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纪母揉了揉纪知年的头发,眼里的情绪都被她压抑:“去楼上休息吧,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很累吧?”
纪母说完看了眼陆妄示意他把人带上去。
陆妄对于国内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纪母给他下达的命令就是保护纪知年把他隔绝在这场漩涡之外。
阮洪峰和他那个情妇在法庭上互相推脱责任却也难逃制裁,故意杀人,投毒,盗药,这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都够他们喝一壶,更何况还有周消的父亲从中干涉,那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就被判了死刑。
其实无期徒刑派人在里面折磨他们才更惨,但是纪母还是在两者中选择了死刑。
只能他们死了才能让她泄恨!!!
等阮清的腺体枯败,心脏移植成功那些债才能算得以偿还。
阮清被安置在了郊外的一座别墅里,有人看着他,不过他的行动和跟外界的联络全部被阻断。
林无漾歪在床上进识海里看了眼阮清现在发疯的样子后就睁开了眼睛,指尖无意识捏着被角。
一想到这个世界要依靠阮清的心脏或者他就有些膈应,叹了口气林无漾起身悄咪咪地跑到了荆野的房间。
荆野正把衣服一件一件放进柜子里,看到林无漾的时候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继续整理衣服。
看他这副样子林无漾眨了眨眼睛从背后抱住他,樱红色的唇张合间嗓音绵软:“真的不打算理我了?”
荆野把手中的最后一件衣服放在了柜子里才慢悠悠的开口:“没有不理你。”
确实没有不理他,只是进退有度,不再粘人。
林无漾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荆野。
“但是你不开心——”林无漾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尽量让他的话听起来很温和:“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做心脏移植了,到时候这具身体可以活久一点,我们还有几十年,你真的要——”
“什么时候?”
林无漾的话被荆野打断,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荆野转过身垂下眉眼去看林无漾,嗓音低沉:“什么时候做心脏移植?”
“一周左右,”林无漾眨了眨眼勾住荆野的腰,嘴角的弧度温柔:“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情的,到时候我发病你不要担心,那是任务的一环,我会留下来,手术也会成功的。”
一周——
荆野掐住林无漾的腰,狭长的丹凤眼里墨色沉沉,里面的阴郁浓稠到化不开。
鼻尖的玫瑰香浅淡,临时标记只能维持一个星期左右,他给林无漾的标记已经淡了。
淡到他已经闻不到玫瑰甜香里的松柏味道了。
好痒——
牙尖真的好痒——
想标记林无漾,想让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玫瑰甜香。
荆野的眸色染上了些痴,他从衣柜里随手摸了条领带系在了林无漾的眼睛上,手拢住他的脖颈低头吻了下去。
荆野吻的又凶又急,舌尖撬开他的牙齿,湿滑着探进去,犹如国王巡视领地一般每一寸都细致的描绘着。
玫瑰香开始变得浓烈,林无漾仰起头,脖颈被拢在手心让他看起来处在绝对的弱势,但真正弱势的是谁,两个人都无比的清楚。
*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打破了两个人别扭的状态,荆野又开始变得粘人,林无漾总算是舒坦了许多。
除了纪母在的时候两个人还保持着距离其他时候就和连体人一样。
因为纪知年的刻意隐瞒纪母并没有发现他跟陆妄早就已经暗渡陈仓,只是满意于陆妄把纪知年照顾的很多。
现在两个人还不能公开。
餐桌上纪母看着陆妄就差上手给纪知年喂饭了,嘴角扬起些笑冲着纪知年开口:“晚上默之和消消要来吃饭,记得换件衣服。”
纪知年最近都在家里,嫌弃麻烦他就一直穿着睡衣。
“好的,”纪知年点了下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对着陆妄开口:“你下午帮我去城南的那家蛋糕店买个巧克力盒子回来,我想吃了。”
陆妄捏着筷子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下,低声开口:“嗯。”
纪知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陆妄支走,且不说陆妄在有些事情不太好办,单说陆妄在场他还受了伤,到时候纪母难免会迁怒。
把陆妄当着纪母的面支走,一方面是任务,另一方面是他不想陆妄看到他发病的样子。
纪知年支走人的手段拙劣,他就差直白的跟陆妄说‘我做个任务你出去一下。’
陆妄和纪母都出去之后,偌大的纪家就只有纪知年一个人了。
想到任务快结束了,纪知年心情颇好的换了身衣服,浅绿色的锻衫温柔清冷。
纪家的花园里有一顶很大的吊篮,里面铺着厚厚的鹅绒。
纪知年窝在里面,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风带着些凉意,躺在吊篮里倒是恣意。
纪家的花园里种着很多玫瑰。
