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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万物相生相克，如今已经有了他作为容器带着妖神之力一起湮灭在极荒这一个方法，又如何能有第二种办法呢。
不然，万年前仙家百门也不会那般束手无策。
“我找到了！”慕金在一旁高举着手中的一份残卷兴奋的喊道，“母神墓！”
孟浮光神情有些疑惑，他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神的存在。
“在天地初开时，是有一位母神存在的，她创造了生灵，掌管世间万物，制定世间法则，才形成了现在存在的六界。”
“只不过那时六界空间并不稳定，随时面临着崩塌的危险，母神创造出来的生灵根本无法在这个空间存活，于是她便散尽了神力，用自己的身躯弥补了这个空间出现的裂缝。神陨之后，母神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滋养这个空间正常运转，生灵们也不用再害怕家园崩塌。”
“母神陨落的地方就是母神墓，残卷上记载，母神墓中埋葬着第六件神器，能摧毁世间一切邪恶。”
慕金仔细看了看残卷上的字，眼中莫名闪着兴奋的光。
传说中的神，一念之间可灭世，但一念之间也可创世，原来都是真的。
“你这残卷是从哪儿来的？”凛烬生淡淡问了一句，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方法，那万年前妖神之力现世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找到这张残卷。
“我也不知道，就好像夹在这堆卷轴里，我也是无意间才翻出来的，”慕金挠了挠头，他手中的那张残卷又破又烂，按理说他才不会收集这样破旧的东西，不过如今倒是还有点用。
残卷的内容有限，记载并不完全，想着还有没有其他散落的残卷，他又仔细翻了翻那些卷轴，最终一无所获。
“母神墓在哪？”孟浮光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不管这残卷的说法是不是真的，他总要去试试。
“不知道，这上面没说。”慕金扬了扬手中的残卷，又补充了一句，“或许仙帝知道呢？”
仙帝与战神风隐是仙界活得最长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年岁，甚至有人传言他们就是神的后人。
只不过战神风隐在万年前已经身陨，如今只剩下了仙帝。
这些悠久的历史，也可能只有他知道了。
“我去仙宫一趟。”孟浮光道，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我和你一起。”凛烬生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孟浮光拧着眉，凛烬生向来不喜欢仙界的人，他不知道他突然提出与自己同往到底是何用意。
而且，他也一向不喜欢与自己同行。
“怎么，带着我这个邪祟，是不是会有损仙君的颜面。”凛烬生面带着笑意，极为挑衅地看了孟浮光一眼。
这里是仙界，总归有人是看不惯他的，如果引起动乱，自己便可以趁机离开了，总好过在这当躺尸强。
原以为自己要费一些口舌才能激将孟浮光带他一起出去，谁知道孟浮光突然就解了术法，让他活动自如。
凛烬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立马捏了一个术法就打算遁走，以他现在拥有妖神之力的加持，没有人可以追上他。
可他还没有瞬移几步，面前的空间便出现了一堵墙，紧接着就是金光闪烁，霁华的神威倾泻而出，化为数道剑光围成了一个剑阵牢笼，将凛烬生牢牢锁死在里面。
凛烬生在手中化了一道口子，准备用鲜血封印住霁华片刻，可他怎么使劲，竟然无法滑破自己的指头。
孟浮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他早就知道凛烬生这些小伎俩，早在之前，他便在凛烬生身上下了锁身咒，有他的仙力庇护，凛烬生就不会受伤。
见他折腾够了，孟浮光这才隐去了霁华的神性，一瞬间又回归了平静。
只有凛烬生知道，若自己再跑，那剑阵牢笼又会再次出现。
“走吧。”孟浮光轻声开口。
“孟福！”
凛烬生狠狠瞪了一眼孟浮光，咬着后槽牙喊出了孟浮光的真名。
前者怒目而视，后者温润如玉，最终凛烬生泄气般地缓步跟在他身后离去了。
只是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物丢给了慕金。
“你不是想看看锁魂灯吗？这东西先放在你这几日，就当答谢你救我出天牢。”
凛烬生轻描淡写地说着，锁魂灯如今放在他这里也没什么用了，还硌得慌，不如给慕金保管几日，到时候他再还给孟玄。
慕金小心翼翼的接住，眼中布满欢喜，又是一件神器，对于这个收藏爱好者来说，他最无法抵挡的，就是神器的魅力。
凛烬生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跟着孟浮光出了门。
······
仙界的各处宫殿都是凌驾于云霄之上，半遮半掩，散发着绚丽的光彩，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但孟浮光带着凛烬生瞬移的速度极快，如同流星坠落一般，一路上根本遇不到什么人。
