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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古代架空)——迷幻的炮台

时间:2023-09-29 11:17:18  作者:迷幻的炮台
  赤王啧声,表情掀起却不见话语中半分责备,反倒扭头对南荣王道:“早前本王这不成器的儿子曾与你家公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便说想与之交手,如今我看他倒是全然忘却这事。”
  “赤王的意思是叫两个孩子比试一番?”南荣明徽笑道,“阿隋习武尚短恐上不了台面。”
  “南荣老弟真是谦虚,你膝下儿女个个出息,四公子必然也是人中龙凤。”
  “……父王叫我们比试一场,可你爹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步靳森仰倒,双手垫在脑后翘起二郎腿道:“看来他对你很没信心啊。”
  “马奶酒从开席喝到现在,还是满满一杯。”
  “南荣隋,你到底行不行啊。”
  遂钰冷哼:“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幼稚?何为幼稚。”步靳森用食指戳了下遂钰,玩笑道:“你们鹿广郡的人真没意思。”
  这是赤珂勒的地方,自然以赤王为尊。赤王手底下的那群人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甚至还有人是从乞丐混混窝里被选出来从军的,街痞浪荡无所不能,头领说什么便是什么,一时起哄道。
  “少主!来一个。少主!来一个!”
  “鹿广郡敢接招吗哈哈哈!”
  “我看那什么隋公子像是个姑娘,前几日那仗是他打的吗?”
  “哈哈哈哈哈,我看他是被我们少主的气势压垮了吧!”
  遂钰正襟危坐,眼眸轻轻一扫那几个起哄最厉害的,眉宇含着经久不散的未及眼底的笑意,轻飘飘道:“听说赤珂勒人以马背打天下。”
  “既然诸位都像在下与少主打一场,若是拒绝岂不扫兴。”
  步靳森立即来了兴致,猛地翻身坐起,整个人几乎贴在遂钰身上,说:“你同意了?”
  遂钰手指轻扣桌面,轻快道:“是。”
  “不过……”遂钰话锋一转,“既然赤珂勒是东道主,必然得以赤珂勒的习俗。”
  “听说真汉子马背见真招,不如我们就比比谁在马背上待的时间最长,若是谁落地输了,就脱光衣服在草原裸奔。”
  “如何?”
  此话一出,场面霎时鸦雀无声,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着你,方才笑得最响亮的人此刻也噤声了。
  宴席助兴常见,但南荣遂钰此言已经明显不是助兴。
  都是天之骄子,无论谁输都不好看。
  此种场合下了谁的面子都不成!
  而居于坐席最顶的两位王,竟然无一人开口缓和场面。
  半晌。
  “叮铃。”
  始作俑者南荣遂钰缓步走进场中,发间银铃轻响,他边走边拆掉铃铛,并抽出腰间缠绕的软剑,万众瞩目之中格外不怀好意地朗声挑衅道:“步鹿孤是森,赤珂勒的少主,你敢吗。”
  步靳森眼中全是南荣遂钰。
  南荣四公子背对着篝火,宽肩窄腰,橘红色火焰将他身形严丝合缝地包裹。他见过南荣遂钰的脊背,虽略显单薄却绝对有力,皮肉覆盖之下的肌肉蓄势待发。
  此人样貌便像是草原之中捕得的那几只雪白兔子,无辜却足够吸引人,明明性格清冷薄情处处表现地不在乎且高傲——
  但这份矜贵与睥睨之下,究竟藏着何种灵魂。
  步鹿孤是森望着遂钰的目光逐渐火热,大手一挥高兴道:“既然四公子同意,本少主也没意见,来人备马!”
  公平起见,马使用附近马场主所圈养的马匹,会场很快被清理开来,仆人们将宾客宴席挪后几十米,让出条宽阔的大道。
  步靳森与遂钰分立两端,众人屏息,赤王亲自作裁判,手执裁旗一声令下:“开战!”
  二人之间隔着篝火,越过熊熊燃烧的烈焰,遂钰看到赤珂勒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战斧。
  他略活动手腕,从腰间抽出软剑。
  此剑名为灵光,自腰间缠绕的剑鞘抽出之时犹如灵光一现,剑身连接着剑柄的上半段并未开刃,剑柄呈弯月状,尾端尖锐状若蝎勾,剑锋凝聚于剑后段,大约一寸长,遂钰便是使用这部分给予敌人致命伤。
  教授他剑术的师傅说过,他骨头不如别人粗,自小也并未真正锻炼过力气,只是在轻功多有钻研,因此轻盈是他的优点,可与敌方比速度。而这也是战场中的致命伤,一旦被拥有绝对力量的战士抓住,拧断喉咙也就是瞬间的事。
  步靳森善用重兵,与遂钰是为极端,且双方都在马背之上活动,若是被步靳森直接拉拽下马……
  遂钰深呼吸,轻轻吐出口浊气。
  上次大庭广众对战,还是在大都的宫宴上,燕羽衣杀至萧韫身前,他用尽全力勉强抵挡,且燕羽衣多半是在试探,并未用出全力,反倒是以旁观的姿态试探他的招式。
  手指抚过剑身,遂钰缓缓抬臂,灵光旋即被带起,手腕扬鞭似地举过头顶,柔软剑身随之散发出独特的柔韧飒飒声。
  唰!!!
