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十六载,不就是那天他的梦境,可那个梦境不是假的吗?
林无漾半眯着眉眼去看姬矣,褪去了粗布麻衣,这副样子才是魔尊的本体。
一样的脸,可气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一样的是,每一种姬矣都让他无比恶心。
风祈的心随着林无漾没有反驳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就连指尖都开始变冷。
梦里那些画面开始清晰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可越是回忆他越是心惊,难以否认那些画面确实像极了林无漾对着他的模样。
林无漾感觉到风祈指尖的凉意,对姬矣的厌恶重了几分,他嗤笑了一声:“是吗?”
林无漾说完侧过头在风祈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又把他带着凉意的指尖放在唇边浅浅的咬了一口,再抬眸去看姬矣时眸子里是和面对风祈完全不同的冷漠:“你现在还觉得如出一辙吗?”
“你入他梦境改动那十六年发生的事情,”林无漾下巴微抬一身的矜贵清冷敛不住:“倒是一如既往的卑劣。”
风祈闻言看向林无漾,一颗心渐渐回暖,朝他靠了靠,露出了些娇憨,嗓音绵绵:“我就知道师尊不会骗我。”
要不是顾及着还有一个姬矣,林无漾都想给他一拳,方才分明是不相信他。
姬矣歪着头,脸上的笑容消散,一双眼睛变得凶狠异常,开口时的嗓音也犹如沁着冰刀一般:“阿恙,你真的惹恼我了。”
话音落下,一柄血红色的弯刀出现在姬矣手中,刀刃之上有诡异的气息散出,好似有无数冤魂缠绕其上。
“我今日本想和你叙叙旧的,可现在——”姬矣看了手中弯刀一眼,然后指着风祈开口:“我却只想让金羽凤凰的血作为诡憩尘封万年后的第一餐。”
姬矣说罢,浓稠的黑雾缠绕着弯刀冲着风祈而来,林无漾眸光闪了闪,松开风祈的手退至一旁。
姬矣的这一招又恨又狠,风祈的鞭子缠住弯刀的时候被震的脚步后退,面色隐隐发白。
林无漾站在旁边,还凝剑发出嗡鸣声,这是备战的姿态,可他却没有任何要去帮风祈的意思。
风祈勉励支撑,姬矣轻蔑的看着他,扫了眼林无漾幽幽的开口:“怎么?是知道你救不下他吗?阿恙,你好好瞧着,你养出来的废物是怎么死在我手下的。”
姬矣说完,手中的黑雾更盛,他嘴角扯出一抹恶劣的笑,黑色的雾气便直冲风祈而去。
弯刀穿过长鞭直冲风祈胸膛而去。
林无漾看着这副连忙抬手遮住眼睛,下一秒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极盛的金光冲破璃影殿在三界之中立出一条光柱。
姬矣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咬牙开口:“悯生石!”
林无漾放在遮住眉眼的广袖,看着风祈身后巨大的金色羽翼,樱红色的唇扯出了一抹很淡的笑,他走到风祈身边,斜睨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姬矣,缓慢的开口:“你现在还觉得你能杀了他吗?”
悯生石神光纯净,是魔族最害怕的东西。
他激怒姬矣等的就是他对风祈下杀手,悯生石沉寂数万年,正等着被激活。
姬矣的手下的越重,反噬也就越深。
他甚至不用解开风祈身上的禁制,悯生石护主之时,风祈的真身也会显露。
“能让我几次吃亏的,也只有你了。”姬矣擦去唇上的血,冲着林无漾冷笑了声:“阿恙,下一次再见就是神魔大战,那时候我定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寸寸折断你这宝贝徒弟的凤凰羽翼。”
姬矣说罢,化作一团黑屋消失在了璃影殿。
林无漾看着姬矣消失的地方,脸上的笑容散去,面色凝重。
风祈收回身后的凤凰羽翼,觉得筋脉没灵力大涨,可他却无暇顾及这个,盯着林无漾面色难看。
林无漾以为风祈是怪自己方才没帮他,开口解释:“我知道他伤不了你,所以才——”
“师尊与那魔头十六年来的朝夕相伴可否说与徒儿听听?”
PS:荆野有话说。
荆野把林无漾摔在床上,眼眶红红:“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73章 疯批徒弟的强制剧本
林无漾知道风祈的性子,醋坛子里面跑出来的狼崽子。
现在这个情况,不说肯定是不行。
可是说了,感觉也不是很行。
林无漾斟酌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的把那十六年说给了风祈听。
十六年是真的,可风祈跟他形容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被篡改。
赏月,踏雪,抚琴,共饮确实是真的,但并没有风祈梦中那么亲密。
他喜静,也不善交友,除了夜黎他们几乎不与人相交,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确实是把那个时候姬矣当作朋友,可从也未有过任何逾矩的动作。
姬矣那个时候装的公子如玉,也知他不喜聒噪,两人虽然朝夕相伴,可多数都是静坐一处。
唯有朋友和有趣的时光确实是他所言。
风祈一番话听下来,脸色有些沉:“你真说了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说了那是你人生当中最有趣的时光?”
