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七木声线都变了,一听就知道被榨干了氧气,“你勒着我脖子了。”
“去别的地方说。”路丛松开他,往一旁的安全通道走。
七木当着众人的面出了糗,脸还红着,不知道是因为丢脸还是因为勒着了。
“路总,”七木颤颤巍巍跟路丛对视,“你这是干嘛啊?”
“你刚才跑什么?”
路丛一问就问到关键上,七木登时闭嘴。
望了他片刻,路丛转而偏过头:“别在意那些人的闲话。”
闻言,七木不自觉握紧了拳,几秒后忽而又失了力气,靠在护栏上:“实话说吧路总,打完今天的比赛后,我突然觉得不走这条路也行,我……挺差劲的。”
听见对方自甘堕落的话,路丛的眼睫毛不住地晃动,头一次为队友生出焦急感。
路丛认真地看向七木:“你要是真的差劲,俱乐部为什么还会签你?”他在签合同的时候听朱梓岩提到过,他们青训生都是一年一签,只有提拔到二队或更高职位才会扩大签约年限。
七木没想到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路丛说,“俱乐部没有放弃你,说明你还有潜力,何况十年磨一剑,你这才三年而已。”
七木怔在原地,看样子应该在思考。
“如果你执意要走,这一次比赛就是你的最后一战,以后说不定会有人拿着你的成绩诟病。就算要走,也是风风光光地走。”路丛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出去等你。”
出了安全通道,路丛这才开始琢磨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偏偏他搜肠刮肚也只能挤出这么点安慰。
约莫隔了五分钟,七木推开门出来了,路丛察觉到他微红的眼眶,识趣地没有说话。
回到基地后,冯炮照例组织了一次复盘会。大概是在现场听见了一些议论,冯炮对七木格外宽容,难得没发火,只让他私下多练练枪。
虽说七木的表现一切正常,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言科皱着眉:“他心里老压着事儿,到时候不会憋出什么毛病吧?”
“一时受不了打击是难免的。”朱圆奇说,“我们也帮不了他,只能监督他多练了。”
“怎么练,死磕训练场?”
“问Tenet。”
路丛一出声就冷了场,见两人不约而同盯着自己,他颇为不耐烦:“啧,什么眼神?”
“你认真的吗?”
“我单是听见这道名字就已经觉得很震撼了。”
“我只听说过替补陪练,没听说过职业选手亲自给青训生辅导的。”
“Tenet他……这么乐于助人?”
面对两人杂七杂八的提问,路丛的底气消失大半:“问问而已,别抱有希望。”
闻言,两人立马直起身,规规整整地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想到要给薛景识打电话,路丛的心跳抑制不住地雀跃起来,摁下通话键之前清了好几遍嗓。
打了两个电话过去,薛景识都没接。
在忙?
路丛极有耐心地拨了第三个过去,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倏地漏了气,路丛面色极差地回到训练室。两人看见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个大概,齐齐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路丛本就心烦意乱,薛景识的断联更是雪上加霜,导致他后边的几个小时都无心顾及其他事。粗略一算,他跟薛景识有一周没联系了,最后一次见到对方还是在比赛场馆里的安全通道。
早知道这么墨迹他就强吻了。
同人图里面那个姿势就很不错。
……
……
路丛面无表情地放任两个小人在颅内干架,心情颇为复杂。
——“你这人怎么贼心不死?”
脑子里冷不防冒出薛景识曾经说过的话,同时路丛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低声骂了句“我靠”。
路丛一脑袋扎进枕头里,从这一刻起真心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他自嘲道:“路丛,你还真他妈是贼心不死啊。”
第73章
有关薛景识的想法越来越多,来势汹涌,最后还是以路丛冲进浴室再“砰”一声砸上门为结尾才告一段落。
这道动静震得整个楼层抖三抖。
“怎么了?什么东西声音这么大?”伴随着一道急急忙忙的脚步声,陈言科直接破门而入,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还有些发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陈言科发动十级脑补功能,瞬间“卧槽”了一声:“路丛,你不会摔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路丛才回答:“……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别再弄这么大动静了啊,我在隔壁都能听见,怪吓人的。”热心肠没地儿使,陈言科正打算撤,突然听见路丛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
浴室里的人显然也听见了,水声倏地一下停了。
陈言科下意识看过去:“路丛,有人给你打电话,是……‘嗯’?”他最后一声带着不确定。
不等陈言科反应过来,只见下一秒浴室里的人飞奔而出,二话不说抄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速度快到陈言科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路丛裹着一身雾气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一看就是胡乱擦了一下,由此可见对方的匆忙。
陈言科叹为观止:“你……这样不会感冒?”
“少操心。”路丛面无表情,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身上。
说完,路丛扭头看见手机上的备注,才平息不久的情绪再一次扬了起来,涨潮似的淹没了他的思路。
“怎么那么久才接?”薛景识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他随即作出解释,“我的手机刚才在念念手里,她嫌吵,所以关机了。”
路丛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嗯,没事。在忙。”
陈言科识趣地没再待下去,但看见路丛身上被水浸湿的衣服,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先把水擦干吧,哪有你这样洗澡洗一半出来接电话的。”他不明白路丛的心情,听见对方冷淡的语气还以为电话那头是个普通朋友。
这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因此陈言科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送进了薛景识耳里。
“你还有跑别人房间里洗澡的习惯?”薛景识轻笑,“看不出来啊。”
路丛一听就知道薛景识是误会了,明明对方是在笑,但他没来由涌起了一股心虚。他登时拉下脸,干巴巴说了句“不是”以后就卡住了,不知该如何解释。眼下这情形就像他干了坏事被对象抓包了一样。
薛景识那边迟迟不出声,而路丛脑子里还在干架的俩小人忽然搭错了神经,导致他脑子一热,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主要是陈言科的房间有亲切感。”
操,他在说什么?
