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矣蛊惑他不成,所以才制造了一场梦境想要以此来激发他心里那头沉睡的凶兽。
风祈抱着林无漾喃喃开口:“假的。”
没有人比他的师尊还要厌恶魔界,痛恨姬矣,又怎么可能和他做朋友,甚至朝夕相伴十数年——
一定是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怎么还没睡?”林无漾从幻境出来睡意全无,他察觉到了风祈的异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姬矣又拉你进幻境了?”
风祈没想到林无漾还没睡,他指尖动了下,琉璃灯顿时散出光亮,他看着林无漾温柔的神色,摇了摇头:“这次是梦。”
一个真实却又荒诞的梦境。
风祈一五一十的把所梦之事说给林无漾听,一个细节都未曾遗漏。
“他知道我对师尊的心意,估计是想要以此来激怒我罢了。”风祈抬起林无漾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徒儿不会上当。”
林无漾的额头和风祈的额头相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顿了一下他轻声开口:“你知道便好,姬矣善于伪装且心性乖张,蛊惑人心很有一套,不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听。”
风祈点了点头。
林无漾把头埋在风祈的脖颈中,两人的皮肤紧贴着,清晰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皮肉交织在一起。
一场幻境,一场梦境,让两个人的睡意消散的彻底。
良久,林无漾的手在风祈的腰侧滑动了两下,让暧昧和旖旎在璃影殿内散开。
“反正也睡不着,”林无漾用鼻尖蹭了蹭风祈,语调扬起,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要双修吗?”
情,欲升起的时候,所以的不安和躁郁都会被压下。
璃影殿外的灵泉被风吹的荡漾,月光洒落在里面,带着星星点点的碎芒。
*
林无漾和风祈在璃影殿内属于他们的一方小天地内厮混,一直到殊翟大婚之日才出门。
天帝大婚,娶的是一个普通的小荔枝仙,倒是让不少人为之震惊。
还有仙官劝过殊翟,若是喜欢封个天妃便可,天后之位保留,这样也可以少点非议。
可殊翟什么都不听,执意要给古玉天后之位。
林无漾坐在席间,视线落在殊翟和古玉身上,红色的喜服是凡间的装扮。
“师尊,”风祈给林无漾斟茶:“天帝还会再娶妻吗?”
“不知。”
林无漾确实是不知道,若殊翟只是一个小神仙,那现在的所作所为,他应当会说一句‘不会’。
可殊翟是天帝,他是如论如何都要有子嗣的,可古玉给不了他子嗣。
当年殊翟一步一步爬上天帝之位,其中的艰辛,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立古玉为后已经让众仙不满,若是再无子嗣……
林无漾半眯起眉眼,古玉和殊翟穿的都是新郎服饰,没有薄纱覆面,他清楚的看到两人的脸上洋溢出的喜悦。
尤其是殊翟,一双眼睛亮的比起殿内的夜明珠也不逞多让。
林无漾扫了一眼新人,就把视线落在了风祈身上:“你觉得呢?”
风祈摇头:“徒弟不知。”
林无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确实,之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宴席散尽,宾客离去已经是夜里了。
天庭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林无漾滴酒未沾,却也觉得开心。
*
紫宸殿内,殊翟端起交杯酒递给古玉,双眼里光影交错,唇角的笑意消散不去,语气柔和:“我们终于成婚了,今日一切全是按照凡间风俗而来,你喜欢吗?”
古玉接过酒,垂眸看着杯中散发着馥郁浓香的酒,轻声开口:“喜欢。”
殊翟闻言勾住了古玉的小臂,这是凡间喝交杯酒的姿势。
琉璃盏中的就顺着喉咙流进身体,古玉抬手擦了擦唇边的酒渍,眉眼清丽。
殊翟有些意动,勾过古玉的腰,想要低下头去亲吻他的新娘。
古玉睫毛微颤的闭上眼睛,却没等来一个吻,他感觉到殊翟的手顺着他的腰肢滑落,再睁开眼睛时,古玉瞳仁里的羞怯散的干净,只留下一片森然的冷意。
殊翟身体无力的跌落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去看古玉,看到了他指尖微动间身上的大红色喜衣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墨色。
这是——
魔界丧服。
殊翟好像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喃喃开口:“阿玉——”
“别叫我!”古玉一脚踢在了殊翟的肩膀上,眼里的恨意一瞬间迸发出来,掌心摊开时一把匕首立于掌心,嗓音中是滔天的恶意:“殊翟,你去死吧!”
