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狞笑着看着他,又像是挑衅,又像是鼓励。
【来吧,彰显你的强大,释放你的天性。】咏唱一般的调子自一张一合的口中泄出,【就算你是劣质的无名的仿制品,你也是我的仿制品。】
伯纳用力,但是就在这时候,一双手不顾一切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在干什么,伯纳!”
那个熟悉的声音击穿了他的脑子,伯纳忽然一下清醒过来。
伯纳……
他有名字,他叫伯纳。
有个人这么抱着他,对他说,你叫伯纳,是梦的创造者。
诞生最初,最重要的就是名字。
万物生灵,皆有名字,就连神也并不例外。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抓着他手的人。
托尼揭开面具,脸上全是急切。
他再低下头,却发现他手上握着的并不是安娜贝尔,而是那个被安娜贝尔控制的人类。
再下手重一点,这个人就要被他掐死在当场了。
而原本在他肩膀上的安娜贝尔娃娃躺在旁边,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但是明显已经不会再动了。
安娜贝尔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离开了。
他们会继续走下去,去等待下一次诱惑伯纳堕落的时机。
而在那之前,他们会继续收纳信徒,蛊惑人类堕落地狱。
“阿卡姆……”伯纳喃喃的说道,“……阿卡姆。”
他知道安娜贝尔为什么会在阿卡姆出现了。
有什么东西,在借着安娜贝尔传播自己。
他应该去阻止他们……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
但是在那之前……
“请不要抛下我。”伯纳低下头,他的祈求并没有写在他的脸上,而是在他颤抖的声音和不断压低的身体上,“我不会……以后再也不会,不会干那些事情了,我发誓……”
托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明白明明是他……应该是他吧?对,明明是他被欺骗了,为什么这个人却表现的比他要情绪激动的多。
*
伯纳亦步亦趋的跟在托尼身后,也不说话,就是安静的跟着。
托尼走了两步,接着感觉到了无奈。
“你这么跟着我不说话,我也……”托尼摇头。
但是伯纳就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好吧。”托尼没有办法了,“我承诺,我不会抛弃你,真的,我不会抛弃你。”
“真的吗?”伯纳终于开了口,“即使你对我那么生气?”
“听着,伯纳。”托尼摇了摇头,“我对你并没有……好吧,我有一点生气,但是那不是因为星之彩,更多是因为你骗了我……好吧,我知道你不是骗我,你只是不当回事的没有把那些事情告诉我而已,我需要的是解释,我想要的也是你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在你告诉我那些星之彩是自愿跟在你身边后,我已经理解了,并且原谅你了,我只是不想有第二次而已。”
“我控制了那些人。”伯纳说,“你也不生气吗?”
“听着伯纳,我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那个选择的。”托尼翻了个白眼,“你已经向我解释很多遍了,你不是因为好玩才那么做的……嗯,那说明你不是哥谭那些小丑疯子,所以我也已经说了,在那种情况下,你做那样的选择是合理的。”
“你真的觉得……那是合理的?”
“伯纳。”托尼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人解释,但是他还是尽可能的说,“你知道,有时候为了正义我也做过一些别人看来很疯的事情,有些甚至是错误的……就算是队长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正确。[没有邪恶的能力,只有邪恶的人],我一直这么觉得。”
伯纳看着他:“即使我把谜语人变成了人偶?”
托尼想起那个被变成人偶的谜语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但是他很快把笑容收了起来,咳嗽一声说:“好吧,你是因为好玩才把谜语人变成了人偶的吗?”
