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试过在竹片上写,就很难、非常难、难哭了】
“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
【有没有来个历史大佬解读的,他真的好认真,但是我真的看不懂,秦我就认识秦始皇一个……】
【他写的是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就当时好像周天子被偷家了,迁都躲祸端。秦人的先祖为周天子平乱,就受封到了原国都的地方】
【啊,意思就是秦国是中途插一脚的那种?原来只是几个大家族组成的“联邦”?】
“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
【我这次看懂了……前面三个应该是国君但是混得不咋地,然后内忧外乱被魏国占了河西之地】
【诸侯卑秦?历史书上不是天天吆喝着秦扫六合吗?一出手就是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人,怎么会?】
【科普冷知识:因为秦国的那几个部族不算是中原的,中原六国就一直觉得他们蛮横不讲礼仪】
【听说孔子当时周游列国,独独没有去秦国……】
【有一说一,我了解了才知道,秦孝公登基的时候简直是大厦将倾,不仅前有六国联盟讨论怎么分秦,后有义渠虎视眈眈】
【冰知识:秦孝公的时候,七国里面就秦最穷……好像秦国还得去向没什么实权的周天子借垃圾、被淘汰的装备】
【所以才要商鞅变法啊,战国的秦国简直是励志版国家……从最拉的一个崛起然后扫六合】
“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徒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缪公之故地,修缪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别说……秦孝公人还怪好咧,说分土他真分,这人能处】
【科普:献公是他爹,这人一辈子就想收回河西之地不丢老祖宗的脸,为此将国都迁到了战场前线】
【之前一直看什么秦扫六合后,后世对其口诛笔伐。但是这事换谁来都像是出了口恶气,别人嘲讽了你好几百年,你好不容易风光了把他们揍一顿还要被后世骂?】
【史书就是个任赢家打扮的小姑娘,后世只说以“暴.政”来劝谏君主不要做坏事,没援引什么励志的小故事】
【这不就跟我小时候不吃饭,我妈警告我会有老虎来咬我一样吗……她就不会语重心长地说什么别人吃了几碗饭长了多高,可能批判性来得更快】
屏幕上的红字开始变化,一字一句地写着“《求贤令》广发七国,笑者多来者少。卫鞅刚在魏国碰壁,得知此令后舟车劳顿来到秦国。”
“秦孝公和卫鞅两人相谈甚欢,后秦孝公力排众议替卫鞅抗住‘老公族’这批反变法者,令卫鞅充分发挥实力。”
“法令一经颁布,秦国除公族外上下无一不叫好。”
【没办法,想要强秦只能变法,变法又触及贵族利益……不过变法成功真的很吃“抗推”的君主】
【是了,那时候其他国家基本上都在变法,但流传千古的还是商君……现在才知道后面的秦孝公得抗住多大的压力】
【公族在秦国话语权真的很大,表面上嬴姓独大,实际上多少还得看他们的面子行事,有点部落那种感觉】
台上又一次黑灯,屏幕上的白底红字渐渐变成黑底红字,写着“公元前362年,少梁之战”
台上再亮起灯的那一刻,直播间全都沸腾了。
奚疑手持长矛而立,被舞台的光一照像是身披银甲,脸上几抹干涸、几行流淌的血,鬓角散下的碎发被吹起来,满目刚毅。
他的身后站着几位灰扑扑、布衣布甲的士兵,有人手持着“秦”字战旗,对面是“魏”的战旗。
【蛙趣,我奚爷那一身布甲的装扮!!手持长矛帅我一脸血!】
【我靠,奚爷那个用兵器的身法好标准,学了好久吧,但是真的好好看】
【脸上那几行血真的绝了,还有乱发我真的爱死】
【但是真的好悲怆啊,秦军都是布衣布甲,对面全是铁甲】
奚疑熟练地挥矛、前刺、抵挡,转动长矛的时候带来阵阵微风,将额角几缕掉落的长发吹起。
打斗持续了五六分钟,直到台上只剩奚疑一个人用长矛撑着地,堪堪站着。
奚疑将那段折倒的“秦”旗抓在手里,撑着长矛颤抖地走了几步,身形不稳、单膝跪到了一个士兵身前。
他将战旗立在一旁,伸手在那士兵的腹部摸索了几下,抓出来一把道具草根。
奚疑哀痛地盯着那东西瞧着,半晌后带着哭腔喊道:“可叹我秦国势弱,可悲我秦人食草!”
