪几乎在心底下爆开,“是‘我们’。”
路丛愣怔片刻,许久没有说话。
他们一时之间没有人去抱怨、去质疑、去责怪,而是齐心协力扭转结局,这便足矣。这可能就是薛景识口中说的团队精神。路丛思绪飘远,听见三人尝到胜利果实后的欢呼声,他不由自主扬起嘴角。
不知道第几次偏头看过去,结果路丛冷不防跟台下的薛景识对上了视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一次,没再扑个空。
第68章
“恭喜ZG成功团灭两支战队,共获得5分。”男解说道,“我原本还以为ZG在失去路总这个主要战力后会变成一盘散沙,但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GMAN夺下路总人头固然是好事,可惜的是没有把握好机会做到全身而退,有点破釜沉舟了。”
女解说笑了笑:“是的,虽然ZG中途历经了好几次反转,但万幸的是他们到底还是挽回了局面,目前在十六支队伍中排名第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路总祭天,法力无边’。”
……
外围的动静一同被隔绝在外,路丛戴着耳机听不真切,视线紧紧扣在眼前的人身上。
看得这么专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薛景识的笑意被掩盖在帽檐下,片刻后,他拉下口罩对着路丛做了一个口型,一字一顿极其缓慢。
路丛怔住,脑袋倏地一下扭过来,脑子通了风似的彻底清醒,同一时刻听见陈言科在旁边疯狂呼叫他。
“抱歉。”路丛重新握上鼠标,盯了好几秒的游戏画面才恍然想起自己早就被淘汰了。
路丛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脸上浮现出躁意,他想不通自己为何总是在薛景识面前出糗。
第一场游戏结束,他们最终拿了第六名,总人头6个。虽然没拿到排名分,可至少凑了个六六大顺,就算是为开局讨个好彩头。
难得有点紧张,路丛在进入游戏前再次往台下的方向看过去,而薛景识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大概是见他看过来,薛景识点了点头,像是无声的安慰。
飘忽不定的心忽然就稳了。路丛不再分散注意力,一心一意打比赛。
只要一想到薛景识在底下看着他,路丛就下意识身体紧绷,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挑起他的神经。
按照训练赛那样,这一回四人跳了相对居中的位置,不料再一次和其他队伍撞点。在场的观众们包括薛景识在内看见GMAN的两人直接降落在路丛附近,各自搜好装备后便埋伏在周围的门背后,意图明显。
“两把游戏,落点遇见同一支队伍,我都不敢说这是巧合了。”女解说员道。
男解说员开玩笑:“那必然不是巧合,我刚才还听见GMAN内部开会说是要把ZG一窝端,不然难解心头之恨啊。”
“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GMAN在赛前明显做了充分的准备,单是从上一把Y城的那波反杀就知道他们对对手是有一定了解的,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分析出对手的打法。”女解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不相信ZG的实力,只是因为ZG在这样一个相对透明的情况下想要找出GMAN的漏洞并不容易,更多时候会处于被动状态。”
“没错。我们的导播现在已经将画面切给了ZG这边……路总在门口停下了!他听见了脚步声!”
随着解说员道出关键信息,游戏中的路丛迅速往后撤开,余光瞥见右下方的黑影时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接着几颗子弹从另一面的后侧方一扫而过——靠,居然又是一打二!
意识到自己三番两次被针对,路丛的脾气差点克制不住,嘴边的脏话欲言又止。他视线飞快看向地图,可以看见目前为止朱圆奇离他最近。不用路丛多说,朱圆奇在听见枪声的那一瞬间便马不停蹄赶来支援,这让他稍稍宽慰了点。
陈言科立即道:“我这里有一个人,暂时被我拖住了。还有一个在楼下,七木在看。”
“尽量别起冲突。”路丛百忙之中抽空回复。
“保好你自己。”
“当然。”
对面两人分散站位,分别堵住了屋子的前后门。在此之前路丛已经用M4将对面一人打残了半管血,他此刻就盯准那位残疾人,自己也坚强地挂着三分之一的血条持续输出。
楼对面的七木通过小小的窗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只见屋内两个残疾人身残志坚地互殴,其不屈不挠的伟大精神足以振兴吃鸡圈感动二零二三,旁边还有一个煽风点火时不时补几枪但枪枪落空的人体描边大师。
“你别瞎动啊!你一动他们就跟着动,我都要瞄不准了!”七木盯着准星里进进退退的人,隔空喊话。
少顷,耳边传来路丛压着火的一声:“废话,我不动不就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是哦。
路丛的走位全凭一口气吊着,甚至弹匣都不敢换,开枪揍人更是看运气,不光是在座的观众被他晃得眼花缭乱,就连解说员也忍不住开了口:“……麻烦导播切一下对面的镜头,路总这边实在影响观感。”
台下的冯炮凑到薛景识旁边,既严肃又疑惑:“他玩近战向来这么花?晕3D的那批人见了都得吐。”
“说明他有意晃死对手,很厉害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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