匕首穿破胸膛只是,殊翟顿时喷出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生息尽散。
天帝身陨,帝钟会响彻四海八荒,古玉看着殊翟的身体,静静地等着嗡鸣声响起。
可没等他听到嗡鸣声,却看到躺在地上的死透了的殊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傀儡。
身后有清冽的声音响起,古玉转头,顿时脸色大变。
“你嫁我,只为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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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疯批徒弟的强制剧本
殊翟穿着红色的喜服,视线落在错愕的古玉身上,一张脸上看不出情绪。
林无漾和风祈跟在身后出来,面色平静。
“你早就知道我要杀你?”古玉手中捏着匕首指向殊翟,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恨意,找不出一丝一毫往日的羞怯和爱慕:“你们都知道!”
现在还有什么看不出的,别说殊翟,就连林无漾和风祈的脸上都没有诧异。
只有他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的举动天衣无缝!
林无漾手中白玉扇闪着微弱的光华他凝着古玉:“也不早,若不是你那时去了璃影殿,说不准你的计划会成功。”
“璃影殿内,”风祈缓缓开口:“从未有过鹅卵石。”
应该说,除了堆砌灵泉的石头,璃影殿内再也没有其他石头。
很久之前是有的,可在他很小的时候,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摔破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璃影殿内不接生人,这是他和师尊才知道的事情。
古玉伪装的很好,把所有人都骗过了,可偏偏毁在了一颗鹅卵石上。
风祈望着古玉,狭长的丹凤眼没散出寒光:“若是你没有听姬矣的话,去试探师尊是否被寒铁所困,灵力被封,凭着方才那把匕首,足以让人神魂俱灭。”
林无漾的视线困在古玉的匕首之上,那是姬矣的魔息凝结而成。
古玉是姬矣的人,可古玉也确实是仙族。
仙魔勾结——
殊翟的耳畔阵阵嗡鸣,他怔忡的看着古玉身上的丧服:“你的丧服,为谁而穿。”
林无漾早早的就把古玉试探的事情告诉了他,可他偏偏不信邪,抱着一丝微渺的希望,让这场大婚继续,直到方才那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穿‘他’的身体。
到了这个时候殊翟才不得不承认,古玉是真的恨透了,要杀了他。
“为什么?”殊翟的脚步动了动,用术法凝住古玉的灵力,从他的手中抢过匕首,一双眼里的痛苦缓缓溢出,颤栗着开口:“你说过你爱我,你说你爱我的。”
古玉双目赤红,他灵力被封,用尽全身力气甩开殊翟的手,嗓音尖锐:“你杀了我心爱的人,我怎么会爱你!”
“我恨不得饮汝之血,啖汝之肉,我怎么会爱你!”
古玉灵力被封,没有还手的余地,可即便他灵力尚在,也没办法跟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打斗。
方才他失败了,现在他更是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你的爱人?”林无漾眉头微颦:“是魔族?”
古玉微微扬起头,痛恨的看着林无漾:“魔族怎么了?他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古玉抬起手指着殊翟,身上黑色的丧服格外刺眼:“你们总是说着悲悯,却一味的滥杀无辜!翼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物,修为连我都不如!他只是想为我采一朵花,却被殊翟生生打死!我们都要成亲避世了!”
“我本来差一点就能和我所爱之人长相思厮守!”古玉说话间凄厉又绝望:“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能不恨他!!!”
翼萧——
翼姓确实是魔族中最底层的姓氏。
林无漾张嘴还想再说什么,风祈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口。
“师尊,”风祈用口型道:“我们走吧。”
林无漾看了眼殊翟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感情一事,让人确实不好参与,可现在想从古玉那里知道点什么,看起来也很难。
古玉的那把匕首上面有姬矣的气息,可以确定两人一定有勾结。
至于是一早就有,还是什么时候,无从得知。
但古玉如果可以成功刺杀殊翟,与姬矣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
“师尊,”风祈拉着林无漾的手:“你觉得天帝会杀了古玉吗?”
林无漾摇了摇头:“不知道。”
刺杀天帝,是要受尽酷刑撕碎元神的。
林无漾说完问风祈:“你觉得呢?”
