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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寂若死灰，无限宁静。
林枫烨沉下脸色，伸出胳膊将叶汀朝自己身后拢了拢。
“他们一定会知道，我们从这里出来。”
第105章 跟你学的
叶汀顺着林枫烨的视线方向看去。
果然面前有成千上万的高级AI战兵围着水泄不通，它们头顶有两个状似羊角的定位器，眼前灰黑色类似玻璃的透明物边沿是钢铁焊进脸里，上面时不时出现指令与红绿色的圈叉处理进度。
每个战兵的下巴都有个绝对坚固的保护盔甲，与眼罩算在一起完全挡住了机器的面孔导致它们看上去都是同样的模样，乌泱泱一片很是震撼。
况且战兵身上的信息流更是盘根错节，弱点难寻。
这跟他们之前对付的全都不一样，黑潭也是真的肯下血本，派了这么多精锐就是为了来抓他们两个人类。
呵。
林枫烨轻笑一声，反手将叶汀揽到身后护住。
前排的AI兵动作迅速将他们二人前后围住，大概这就是精锐与普兵的不同，不由分说，其中之一已经向林枫烨轮动右臂。
拳头划过耳边时呼呼作响。
林枫烨和叶汀双双借着绳索枪的力腾空跃起到一个位置不算太高的阳台上，还没来得及站稳，下面的机器兵就开始猛烈扫射。
但奇怪的是处处避开了致命点，像是在用认真的态度开玩笑。
“好家伙，没想到这么棘手。”林枫烨觉得这种不干不脆的打法非常恶心。
叶汀稳住身形，情急之下观察力丝毫没有削弱，他余光明显发觉群体中有一个战兵的眼前屏发生微妙变幻。
“别急，找到弱点。”
两人非常默契，一左一右朝不同的方向散开。
林枫烨看准机会猛然前冲向一个举枪瞄准叶汀的机器侧面扑去，那AI手里的武器被瞬间打歪，一旁的房子遭殃于眨眼间坍塌。
奇怪也松口气的是里面并没有居民。
话说这一整条街道除了他们这片就没有别人存在，像是进入某个禁忌空间。
叶汀疑惑着利索落到一棵横斜的树枝上，再看到下面的乱战他不禁一扶额，心想这孩子也太猛了。
他手上使力扣下扳机发射几枚磁扣，嗖的几声破空之音响起，磁扣紧紧吸附在中心圈的AI身上。
林枫烨手下的机器明显松动片刻，于是他借机利索地夺取武器，抬起沉重的枪支手上青筋暴起，向四周一阵扫射。
机器轰鸣，AI应声倒地，但就像不知痛的僵尸般没过几秒又会爬起。
死循环。
林枫烨喘着粗气意识到问题的性质，抬头间看到叶汀正好飞落而来。
“不行，这武器压根不会致命，看样子它们的任务是活捉我们。”林枫烨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周围射击博取更多时间。
叶汀：“这样下去不行，找到领头的机器。”
他说完往林枫烨手中塞了一个跟平时使用不太一样的磁扣，更重了些。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机器世界并不适用。
应该改为，控贼先控王。
林枫烨一点头紧紧攥住手，然后抬眼向外一扫，周围的机器已经陆续恢复，有个别几个早已起身向前滑动行进。
他谨记叶汀说的话，除去杂念仔细盯着这些AI兵们眼前罩住的那片光屏。
叶汀站在机器漩涡的中心，两耳不闻窗外事般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看，时不时转动身体，然后继续站定不动。
一动一随，林枫烨朝叶汀所对的方向观察，静等所有机器全部起身的瞬间。
叶汀想得不错。
在这一群大家伙之中，果然，有一个AI的光屏会先半秒亮起。
林枫烨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单手紧紧抓住绳索枪，趁着身体悬在半空中时将手中的物体准确无误抛到领头AI的光屏上。
就算如此，领头AI自身带有高明的危机程序，胸前的暗器先零点几秒射出激光。
几乎紧贴着叶汀的袖子划过，布料裂开两道，随后被血浸染顺着小臂流了下来。
这伤口的主人对此倒是毫不在意。
林枫烨落地后与他背靠着背抵挡进攻，刚刚那个磁扣瞬间化为一片深色液体紧紧粘在领头AI的眼前令其信号一阵不佳。
接着那个斑点越来越大，最后扩散至整个光屏的瞬间，周围机器骤然停止进攻，立在原地像一墩墩石像静止不动。
林枫烨见势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到叶汀胳膊上的伤口后那口气又重新提了回去，更令他难受的是破碎的衣服下隐约能看到的更多的伤。
叶汀余光也感受到了这人的视线，习以为常转移话题。
“这是机器催眠，指令干扰的时间有限，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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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果然不是错觉。
