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
纪母把散落在桌面上的档案重新装回了桌子里,打开抽屉的时候陈默之才姗姗来迟,他推开门,语气急促带着点喜色:“伯母,对上了!”
纪母猛然起身:“是腺体——还是心脏?”
陈默之开口:“都对上了。”
今天上午的检查,陈默之让医院的人用最快的速度给出了结果。
腺体跟他猜测的无异,而心脏——
纪母曾经做过心脏配型。
亲生母亲的心脏没有配型成功,但同父异母的阮清竟然可以。
“好,”纪母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看着陈默之咬牙开口:“真是太好了,他们害我的知年从出生就缠绵病榻,现在也该是他们还回来的时候了!”
陈默之闻言眼神闪了闪:“阮清的腺体出生就有异,现在也确实是在萎缩,不过也就五年左右,如果他到时候没有匹配的腺体——”
陈默之的话说到这边就止住了。
但纪母不能更懂了,如果到时候阮清没有匹配的腺体,那他的心脏自然也就属于纪知年了。
纪母冷笑了一声:“一颗健康的心脏终日里放在那样肮脏的又卑贱的人身上总归是不合适的。”
如果说之前阮清还有机会匹配到合适的腺体,那么现在他就没有一点儿机会了,只能默默的等死了。
阮洪峰不自诩深情吗,享受着纪家的富贵心尖儿上放着的又是别的女人和另外一个孩子,甚至为了外面的那个家想要弑妻弑子。
她倒要看看,阮洪峰和那个人女人手拉手进监狱的时候还能不能相爱到难舍。
没了纪家的财富和医疗支持,阮清的那个腺体到底能维持多久陈默之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换心越早,纪知年恢复的也就越好。
阮清的心脏和纪知年的完全匹配这件事让纪母胸口的郁气都散了不少,她看着陈默之:“辛苦你了默之。”
“这没什么,”陈默之说到这里顿了下,犹豫了几秒他才开口:“伯母,有一件事知年一直不肯让我告诉你——”
陈默之把那天纪知年跌落山崖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诉了今天,除了陆妄随着纪知年掉下山崖这件被带过,其他的都仔仔细细,包括在医院纪知年说的话和后来发给他的短信,还有阮清那些编造的东西。
说来倒真是被阮清一语成谶,现在纪知年真的需要他的心了。
“事情就是这样,”陈默之说完见纪母的脸色实在难看连忙开口:“所以之后我就在有意的规避阮清和阿年见面了。”
纪母没想到这中间该有这一茬,她听完之后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
巨大的后怕让她的指尖都在抖,如果当时不是纪知年运气好掉在了峭壁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默之,”纪母看着陈默之,脸色冷的厉害:“你和阿年从小一起长大,你喜欢他吗?”
陈默之的双眸倏然睁大,心跳在一瞬间快的厉害,纪母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他仿佛又闻到了那缕甜腻的玫瑰花香。
良久,陈默之语气坚定:“喜欢。”
“那等阿年好了,我把他嫁给你好不好?”
“可是阿年,”陈默之说话间语气有些急:“阿年会愿意吗?”
阮清曾经编造过纪知年喜欢他这件事情,现在陈默之无比的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
如果纪知年喜欢他——
“伯母,”陈默之看着纪母,神色不能更认真的开口:“如果您愿意把阿年嫁给我,我发誓绝不让他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第60章 病弱美人的反杀剧本
阮清生日前三天,纪知年在餐桌上突然被通知要出国待一个礼拜。
时间很紧,今天通知,明天上午就要走。
“妈妈,我能不能等阮阮过了生日再走呀。”
纪知年颦眉,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
纪母扫了眼旁边的陆妄,状似有些为难的开口:“拜尔医生你知道的,非常的难约,阮阮的生日每年都有,你因为这件事情不能参加他的事情,我想他也可以理解的是吗?”
“可是这样我就错过了阿消和阮阮两个人的生日了。”
纪知年放下勺子,情绪低沉。
周消的生日和阮清只隔了一天。
“阿年会听妈妈的话吗?”
