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尹华当初能管好自己的下半身的话,也不会闹成这样。一个人做错的事情,需要两个家庭用半辈子来承受痛苦。
让陈雪艳得到了报应,明昭月觉得好像比起预想之中的兴奋畅快之外,更多的是悲哀。
大概也不算报应。
只是把事实展现在陈雪艳面前而已。
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的东西,拿的稳吗?
不管是明怜留下的珠宝、亲手缝制的旗袍、还有尹太太这个身份,既然是从别人手里边抢来的,那就要做好这些东西也是随时随地会被别人抢走的觉悟。
明昭月不想再去思考尹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叹了口气,转而就把话题转到了盛予珩的身上,“那两套珠宝,真的是你花两倍价格买下来的?你傻叉吧?”
“有那点钱你拿去买什么不好?”
盛予珩楞了一下,直言道:“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我妈说了,那是明阿姨在生前就准备在你结婚的时候给你留下的东西。”
“我能做的不多,但保证在和你举办婚礼之前把形式都处理好这件事,是没有问题的。那两件珠宝…我觉得算嫁妆?所以就买回来了。”
明昭月眉心跳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不可置信。
“嫁妆?”
“怎么可能是嫁妆?就算是结婚也是你嫁给我,充其量就算是个彩礼…还是结婚之后要放在我手里的彩礼。”
盛予珩楞了一下,“你送我的彩礼,还需要我自己掏钱?”
“你不满意?”明昭月冷哼一声,开口道:“非要这么说的话,现在还有我妈亲手给未来儿媳妇织的那件旗袍,让陈雪艳给送人了。”
“我都让人调查过了。”
盛予珩翻出来了一份资料,里面是一位收藏家近期的展品说明,里面新增加了一条服饰类的旗袍项目。那是一套混着金丝亲手缝纫的一件暗红色的香云纱旗袍,正是出自明怜生前之手。
“我是说如果…”盛予珩的眼神稍微沉了沉,“我要是想到办法把明阿姨留给你结婚的礼物全部凑齐的话,我们两个之间的协议能不撤回了吗?”
这是明昭月难得地听到盛予珩这么正式地对自己的请求,他也稍微楞了几秒之后,便不自然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不撤回婚约协议?那这个需要等你全部办到了之后,再根据你的表现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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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月在第二天的时候难得起了个大早,跟着盛予珩坐上了同一辆车去到那位收藏了明怜旗袍的收藏家。
出发之前,明昭月还听到方特助特地说明了一句:因为是临时安排的,所以这次的预约会面时间就只有两个小时。
时间宝贵,最好少绕弯子,直接进入正题。
明昭月收起了往日的锋芒,默默地在心里就记下了这一条。
但在把车开进这位收藏家的园林时,明昭月还是稍微被面前的景色给震撼到了。
他自幼就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再加上身边还有个把钱当纸花的盛予珩,所以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
可这位收藏家的园林风格,从外表上看上去是由好几栋鳞次栉比的小洋房一块构成的,房子外侧的墙壁是由各式各样的玻璃碎片拼凑而成为,在阳光的照映下反射出来了五彩斑斓的绚烂。
被接待生带着往内走的时候,长廊的一整条道路的两边都被安排设置成为了各种各样的展品,除了一些名贵的珠宝之外,还有名家亲手所制的山水画和书法作品,以及世界级大师所作的油画作品。
明昭月其实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东西,只是对它们在心里有个估价的尺码。但确实在现实生活之中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他更多的感觉是对文化底蕴和历史瑰宝的震撼和敬畏感。
一直往内走,他们被带进了一处待客的地方。
这里被安排了很多屏风,透过那些镂空的木质间隙看过去,还能看到墙壁上边装点的各色壁画。
薄雾缭绕,暗香涌动。
明昭月被接待生安排坐下,“请您稍等片刻。”
而不到半分钟之后,明昭月就看着自己对面的屏风被人挪开。下一秒,一位身穿旗袍,体态曼妙的妇人就坐在了他的面前。
那妇人的肤色红润,容貌标致。头发被发簪低低地盘起,耳边的细碎发丝被她手中的扇子吹的飘摇不定。她懒洋洋地靠在了木椅的雕琢靠背上,抬起眼睛来跟明昭月对视。
“你就是明怜的儿子?”