  遂钰狠狠甩下,剑锋瞬间变得笔直,仿佛拥有灵智与生命。
  “好神奇的剑!”有人赞叹出声。
  “令公子所用武器奥妙无穷,听说世上有种特殊寒铁,可比裳柔软,亦坚硬如寒冰,那软剑莫非寒铁所制?”
  南荣王失笑,举杯饮酒乐道:“本王这小儿子在家中向来任性,来去自由谁也管不住他,鼓捣兵器也背着人做,待比试结束,将他叫来再问也不迟。”
  话音未落,宴席内突然有人激动起来,高喊道:“少主动了!”
  “少主打败他!!!”
  “少主威武!”
  步靳森率先策马出击,长驱直入向遂钰攻来,遂钰自原地巍然不动,眼睛却时刻紧盯着步靳森手中的战斧。
  咔啦——
  步靳森接触遂钰的瞬间,兵刃相戈,软剑擦过战斧斧面,遂钰手腕勾住灵光弯月剑柄,剑柄连带着剑身调转方向,爆发出刺耳的摩擦。
  同时,遂钰双臂用力,单脚借力腾空,抓住步靳森的肩膀,整个人将重心完全放在对手身上。
  马匹骤然接受双重力道不由自主地向后趔趄,遂钰脚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与步靳森面贴面只余瞬息,从他头顶越过,眨眼功夫来到步靳森身后。
  腕部也并未全然未作策略,弯月伴随着手部的调转以蝎尾尖端对准步靳森,步靳森不得不整个人向后仰去,战斧卡住灵光剑身,做出翻卷的动作。
  剑身被往外勾,遂钰反手抓住剑柄失去偷袭机会。
  风声呼啸,草原内的空气携带着清爽的青草味,以及光亮未及之处所蔓延而来的深幽的森森寒意。
  步靳森大手死死抓住遂钰左臂,强迫遂钰只能小范围活动,避免他再次从他头顶越过。
  对于南荣遂钰的情报,步靳森所获甚多,却没有一件能用。
  南荣遂钰带兵作战,气势风格远南荣王府那几个天壤之别。
  肃杀,血腥,冷漠。
  西洲人称他是从阎王殿爬至人间的恶鬼。
  带兵不过两年,便能获得如此恐怖血腥的称呼,其中或许有南荣军的故意宣扬,但既然西洲认可,想必是有几分可怖在身上。
  与南荣遂钰对战的军队,并未有人举过白旗。
  因为他们根本活不过投降之期。
  当年世人提及燕羽衣,便会随之聊些有关南荣遂钰的事情。无非可惜他困顿大都作一无能质子,或是感叹唏嘘南荣王府如此威名赫赫,到头来却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燕羽衣打仗全听洲楚,对君主绝对忠诚,而那位洲楚的太子又娶了燕羽衣的妹妹,二人之间亲上加亲,太子又仁善,因此燕羽衣作战点到即止,敌人投降便清点战俘鸣鼓收兵。
  现在南荣遂钰好不容易回来了,像个疯子似的,反倒衬托得西洲那位小将军清新脱俗。
  做过御前行走,朝堂与文臣斗法,现在来到边疆活像是变了个人。
  步靳森抓住机会,大声道:“你想杀我!”
  遂钰冷哼,灿烂笑道:“你命里缺死!”
  一月后,大宸与赤珂勒签订的新五年契约被快马送入大都,皇帝在朝堂上嘉奖南荣王府,并肯定鹿广郡近年功绩,吏部统计百官考绩送入内阁监审。
  皇帝下朝一路向御书房走去,陶五陈小跑跟在皇帝身侧,笑道:“这次听说小公子也做了不少贡献呢。”
  “哦?”萧韫挑眉,脚步放缓。
  陶五陈:“小公子与那赤珂勒的少主打赌,当着王爷与赤王的面马背比武。”
  “赤珂勒少主不敌小公子,按照赌约脱光了在草原裸奔,不少牧民都看到了呢。”
  萧韫先是顿了顿,短暂的不可思议后。
  “……哈哈哈哈哈哈!”