伯纳摇头。
“那不就行了。”托尼拍了拍他的脑袋,伯纳顺从的低下头让他拍,“老实说,咳咳,我是说,你把谜语人变成人偶这个主意非常的赞,哈哈哈哈哈,那太好玩了。”
他笑够了才慢慢缓下来,认真的说:“伯纳。”
“在正义的这条路上,我做过很多错事。”托尼表情第一次如此认真,“后悔过,颓废过,也绝望过,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那么去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伯纳摇头。
“因为我知道我一直是走在那条路上。”托尼说,“我走的那条路是没有错。”
托尼看他一脸的茫然,于是对他伸出手臂:“来吧,小男孩。”
他拥抱了伯纳一下。
伯纳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深呼吸。
那令他安心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里,是托尼身上独有的混杂着机油的古龙水味。
一点也不难闻。
伯纳只感觉到了安心,就好像他在漫长的时间里漂泊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托尼拍打着他的后脑,过了半天才松开他。
然后捧着伯纳的脸,像是安慰又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小男孩,你现在操心的那些都不是事,你应该想的是如何应付弗瑞,对,还有蝙蝠侠那个控制狂,你在他的地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天呐!我一想到要摆平他,我就觉得特别麻烦。”
“我不在意。”伯纳看着托尼,认真的说,“厌恶也好,恐惧也好,我都不在意,只要你相信我,我就能继续在你给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啊,安娜贝尔是私设,完全的私设,是在考虑把它融进克系系统后的私设,刚好安娜贝尔是邪神的崇拜者,所以……
顺便,终于可以说,伯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守护者,前面我就有暗示他对其他所有人都不在意,而且也不喜欢人。
有人说伯纳身上有顿挫感,这是对的,我故意的,因为伯纳是不完整的伯纳,他的顿挫是因为他所坚守的行为守则和他的本性是相矛盾的,换句话来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天生的守护者。
关于回忆里伯纳的那些事情……其实回忆里发生的不止现在提到的事情,最初的伯纳别说守护者了,他连正常人类的同理心都没有,他真的是被手把手教育出来的……或许对于怪物来说,那样的教育才是扭曲了他们的天性,但是远压过他天性的爱,再加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才让他自愿走上这条路。
说太多了,有点剧透,都怪我些邪恶版伯纳写的太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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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哥谭的第三天——蝙蝠(1)
托尼没有把所发生的事情立刻告诉弗瑞。
他猜如果弗瑞或者史蒂夫知道他现在的做法后, 一定会懊恼的再一次骂他——
托尼史塔克,一个该死的感情用事的理性主义者。
但是托尼没办法,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带着那个孩子似的人去向其他人解释这一切。
所以他决定在相信一次直觉。
相信伯纳至少不是欺骗他的。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要面临另外一个麻烦——
“你也许能给我一个解释?”黑色的人影撞破了托尼房间的窗户。
哪怕托尼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也下意识的准备召唤装甲。
蝙蝠侠总是来的不那么友好, 就好像黑夜里那渗人的蝙蝠一样。
托尼深吸一口气,考虑到是他理亏在先, 所以他难得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并没有对着蝙蝠侠如此傲慢而居高临下的态度发表更多的意见:“听着,我是说我的一个同伴, 一个超能力者……”
“说点实话, 钢铁侠。”蝙蝠侠打断了他的话,隔着森白色的护目镜,那双蝙蝠眼睛锐利的看着托尼, “关于你的那个……【小同伴】和他身上星之彩的秘密。”
好吧,托尼再一次痛恨蝙蝠侠,他就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对星之彩毫无了解。
关于马萨诸塞州发生的事情, 也许很多人都一无所知,但是蝙蝠侠一定知道。
也许不那么详细……托尼确定那些秘密被弗瑞定级为最高密级, 但是他必定是知道一些的。
在加上伯纳的出现, 和之前的一些信息,这个该死的世界上最好的侦探一定知道了什么。
现在他所要的就是补全自己所缺失的信息——那甚至可能并不那么多了——而托尼就是那么该死的送上门来给他补充信息的倒霉蛋!
“我不是你手下的犯人。”托尼干脆就决定耍无赖了, 直接不回答,或者不解释什么, “你无权问询我, 蝙蝠侠, 如果你不想挑起两个联盟之间的矛盾的话。”
他微微抬起下巴, 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骄傲, 也更加的理不直气也壮。
蝙蝠侠深深的看着他,过了半天,那个世界上最好的侦探才说出一句显而易见的话:“你在维护那个人?”
