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在这次骇人听闻的特大命案中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洗脱。
但贺家老夫人坚持自己只是个受了石揾这个神棍欺骗的可怜老太太,对石揾私底下做的所有事情都不知情。
她说她当初请石揾来,只是想给自己早夭的孙儿做一场法事的。
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石揾杀害岑海东是贺家老太太授意,再加上贺家老太太的钱财和人脉运作,她确实并没有受到法律制裁。
然而没过两天的一个深夜里,老太太和贺父就在睡梦里突然暴毙了。
也是在同天夜里,一直深居在贺家老宅中的贺夫人吞药自尽。
至此,贺家满门,只活了贺隶一个人。
*
一个月后,岑青回学校上课。
牵扯到贺家的特大命案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公诸于众,但依旧传出各种各样的风声。
“真的很邪门啊,我听我爸说漏嘴,说他们家那是被诅咒了,报应在了全家人身上,活下来的那个就是来讨债的。”
“和谐社会请相信科学好吗,这明显就是老一辈和小一辈之间的权力争斗造成的恶果吧。贺家大少才十几岁的时候就一直和父辈不合这也不是秘密。”
“啧,什么权力争斗又不是争皇位,还能死那么多人吗?而且如果真的是,贺大少现在还能好好的当着霸总?早进橘子了好么!”
“所以到底死了多少人?这消息究竟哪儿传出来的?官方也并没有公示什么吧?”
“这么讳莫如深本就说明有问题啊,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觉得浑身发凉,之前总欺负岑青的那几个刺头,没人听说他们死得很诡异吗?”
“什么玩意?说贺家呢怎么又扯到那几个……”
“就是说贺家啊,这次贺家卷进性质恶劣的凶案里,死者里有一个就是岑青的后爸……啊!谁特么打你爹……呃,黄哥嘿嘿!”
黄鑫收回手,表情凶凶的,“怎么像菜市场的阿婆一样爱八卦?这么喜欢说要不要我送你个大喇叭?”
“别别,我错了错了,不说了……不过,你心情好像很好?遇到啥好事了?”
黄鑫咧咧嘴正要说话,眼睛一下子瞥到门外一个熟悉身影,瞬间从课桌上跳下来,还不忘拍拍同学脑袋,“跟你没关别瞎打听,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叭叭这些有的没的,真的揍你了。”
快速的说完,黄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然后兴高采烈的和岑青勾肩搭背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嘴都要笑烂了。
被他打了一下又拍了拍还口头警告的男生撇了撇嘴,和前桌说道,“看黄鑫不值钱那样,嘶……牙酸!!话说他什么时候和大学霸关系那么好了?”
前桌随口道,“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不是本来就一宿舍的嘛!”
“诶,但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岑青他爸和贺家又怎么扯上的?”
这人翻了个白眼,“没听咱校霸警告我不许再泄密吗?我可不想挨打。”
校霸什么的自然是笑称。
黄鑫其实挺像一头傻乎乎的狗勾的。
“诶,岑小青,你真的今天复课啊?身体好点了没?”
岑青无奈的第n次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拎下去,“你别缠着我,我现在要去班主任办公室消假条。”
“我陪你一起去呗,看你瘦胳膊瘦腿的,怎么好像又瘦了点?病假一个月,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高个男生挨着清瘦的少年,絮絮叨叨啰里八嗦,眼里的关切做不得假。
清瘦的少年虽然看起来表情冷冷淡淡,但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还会时不时回应两句。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并没有忘记,但是他们都没有再刻意提起。
下午放学之后岑青却婉拒了黄鑫一起去食堂吃晚饭的提议,并且告诉他,“我以后改走读了,宿舍就不住了。”
男生沉默了许久,之后一言不发陪着岑青去宿舍收拾了东西,并坚持要把他送到校门口。
校门外停着一辆连号车牌的黑色轿车,英俊高大的男人手臂上搭着件西装外套,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姿态放松的倚着车身,原本冷淡的表情在看到出现在校门口的少年时变得热烈起来。
岑青从黄鑫手里拎过自己的行李箱,朝他点了点头就要朝男人走去,却被叫住。
“岑小青。”
岑青转头。
男生的身影沐浴在夕阳暖黄色的光里,即使表情有点难过,但还是让人瞧着就觉得青春而温暖,阳光仿佛在他们中间划出了一条分界线。
黄鑫在这瞬间觉得,岑青离他好远。
远得不像在同一个世界。
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语气还要故作轻松。
“那天你一声不吭和他走了,之后也不接我的电话……”
“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吗?”