  潮景帝爆发出格外惊讶与畅快的笑,肩膀剧烈抖动乐不可支。
  的确像是遂钰能做得出的事,也不枉他教他这么多年,知道打蛇打七寸,羞辱人得从最根本的面子下手。
  待走到御书房,坐定。
  “他倒也不怕输。”笑够了萧韫才记起着赌约同时作用在遂钰身上,心中后怕又隐约有些欣赏。
  陶五陈骄傲道:“小公子的捷报入京已有多日,御史台的大人们整月都未敢议论公子半句不好,英雄出少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萧韫哼道:“老滑头,知道夸遂钰有赏。这是朕教得好,他南荣遂钰的本事也就这点了。”
  陶五陈连忙将方才皇后送至御书房的点心端上来,说:“陛下晨起并未用膳,方才皇后娘娘来过了,送些亲自制作的糕点,您先吃些垫垫肚子。”
  “将景飏王叫来,朕有事交待。”萧韫捻起糕饼又放下,转而喝了口微凉的茶。
  暑末,吏部日夜颠倒核计,终于将百官考绩录库,各地驻扎军营的将士升迁也终于一纸文书落定。
  遂钰在南郊大营练兵,前些日拦截了一伙走私火药的惯犯,其中不乏盐铁等官府明令禁止之物。
  近年西洲局势紧张,连带着牵动其余各国经贸通商,若洲楚与西凉开战,必定祸及百姓经商。
  葛桐快马自王府而来,大汗淋漓冲遂钰高声道:“公子!世子请您回府!”
  遂钰军务缠身脚不沾地,已经两三日未曾安然阖眼,总是睡半个时辰便醒,明明苦夏却精神振奋,体力跟在意识后头,也说不准是哪个先掉链子。
  “现在?”
  遂钰抿唇想了想:“明日,明日我再回去。”
  “不,不能。”葛桐灌了口水,好不容易顺了气,连忙道。
  “大都来人了。”
  “带着圣上的旨意。”
  “说是公子战功赫赫,要嘉奖你为骁骑将军,回大都述职受封呢!”
 
 
第124章 
  当年后宫险些被整死的质子,忽而入太学与太子亲近,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做了皇帝身边的御前行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太子使了手段,却很少有人能想到是用直接将人送进玄极殿的法子。
  毕竟南荣遂钰虽为质子,却身份生来贵重,皇帝断不会铤而走险做些什么荒唐。而萧鹤辞身后的贵妃母族声势显赫,想要什么向来手到擒来,与皇帝达成交易也在情理之中。
  质子如今摇身一变封将领兵,朝内自然有人联名上书抗议。
  南荣王府拥兵自重,现在就连唯一能够控制的质子也将不再受挟制,真是怕某日从梦中惊醒,大宸改称他姓。
  此次遂钰回京并不以御前行走的身份,又有南荣王夫妇陪同,故而皇帝着人修葺南荣王府,尘封多年的宅邸焕然一新。
  游珑原是大都长大,自然对大都怀有些特殊的感情。想来游氏虽淡出朝堂,但当年照顾她多年的族人仍在大都生活,游珑便提出也回大都去看看,南荣王自然点头答应。
  南荣王府如今的繁杂事务,南荣王皆放手由南荣栩决断,利落地将权交出去也是南荣明徽的风格。
  南荣明徽想管的时候事无巨细,但只要下定决心不再触碰,那便是见也见不得,碰到都绕道走。
  再说南荣栩令他放心,没什么不可交托的。
  反倒是遂钰……
  若不看着他点,谁知皇帝还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之事。
  毕竟两三年未见,皇帝拥有整个后宫,天底下的美人唾手可得。遂钰样貌虽不输任何人,但性格桀骜易极端,皇帝喜欢的时候或许会包容,可若是失去了兴致,遂钰打个喷嚏都是杀头之罪。
  男人最了解男人,大多数男人认为得不到的才最好,喜新厌旧也是真。
  “别怕。”游珑看出南荣明徽的顾虑,安慰道。
  “遂钰不是不知分寸的孩子,这几年他不也没在你面前主动提及陛下,想必已经想通了。”
  “皇帝幼时心思深沉,现在……遂钰年纪轻,被他耍得团团转还得帮人家数钱。”南荣明徽叹道。
  游珑轻笑:“可陛下那时不也被你耍得团团转。”
  “……咳咳,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记得。”南荣明徽岔开话题。
  “倒是景飏王入朝堂,足以可见皇帝身边怕是无人可用了。”
  不可否认的是,萧骋最初是大宸最适合做皇帝的人选。没那么多无处安放的悲悯,手段凌厉只在乎结果。
  潮景帝事必躬亲,为天下殚精竭虑,军中经历更令他深感脚踩入泥土,方可体会百姓艰辛,为其谋福祉。
  而景飏王这个从金银堆砌,蜜糖环绕之中长大的人,天生带着上位者的冷漠,未必舍得大多数人好脸色。
  这样的人对世家友好,却不受百姓爱戴。
  反之,如今皇帝与世家抗衡,民间名声极佳。
  南荣王回京,一行人仍旧趁夜进城,城门敞开落下吊桥,遂钰掀起车帘,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自眼前缓缓而过,他回头扎进母亲怀中,嘀咕道:“我们王府是见不得人吗,次次都趁夜入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犯了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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