“他不是罪犯,那不叫维护,那叫保护。”托尼义正严词的说。
他猜蝙蝠侠生气了,但是蝙蝠侠克制住了。
“第无数次哈。”蝙蝠侠压低声音,那嘶哑阴沉的声音让他听起来比刚才更像一只夜行生物了,“第无数次,你轻信某个人。”
这可比史蒂夫义正言辞的责备来的要让托尼气愤的多。
“别这样说我。”托尼不会激烈的反驳史蒂夫,但是他会激烈的反驳这个自认为了解他的黑色蝙蝠,“我没有轻信……”
“你只是在钢丝绳上跳舞。”蝙蝠侠毫不犹豫的点穿这个事情,“也许我不该和你谈,也许我更应该和那个人聊聊……用蝙蝠侠的方式……”
“诶诶诶诶,蝙蝠。”托尼立刻叫住了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一个能控制别人,还能召唤危险生物的……人?”蝙蝠侠说,托尼猜他面具下那张脸一定是挑起眉头来的,“他甚至能抽出一个人的灵魂。”
蝙蝠侠平静的语调下是惊涛骇浪。
托尼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说服他固执的……额,勉强算是同行的人:“他有正当理由,而且你没有看过他做这些事情时的样子……”
“如果他是装的呢,钢铁侠?”蝙蝠侠说,“如果他骗你的呢?”
“我是不是就说服不了你了?”托尼认识到这一点,破罐子破摔的说,“你打算怎么办?”
“把他交给正义联盟。”蝙蝠侠冷静的说,显然这是他已经想好的。
“不可能。”托尼想都没想就否认了他的想法。
“那就把他带回复仇者联盟,如果你觉得交给正义联盟侵犯了你们的权利的话。”蝙蝠侠说,“立方,木筏,豪宅……随便那个都足够装下一个人了。”
“他不是罪犯!”托尼提高声音,“你可以确实认为我是在维护他,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不是罪犯!”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蝙蝠侠说完转过身,他攀爬上托尼的窗台,抓住窗户边缘,最后一次回过头,“我不认为你在做一件理智的事情,钢铁侠,好心提醒你,也许某些情绪蒙蔽了你的眼睛,但是这不是理智的行为。”
说完,他就跳了下去。
托尼冲到窗边,眼看着蝙蝠侠身后的黑色披风就如同蝙蝠的翅膀一般的展开。
“该死。”他看着那离开的身影,咒骂一声。
他认为他是因为……所以才保护伯纳?
*
隔着托尼一堵墙的房间里,伯纳安静的坐着。
他虚空的翻动着手,就好像他手上有本书一样。
但是没有,伯纳这只是无意识的举动。
他听见了隔壁的动静,但是他没有动。
他猜托尼不会想要他冲过去,在对方如此怀疑他的情况下。
所以他只是忍耐,并且关注着旁边的情况下。
他的表情冷漠,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再听到风声鼓动披风的声音时,伯纳放弃了手上的动作。
他走到了窗边,隔着哥谭浓郁的夜色注视着夜色中的那个人。
那个哥谭的守护者。
然后紧接着他打开了窗户,从窗台跳出去。
他追了上去,在明知道对方对他并不友好的情况下追了出去。
他瞬移到了那个黑色的人影前方,那个人在他出现前就注意到了伯纳,几乎是在他出现的瞬间,黑色的蝙蝠镖就飞向了他——现在伯纳知道那是蝙蝠镖了。
伯纳一伸手,接住了蝙蝠镖,蝙蝠镖在离他很近的位置爆炸,但是那爆炸对他毫无影响。
“伯纳。”蝙蝠侠没有继续,在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有着和超人一般的能力时,他就暂时放弃了一些无用的常识
他注视那双浅红色的眼睛,那双浅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绪,让蝙蝠侠怀疑那里面是能倒映出一个活着的生命。
托尼说他是守护者,守护者可不会这样的……没有感情。
蝙蝠侠和无数阿卡姆的疯子打过交道,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托尼,这样的眼神只会出现在哥谭那些最漠视人命的疯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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