他好像很艰难才把这句话问出来,或许,他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他的内心到底有过多少挣扎犹豫又是怎样自我调节和放弃,究竟有没有完全释然,不得而知。
但此时他的眼神终归转变了。
从之前尚且对感情的懵懵懂懂到不自知的炙热,回归到了最初成为朋友时的模样。
带着几分关心,和努力藏起来的难过。
岑青心里莫名也跟着变得沉甸甸的,但他这次并未沉默,“只要你愿意,永远都是。”
“光华寺……”
岑青打断,“就不去了。”
“嗯。”
等了几秒,看黄鑫不再打算说什么了,岑青抿了抿唇,还是说道,“明早给你带学校外面那家煎饼果子,我以前听你跟室友说过喜欢吃。”
就是在校外,住校生不是很容易买。
黄鑫定定看着他,须臾终于笑起来,“好兄弟就不跟你说谢谢啦!”
岑青点点头,“那明天见。”
“明天见,岑小青。”
少年转身,一步一步朝着男人走去。
黄鑫看着他的背影渐离渐远,看到男人帮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护着他上了车。
车门关上,防窥膜让人看不到坐在里面的人的样子了。
男人在上车前抬眸朝黄鑫看了一眼,那眼神阴冷又森寒,看一眼都能让人凉飕飕的。
但黄鑫满不在乎的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大步走回学校。
世界上的感情有许许多多种,又有谁说友情就没有爱情重要和长久?
最主要一点,他知道岑青并不喜欢他。
体贴的小狗从不会强求。
只要他开心就可以了。
*
车内很安静。
它有很强的占有欲,尤其是在成亲之后,连别人多看他的青青一眼都会不高兴。
所以从那以后只要它和岑青相处的时间,旁边就不会出现第三个人。
就连接送岑青也是它亲自开车,为的也是不愿意再多一个人和它的青青待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呼吸同一片空气。
但它又对岑青提出要搬回市里去住,甚至要回去上学的请求一概同意,从不干涉。
它其实有一直在忍耐,也在努力改变。
今天被黄鑫送出校门,岑青其实心里也不太有底气,尤其现在车里这么安静,他只会预料到晚上等待他的“惩罚”该有多严厉。
“我们只是朋友。”
越是相处岑青越能感受到它的独占欲有多离谱,也终于学会如何圆滑的和它相处。
曾经的硬骨头现在在它面前,该软分分钟就软。
那样岑青至少能在床上少吃点苦头。
“阿岑紧张什么?我没有生气。”
岑青转头看着男人冷厉的侧脸,心中冷嗤,没生气才怪。
尤其……
岑青隐约能感受到黄鑫对自己的心意,就不信人精一样的贺隶看不出来。
“那晚上我想独自睡。”岑青故意试探,其实也是真的觉得有点吃不消,能休息一晚也好啊。
然而贺隶目光幽幽瞥过来,“青青,你乖一点,我忍着呢。”
岑青冷笑,嘀咕,“还说没生气。”
“青青在说什么?”
“没,我说你能不能在我面前不要这么精分?你现在的样子又趋向于阿唳多一点了,有点吓人。”
贺隶轻笑了一下,“那阿岑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阿唳呢?”
岑青闭嘴惊艳。
这是一道送命题。
现在的它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原本的煞,是双胞胎融合之后才是真正的完全体,但是因为在怎样对待岑青的问题上他们发生了分歧,贺隶在弟弟死后没有选择完全接纳它的融合,以至于它大多时候还是被石揾镇压在那副棺材里。
为了岑青改变了那场车祸的结局之后它反噬过重,就真的无法从棺材里出来了。
但也很难说贺隶不是它。
他们两兄弟看起来是独立的两个个体,但却又不是。
说起来怪复杂,岑青也懒得去较真了。
但有一点,就算它没有明说,岑青心里也是明白的。
它一部分选择沉睡在水底,另外一部分留在人间做贺隶,只是为了岑青而已。
它知道岑青还留恋这个人间,它愿意等待。
白契一旦签订,必死无生。
但是契主愿意稍稍放水,无限期延后这个死亡的时间点。
对于无时无刻不想把最心爱的宝贝拖下深渊,永远藏在自己怀里的恶煞来说,这样违背本能的决定怎么不算爱呢?
