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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烨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在高级沙发上低头削苹果，自顾自小声念叨着：“说实话，我之前不是没有查过你，在墨玉城的时候听说缃城覆灭了，后来就一直在找你……”
说完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手里的工作，匆匆起身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电脑，另一只手还在空中点了点表示强调：“但是你所有的信息都被封锁了。”
听到这里的叶汀皱了下眉头，在脑海中翻找了一下回忆：“当时我的身份卡被炸毁了，定位系统查不到我这很正常。”
“那你后来，算了，就拿你现在来说吧，现在你手里总归是有身份卡的对吧。”林枫烨把手头的电脑转向叶汀。
屏幕上搜索框里的“叶汀”下面出来的是查无此人，再换另一种方法搜索身份卡号码依旧是查无此人。
“但是这次去赭红城经过中立地带的时候你能顺利刷卡通过，证明你的卡完全没有问题。”
“嗯，之前补办过，新卡没有显示过异常。”
“奇了怪了，那是不是说明现在查不到你的信息是有人有意为之？”林枫烨脑门皱了个“川”字，想也不想就盯着叶汀的眼睛问，“会不会是‘水蛇’他们把你信息封锁了。”
“大概率不是，他们没理由这么做，而且要是早能查到我的信息他们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找过来”，叶汀习惯性把左手食指弯曲，放在嘴唇下面来回移动做思考状，“我估计是那次在酒吧后街我叫来的那帮巡逻兵让他们捕捉到了线索。”
他又沉思了一会儿又像是放弃思考，语气轻飘面不改色道：“没关系，我的信息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那些破烂履历叶汀巴不得让它们尽早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虽然现在这个情况确实很有蹊跷，也不知道做这件事情的那个人是敌是友，但就目前来看，此事对他的影响还算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林枫烨二次放下手里的苹果，语重心长又带有一点请求的意味：“如果不清楚那帮人的动机，我觉得现在你留在调查局比较安全。”
“行。”
“……？”
就没这么痛快过！！！
林枫烨难以置信，甚至差点表演一个平地摔跤，提前拜年，削苹果的动作都变得欢快了起来。
叶汀忍俊不禁，不再理会这个夸张的家伙。他之所以答应的如此果断，是因为在这件事情里自己不清楚的点太多，那个对讲机究竟是谁打的，赤川那伙杀手为何参与其中，如果是受人命令那么黑羽背后的组织是哪个，那个组织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但是不管怎样现在关于他的消息一定不胫而走，接下来“水蛇”那边肯定还会再有所行动。
如果真的如那通对讲所说“赞歌”计划要重新启动的话，他就必须得去豁出性命阻止。所以，归根结底现在留在调查局会更方便，消息也会更灵通。
“别怕，我会代表中立地带调查局保护你的。”林枫烨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
叶汀不以为然，平静地与他对视了一眼：“白天调查局干部，晚上酒吧驻唱，不可靠。”
“诶不是，那个酒吧老板充其量算我半个干爹，我也是隔很久才去那一次，咱俩这次真的是缘分使然。”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叶汀。
“哦，有干爹但是没住的地方。”叶汀接过人家精心去皮的苹果还不忘补刀一句。
林枫烨理不直气也壮：“这不刚要啃老就见着你了嘛。”
说完感觉还不如不解释，他咳了两声将话题带回正轨，“到底是谁锁了你的消息，连我都破解不了。”
“感觉自己权威被威胁了？”叶汀语气里多出一点打趣的意味。
“不是。”
林枫烨回得果断，笑容褪去后突然表情严肃甚至有些失望地低下头，不敢去看身旁的人：“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
他搓了搓手，蓦地抬头对上迎来的视线。
“这个事情应该由我来做。”
忽然一阵柔和的风碰巧从窗外吹进来，两个人都略长的头发和窗边的纱幔一样在风中微微浮动。
叶汀愣住，经年累月披在身上的盔甲无形中出现一寸裂纹，他沉默不语，仰头随着眼前的人将视线移动到窗户前。
林枫烨关上窗户之后，像尊雕塑一样静止了三两分钟，想来想去病人需要静养，眼下也没有其他事，久别重逢不过两天，话题说多也多，说少也少。雕塑沉重转过身，红着耳尖往门外大步走去。
他很少这样，再严重些就更像落荒而逃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句话，回头冲叶汀道：“对了，那苹果是用来吃的，不是给你拿手里盘着玩的，吃完好好休息。”
“好。”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瞬间安静了不少，只剩下叶汀一个人坐在床上。
他朝那个方向愣了许久，回过神来咬了一小口手中的苹果细细咀嚼，黄嫩果肉的清香迅速在口中弥漫开来。
嗯，还挺甜。
