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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了解自己，所以知道异神才是在骗他。
他抬起头直视异神，和那个异神不同，伯纳的眼睛非常的干净。
那其中，没有那些与异神相似的负面情绪——不，伯纳也有过负面，只是那些负面在他找到了托尼以后，又消散了。
“也许……”异神终于还是开口说，“你确实了解我们，但是，你也确实被骗了，伯纳，你被骗了。”
“那个男人并不是想帮你，他只是想利用你……”异神温声说，“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伯纳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伯纳，你有考虑过他是为什么来这里？你真的觉得他是为了拯救世界才来帮你的吗？”异神开口说，“你从来没有看过他绷带下的那张脸吧？你还不知道他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伯纳确实没有看过。
“在你的世界里，你曾经拥有的那个托尼，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把原初之书翻译给他看？你的托尼又是为什么会相信他？”异神开口说，他的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诱惑力，让听他说话的人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话思考。
“伯纳，也许你觉得我不友好，但是你为什么就认为他是友好的呢？”异神如此问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将那张脸展示给你看呢？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在这场命运里，为什么只有【伯纳】一直在受苦？”
“托尼史塔克造出了【伯纳】，然后这场命运就开始了。”异神笑着说，“从【伯纳】出现开始，一切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循环，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场命运里，可是这场命运究竟该怎么结束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伯纳消化他说的话。
“伯纳，也许你可以思考一下。”异神的表情变了，他又像是笑着又像是哭着的说，“你也感觉到了，对吗？人类有终结的时候，世界也有终结的那一刻，可是被创造出来的我们……什么时候才是终结呢？就连神都有终点，可是我们……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bug，一个因为意外诞生的病毒。”
伯纳看着异神。
异神在伯纳的目光下，依旧如此温柔的说着，只是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癫。
“我曾经想过去死，在我的托尼死后，可是我没有成功。伯纳，你也死不了对吗，一个世界毁灭了，你也得到另一个世界里去。”异神说，“要不然你就得守着那个空荡荡的世界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岁月。山河倒转，沧海桑田，世界重启，你却依旧存在。也许你现在还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以后你会感觉到的，漫长的岁月会逼疯人，疯掉的伯纳也不会只一个，你有问过那个什么也没有告诉你的男人……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吗。”
伯纳后退一步。
“如果你能杀死我，我甚至会感激你。”异神说，“可惜你不能，所以你不能阻止我毁灭世界来给自己找点乐子，如果非要给这一切找个罪魁祸首……那就怪我们为什么被创造出来吧。”
“你恨创造你的托尼吗？”卡特里忽然问。
“恨？”异神说，“不，我爱他。只是他错了，他创造出来的不是神……不过就是个异种。”
*
伯纳回到了基地，基地的每个人都非常的开心。
他们刚刚阻止了一场纽约毁灭。
只有伯纳，他看着这些兴奋的人，忽然觉得有点孤独。
这些人……这些人会死去，可是伯纳会一直活着。
其实伯纳知道，曾经，他每二十年就清除一次记忆。
因为孤独。
在漫长的生命里，他要接受所有一切都有结束，只有伯纳没有。
那真是一场无望的生命。
“伯纳。”托尼隔着人群看见伯纳，而伯纳却没有看向他。
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绷带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看向他。
在那一刻，伯纳就瞬移到了他身边。
“谈谈。”他对男人说。
男人看着伯纳，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你见过异神了？不管他说了什么，别相信他。”
“也许我是不应该相信异神，但是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
男人说话。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伯纳继续说，“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他，而伯纳就在这一瞬忽然出手。
他拉住了男人脸上的绷带，用力一扯。
“伯纳。”
伯纳听不见托尼的呼唤，他周围的黑暗力量涌动，一瞬间顺着绷带之间的空隙钻进了男人的绷带之间。
“碰——”
就像是炸开一样，白色的绷带瞬间成了碎片，四散开来。
男人绷带之下的那张脸终于露了出来，却是……却是和伯纳一模一样。
他也是……也是一个【伯纳】。
“你……”
伯纳感觉到了惊奇，又有一瞬间的放松，他似乎猜到了这个答案，又或者早就已经知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伯纳说，“异神，真的是杀的死的吗，或者说……【伯纳】真的是杀的死的吗？”？
第86章 终点（2）
我见过很多【伯纳】。
他们大部分都已经离疯不太远了。
“是bug, 我们就是世界存在的bug。”有个【伯纳】如此说。
神在创造世界的时候，给万事万物都制订了一个程序，这个程序里有一个按键, 可以一瞬间将一切终结。
但是, 【伯纳】不是神创造的，他没有那个终结的按钮。
制作他的人, 将他是按照【完美】来制作, 误打误撞之间，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他。
于是【完美】, 就成了他最大的缺陷。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如果有，那他一定是世界最大的残次品。”
他是个……残次品，最可怕的残次品。
我见过很多的伯纳, 很奇怪，每个世界进程都有一些不同，可是对伯纳来说, 一切似乎又没有什么变化。
