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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世界毁灭本就是必然的结果，人类阻止了结果，就该接受阻止它会造成的后果，这是因果。”男人说，“其实说来说去，只有趣的是，费尽心机创造一个守护世界的人，居然只有伯纳一个误打误撞成为了真的守护者，其他的都是怪物。你说这是不是很黑色幽默？”
确实很黑色幽默。
“你也是个怪物吗？”托尼开口问。
男人笑了一声：“没有【伯纳】不是怪物。”
“这一切该如何停止？”托尼问。
男人摇头：“停止吗……除非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
离开基地的伯纳第一次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想着，忽然发现在这个世界他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除了托尼哪里。
可是他并不想去托尼哪里，他不想看见托尼，不想听他向自己道歉。
伯纳做了那么多，不是为了托尼的愧疚。
他四处闲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还是来到了托尼家里。
“伯纳，你怎么来了？”托尼家里今天并没有空荡荡的，佩珀今天刚好过来给托尼送东西。
她指挥着人大包小包的把东西往托尼家里送，有些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许多托尼喜欢的零食和食物。
看见伯纳，佩珀很自然的将东西递给了他：“这东西要放他冰箱里，还有这个要放在他的储物柜里……他实验室旁边的那个……”
伯纳还没有回过神来，怀里就被佩珀塞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愣愣的看着佩珀，佩珀却一挑眉：“去啊？”
于是伯纳就很自然的被塞进了搬运队伍里。
佩珀买了太多东西过来了，有不少都是很重的东西，人工借助工具也需要两个人以上搬，伯纳却是一手一个，轻松的就把东西送了进去。
旁边的工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伯纳，大概心里都在惊讶伯纳到底是什么怪物。
伯纳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他突然发现这样无意义的劳动，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烦躁，甚至于还觉得让他的内心更加平静。
他轻松的把东西放进去，轻松的走出来，一趟一趟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速度又快又好。
一直到外边的东西全部搬完。
佩珀挑起眉：“看来我今天请人来是亏了。”
毕竟大部分东西都是伯纳搬进去的。
伯纳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好像他不知道自己抢走了别人的事情是对是错。
“不，我只是很惊讶你的好用，你可真是个能干的人。”佩珀又改口说，“好了，其他先生们，别担心，就算我们有这么个白做工的，该支付给你们的人工费，我们也一分不会少的。”
其他工人满意的离开了，至于现场只剩下佩珀。
“看看有些什么。”佩珀很自然的拉着伯纳走到她装的东西前，“打开看看？”
她指着一个箱子说。
伯纳回头看她，佩珀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他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掀开了盖子。
“这是？”伯纳有些惊讶的看着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放着一整套的战服。
“托尼给你做的。”佩珀笑着说，“你知道，托尼那个人的，他对别人好总是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去做，你一直没有一套自己的战甲，托尼很想给你做一个，但是又不知道适不适合你。”
伯纳默默的把箱子里的衣服那出来，那是一套和伯纳身上的风衣很相似的衣服，但是一入手伯纳就知道不一样。
那种如同流水一样的触感，和托尼身上的纳米战甲是同一种材料。
“如果有一天，因为某些事情，你对他产生愤怒，想想他并不是有时候表现的那样。”
伯纳下意识的抬头看佩珀，却见佩珀一脸了然的看着伯纳。
这个聪明的女人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知道了？”
“不。”佩珀摇了摇头，“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们吵架了。”
“也不是吵架。”伯纳张开口，“只是发生了一些口角。”
“来。”佩珀拉着伯纳在地上坐下。
她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就那么在地上坐下，看上去非常自由。
“我一直想这么坐着。”佩珀摊开手，看着因为她于平时不同而有些惊讶的伯纳，“但是你知道，我身上还有史塔克集团的职责，没有那么自由。”
“我知道。”伯纳理解的说。
佩珀又笑了一声，然后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要辞职，我要去过自由的生活。”
伯纳也抬起手，和她一样看向天花板，喃喃说：“我也想过自由的生活。”
“但是我没有。”佩珀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自由。”
伯纳看着她，听她平静的说：“因为我们永远有在乎的人，我们爱这些人，愿意为他们付出，爱……使得我们永远不会自由，伯纳……你明白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被爱束缚着，包括托尼。”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伯纳痛苦的说，“我知道他爱着所有人，他创造出我，是因为爱那些人，他想保护所有人，我理解他，我只是……觉得他不明白我有多爱他，他不明白。”
“他向我道歉，我对他发了火……其实不是对他发火，而是对另一个他，你知道吗？平行世界的那个【他】。他不明白为【他】做这些事情并不使我痛苦，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伯纳说，“我不需要他道歉，因为我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能让我为他做任何事情，不需要为这事情向我道歉……他那样做就好像否定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知道，我知道，他只是为他对我的伤害而道歉而已，但是……我这一生都在为他活，他否认他曾经做的就等于否认我……你明白吗？”
伯纳胡乱的说着。
他的痛苦感染到了佩珀，佩珀眼底聚满了泪水：“可怜的孩子。”
和其他的【伯纳】不同，伯纳从来没有因为永恒而感觉到痛苦。
能让他痛苦的永远只有托尼。
“伯纳。”伯纳听见了托尼的声音。
他抬起头，那双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佩珀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们谈谈吧。”
她说完，离开了现场。
她离开短暂的打破了伯纳和托尼之间的僵局。
托尼垂下眼睛：“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想的……”
“你以为我会恨你。”伯纳说。
他的声音里有说不出来的怨恨，他从来不会因为托尼对他做的任何事情感觉到愤怒，除了这一次。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恨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托尼咬牙，“我只是怨恨我自己……”