初夏,正是玫瑰的花期。
馥郁的玫瑰甜香在充斥在鼻尖,纪知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还是沙糊糊上线时兴奋的嗓音把他叫醒了:“无漾大人,阮清来了。”
纪家的厚重的大门被推开,阮清穿着皱的不成样子睡衣,一眼就看到了花园中心的纪知年。
纪知年歪在吊篮上,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正懒懒的朝他看了过来,潋滟的桃花眼里似盛着熠熠星光,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儿白的耀眼,他身后是纪家装修华贵的别墅,周围盛开的玫瑰把他簇拥在中心,端的是矜贵雅致的模样。
阮清一瞬间瞠目欲裂,凭什么他被囚禁的时候纪知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喜欢纪知年,所有人!
他和纪知年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液是一样的,凭什么纪知年过的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生!
阮清从郊外的别墅里逃出来时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纪知年。
如果他得不到纪知年的腺体,那纪知年也别想活!
不是所有人都要保护纪知年不让他受刺激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的人生烂到泥里,纪知年又怎么能在云端之上!!!
纪知年依在吊篮之上,半眯着眼看着朝他走来的阮清,嘴角扯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嗓音清冽:“你来啦。”
阮清走到纪知年面前,他踩着周围的玫瑰花,表情阴郁:“纪知年,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纪知年歪着头,潋滟的桃花眼里蒙上了一层茫然,语气温吞:“什么事情呀?”
阮清最恨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在恩怨之中却又置身事外,凭什么!
“纪知年,其实我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是哥哥,”阮清嘴角扯出森然的笑:“你是弟弟。”
“你妈妈仗着家世抢了我的爸爸,让我变成了父不详的小孩,只是可惜了,不论你有多少钱父亲最爱的永远是我和我的妈妈。”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下来就有病吧,我这就告诉你──”阮清的脊背笔直,看着纪知年的眼睛里是巨大的优越感:“因为爸爸根本就不爱你和你那个妈,他为了跟我和我妈在一起宁愿给你妈下毒,你的病就是因为你妈运气好没死成才有的,而我的出现也是因为你的腺体跟我吻合,救你的那场戏是爸爸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你的腺体。”
“你最近没有看到爸爸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暴露,你妈把我妈还有父亲都送进了监狱,我跟我妈输了,但是纪知年你也输了,”阮清走到纪知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头到尾父亲就不爱你,他想你和你妈死,他为了救我想尽办法挖你的腺体,你记住,你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不被期待,你早就该死,你就应该跟你妈一起死在二十年前!!!”
纪知年闻言猛然起身,面色一瞬间苍白的纸一般,他扶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看着阮清的双眸中满是惊恐,看着阮清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颤抖的厉害。
阮清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痛快的笑出了声:“对——就是这样,你快死吧,你早就该死!!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响彻花园,几秒钟后,却戛然而止。
阮清看着纪知年止住颤抖变得讥诮的表情,笑容倏然僵在了脸上。
“喜欢看我这样?”纪知年喘息着,下一秒他就装不下去一般把手从心口处拿开,嘴角勾起了邪佞的肆意:“要不然我再装一会儿?”
纪知年直起身,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漆黑的瞳仁里泛出无尽的凉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灵:“阮清,你到现在都没怀疑过我,真的让我好感动呀。”
阮清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顿时猩红一片,他尖叫着伸出手想要去掐纪知年:“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所有人都瞒着纪知年害怕他受刺激,可结果他什么都知道!!!