突然被提及了这一茬,明昭月和盛予珩两人都未提前准备好剧本对好词。尽管有些慌乱和不解,但明昭月还是假装镇静地嗯了一声。
“我是。”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妇人把扇子收作了一块。夹在指尖晃晃悠悠地转着,“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我也很清楚,有些话我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所以就直说了。”
“初次见面,你们好。我叫云素,是明怜的师父。”
“准确来说…”云素往后靠了靠,“是她在制作手工旗袍和其他艺品上的师父。”
“我对你母亲当年的离去表示很难过,作为教授她如何缝纫旗袍的师父,我在听说有人保存了她手下之作的旗袍时第一时间就赶去拿下了。”
“已故之人的手工作品对我来说很有收藏价值,更何况这人还是我之前的徒弟。加上这份之前的情感积累,这件藏品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交出去的。”
听到她说的话,明昭月垂下了目光企图在记忆中寻找一些跟自己母亲师父有关的记忆。
他只知道明怜是个红极一时的演员,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漂亮珠宝和裙子包包,但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之前学过缝纫旗袍这档子事,也更不知道母亲还拜过师父。
虽然对面前的人有些存疑,但对于她能准确无误地报出明怜当年的相关细节,以及一见面就把自己认出来这件事,明昭月选择持保留态度。
“我母亲的师父…是吗?可我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来过这件事。”
“你当然不会知道了。”云素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转而就把自己怀里边的照片就放进了招待生的手里让他拿给明昭月。
“毕竟在你出生的时候,我跟明怜就已经断了好多年的联系了。”
明昭月结接过了云素派人递过来的照片,就看到了一张有些微微泛黄的相纸上边装了两个穿着学生气衣服的女孩。年纪不大,约莫有个十七八岁。
她们对着镜头笑得很是洋溢,而其绑着麻花辫的那位,基本上和明怜的五官一模一样。
这张脸只是比明昭月记忆中的要再稚嫩一些而已。
另一个人,自然是云素。
“明怜当时就比我小两岁,是我的学妹。”云素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挽了一下,在回忆起往事的时候,语气里边明显带了些苦涩。
“我家是祖传的手工世家,和明怜比起来家庭条件要好一些。当时高中毕业的暑假,明怜跟着我学了两个月的手艺,本来做的挺好的,她也准备一直在手工旗袍这条路上发展下去。”
“但在大一的时候,明怜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婆生病急需费用动手术,与此同时,明怜在学校的表演晚会上被星探挖掘。”
“而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明怜人生的第一部 戏就在荧幕上边大爆。但你外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就算明怜把自己的收益全部拿去给她治病也是杯水车薪。”
“面对自己母亲重病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崩溃,然后她走上了歪路就跑去借贷。之后…你外婆还是走了,而你妈妈欠下了很多债。”
“她是为了还钱才选择跟你父亲进行商业联姻的。”云素叹了口气,“为了你外婆,她把自己的大半辈子都赔进去了。”
明怜在艺术事业上颇有天赋造诣,当年仅仅只是学习了两个月的旗袍,就已经有无数客户追着下单了。对于她选择放弃转而去娱乐圈演戏这件事,云素当时表示又无力又无奈。
“之后商业联姻的结果,你作为明怜和尹华的亲生儿子,具体细节应该比我更清楚。”
云素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请回吧,明怜的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是不会轻易交出去的。”
“更何况…”她抬眼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两人,最后就把自己的视线给落到了盛予珩的身上,“这件旗袍,是因为你现在要跟盛家商业联姻所以才选择拿回去的吧?”
“我对商业联姻这四个字一直没什么好感。”云素对着明昭月笑了下,“比起把明怜的遗物交给一个马上就要踏入利益纷争的人手里不得安生,我更愿意把它好好保存下来。”
“我清楚这件旗袍是明怜留下来给你的,但我作为明怜的师父,希望可以拥有保管权,它会放在我的展馆内收藏。如果明少爷你想来看的话,随时欢迎,如何?”
听完云素说的话,明昭月安静了好一会,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却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这是明怜的过去,他完全都没有听说过的过去。
明昭月垂下了自己的视线,心里有些乱,“那你的意思是…我今天拿不回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了?”
云素只是笑笑,“明少爷,预约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请回吧。”
明昭月的嘴唇微动,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就被一旁的盛予珩给主动开口打断道:“云女士,您不愿意交出旗袍的原因在于,您认为明昭月在和我联姻之后会陷入不安稳的生活对吧。”
“如果我可以证明,我有能力让明昭月之后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好日子,那您能把旗袍交出来吗?”
面对盛予珩突如其来的问题,云素先是一愣而后笑出了声,“你想怎么证明?”
“您可以给我设置要求。”盛予珩起身,稍微朝着云素走近了几步,“您尽管要求,只要我做到了,那就麻烦你给明昭月一个把旗袍还给他的机会,如何?”
云素打开了自己手里边的扇子,半掩着自己的脸庞笑得花枝乱颤,“有意思,你跟我进来吧。”
说完,她就拍了拍自己的手,示意招待生把盛予珩给领进内庭。
盛予珩这边刚走两步,就被明昭月从身后给拽住了衣角,“你要干嘛?”
明昭月小声地用气音对着他就警告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掺和。”
“没事。”盛予珩对着明昭月弯了下眼角,“我昨天不是说了,会帮你把明阿姨给你准备的礼物全部凑齐吗?”
“我说到做到,所以你给个机会,稍微相信一下我吧。”
明昭月最后是一个人回到车上的。
因为盛予珩被云素叫进了屋子里边的时间很长,明昭月又开始在车上犯困。
而就在他已经靠在车后座上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盛予珩还没回来。外边的天色逐渐变得有些浓厚,只听见方特助就接到了盛予珩的电话。
一分钟之后,虽然明昭月没听清盛予珩在电话的那头说了什么,但看着方特助熟练地挂电话开车就意识道了什么。
“盛予珩让我先回去吗?”
“是的。”方特助点了点头,借着车内的镜子和明昭月对了一眼,“盛总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慢慢处理,让我直接就接您回去。”
明昭月下意识地就往座位里边缩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没什么异议。
只是抬头,借着方特助还没把车子给开走的时机透过车窗去看房子上边依稀还亮着几束灯的房间。
虽然有些心慌,但想到了当初那位对着自己说的那句说到做到之后,也就默默地把自己的心跳给揣回了肚子里边。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明昭月确确实实是意识到了盛予珩作为自己为数不多的熟人里已经算是最靠谱的了。
虽然这人平时吊儿郎当地不着调,但…偶尔选择相信一下,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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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月在回到盛予珩家里的时候,难得地就接到了陈雪艳主动打来的电话。
上次她主动打电话还是自己刚跟盛予珩在饭店里边决定好了要协议结婚的时候…
他的注意力有些涣散,想到了前几天带着陈雪艳去撞破尹华出轨现场的场景。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本着自己做的事也不算那么道德的情况下,明昭月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喂?”刚开口,明昭月就听到了对面浓郁的哭腔和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昭月啊…阿姨这么晚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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