第8章 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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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疗养基地，宗旨是为人们提供能够修复灵魂的安全港湾。
林枫烨走在长走廊里，有意无意观察周围景色，空气中飘着酒精挥发的气味，有规律的窗框影子落在他的肩部像是天然描线。
疗养基地所在的普蓝城，由于气候，地理，还有地磁等多种因素的结合，被誉为是医疗保健的最佳地域，透过窗户向外还可以看到对面大楼里人来人往正在接待着许多来自各个城区的顾客，其中大多都是拥有权限来这里疗养的高龄人群。
在AB两楼中做选择时，他犹豫过。
对面建筑里的老年人都是可以当他们爷爷奶奶的程度，把人放在那边可能更引人注意。以叶汀的容貌气质，甚至老一辈还会围过来认干孙子……那热闹的场面也不利于病人身体的恢复啊！
现在这间可是林枫烨砸钱砸出来的VIP大楼钻石套房。目前这一层除了几个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病人就只有叶汀一个。
众星捧月。
擦身而过步伐匆匆的两位护士正在交流情况恶化的患者，他虽然也心知肚明叶汀眼下需要静养，可还是忍不住想回去坐床边盯着，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心思一动身体就开始转，“不由自主”这个词得到了完美体现。
刚一回头，他就看到有个小女生正站在3601号房间门前向里张望。
那是叶汀所在的房间。
单从女生的衣着来看，能判断出她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不过那过于专注的眼神可不像是陌生人单纯被美男颜值吸引来偷看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林枫烨走到那个女生的旁边，顺着她的视线也一同往里面看了看。
VIP房间的门上有一块与屋内照明系统相连的窗口，屋内照明系统启动时这个窗户会自动透明化，屋内熄灯之后门又会变回完全不透明的状态。
此刻台灯正稳稳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所以外面的两个人都能够透过窗户清晰看到床上的那个人还保持着刚才姿势，手里拿着苹果核，头歪在靠枕上安闲地睡着，大有一种世界万事万物皆与他本人无关的清闲。
“啊，我叫蓝昕，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不是可疑人员！”女生好像被吓了一跳，然后生怕自己被怀疑赶紧抓起工作牌自证清白。
林枫烨低头看了看牌子上的身份信息，指了指蓝昕又指了指屋里，疑惑道：“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工作时间不务正业欣赏帅哥啊？”
“啊……不是，我就是随便看看。”女生显然在说谎领域造诣不深，含糊地回答完毕之后就准备匆匆离开。
“你认识他。”
“……”蓝昕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呼吸频率加快了些许，没忍住又往屋里瞄了一眼。
“他是……是我以前的一个病人。”
“病人？”
这两个字一出，记忆被瞬间向后拉扯，虚幻的梦魇倒带复播。当年缃城覆灭的时候，林枫烨并不在叶汀身边，这也是他最痛苦且最后悔的事情，针对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找到将近疯狂也无济于事，都如同叶汀的个人信息一样凭空消失。
“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林枫烨脸上显露期待的笑容，双手合十，语气无比真诚。
“对不起，我不能透露病人消息。”蓝昕十分抱歉地拒绝了，再次试图转身离开。
“等一下，”林枫烨哑声道，“我是不合格家属，起码让我知道他当时的状况，好不好？”
“好不好，求你了。”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官方要求封锁，大家时不时便会拿出来当作那段时间的例子进行应急措施的讨论。
蓝昕犹豫了一下，虽然“家属”这个称呼有待考量，但她这两天确实都有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和叶汀待在一起说话，感觉就算不是家人也是很熟悉的朋友，况且……
他正在用粼粼星星眼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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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习习秋风，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绿树成荫，面前的凉亭下面坐着一堆老人在下棋，但是听声音好像有人正在违背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规矩，旁边喷泉水声并不吵闹，还增加了一种清凉的感觉。
“他当时情况很严重，我们都很疑惑为什么不直接送他去医院而是来疗养院，但是把他送过来的那个人让我们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准备房间。”
“那个人？”