说了——
这个是真说了——
林无漾有些尴尬的看着风祈:“我确实是说了,但——”
“不想听了!”风祈捂住林无漾的嘴,止住了他的话,眼眶里有丝丝缕缕的委屈渗出:“我竟然不知道师尊还会说那种酸话,师尊从来都没对我说过那些话!”
说过的,只是小崽子不记得了。
林无漾有些无奈的拉下风祈覆在他唇上的手,刚想去哄,就看小崽子转身。
“我去给师尊准备沐浴的东西。”
林无漾看着风祈的背影‘啧’了一声,喃了句:“难哄。”
不过,现如今风祈这个样子很好,大约终于感觉到了他在自己的心里是例外的。
不再遇事就想着拿链子把他拴起来,而是闹脾气等着他哄。
灵池里的水温热,林无漾把身子没进去,看风祈转身欲走,直接伸手把他拉进了水中。
灵池在殿内,不比外面的灵泉那么大,可容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无漾把人拉下来之后,也没说话转了个身把风祈压在了池边上,倾身覆上他的唇,手抚上腰间,指尖微动,湿了水的布料就立刻消失不见。
皮肉之间的遮挡褪去,林无漾感受着风祈身上比池中水更高的温度。
唇齿交缠之间声响细微,但足够让人意动。
风祈被林无漾压着,神色有短暂的惊诧,可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在唇齿间夺回了主动权,舌尖探入湿热口腔,一寸一寸的细细搅弄,缠着香甜的唇舌,吮吸舔咬。
分开之时,林无漾的眉眼间染上淡淡的欲,色,大约是人在水中久了有些热了,脸颊被熏出了桃花般的粉色,他把手放在风祈的肩膀处,用鼻尖轻轻的去蹭着风祈的鼻尖,亲昵又暧昧的轻声开口:“我不能否认那个时候确实是把姬矣当作最好的朋友,我性子冷清,那个时候身边几乎没有朋友,去凡界游玩,他跟在我旁边也算做个伴,与我而言已经是难得的朋友了。”
“至于最有趣的时光,”林无漾用唇点了下风祈的鼻尖:“大约我那时太过孤寂,见到人界的风景心里很欢喜,又有一个能说两句话朋友偶尔共饮才觉得有趣。”
林无漾说完顿了下,他的指尖瞬间风祈的肩膀下滑,点在了他胸膛上的那片雪花蓝痕处,语调微扬,似蛊似哄:“遇见你之后,再回头看那些时光,只觉无趣。”
风祈闻言,狭长的丹凤眼溢出点点流光,像是从天上摘了一捧星屑撒了进去,生出了无尽的欢喜和爱意。
或许是因为没有情丝,亦或者是生性如此,林无漾悲悯众生,可骨子里面是很疏离凉薄的,他不会说一些缠绵矫情的话,可于风祈而言,这句已是最好。
风祈掐着林无漾的腰,一颗心仿佛被无数的灵力充斥,再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晦涩,他低低地开口:“师尊——”
灵池内雾气弥漫,林无漾软在池边之际,挥了挥手,灵池之外便围了一圈月色薄纱,遮住了池内风景,可能隐约的看到两道交叠的身影。
池中的水被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有一些顺着池子溢了出来,把月色薄纱染上了湿意。
良久,有一只纤细莹白的手轻颤着从薄纱内探出,可还没等那只手上的水珠滴落就被一只大掌十指相扣的拉了回去,紧接着有碎的不成调的气音隐隐约约的传出来,让人听不清是在哀求还是其他的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纱消散时,林无漾身上带着温热的水气靠在风祈的怀里被抱出灵池,双腿无力的垂落,脚尖的水滴落在地上,发出了很轻的响声,也晕出了一片暗色。
躺在床上的时候,林无漾疲惫的闭上眼睛,眼尾氤着红,羽睫轻颤,唇上被碾出艳色,红肿又糜颓,像红梅花瓣放在指腹揉捏出得汁液,带着勾人心魄的迤逦。
身上的水气在被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干透,林无漾捏着被子覆在身上,遮住斑驳的痕迹。
腰又酸又软,几乎要化成水一般。
风祈摸了摸被他换了的被褥,还是有些不满:“待神魔大战之后,我去裕山找一段麒麟骨,重新给师尊做张床。”
这张床黎兰碰过,姬矣也碰过,脏了。
林无漾听到神魔大战时睫毛颤了下,懒洋洋的掀起眼皮去看拉开被子钻进他怀里的风祈,嗓音沙哑的开口:“听闻麒麟骨冬暖夏凉且有舒筋缓骨的功效,真换了麒麟骨,你不得成日里铆足劲儿的折腾我。”
“师尊胡说,徒儿最听师尊的话了,哪里敢折腾师尊,”风祈把林无漾把抱在怀里,舌尖舔舐着他的耳垂,嗓音低柔的开口:“轻一点儿,重一点儿不都是师尊说了算。”
林无漾闻言觉得好笑,嘴角扯出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这么听话?那为师今日想自己睡,你自己出去寻个地方待一晚吧。”
耳畔舔舐的动作顿住,短暂的沉默之后,林无漾低低的笑出声,戏谑的开口:“怎么,不是说最听话了?如今倒是不听了?”