不一会儿，他便在一处山峰前落了下来。
面前不是雄伟壮丽的宫殿，而是一处被云层包绕的山，孟浮光带着凛烬生继续腾空而起，最后落在一处院子里。
这座院子与凡人家的院落并没有什么区别，布局简单，唯一不同的就是院子周围种着许多名贵的花草，散发着莹莹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花草中间有一道身影正在弯腰小心的浇水，神情专注，似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到来。
“仙帝。”孟浮光做了一个礼，低声唤了一声。
那身影回过头，是一张少年模样的脸，黑发高束起，整张脸白皙如玉，只是脸上束着一块白布，遮住了眼睛的位置。
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像人间十二三岁少年的样子。
但他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些老成的气质，他施了法，将手中的水壶缓缓送进一旁的屋里，微抬手，面前的场景便发生了变化，几人瞬间身处在一座空旷的小屋中。
精致的屏风，还有摆在各处作为装饰的花草，屋子是由木头建造的，透着古朴原始的感觉。
屋子中间有一处露天的水池，水池里种着一朵白色莲花，它并未开放，花苞紧紧包裹着，茎叶众多，铺满了整座水池。
少年随意坐在屋子的一角，也示意两人坐下。
两人刚坐下，面前便出现了两杯茶悬浮在空中，孟浮光伸手接下，放在了一旁的案板上，凛烬生微眯着眼睛，并未接下那杯茶，任由他浮在空中。
少年也没什么神情，而是轻抿了手中的茶，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你们二人为何事而来。”
“只是妖神之力并没有其他法子可以摧毁。”
他是仙帝，神识可以覆盖整个仙界，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孟浮光心中一紧，仙帝说的话自然是有可信度的，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却还是执拗想去母神墓寻找那唯一的希望。
倒是凛烬生不甚在意，他勾了勾唇，随意问了一句，“仙帝可知道妖神之力从何而来？”
他们所在的空间能平稳运行，自然是六界的力量相互制约，达到一个平衡点，不至于一方失控造成单方面的屠杀。
可万年前，妖神之力横空出世，它的力量太过强大，不属于六界任何一处的力量，如果不是当初妖君温止漠放弃了进攻，剥离了妖神之力，那人仙两界早就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四界也会因为力量增强而陷入相互厮杀的地步。
若放任妖神之力侵蚀下去，届时，六界也会很快不复存在。
这股力量绝对不是本土凝聚出来的，更像是神降，传说中的神所拥有的力量。
“不知。”少年轻声吐出两个字。
但凛烬生明显看见他手中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凛烬生捕捉到了。
他是邪祟，能看清人内心的黑暗，有些仙人为了防止邪祟通人心的力量，会在身上佩戴仙宝隐藏自己的内心。
但面前之人并未使用任何东西隐藏内心，相反他的内心干净清明，像光芒照亮了每一处角落，毫不掩饰，没有一丝黑暗。
只是刚才说话时，他内心并不坚定，那些通明的光似乎暗淡了一些。
凛烬生将视线落入少年脸上，他的眼睛被一块白布遮住看不见神采。
但他知道，此人，在说谎。
第31章 众生
“那仙帝可知母神墓在何处？”孟浮光恭敬地问着。
倘若世间真有母神，那她陨落的地方便是神祇，是不可侵犯的地方，也不会容许任何人打扰，但这是能消除妖神之力的最后线索，他总要去看看。
“我不知。”仙帝几乎没有犹豫，他语气从容，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仙帝既然不知，那便算了，孟浮光，我们走吧。”凛烬生淡淡瞥了一眼仙帝，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孟浮光没有说话，他第一次知道母神墓时，第一反应就是好奇这是什么，而仙帝听后并没有任何迟疑，足以证明他是知道母神墓的，只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但孟浮光并不是失礼的人，既然仙帝不想说，世上也没有人能逼迫他，他只得起身跟随凛烬生往外走去。
凛烬生原本就没寄予希望在母神墓上，他现在只想着怎么说服孟浮光将自己放开，或者他使出全部妖神之力将他打一顿？毕竟世上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可是他又怕真的伤到孟浮光。
或者将仙帝打一顿？反正他见到这些弯弯绕绕的仙人就烦。
可仙帝一旦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只会加快妖魔鬼冥四界进攻的速度。
烦死了。
他平日里不都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时变得如此束手束脚？