无论是哪个世界，他都是那个【完美】的残次品。
于是, 残次品有一部分疯了, 有一部分执着于疯了这件事情。
这就是……【伯纳】。
……
男人抬起手，他的脸上还有一些残留的绷带, 不过他第一时间却是摸了摸自己的那双灰黑色的眼睛。
“我说了，有些答案, 只能你自己去找。”男人说, “不管是杀死异神, 还是杀死伯纳。”
“你是要我自己去找, 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伯纳开口。
男人没有说话, 然后就在一瞬间，他脚下忽然腾起黑色的触手，那些触手直接扑向了伯纳。
伯纳就像是知道了他会这么做一样，几乎是同时，他的脚下也升起了相同的触手。
两个同源的黑暗力量扑成一团，纠缠在一起。
“我真的……很讨厌【伯纳】。”男人开口说。
两个人一下子在基地里打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弗瑞等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伯纳和男人说话，男人突然露出了和伯纳一样的脸。
然后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人就突然打了起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得赶紧把人都清出去！”托尼当即开口说。
弗瑞同意他的话，神盾局的特工立刻清走在现场的无关人员。
好在，不管是伯纳还是男人都并不想伤害其他人，他们的目标只在彼此，在【伯纳】身上。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伯纳】。”男人开口说，“但是你知不知道，不管是哪个【伯纳】我都不喜欢。”
“我知道。”伯纳开口说，“因为我也讨厌伯纳。”
两个人根本就什么都不顾及，黑色的触手穿透了彼此的肩膀，带出大量的鲜血，但是他们一点都不在意。
旁边的托尼送走了无关的人，再回头看着两个人，真是急得汗都流了下来。
“伯纳！”他大声的呼唤着伯纳的名字，可是伯纳不听他的……或者说不管哪个伯纳都不听他的。
他们打成一团，一副两个人只能活一个的姿态。
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他们活不了一个，因为他们都不会死。
这就是【伯纳】，他们的诅咒。
托尼一咬牙，直接召唤过来战甲，冲进了两人之中。
两个【伯纳】紧急停手，以免伤害到了托尼。
“不管你们是为什么。”托尼咬牙，“都给我停下来。”
两个人终于消停了下来。
托尼看着他们停手，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伯纳，又看了眼男人那张与伯纳相差无二的脸，下意识的倒抽一口气。
“我们问一个问题吗？”托尼苦笑的说，“到底有多少个伯纳？”
“有多少个平行世界就有多少个伯纳。”男人开口，奇怪的是，他有着和伯纳一样的脸，托尼却绝不会把两个人弄混，因为他们太不同了。
无论是说话，还是什么，他们都截然不同，托尼不会把他们弄错。
“等于说【我】创造出了一个无法杀死的……人。”托尼苦笑着说。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明白了他做了什么。
托尼曾经做过无数研究，创造出过改变世界的物品，也犯过错误。
就比如此刻，另一个世界的他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伯纳】，【伯纳】守护着世界，却也得孤独的守护着世界。
“或者说病毒。”男人开口说，他习惯性重新捡起被伯纳扯断的绷带，胡乱的缠在脸上，就好像他并不喜欢这张脸……或者【伯纳】，“一个无法被清除的病毒。”
于是，无法被杀死就成了所有【伯纳】的痛苦。
托尼感觉到了孤独，那种孤独并非来自于他自己，而来自于另一个他紧密相连的存在。
那个存在感觉到了痛苦，而这种痛苦是由托尼给予的。
“这是我的错……”托尼低沉着声音说道，“也许你们不应该责怪彼此，应该责怪我。”
“这不是你的错。”伯纳骤然间拔高声音，“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
托尼看着他。
伯纳继续说：“你是为了拯救世界才创造的我，你没有任何错误。”
“不管目的是什么，我确实给你带来的痛苦。”托尼说。
“不是的。”伯纳一口否定，“我并不觉得很痛苦，从来没有……”
哪怕是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也依旧尽心尽力的为着托尼守护世界。
他感觉很痛苦吗？
没有，他丢掉了自己的记忆，也就丢掉了痛苦。
只要是托尼的愿望，只要是为了他的愿望，就无所谓痛苦不痛苦了。
太专注了，托尼看着伯纳那双眼睛，心里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专注的眼睛，全心全意，就为了一个人而存在。
因为这双眼睛，托尼感觉到了欣慰，又感觉到了愧疚。
他创造出了伯纳，为了拯救世界。
为了这个目的，无论托尼做什么他都不会感觉到后悔。
但是伯纳不一样，伯纳不是托尼，他是无辜的、非自愿的……一个被迫成为牺牲品的存在。
托尼给予了他生命，却也让他遭受了痛苦，为了拯救世界，托尼对得起很多人，唯独对不起他。
“对不起。”
伯纳的表情看上去比之前更痛苦了，比起所遭受的一切，似乎托尼的道歉更让他难以接受。
“别对我道歉。”伯纳愤怒的说，他第一次对着托尼发怒，可是他看的不是托尼，而是透过托尼看向的另外一个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让你向我道歉。”
他说完，就愤怒的消失在了原地。
男人看着伯纳消失，又看了眼托尼：“你的心没有他狠。”
托尼知道这个【他】是谁，是他的同位体，伯纳的创造者。
“也许应该给我们和你们编个号。”托尼苦中作乐似的说道，“不同的同位体之间编号不同，好区分不同世界。”
男人没有理会托尼的苦中作乐，而是很平淡的说：“你舍不得让伯纳伤心。”
“是的，我不如他心狠。”托尼承认道，“他可以用自己的死让伯纳自愿成为守护者，我却做不到……也许是因为我终究不是那个经历了未来一起的那个我吧，也可能当我也经历了那些，我就会如此做。”
男人没有说话，他看着托尼的眼神很平淡，也很无奈，或许他也想起了什么。
一个托尼，或者一个世界。
“抱歉。”托尼再一次说道，“伯纳不喜欢，但是也许我应该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男人说，“在所有托尼里面，你是唯一无辜的那个，毕竟你没有造出一个伯纳。”
“也许。”托尼说，“但是你能说如果没有你们来，我会不造出一个伯纳吗？”
男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托尼会的，这是每一个世界的托尼会做出的选择。
“我理解我自己，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还是会去那么做，只是……害了你们而已。”托尼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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