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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文曷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见到奚疑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眼睛了，如果他们两个之前见过，他怎么会忘？
文曷愣愣地想，他和奚疑之间一定有一个人病了还不自知。
奚疑没再说什么，文曷也没有继续问。直到分别的前一刻，奚疑走上前帮他拉上了衣服拉链，拍了拍文曷的肩膀说道：“文老师，期待你的直播。”
“开心点，我在家里等你。”
文曷坐上飞机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对于“许愿星”这件事突然想通了。
无论他和奚疑谁病了，重要的不是找到病根让谁低头，而是过好未来、是他去了解奚疑、是他努力配得上他想成为的那个人。
文曷下飞机后直奔游城老家的小破院子，他长这么大从未来过，只听文老头说过是在一个很漂亮的小巷子里——梧桐巷30号。
他拖着行李箱来到梧桐巷的时候，被那种古朴的氛围感染到了。
路的两边种满了梧桐树，九月底的梧桐一半绿油油地挂着，另一半被风一吹就打着转儿落下，铺成一条枯黄的长河。
文曷拉着行李箱走过时，脆弱的叶子发出连绵不断地“咔嚓”声音，他迎着巷子里微弱的灯光走到了那处院落前面。
生了锈的砖红色大门紧锁着，旁边的矮墙上一层新生的爬山虎遮盖住下层枯寂的，院中那棵文老头宝贝的梧桐树枝枝蔓蔓地越出土墙。
其中有一枝被风一吹颤巍巍地朝文曷伸来，仿佛在欢迎他回家。
文曷拉着行李箱进了梧桐巷30号，院落之中被奚疑打扫得很干净，不像是很久不住人的模样。
卧室中的衣柜里有崭新的床铺、衣服，厨房会放着一些做饭的工具，整个院子简直应有具有。
文曷放好了东西就拿着一瓶水径直坐到了树下，他打开瓶盖后随手一挥洒在了梧桐树旁，“来得晚，找不到卖酒的地方了。”
“你肯定会说——臭小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奚疑才是我亲孙子。”
“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少喝几口？还学什么李白醉后狂草题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文采……”
文曷平静地等了很久，直到隔壁那家都关灯了，他才笑着说道：“终于骂爽了？这么长时间不带停渴不渴？”
文曷将瓶子里的水全倒完，直直地看着那块湿润的土地几近蒸发完，才说道：“文老头你好吵，我今天上了一天的课累死了……先睡了。”
文曷一个人在院子里呆了一整天，从早上被隔壁家的公鸡唤醒、亲自做了一顿难以下咽的早餐，到坐在梧桐树下拾起石制棋盘上的象棋子、自己与自己对战了一下午。
一天下来文曷的嘴倒是没停过，“文老头，你说说你，怎么不学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围棋呢？全国中小学生围棋大赛季军的名头听起来多有含金量？”
“象棋好是好……没人陪我下啊。在秋城，连个街角树下乘凉、隐藏式棋手的老大爷都找不到……”
“文老头，你觉得阿奚怎么样？”
“我也觉得挺好的……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想——你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孙子算是搭进去了、你口口声声喊得老文家也约莫是无后了……”
“不过我想，你应该更乐意要阿奚吧？毕竟我在国外都没来见你……”
“不过我发现，阿奚应该是癔症了……之前小许也说到过阿奚这几年过得不好。”
“是不是娱乐圈压力太大生了什么毛病？我还是不了解他……我什么时候才能为他也排忧解难一次呢？”
“文老头你也知道娱乐圈难混吧？前两天阿奚被造谣网暴，我恨不得把那些人全揍一顿……”
“暴力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解决办法，这世上的事连求神拜佛都几近无路可走……谁又说得清呢？”
“你问我怎么出国一趟越发磨磨唧唧、杞人忧天？”
“不知道啊……三年前，有人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为奚疑出国……”
“阿奚那时父母刚刚离世、好不容易因为《荒野逃脱》有了点名声、事业才刚刚起色……那人说……如果我不去，阿奚会被全网黑……”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怎么能配得上跟阿奚扯在一起？”
“但我该庆幸网暴的那些腌臜事，是现在才发生……阿奚有了很多喜欢他的人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国外怎么样？那肯定不如我土生土长活了19年的这儿啊，文老头你这都不懂？”