“嗯，就是送他过来的一位先生，本来我们有要求每个人都必须登录姓名，但他并没有进行那一道手续，所以我至今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继续说吧。”林枫烨眉毛一挑，感觉事情有点蹊跷，现在这喷泉水声在他耳朵里已经有点聒噪了。
“我记得很清楚，叶汀先生当时四肢肌肉断裂，胸椎撕脱性骨折，全身烧伤十分严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哦对了，那位先生为他安排的就是现在这间房间，一模一样。”
林枫烨攥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听着蓝昕对那些伤势的描述，心跳连续漏了好几拍，有股酸涩的感觉涌向大脑，共情这个词好像在这一刻实体化，他甚至觉得自己全身备受火燎。
怪不得叶汀刚醒来的时候没有问“这是哪里”。
“我们这里是休养院，实打实的药物还有医用器械都很少，但是那位先生运送进来很多昂贵的机器，有些甚至是我们都没有见过的。”
“你口中的那位先生，他是红色的头发吗？比我矮一点？”林枫烨想着昨日在赭红城见到的家伙，试探性发问。他表面装作淡定，其实心里直打鼓，手指都跟着一起紧张。
“头发？不是的，他的头发就是黑色的，身材还挺好，为人也非常懂礼数。”
又一个？？
不知道是敌是友。
话题突然跑偏，蓝昕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用意，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觉得那位先生应该是个好人，他每天都会来看望叶汀先生，还会认真查看健康监测记录，我们当时都……”女生神秘兮兮左右张望随后用一只手做遮挡，身子微微倾斜，小声地说，“猜测他们是恋人关系。”
“为什么啊？！”
林枫烨突然沉不住气，现在他真想一拳头砸了那吵闹的破喷泉。
“因、因为眼神啊，每次他站在病床前时的眼神都很温柔。”蓝昕被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刚才还不知是敌是友，现在看来是彻头彻尾的敌人。
一阵风吹过，蓝昕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骤然下降了10度，吓得赶紧补充：“也可能不是啦，都是我们闲得没事干瞎猜的，因为后来叶汀先生醒了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没再出现了。”林枫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
“而且那位先生还不让我们在叶汀先生面前提起他，估计是分手了。”
“……”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更冷了。
女生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搞不好这三个人关系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此地不宜久留，正好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讲。蓝昕看了眼根本没带手表的胳膊，佯装有事迅速地起身离开。
她工作这么久以来，还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渴望赶紧回到工作岗位！
悬空的浮动屏幕上回转播放疗养院宣传标语。
为什么送来克莱因的VIP套房恐怕是因为这里保密性最好而且没有设置监控，林枫烨总觉得那个人居心叵测心机深沉，还掺杂着自己砸钱砸的病房与那个人曾经的安排居然是同一个的微妙不适感。
他又一个人坐了很久，半径一米画个圆里面的空气都要跌破零度，是能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知道他心情很不好的程度，也是能让那个带有美化环境功能的喷泉结成冰坨的程度。
估计已经在心里已经给那个神秘人定性为情敌，并且揍了他一顿左勾拳右勾拳。
又过了一时半刻。
一个魂不守舍的人回到病房前。
林枫烨抬头看到叶汀此时已经睡醒，正呆呆看着窗外愣神，状态跟蓝昕口中描述过的经历完全对不上号，暖色的灯光称着侧脸平静柔和。
魂儿突然它就守舍了。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进门后若无其事地问候道。
叶汀扭过头看着他，微笑着说：“嗯，有些力气了。”
然后林枫烨兀立在原地，好像还有话要说，维持了几分钟像是在跟人比赛谁能沉默更久，这要说不说的氛围搞得旁边的人都替他难受。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汀感觉眼前这人好像有点生气。
“没什么，嗯，那个，你好好休息，调查局还有事我先走了。”林枫烨说话期期艾艾，奇怪的是明明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眼神有点闪烁。
“……哦。”叶汀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这人犯了啥病，但也懒得管，毕竟他也不是医生，开错药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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