风祈轻咬了一口林无漾的耳垂,羞赧的开口:“师尊!这个不行!”
风祈的动作很轻,没有痛意,但林无漾还是骂了声‘小崽子。’
本来在灵池里闹的太久,林无漾有些累的,可风祈这么一打岔,他的困意倒是散了些,窝在温热的怀里,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擦着小崽子的腰侧。
有轻微的痒意顺着腰侧的皮肤钻进血肉,风祈的眼神暗了暗,拉去林无漾抚摸着他腰间的手,行至别处。
烫意在掌心散开,林无漾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瓷白的面上染了写桃花粉,咬牙开口:“风祈!你给我适可而止点!”
林无漾说完转身,背对着风祈,耳尖处有很淡的红意蔓延开来。
风祈看着那抹红,唇角勾起一个很深的孤独:“师尊,你在害羞吗?”
虽然看来是在斥责他,可却悄悄的红了耳朵。
这副样子,确实是在害羞。
风祈从身后揽住林无漾,心尖儿像是一片无人的问津的荒野,骤然间开出了大片花,漫山遍野都是香。
“师尊,”风祈把头埋在林无漾的脖颈处嗅了嗅:“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那别问了,睡吧。”
风祈被噎了下,含住林无漾脖颈间的软肉咬了一口:“我偏要问。”
“姬矣,”风祈圈着林无漾腰间的手紧了紧:“是不是对师尊居心不轨。”
随着风祈这句话落下,璃影殿内陷入了短暂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林无漾轻声开口:“你看出来了。”
风祈抿了抿唇没说话。
起先他是没想到这个,后来梦境时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若是为了激怒他姬矣完全没有必要用他自己,毕竟林无漾有多厌恶姬矣无人不知。
只是今天晚上姬矣的所作所为才让他真的确定了。
“他曾经,”林无漾顿了下,嗓音变得冷漠异常:“妄图囚禁我。”
风祈闻言,眸色一瞬间森冷如冰。
林无漾转过身会抱住风祈,缓缓开口:“你只知道那十六年,后面的事情你不知道。”
遇到姬矣的时候他已经在凡间待了十年了,天上一天凡界一年,林无漾本来是打算待个百年再回去的,那个时候仙魔两界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算不上其乐融融,但也没什么事端。
遇到了姬矣之后,林无漾顺手搭救,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儿,没成想姬矣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赶了几次无果,索性带着他。
那个时候他知道姬矣是魔族,但姬矣的修为太低,就连一个土地仙都打不过,也因比他并没有想到姬矣会是魔族那个婢女生的二皇子。
他从未问过姬矣的身世,就连姬矣这个名字都是都是他随口取的。
相伴十六载,就是再凉薄的人都会有感情,林无漾那个时候真的把姬矣当成合得来的好友。
直到姬矣,说想与他相伴一生。
林无漾起初觉得荒诞,反应过来之后就疏远了姬矣,回了仙界。
后来再见,姬矣已经是魔族新王,修为高深到了足以和他对抗的程度,林无漾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用姬矣这个名字,他也不想去猜测是否与自己有关。
魔族邪术众多,姬矣在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处处被打压排挤的皇子变成了魔族新王,有人说他修炼禁术,吸取了前魔尊和他兄长的修为,所以姬矣在登基之后前魔界大皇子才会突然暴毙。
仙魔平和,林无漾本就不在乎谁是魔族的王,只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姬矣登基后没多久就去寻了在外出游玩的他,放低了姿态与他致歉,说之前袒露心声是孟浪,后来自觉不对很内疚,希望他能给个道歉的机会。
林无漾思及那十六载,犹豫之下还是给了姬矣几分脸面。
可就是这不设防,导致他差点被姬矣暗算,中了凝滞修为的毒,幸好那段时间有人夜黎不知道从哪里寻了株可解百毒的灵草扔给他做香囊。
若不是那株灵草缓解了他身上的毒性恐怕姬矣真的就囚了他。
67/76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