“对啊……明明当时跟阿奚并不熟，话都没说几句……不知道啊，可能是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确定了我要这么做。”
“我不是神也不是仙，保佑不了他也护不住他……这可能是当时的我唯一能主观愿意做的事……”
第二天一早，文曷收拾收拾去了《恋上行动》节目组的工作室，换衣服、化妆、做造型一系列下来整整花费了四五个小时。
随后工作人员让他暂时先等着，正式直播要等到半个小时之后。文曷打着哈欠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路过一扇半掩的门，无意之间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文曷一个素人有什么流量？也不知道李导是怎么想的？”
“可能因为前段时间网上声讨奚疑那事？文曷现在的人设可是奚疑的死忠粉，李导估计看中了这点，炒cp有搞头……”
“拉倒吧，可快呸呸呸吧，他俩就一起录了几期综艺，还能真好上了？”
“不好说……你想，奚疑上次来《恋上》，那脸色一看就是下次不想来了，我听说这次他来当观察员是跟李导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上次奚疑来不是因为跟李导熟，算是人情？”
“谁不知道李导是《荒野逃脱》的总导？听说奚疑上次来就是因为想往小破荒里塞人……估计一次的情谊不太够，这不又来一次？”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谢皊好像也找过李导，约莫也是想塞什么人？”
“谁知道呢？圈内都知道谢皊家里有个公司，找李导可能是拿钱砸……谁知道奚疑怎么求……”
“咚咚咚——”
文曷忍无可忍地敲了敲门，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王姐在吗？”
里面说话的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了，大气也不出一声。
“王姐上次还教我——不该说的别说。”，文曷重重地开口，后又道：“本来这次还想再请教她一下……”
“背后嚼人舌根会不会烂嘴，想来应该是会的，做人要好自为之。”
直播马上开始了，文曷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警告完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缓缓地靠在了门背后。
他知道奚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很多很多，包括这次把他塞进《荒野逃脱》第五季，他也很感谢。
只是，奚疑做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颗许愿星吗？
可那并不是他文曷送的……
文曷又一次陷入了纠结与挣扎之中，他喜欢奚疑护着他，可这好像不是他该承受的。
那些纠缠在两人之间的、看不清摸不到的病根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入他的心脏之中。
文曷此时万般想搞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谁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白衬衫
节目组打破了所有嘉宾一个直播间的惯例，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单独的小型录播间以及直播间，文曷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了房间。
左边的大屏幕即将播放《恋上行动》第六季第一期，右边的是直播间反馈，密密麻麻的弹幕刷得很快。
文曷很自然地在小沙发上坐下来，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然后朝直播间的方向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是文曷，受邀来观看第一期节目。”
【这个就是前两天上热搜的奚唯？小哥哥好帅啊】
【soso你前两天没事吧？脸白得跟我家墙皮都能媲美了，去医院了吗？吃药了吗？】
“胃病，之前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老毛病了没事。”，文曷微微眯着眼回道。
【你小子别太爱，奚爷的金丝挂链眼镜上个节目也要带过来？】
【蛙趣，soso你这个亮晶晶的耳扣好好看啊啊啊啊，今天的化妆师加鸡腿！】
【你小子有这么帅？快说，是不是偷偷给化妆师塞钱了？】