“不会。”
风祈的话很肯定,林无漾略微挑了下眉等他解释。
风祈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古玉不仅不会死,还依然会是天后。”
“天帝早已知晓古玉居心不轨,却连大婚都照旧,本来打得就是不论如何都不放手的打算。”
看着心爱之人对自己下了杀手,却依然在紫宸殿设了结界不让人发现端倪,林无漾与感情一事不通,可是风祈看的真切。
天帝心痴,是舍不得杀了古玉的,不仅杀不了,还会想尽办法把人困在自己身侧。
风祈看着把林无漾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一口:“我现在能回答宴席时师尊问我的话了,天帝以后绝不会再娶他人了。”
喜欢一个人会权衡利弊,但爱不会。
殊翟爱上古玉,甚至连古玉想杀他都没能消磨他的爱意,这样的人,不会再权衡利弊了。
林无漾的手被风祈放在唇边啄吻出轻微的痒意,他扯出一抹清淡的笑意:“你又知道了?”
月色落下,风祈的眼神柔软了几分,他看着林无漾那双含情的眸子,嗓音低低的缠过去:“即便师尊砸碎我的骨头,撕破我的皮肉,用还凝覆灭我的元神,我亦心如磐石。”
风祈拿自己做比喻。
林无漾看着他突然觉得好奇怪。
他本无法理解殊翟放古玉在身边,一个时时刻刻都想杀了自己的人,留在身边无异于头悬利剑,脚履薄冰。
可风祈用自己做比喻的时候,林无漾突然就理解了。
林无漾敲了下风祈的眉心,斥了句:“痴儿。”
他没有情丝很难理解风祈和殊翟的这种执念,但他知道其心珍贵。
夜里也有仙兵巡逻,林无漾捏了个隐身诀和风祈慢慢悠悠的走回了璃影殿。
许是他们都知道大敌当前,所以更珍惜现在的平静。
“师尊,”风祈推开璃影殿的门,抓着林无漾的手臂晃了晃,暗暗开口:“我帮你沐浴?”
林无漾斜睨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却感受到了什么气息,面色一凛,寒声开口:“还凝!”
风祈也察觉到了什么,指尖微动,一柄通体泛着金色光芒的长鞭缠绕在手上。
林无漾顺着气息越过屏风,看到了正倚在他榻上一身粗布麻衣的人,心突然间‘咯噔’了一下,幽幽开口:“姬矣。”
不是幻境,不是魂体,是真正的姬矣出来了。
林无漾的思绪乱了一瞬,上一世姬矣出来的时间并不是现在,而是在不久之后。
不过林无漾很快稳住了心神,重来一世,殊翟遇到了古玉。
姬矣提前一点出来,又有什么稀奇。
他这扇蝴蝶翅膀,到底让这一世产生了些变化。
林无漾看起来清冷淡漠,可风祈的脸色却难看异常,他挥动手中的长鞭直朝姬矣而去:“滚下来!”
那张榻是他和林无漾的,上次黎兰也正是如此,才让他动了杀心。
林无漾看着风祈出手,握着还凝与他同招。
姬矣已经破了封印,风祈虽然天赋异禀,可到底只有千年修为,姬矣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手中凝结出漆黑的雾气,轻而易举的就化了他的杀招。
倒是林无漾的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倒真让剑光划破了他的肩膀。
有血渗透出来,姬矣方才轻蔑的神色顿时变的难过,他抚住伤口坐在床边,像是疼的厉害了,颤颤开口:“阿恙,我疼。”
姬矣的那张脸很有迷惑性,温和清润,说话时嗓音清澈如山涧溪流潺潺流淌,清澈动人。
一个魔尊,穿着凡间的粗布麻衣,面色苍白。
风祈看着姬矣的样子,一个那日从梦境出来就缓缓升起的荒诞想法在此刻变得尤为清晰。
“疼?”林无漾轻笑了一声,拉住风祈在身侧紧握的手,看向姬矣,嗓音里的凉薄散开:“那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风祈感觉到了林无漾的安抚,略略稳了下心神,狭长的丹凤眼内闪过一丝晦暗的光,然后挪动脚步站在了林无漾的身后。
是一个寻求保护的动作,回握住林无漾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姬矣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脸上的难过和委屈寸寸消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扯出了一抹笑意,站起身时,粗布麻衣变为一身黑色长袍,头戴乌冠,幽深眸子里散出缕缕寒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林无漾:“本座本次看着你这副凉薄的模样都无比怀念凡间曾朝夕相伴十六载的快活时光,你保护这只凤凰的样子,与你曾经待我倒是如出一辙。”
风祈闻言握着林无漾的手僵了下,他看着林无漾眸光有些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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