纪母把话说到这种地步,纪知年还能说什么,他看着纪母,樱红色的唇动了动:“会的。”
纪母脸上带着很温柔的笑,语气平缓:“小陆会跟你一起出去的,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阿年就能回来了。”
陆妄坐在纪知年旁边,看他碗里都没怎么动的早餐,脸色沉了几分,在桌下轻轻的碰了碰纪知年的脚。
纪知年下意识的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喝到一半儿觉得正儿八经的饱了才重新放下了勺子,学着陆妄的动作在桌子下面踢了踢他。
纪母见纪知年同意松了口气,拎着包就略显着急的出去了,走前还不忘嘱咐陆妄照顾好纪知年。
“小陆——”林无漾吃饱了就开始来劲儿,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去勾荆野的腿:“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呀。”
林无漾说话的时候语调微扬,带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低低的缠上荆野的耳畔,像是要把他的耳尖撩拨的发麻发烫才好。
荆野放下筷子,感觉到林无漾的脚正朝着他裤腿里钻,他斜睨过去,声线冷清:“你刚刚叫谁?”
林无漾:……
“吃饱了就快点把碗洗了,待会还要出门办事儿呢。”
林无漾指着一堆碗,方才的不正经褪的干净,说完他就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荆野看着林无漾的背影,狭长的丹凤眼里晦暗不明,良久他嗤笑了一声,起身收碗。
林无漾则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刚换好衣服荆野就出现了。
荆野视线落在林无漾艳红色的T恤上,眸光闪了闪,在他的印象里林无漾很少穿的这么艳。
林无漾差点把衣柜都翻个底朝天才找出了这么一件红色,他是觉得自己面色太苍白了,穿点艳丽的颜色看起来也能多几分生机。
林无漾站在镜子旁边正在贴阻隔贴呢,见荆野出现连忙挥手:“来的正好,帮我贴一下阻隔贴。”
Omega出门,阻隔贴是必须要有的,它可以隔绝自身信息素的外溢,也可以隔绝他人的信息素试图攀染自己的腺体。
荆野闻言接过了林无漾手里的阻隔贴,站在他身后,大约是刚洗过澡的缘故,房间内的玫瑰甜香比平日里略微重了些。
似乎是为了更方便,林无漾低了点头,把他的腺体完整的暴露在了荆野的眼睛里。
荆野用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记忆去解析这个动作,可不论怎么解析都逃不脱‘暧昧’这两个字。
一个Omega把腺体大咧咧的放在了Alpha的眼前,意味着‘我愿意被你标记’。
终生标记。
荆野的心颤了颤,他从后面圈住了林无漾的腰,从镜子里去看他有些茫然的眼:“哥哥,我比阻隔贴更好用。”
这个时候应该要有松柏香,可是荆野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味道,直到荆野伸手在腺体处私下了一块与人体皮肤很像的阻隔贴,才有松柏味的信息素出来,这是他为了不让纪母知道他是Alpha所做的手脚。
不论纪母再如何喜欢陆妄,没有一个母亲会把自己的Omega孩子交到一个Alpha的手上。
松柏香被压了太久终于得以释放,汹涌缠上甜腻的玫瑰香。
腺体处洒上了温热的呼吸,一瞬间林无漾的腿软的厉害。
“是吗?”林无漾抬眸看向镜子,在镜子里他撞进了荆野那双被情欲充斥的眸,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林无漾轻笑了一声:“试试?”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敏感又柔软的腺体就被含住,湿热的舌尖试探般的绕着那块的软肉打转儿,却并没有松柏香的注入。
腺体处是一个Omega的绝对领域,是绝对的敏感,也是绝对的不安全。
饶是知道荆野最多只会临时标记,但腺体被咬住的时候,林无漾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这缕不安不是出自林无漾,而是出于一个Omega的本能。
“荆野,”林无漾打了退堂鼓,他覆上了荆野圈住他腰肢的手想要掰开:“今天别试了,我们还要出——唔”
腺体猝不及防的被咬住,林无漾的话被迫中断,身上的力气在这一瞬间骤然消散。
浓烈的松柏香顺着腺体处钻进血肉。
不论是临时标记还是终生标记,对Omega来说欢愉和痛楚都是并存的。
匹配度越高,疼痛会越低。
林无漾知道他和荆野的信息素匹配度应该是很高的,不然上一次他不会直接进入发情期。
这是荆野第二次给他临时标记。
林无漾颤栗着闭上眼睛垂下头,最大程度的把腺体露出。
这个动作意味着绝对的纵容,像是在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不同于第一次,或许是顾及着林无漾要出门这次的标记远不如上一次缠绵长久,不过几分钟荆野就从他的腺体处离开了。