凛烬生暗藏着心思，在经过莲花池旁边并没有注意到那白色的莲花身上的光芒涌动了一下，随后便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开启了一道漩涡之门，将他牢牢吸了进去。
孟浮光眼疾手快拉住了凛烬生，但门内的拉扯之力更大，不一会儿，两人一起进入了漩涡之门。
孟浮光和凛烬生两人经过一阵天旋地转后掉落在一处池子里，这里比仙帝那儿的水池更大，两人同时向岸边游去。
直到上岸后，两人用仙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这才细细打量着这座水池，水池中间也种着莲花，绿色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
池子的中间只生长着一朵白色莲花，身上涌动着的仙力与凛烬生身上一股莫名的力量相呼应。
凛烬生低垂着眸，他竟不知自己身上为何有仙力，还是与这白莲同源的力量，并且也不是孟浮光的。
那朵盛开的白莲旁边还有一朵枯萎的莲花，花瓣呈现褐色干枯的模样，但依旧顽强挺立，并没有掉落在池子里。
这是一朵并蒂莲。
而池子里的水也布满了浓密的灵力，周围都是纯净的灵力，这对凛烬生来说有些难受。
孟浮光身上的伤在灵力的滋养下快速恢复着，他打量了四周，他们像是在一处院子里，屋外的栅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这里有些像仙帝那儿的景，不同的是，仙帝所在的地方是他心中造出的景象，而这里却是真实存在的。
屋外的墙边还摆放着各种耕作的工具，但都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被损坏了。
如果能忽视那空气中长久不散的仙气，这里与凡间并无区别。
“这是哪里？”孟浮光面上闪过疑惑，仙界仙人所居住的地方无论是奢华而是简朴，都是宫殿的模样，就连最靠近凡间的仙山之君，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仙府，但这里就像一个农家小院，周围弥漫的灵气，也不像凡人居住的地方。
两人走进屋中，屋内是最简单的摆设，桌椅瓢盆俱全，还有隔出来的一间小屋里建造了一处烧火的土灶。
除了日常所需的东西外，屋内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唯一的装饰就是窗边摆放着一个泥土花瓶，上面插着几朵已经干枯许久辨不出品种的花。
凛烬生从窗边望去，远处的山坡上竟然有一座孤坟，两人瞬移到那，面前的是很平常的土坟，甚至没有墓碑。
它地处最高，从这往下俯瞰，山河连绵不绝，偶有生灵飞驰而过，入目的是整片人间。
“这里是母神墓。”凛烬生突然开口，她埋葬在最高处，就是想看着她创造的世界生灵鲜活的模样。
可是，这里并没有第六件神器，只有一处简朴的院子和一处孤坟，她创造了世界，最后却无人记得她。
就连孟浮光也是第一次听说母神的存在。
“孟浮光，母神善能如此，而我这只邪祟，又何惧生死？”凛烬生看着远处，浮云遮住了双眼，但他的心知道，远处是众生灵和谐相处的家园。
“牺牲我一个换回众生，说到底，是我赚了。”凛烬生开口。
以前他不懂为什么要拯救苍生，他决心赴死并不是为了解救苍生，而是觉得这世间无趣，他见过了太多纷扰，这颗心早已经麻木，最后选择心无旁骛进入了极荒。
可现在，妖神之力出世，四界攻上仙界，仙界覆灭，孟浮光也不会幸免，他想孟浮光好好活着，但孟浮光也有在乎的人，他的师傅，他仙界的朋友，亦或是凡间的百姓，一联牵着一联，便组成了众生。
众生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大家所牵连记挂的众多人。
孟浮光捶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能为人世间降下福祉，可他的福祉从未在凛烬生身上应验过。
自己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他的命格。
不！不该是这样！
孟浮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上前抓住了凛烬生的手，“如果世间真的有神，那我便成神！”
如果他成了神，是不是就可以消除妖神之力了？
“凛烬生，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做你的神明。”
从此，只庇护你一人。
孟浮光眼神里带着些乞求，他没办法为了一己之私让凛烬生苟活助长妖神之力，他只想要再多一点时间。
他的仙缘最好，也是最能成为神的仙人。
“来不及了。”凛烬生面上浮现一丝笑，对他摇了摇头。
他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轰鸣。
“御妖印！”
孟浮光眼神一凝，有人动用了御妖印，这仙界如今唯一有实力能启动御妖印的人，恐怕只有仙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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