“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让你痛苦这件事也让我感觉到痛苦！”托尼突然抬高声音，打断了伯纳的话，“是，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你无怨无悔，因为你在乎我。可是你……可是你，伯纳，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很在乎你？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无法不对这件事在你身上造成的伤害而感觉到痛苦，我无法忽略让你痛苦这件事情！”
伯纳震惊的抬头看托尼，他从来没有想过托尼会对他说这些。
托尼就和破罐子破摔了一样，继续说：“你总觉得你该向我奉献，你总觉得我就该向你索取，你觉得你是我的附属品，你不觉得对我的爱更像是附属品对主人的爱吗？可是，伯纳，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附属品，在我看来你是个独立存在的人，我对你的感情也从来不是对着一个附属品……你让我如何忽略我爱的人因为【我】而遭受的痛苦？你要我如何坦然接受这份无私的奉献，而不去想，这是建立在一个我爱的人的痛苦身上的？”
伯纳一直一直把自己摆在一个更低的位置，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许这就是他对爱的理解。
但是托尼不喜欢，他不喜欢这样的伯纳。
一时间，伯纳泪流满面。
他低下头，将自己埋进膝盖间，让托尼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最初，他在营养液里睁开了眼睛，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罩，看见了外边的人。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托尼。
然后从此以后，他就在为这个人活。
可是，托尼不是【托尼】，或许就像男人说得那样，托尼的心没有那么硬。
他依旧能如此纯粹的爱着，也让伯纳可以纯粹的爱着他。
托尼单腿跪在地上，向伯纳伸出了手。
伯纳慢慢靠近他，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身体不断的在颤抖，托尼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的激动。
“明明，明明说好了不要被那些过去困住的，可是……抱歉……”
“我从来没觉得你需要抛弃那些过往。”托尼说，“那些经历组成了你，成就了现在的伯纳。”
伯纳更加用力的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托尼跑掉一般。
托尼抱着他，那双伯纳此刻看不见的咖色眼睛忽然坚定了起来。
他忽然下定了决心。
他想为伯纳做点什么，他想改变伯纳这个结局，这个男人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如此痛苦。
可是伯纳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反手按住了他的后脑。
托尼一愣，就听见伯纳说：“别去想那些，别去想如何帮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非常幸福了。”
托尼迟疑了一秒，抬起手抚摸伯纳的白色的头发：“可是我想让你快乐……”
“不，当我知道你爱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不会更幸福了。”伯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托尼，我不需要。”
伯纳慢慢放开了他：“你想让我拥有自然的生命，你想‘杀死’我，但是其实对于我来说，我并不需要，就算永远的活着我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疯，因为……我恐怕是唯一的那个得到了托尼史塔克的爱的【伯纳】。”
他得到了托尼史塔克的爱，这份爱足够支撑他走过千万年的时光。
托尼看着他专注的目光，忽然说：“闭上眼睛。”
伯纳顺从的闭眼，而托尼则踮起脚。
他亲上了伯纳的嘴唇，伯纳顺从的张开口，回应他的亲吻。
那冰凉的嘴唇有着非人的温度，就像从冰窖里出来一样。
可是在深入一点，属于生命的温暖又顺着嘴唇流进另一个人的心底，那份温暖是如此动人，如此的与众不同。
托尼亲吻着伯纳，却不许伯纳睁开眼睛，他怕伯纳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自己模糊的双眼。
太丢人了。
他亲着伯纳却是哭的不能自己。
伯纳像是知道他的表现，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托尼。
“谢谢你，伯纳，谢谢你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直到托尼情绪平复，他才放开了伯纳，如此说，“谢谢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不，应该是我感谢你。”伯纳轻声说，“谢谢你爱这样一个不完整的我，请让我，请让我一直一直陪着你，知道你的生命尽头。”
孤独。
很多人害怕孤独。
但是伯纳不怕，他不怕孤独了，从今天开始不怕了。
因为有一份爱塞满了他的心，于是那份孤独就变得如此的无足轻重。
伯纳抬起头看向远方，远方有一双眼睛嫉妒的注视着他。
那个看着他，期待他走上一条错误的路的人，此刻大概在想。
为什么是他，凭什么伯纳就可以拥有这么一份爱。
为什么他能这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坚强。
大概是因为，他得到了那份那个人不曾得到的爱吧。
仅此而已。
第87章 终点（3）
“你想通了？”男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伯纳, 显然无法相信伯纳居然会如此轻易的恢复正常。
伯纳点了点头，视线飘向了托尼。
这其中的功劳该给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男人灰黑色的眼睛里走了一丝艳羡，显然他也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我有时候很羡慕你。”男人说, “也很嫉妒你。”
“比起你的嫉妒, 我更想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会那样？”伯纳说，他指着男人灰黑色的眼睛, 有些好奇。
伯纳的眼睛是红色的, 异神的眼睛也是，如果不出意外, 男人的眼睛也该是红色的。
可是这双却是灰黑色, 一点神采都没有。
“眼睛吗？”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没什么只是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楚而已。”
他平静的说，托尼还想说什么, 伯纳却抢先一步：“和异神有关吗？”
“你其实就只是想弄清楚是不是个异神有关吧？”男人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眼睛如何。”
伯纳默认了他的说法。
“好吧。”男人痛快地点头，“有关。”
他看着卡特里：“我这眼睛啊, 就是被异神挖出来的，你可能不知道, 伯纳, 这不是我第一个世界里，也不是我第一个寻找【伯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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