仿佛听见了什么荒唐话,薛景识“嗤”一声:“哦?洗个澡还能让你宾至如归了?”
路丛:“……”
忽然有点后悔,路丛这下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冷着嗓音终结话题:“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你了。”
这番话在薛景识耳里和“懒得解释”没什么区别。
“打扰?”薛景识重新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给人的感觉意味不明,“挂我电话之后接下来要做什么,找陈言科?”
路丛秒答:“睡觉。”
薛景识不甘落后:“找陈言科睡觉?”
路丛:“……”什么脑回路?
他一噎,这样的情况下竟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刺激薛景识:“其实也不是不行。”
对面沉默良久,薛景识迟来出声:“行,你去吧。”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让路丛有些捉摸不透。
电话挂断后,路丛摸了摸鼻子,不禁蹙眉。
没什么效果?
盯了好一会儿通话记录,路丛“啧”了一声,三两下将薛景识的手机备注改好,有意借此出气。
另一边饭店门口,薛景识看见钟施景和钟念从里面走出来,迎上去接住她手里的东西:“准备走了?”
“想带念念早点回去休息。”
“小孩儿精力旺盛,让她多玩会儿。”薛景识说,“再说了今天是你生日,不再逛逛?”
“不逛了。”钟施景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刚才就看你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打电话,是不是你们经理找你有急事?”
“是挺急,只不过找我的不是经理,是我对象。”薛景识直言不讳,“他最近有点反骨,我正考虑要不要过去管管。”
钟施景愣了愣,起初还以为薛景识在开玩笑,不过仔细打量片刻,她发现她儿子好像是认真的。
“去呀,谈恋爱就是要两个人腻在一起。但你什么时候有了对象,我怎么不知道?”钟施景的本意并不是质问,她就是纯粹好奇。
听见这句话,钟念抬起头看向薛景识,像是也在等一个答案。
“八字还没一撇,确定了再跟您说。”薛景识依旧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姿态。
一想到自家儿子的尿性,钟施景毫不犹豫道:“你该不会是只想着调戏人家结果不负责吧?喜欢一个人可不能这样。”
“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成了个渣男?”薛景识忍俊不禁,转而严肃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我和他目前还处于了解阶段。放心,我是真心想和他试试。”
钟施景仍在狐疑,被薛景识推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总之你的顾虑都不会发生。这么说有没有让你安心一点?”薛景识转话题,“不逛街也行,我把你们送回去。”
“来回打车多麻烦,别送了,你给我们母女俩多留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吧。”钟施景拒绝。
薛景识眉毛一扬:“合着就我是外人?”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明白钟施景的意思。
帮两人打了车,薛景识在钟施景上车前抱了抱她:“妈,生日快乐,一定要健康。”
钟施景拍了拍他的背,温柔一笑:“等你和你爸放年假回来,我们再聚。”
“好。”
“对了,下次别再送我包了。”钟施景晃了晃手里的手袋,“你爸已经送过很多了。”
薛景识笑起来,应了一声。
钟施景和钟念走了后,薛景识在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报的是ZG青训营的位置。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10点了,整幢别墅透着安静,薛景识提前拨了路丛的电话,然而对方没接。
薛景识收起手机,索性亲自找上门,径直走到训练室却没看见路丛的身影。
朱梓岩听见动静,从办公室内探出头:“你不是过生日去了,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怎么就这几个人训练?”薛景识没直面回答。
对方一听就明白了:“那帮小朋友刚比完赛,累着呢,复完盘就放他们回去休息了。”
薛景识点头,旋即装模做样:“介不介意留我参观?”
“得了,自从小路来了以后你参观的次数还少?赶紧去吧。”在朱梓岩的调侃下薛景识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直奔路丛房间。
薛景识在外面的时候就看见了路丛房间的灯是灭着的,故而推门进去的时候十分小心。薛景识特意给门留了个缝,以便于走廊上的光线能够照进来,导致他一眼看见床上隆起的鼓包以及床头上的荧光贴纸。
上回开着灯没仔细看,薛景识这会儿才发现路丛把他送的恐龙贴纸带了过来。
几十分钟前的醋意莫名消失了大半。
薛景识蹲在路丛床边,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对方不住眨动的眼睫毛上。轻易看出端倪,薛景识弯起嘴角:“我人都来了,还在装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丛依旧不动如山,睡死了一般。
“我妈刚才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就要负责。”薛景识自顾自提问,“你怎么想?”
见对方没有要醒的迹象,薛景识忽而一改腔调,变得散漫起来:“不说话我就亲你了。”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兀自打量路丛半晌,薛景识忽地朝他凑过去,最终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若即若离,只需要一开口就能碰到他。
“我当你默认了。”薛景识嗓音很低,像是担心被别人发现那样,刻意压着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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