这里看着陌生也确实没有人居住，周围的建筑风格更加华丽且小众，很多平时见不到的场所都拔地而起。
没工夫细细欣赏，眨眼间两个人跑到一个已经挂起「限制入内」标牌的迷宫画廊——这个地方地形复杂，不容易被找到，就算被发现也方便躲藏。
快速破解密码后两人快步走进。
如名字所说，这是一个迷宫形的画廊，周围的墙面都是古铜色并且带有精致的边角装饰，上面挂着很多幅不明含义的艺术品，甚至有的内容骇人可怖，微妙诡异。
两个人坐在一处，林枫烨气还没喘匀就忙不迭给叶汀包扎伤口，当下条件有限只能先用布凑活一阵。
叶汀本心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种皮外伤浪费时间，但也拗不过旁边这位表情扭曲的家伙，只好伸着胳膊任由他想干什么干什么，独自保持警惕观察着周围。
“别担心，木目一直跟着咱们，它盯梢很靠谱的。”林枫烨说完，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显示。
叶汀也看到了，轻声说：“这些天我联系过你的手机和电脑，都查不到。”
他说这话的时候感受到突然涌现的不安，因为这做法与之前在缃城时候的感觉太像，唯一不同的是叶汀认为自己可能不会像那次一般幸运。
如果这次林枫烨没有再出现，很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应该是单向屏蔽，看来黑潭是有更牢固的屏障。”
林枫烨条件反射地解释完便愣在原地，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在想什么，跟自己想的是同样一件事，缃城的经历留下了太深的烙印，估计单纯靠时间是冲刷不掉的。
“赤川把你送回图书馆的那个雪天，我收到了黑潭组织发来的邮件，让我加入。”林枫烨如实道。
“我知道。”
“？？怎么知道的。”
“刚才黑潭组织本尊说的。”
“……”
林枫烨暗中一拍脑门，心说自己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我想先混进去，瞒着你是不想你分心，本想提着缴械投降的黑潭脑袋给你出气，结果没想到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竟然让我走我爹的老路，太变态了！”
叶汀一笑，心想自己瞒着的也不少：“所以现在你理解林龙前辈了。”
“嗯。”
除了理解，他还确定林龙还活着。
终于有了一件不再悬浮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过后，画廊里有个时钟整点响起，回声遍布所有空间。
林枫烨环顾四周：“肯定有电脑，找到会方便得多。”
这里如迷宫一般，只不过四周不是反射的玻璃镜子而是色彩浓郁的画作，抽象的线条更加令人眩晕。
凡是拐角的区域都存在很多齿轮，不小心碰到的话会改变一些路的方向，牵一发动全身，整一层的格局在分秒间发生转换。
两位路痴一不小心就又走进死胡同。
“早知道这么绕，刚才就应该先让木目进来跑一圈再放哨。”
叶汀无奈一笑，站住后指了指眼前的隧道：“进去看看吧。”
这隧道过后是另一个主题的艺术展品，分不出是美术还是摄影。
——“回”字形的墙上密密麻麻全是战争画面，照明系统从高处投下暗沉的光影，绝望的情绪透过二维平面直直传递出来。
叶汀怔在原地，想转身但完全动不了，只能明显感到呼吸不畅，面色也愈发惨白，熟悉的绝望感缓缓爬过心头像蚁类啃食。
林枫烨冲过来将人抱进怀里带离。
他瞳孔紧缩，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攥紧叶汀的衣角，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绝境下能够逼出潜力，他在走过一个门洞后敏锐注意到刚刚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完全相似的区域。
“是这里没错了，咱们先进去。”叶汀抬起眼皮睫毛微抖，根本没有力气回应。
眼前是个类似巨大蜗牛壳的地方，两个人从入口盘旋进去，中心的位置有几台关机状电脑显示屏，各种颜色的电线盘踞在后面的墙壁上像朋克化的爬山虎。
奇怪的是并没有AI在此重要节点看管。
林枫烨将人扶到一旁然后自己上前将电脑打开，三下五除二先解除附近的监控，又将这里的门反锁，最后利索回到叶汀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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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许会坠入深渊。”