纪知年看着阮清近乎癫狂的冲了过来,敛住唇角的笑意一脚踢在他腹部,又快又狠。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玫瑰花的刺随着阮清趴在地上有一些刺破了他的皮肉,纪知年在一片火红中蹲下身,像是镇守地狱的修罗,他抬手掐住阮清的脸颊,脸上的笑容纯澈干净,却让阮清的后颈不由自主的泛上冷意。
“蠢货,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就猜不出——”纪知年的如同看着蝼蚁一般的垂下眉眼,温声开口:“我就是那个设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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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病弱美人的反杀剧本
玫瑰园里香气馥郁,纪知年看着阮清从不可置信转至癫狂的神色,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浓烈,比盛开的玫瑰还要艳丽。
他松开了捏着阮清脸颊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细致的擦着方才碰到了阮清皮肉的指尖。
“是你!你是故意从山顶跳下去陷害我,是你陷害我!!!”
阮清趴在地上,嗓音尖锐的叫喊,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切都是纪知年的局,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从纪知年开始的!!!
什么时候?
纪知年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
阮清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缓缓起身的纪知年,眸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你早就知道我要你的腺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
纪知年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陈默之,周消他们全都知道是不是,他们全都知道!”
所以人都知道,阮清不敢想象纪知年他们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的在他面前,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是傻子!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出现的目的,他真蠢!
纪知年说的对,他太蠢了,他自以为把这些权贵公子玩的团团转但其实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为什么!”阮清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滔天的恨意,本来清秀的脸上狰狞一片,他抬起手指着纪知年,开始就是尖锐的嚎叫:“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在看我的笑话!你这个贱人,贱人!!!你想看着我腺体枯败死在你面前对不对,对不对!”
纪知年看着阮清狰狞可怖的脸,眉眼间的笑意更甚,他把手中的帕子轻飘飘的砸在阮清的脸上,嗓音清澈的像是山涧溪流般,可是吐出的话却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的厉鬼:“正如你需要我的腺体才能存活,而我要的——。”
纪知年缓步走向阮清,即便是面色常年缠绵病榻孱弱不堪,也敛不住一身的矜贵,他看着阮清被花刺刺破的皮肉在纯白色睡衣上晕出红色的血点,清澈的双眸渗出点点寒意,樱红色唇轻启:“是你的心呀。”
就像原主被生生挖了腺体一样,阮清也要尝一尝无论如何都守不住自己那条命的感觉。
沙糊糊的声音自脑海中想起:“陈默之和周消到门口了。”
纪知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倏然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嗓音软软:“要下雨了,你说一场暴雨能不能冲刷掉阮洪峰和江梅的血呢?”
“啊,你还不知道吧,”纪知年把手比做枪放在了太阳穴处,嘴角的笑意残忍又恶劣:“最爱你的父亲和母亲今天执行枪决。”
纪知年说完指尖上扬,歪了下脑袋,嘴里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砰’。
这声‘砰’像是压死阮清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骗人!!!你骗人!我爸妈怎么可能死!!!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纪知年!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阮清双目赤红,理智全无的朝着纪知年伸出了手,神智癫狂。
纪知年的视线扫到冲过来的陈默之和周消,瞳仁里闪过一丝凉薄,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倒在了玫瑰花田里。
陈默之抱着纪知年出了纪家大门的时候,陆妄从转角处出来,手里的巧克力蛋糕被他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再抬眸时漆黑的瞳仁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无波也无澜,只有放在身侧的手细看之下有些颤抖。
好半晌后他猛然朝着纪知年的被带走的方向跑去,脚步又急又快,跌跌撞撞,双眸猩红。
*
安成医院,纪母腿软的厉害,周消扶着他不停的宽慰着,阮清被保镖捆着歪倒在地下,狼狈不堪,神情呆滞。
“默之,阿年等不了了,”纪母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拍在了陈默之的手里:“我要你现在就剖了阮清的心。”
这是杀人,但是她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的孩子在抢救室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即便是杀人她不在乎!
如果她可以做手术她甚至不想浪费时间和陈默之多说一句话,但是她不行。
陈默之听到纪母的话,心尖都颤了颤,他是医生,他的职责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杀人。
“伯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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