【soso你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给我们直播，全妆+耳饰+白衬衫，简直不要太好看】
【蛙趣我现在才看到，你这个白衬衫的左胳膊是白纱，这种隐隐约约的透感节目组你好会】
“白衬衫？”，文曷闻言将左胳膊摆过来，说道：“这个设计是有点冷，真的不会患关节炎吗？”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
【无情的暧昧氛围撕碎机器，你回炉练练说话艺术再出来吧】
【等等……我看过奚爷第一期路透，跟soso这个白衬衫好像是一样的】
【我刚刨出来了珍藏的路透图，奚爷的那个白衬衫右边胳膊是纱质】
文曷扫了一眼弹幕立马改口道：“其实也挺好看的，给我找一下这件的链接，私信发我。”
“文爷宠粉了，你们搞快点。”
【你宠粉？少扯淡了，明明是有姐妹说奚爷穿了情侣款你才要买的】
【这年头的唯粉真是心机双标狗，刚刚爹让你直播穿你不同意，这会儿发现是奚爷情侣款冲得比谁都快】
【不对啊，节目组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凭什么文曷的纱是左边？凭什么他是左位？他小子凭什么攻奚爷？】
【前面的姐妹笑死我了，soso左位可以没，奚曷大旗不能倒】
“少废话，赶紧找。”，文曷大言不惭地说道：“最后还不是直播的时候让你们看？你文爷什么时候没有言出必行了？”
【真不要脸……仗着宠粉的名头实则干追星的丑事】
【你小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毒唯的恶臭，爹看不下去，什么时候恋综开播了爹再来】
【行了，大家都是来看奚爷的，请这位唯粉见到正主不要大呼小叫，最好是拿胶带封住自己的嘴】
【爹找到了同款，链接私你了，但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买了之后把左位给奚爷，爹看不得cp逆了心梗】
【我对比了一下几个直播间的流量，你小子居然遥遥领先？】
【咱就是说，一个嘴没把门的小毒唯有什么可看的，大家都散了吧，我大义一点，独自受他折磨就行了】
【前面的姐妹，算盘珠子蹦我嘴里了】
“遥遥领先？”，文曷挑了一下眉接道：“可能你文爷天生丽质，长得与众不同吧。”
“毕竟这张脸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你小子除了自夸……等会你答应奚爷的夸赞到底夸了没有？】
【一局游戏下来，你的嘴就没张开过一次，梦里夸呢？】
文曷怔了一下，然后说道：“确实是我忘了……既然大家都想看，那么这场直播为你们展现一下你文爷的夸人能力。”
【后悔了，能不能撤回？你小子能不能当做没看见？】
【不是，我来看直播不是听你聒噪的……咱们都安安静静的不好吗？】
【你文爷网上重拳出击，现实缩成个鸡，有本事你把直播说的所有话回家给奚爷当面都复述一遍？】
“节目组通知了，第一期马上开始播放。”，文曷顺理成章地忽略那些弹幕。
几秒后，左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播起了《恋上行动》第六季的片头。
几个年轻的面孔顿时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从青葱的校园到青砖黛瓦、无垠天地、天涯海角，一分多钟的片头写满了青春。
【听说这季恋综的嘉宾全是素人，而且好像是从各个地方搜罗过来的大学生，题材好像是毕业旅行】
【总比之前都是圈内人、大家都端着摆架子的好多了】
“毕业旅行？”，文曷想了想又说道：“文爷平时待你们也不薄，要不你们捐款资助让我也感受一次旅行？”
【你小子公开朝粉丝要钱？就算我们要给你，你好歹遮掩一下啊】
【他明明可以直接伸手要我们的钱，却还是找了个理由，我哭死】
【你在国外就没旅过游？我以为你是玩够了才卡着九月开学的点回来的】
【soso的嘴除了扯鬼话什么用的没有，作为粉丝我给路人澄清一下——soso开直播最便宜的礼物也不收，从来没有收过粉丝送的贵重东西】
【公关的破事还得我们帮你干，没有团队的你就像一根野草】
屏幕上的《恋上行动》播完赞助商广告后，镜头切到了观察员房间，里面的主持人热情地向大家介绍本季的主题——毕业旅行。
主持人轮番介绍观察员，镜头很快就切给了奚疑，正如粉丝说的那样，奚疑穿着跟文曷同款的白衬衫，只是白纱在右边。
文曷毫不掩饰自己夸赞的语句，开腔道：“阿奚真帅，这个白衬衫果然还是挑人。”
“虽然你文爷已经很帅了，穿着也不错，但还是比阿奚差一截。”
“……”
【好了好了全网都知道你是唯粉了，不用再自我宣传了！】
【你这张嘴是怎么做到从奚爷出场到现在都不停的？】
【求求了，我只想安静看会儿恋综，吃个饭脑瓜子都嗡嗡的】
“让我们欢迎奚疑。”，主持人笑着说道：“奚疑从秋大毕业有没有来一次难忘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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