叶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念道，这是他之前在图书馆的书里读到的一句话，不知道具体原因现在只有这句话出现在脑海里。
“叶汀。”
“你也听到了，我不是人类，是试验品，我还参与过残暴的战争。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去了这里的研究所，目睹了大小所有实验过程，现在想来我应该就是被那样制造出来的东西。他说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罪恶……生于深渊的罪人真的能够得到缓刑吗。”
“叶汀。”
“一切的源头就在这里，我只能选择…”
“叶汀！”
林枫烨箍住人的肩膀紧紧抱住，紧到让人呼吸不畅。
“我没事。”
叶汀缓过来一笑，努力保持口齿清晰：“他们一定有追踪依据，必须先攻击它们的关注点再更改掉咱们携带的信号，用这个。”
说完，叶汀从口袋里拿出之前在地下一层用过的吊坠。
林枫烨还心有余悸，皱着眉接过东西之后惊讶转移话题：“攻击关注点？现在连我的饭碗都能抢了。”
叶汀：“不难，跟你学的。”
有限的空间里密不透风，地板和墙壁都是烤焦的板栗色，十分压抑。
时间无形当中一分一秒度过，林枫烨面无表情手指纷飞，在繁杂的程序世界寻找出口的过程中还不忘记借着反光三秒一走神看到身后闭目沉思的叶汀。
而那位表面上的甩手掌柜在寂静中缓缓睁开眼睛，结束了冥想，而后就只是专注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
这人纤薄脆弱，清冷出尘的神情让林枫烨顿时产生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叶汀最了解这玄青城机器的参数，也参与了“赞歌”计划前期开发，最了解最熟悉，甚至贡献最大的角色都是他，一直以来叶汀的目标就是希望存在一个巨大的橡皮把这些糟心的东西尽数擦除，所以黑潭带来的刺激更不可能这么快退却。
以林枫烨对他的了解可以直接推断出结果。
———这孩子肯定又在做可怕的打算。
林枫烨摇摇头长舒一口气，回过头在完成基础设置后又趁人不注意多加了三行隐藏代码。
“你还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人究竟是谁。”
“之前咱们不是已经推论过，是墨玉城管理局局长。”
“不对，刚刚你也试探过了，他的反应不太对。”
林枫烨低头想了想，拿出手机挥动两下。
“刚刚恢复了咱们的手机，联系一下袁叔他们吧。”
第106章 迷宫画廊
这地方的信号断断续续，手机的视频功能只能传出声音而无法传出影像，所以跟普通通话并没有分别。
林枫烨：“袁叔李叔，听得到吗？”
对面沉默片刻。
“嗯……就……就是……点杂音，出什么事了？”李粤的声音在延时后终于传出。
林枫烨低声问：“我们现在想了解一下黑潭这个组织的成立过程。”
没人知道这诡异脆弱的信号什么时候会彻底崩盘，所以两边都很有默契地跳过了寒暄时间。
袁昊在对面边想边答：“《皓缃绛翠》那本书里面记载的虽然还不算全面，但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玄青城最早是排名最末的小城，当时的墨玉城身为最有势力的城池一直在暗中收复各个小城，他们本身擅长用毒，再加上缜密的计谋堪称无敌，我认为黑潭极有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成立起来的。”
“果真如此，”李粤恍然大悟，“当初我刚在这站稳脚跟就发现很多被送回的人都身中剧毒，过不了几天就死了，我想问你们但当时联络已经被切断，刚刚听你这么说我也怀疑黑潭就是墨玉城组织起来定位在玄青城而已。”
“联络应该是林龙大哥发现有危险主动切断的。”袁昊始终这么以为。
叶汀一直靠墙坐在旁边没有发声，听到这里忽然扭头疑惑问道：“老林，你父亲身上有中毒的痕迹吗？”
事情过去太久，林枫烨左右想了想最后一摇头。
“我印象中是没有的，身体状态这点我可以保证。”
“的确，如果身中剧毒是不会产生成家的想法，”叶汀眼神看向地面，微妙的停顿后继续说，“那就奇怪了，向来擅长用毒的墨玉局长想要控制一个人竟然没有用毒。”
这不正常。
“要想要知道更细节的事情估计得问当地人才行。”袁昊摇了摇头也是无计可施。
玄青城自从出现黑潭这么一个势力强大的组织之后就进入相对封闭状态，极少数外界的人能够窥见城内风光，就算其他城区连同世界政府想撬开那坚固的城墙也都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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