岑青的心也是肉做的,他并非无动于衷。
等红灯的空隙里,坐在副驾的少年忽然倾身亲吻驾驶室上的男人。
“就再等几年,少少的几年而已。好吗?”
贺隶抬眸,迎着少年认真注视过来的眼眸,从他眼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等到我青春正盛,年华最好的时候,不要等我老去,就杀死我吧。
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好。”
——白首,完。
下一卷,红契,诱系瓷宝和肉系河神的故事~~
第38章 不是人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嗝,觉得阿渊有点嗝……可怕。”
酒吧里的灯光把这里渲染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今晚和之前略有不同,相比起沉迷蹦迪拼酒或者聊骚,酒吧里大部分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吧台椅那里的一个青年身上。
他坐着高脚凳,整个上半身几乎趴在了吧台上,歪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只露出侧脸和坐在他身边的朋友絮絮叨叨。
似乎连灯光都在偏爱他,暖色的灯打在他瓷器一样白皙细腻的面容上,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柔光里。
长而浓密的睫毛鸦羽一般在眼睛下方落下一小排扇形阴影,刚刚喝过酒的唇瓣殷红湿润,只远远看着都仿佛能嗅到带着酒香的甜蜜气息。
歪着的身体曲线不壮硕但也不瘦削,恰到好处的肩宽把一件简单的基础款衬衫撑得特有韵味。
细瘦的腰线弧度诱人,因为被严严实实的束缚在衬衫底下和裤腰里,显得越发让人心痒。
更不要说顺着腰线再往下那饱满挺翘的圆润弧度……
只能让人瞬间想到一个形容:纤秾合度,清雅绮丽。
套用一句现在挺火的词语,那叫又纯又欲。
光是一个身形,就是圈中天彩,猛一最爱。
再搭配上那张脸,很多时候连直男看了都直呼顶不住。
郝鹏友坐在旁边是最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有多炙热的,但今天的他没有半点泡男人的心情,他只觉得坐立难安。
“瓷宝,咱回去吧,你这都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呜呜呜……今晚回去你男人一定会鲨了我的呜呜呜呜……”
郝鹏友的哭诉可不是毫无道理的。
在A大谁不知道油画系的系花苏瓷的男朋友是个怎样的醋缸?
占有欲强到有人多和苏瓷说两句话都要不高兴的离谱程度,更别说今天他还和苏瓷来了这里著名的gay吧。
甭管真实情况是郝鹏友耐不住苏瓷那双桃花眼巴巴的望着他恳求他带他来的……妈的就问苏瓷那样哀求换谁顶得住啊?
渝晰征骊!
而且兄弟们私下里也一直觉得冯百渊真的是把苏瓷管得太严了,管儿子都没那么管的。
有时候就觉得苏瓷还真的蛮可怜就是了。
总而言之,一时冲动加上顶不住美色袭击,郝鹏友干了冒冯百渊之大不韪的事,于是一整个晚上那颗心脏就七上八下的没有消停过。
结果更吓人的是苏瓷这祖宗不知道和冯百渊闹了什么脾气,不但偷进gay吧,还偷喝烈酒,这会看样子是醉得不轻了。
郝鹏友可以想象自己送这祖宗回去之后会遭受什么了。
“乖,别喝了,咱们真得回去了,你家男人不是给你定了九点半的门禁时间吗?这都快十一点了!!!”
郝鹏友伸手去夺苏瓷的酒杯,苏瓷估计确实喝醉了,嘀嘀咕咕的双手死死把酒杯搂住,自己的下巴就搁在吧台冰冷的台面上,嘟囔着,“我不!谁家……嗝好人九点半回家啊?!!”
他把脑袋转过来,定定的盯着郝鹏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迅速弥漫了一层水光,在灯光的折射下,就像是满天的星光都落进了他眼里,然后又要碎掉一般,直接让郝鹏友呼吸都停滞了!
苏瓷太勾人了!
他在这一瞬间奇异的有点理解冯百渊了。
有这么一个狐狸精一样的男朋友,可不得死死的管着牢牢的看着吗?
甚至郝鹏友都有种要不就努力努力也不是不能为爱做一的可能啊!如果对象是瓷宝的话,他愿意吃这个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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