房间内的玫瑰香被松柏压下,荆野嘴角扯出了一抹很淡的笑,视线落在林无漾腺体处清晰又完整的标记后有愉快溢出。
像是喜欢的紧了,荆野又低下了头,细碎的吻不停的落下,像是轻柔的羽毛。
可是被标记过的腺体太过敏感,林无漾咬着下唇:“你再亲下去咱两都别出门了。”
他的背部和荆野的胸膛紧贴,荆野的所有的变化都能直白地传达给他。
而他自己——
林无漾本就是垂着头的,他扫了下自己,有些没眼看般的闭上眼睛。
*
因为荆野是不是比阻隔贴好用的这个话题,林无漾比原定的时间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周消坐在车上接过陈默之给他递的烟,脸色难看的厉害。
今天纪知年约他出来后,他刚准备出门就被陈默之堵在家门口,说有急事,他想着纪知年也说是急事就把人拉过来了。
“妈的,这些烂货。”
陈默之本来是不打算让周消知道的,周消这个性格容易冲动,他怕会藏不住事打草惊蛇,但周消的父亲是上面的人,有些事情有了关系才更好做。
“阿年明天上午的飞机,等他回来国内这里就干干净净了,你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他受不了刺激的。”
父亲出轨,好朋友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那场被他记在心里拼命弥补的意外实际上是精心筹划好的,实际上是为了想要他的腺体。
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纪知年本来应该健健康康的诞生。
“知道了,”周消吸了口烟,脸上的吊儿郎当消散他看着陈默之:“杀妻弑子未遂,即便不吃枪子,也足够他们两牢底坐穿了。”
陈默之今天出来,就是要得周消这么一句话。
有了周消父亲的那层关系,阮洪峰和他那个情妇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再出来了。
“还有阮清,我们倒是都被他骗过去了。”
周消现在回想自己跟阮清这种人打过不少交道就恶心的厉害,他冷笑一声:“这样的人,多看一眼都脏眼睛,希望他找不到匹配的腺体,早点死了还能有点用处。”
陈默之刚想开口说阮清不可能再找到与之相配的腺体,就看到了门口从车里下来的陆妄,他拍了拍周消的肩膀:“把烟掐了。”
说完这句话陈默之率先下车,正好看到陆妄正扶着纪知年下车。
天气热了起来,纪知年的穿着终于单薄了下来,浅绿色的锻衫在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都清冷了许多,露出的一截小臂白的晃眼。
大约是没想到陈默之也来了,纪知年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反应过来之后笑着打招呼:“默之。”
周消此刻也下了车,纪知年看向他眉眼间多了点抱歉:“出门的时候被点事情绊住脚了,等久了吧。”
周消不甚在意的摆个摆手,只庆幸纪知年来的晚,给了他时间消化那么多东西。
“临时叫你来这里,”纪知年走到周消旁边摊开手心,一把银色的钥匙安静的躺着:“妈妈约了拜尔医生,今年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本来我打算让阮阮转交给你,但想想还是亲自交到你手上比较好。”
周消捏着钥匙,调笑般的开口:“送房子啊?”
纪知年笑了笑,没有解释,声音很轻:“自己进去看看,默之在我就不等你了,还要回去整理东西呢。”
纪知年来了一趟又回去,周消看着手中的钥匙有些纳闷:“是让我自己进去?”
陈默之看着纪知年的车来了又走,鼻尖动了动,答非所问的开口:“你有闻到一阵松柏香吗?”
似乎是从纪知年的身上散出来的。
周消对着空气吸了吸,随后摇头:“没有啊,你狗鼻子吗?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一眼。”
一栋房子确实很贵重,但并不值得纪知年亲自跑一趟。
周消进房子之后,陈默之站在原地鼻翼又动了下。
这一次他没有再闻到松柏的味道。
快到家的时候,林无漾收到了周消的消息,只有简单的‘谢谢’两个字,但已经足够。
周消是他父亲养大的,而他的Omega父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因为抑郁症自杀。
他的Alpha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把所有关于那个Omega的照片物品全部销毁,自此未娶,也不许任何人提起。
这是周消心里的一道疤,而原世界线里周消会喜欢上阮清是因为阮清花了大力气找到了周消那个Omega父亲的一张照片。
其实这些周消都能找到,只是他心里有恨,他一边怀念父亲,一边又恨他生了自己,又让他自小就没了父亲。
阮清找到的那个照片,拨动了周消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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