他的话一说完,台上的灯光蓦地熄了。
【不行,看不得这种穷苦的日子,好难受啊,饿得只能吃草也太惨了吧,还要来打仗】
【最妙的难道不是这个倒放的设计吗?正着放还有一点强秦的期盼,倒着放……再联想一开头秦孝公魂断函谷关】
【这应该还没结束吧?我看幕布都没落,但是这个历史剧真的惊艳到我了,我觉得它可以称得上秋大校庆史上一绝了】
【爹之前确实对soso这小子的批判声音过于大了……谁知道他憋出个大招在这儿等爹的眼泪?】
屏幕上的红字消失了很久,随后很沉重般地一字一字地显现出来,再一字一字地消失。随后,台上变成全黑的环境。
——国丧,嬴渠梁成为秦国国君。
文曷在屏幕前坐累了,准备去幕布后面等着奚疑演出结束。
他看见奚疑很快地换好了国君的衣服,一袭束腰黑衣礼服穿在身上说不出来的华贵。
旁边的工作人员很快地帮奚疑卸掉了脸上的“血迹”,随后他从另一端进场,走到了距离观众席最近的台前,面朝里。
台上唯一一束微弱的光“唰”地在奚疑的身后亮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位置,并跟随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
全场只剩下了奚疑的坚毅的脚步声,文曷下意识地伸手拽紧红色的幕布,不小心在摄影机前露出了自己的衣角。
【姐妹们,快来康康,角落里那只手还有那个身形,是不是soso?】
【得亏秋大的直播间清晰度爆表,不然这小唯粉的马脚还露不出来……】
【不是,奚爷就最后走个“登基”的过程这小子也要盯着?看soso紧张的,幕布都快被他扯烂了】
奚疑缓步走到台中间的下一秒,他身后的那束微弱的光晃了几下,灭了。
灯怎么灭了?
看到这副场景,文曷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他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来了奚疑前几日说的一句话——我怕黑。
下一刻,文曷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荒野逃脱》里面时不时就有全黑的场景,奚疑简直就是小破荒第一铁坦,怎么会……
文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视力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起来,他好像……看见了奚疑玉白的手在抖?
【哇靠,秋大真舍得花钱,直播间还tm有夜视效果?】
【奚爷不是小破荒铁坦吗?我怎么感觉他走路有点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在发抖?】
【哇靠,谁tm从后台冲出去了?一溜烟就过去了,跑得真快啊,这是兔子吧?】
【等等,冲出去的那不是soso吗?】
【嘶……这不会也是soso安排的一个环节吧?那也太对味儿了吧!】
【确实,毕竟一个人背负国仇家恨登上国君之位确实很心累……】
【有没有人觉得,soso那个身影很像是,与千百年前国君共鸣的现代人,一朝穿越了看见自己神交的那位还是少年经历着不同寻常的苦难……他一下子就感触到了,然后想帮扶一把】
是不是帮扶文曷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奚疑颤巍巍掩护着的底牌。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一些很想写的私货,如有错误欢迎指正。
如果观点相悖,就互不打扰(感谢)(磕头)
第23章 不想说
文曷冲过去半扶着奚疑的同时,明确感受到那具清瘦身体在发抖。被自己触碰的那一刻,奚疑僵直了一下随后是隐忍的克制。
他轻轻掰开了奚疑攥紧的手牢牢抓住,掌心像是被水洗了一般。
文曷的另一只手横穿他的背部搂在腰上,那件束腰黑色礼服几近湿透了。
他抿直了嘴唇,带着奚疑向台后走去,轻声问道:“身体不舒服?”
奚疑咬着牙忍过了身体生理性颤抖,有些虚弱地回道:“可能……是被文老师传染的胃病……”
文曷刚要开口反驳,幕布缓缓拉上,台上的灯亮了,台后的许霰雪也跟了出来,将他的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我看幕布落下就来了,阿奚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许霰雪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奚疑。
“可能一直在排练没吃饭导致的……”,奚疑基本上全靠在文曷身上,他接了纸后随手擦了擦汗。
“你说说你,都混多少年了还学soso这小子不吃饭就跑去直播?”
文曷听到许霰雪说这句话时,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他从刚才就直觉奚疑在撒谎,但如果小许都被胡扯的话哄了过去……
那奚疑这张底牌算不算最少瞒了三年呢?
许霰雪扫了旁边一身不吭、脸色比之奚疑也好不到哪去的文曷一眼,又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点碗粥润润胃?”
“没事……”,奚疑余光瞟了抿直嘴表情不友善的文曷一眼,补充道:“我们开车来的,一会儿文曷把我载回家,吃点东西。”
“开车?你家到秋大也就十分钟路程吧?”,许霰雪满脸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他一眼,“怪不得这么弱不禁风的……”
“皊哥,捎瓶水。”,许霰雪扭头朝台后喊了一声,又嘟囔道:“流这么多汗,先补点水。”
还不等奚疑拒绝,谢皊已经拿着纸杯掀开红色幕布出来了,伸手递向他,淡淡地开口道:“温的。”
奚疑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不用了,车上有水。文老师,走吧。”
许霰雪闻言在一旁直接气笑了,他说道:“哪里养出来的臭毛病?一会儿走不动了不还得你亲爱的小唯粉扛回去?”
奚疑听后挑了一下眉,偏过头颇为认同地点头说道:“看你这一脸孔雀开屏被拒的菜色,想来真晕倒也没人扛。”
许霰雪气得直接跟到了奚疑的旁边,边走边快速伸手捏了他一下,说道:“你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嘴里都吐不出来象牙。”
“赶紧回家领证成亲吧,别在外面碍人眼。”
奚疑笑了一下,朝他摆了摆手,回道:“承小许吉言。”
文曷将奚疑一路搀扶到副驾旁边,幅度颇大地扯开车门,伸手挡在上面防止他碰头,将人丢了进去。
“砰砰”接连两声,坐在副驾刚扣上安全带的奚疑好笑地朝他看过去,打趣道:“天地可鉴,我今儿在台上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弩着劲儿演我们文老师的偶像。”
“长矛都快被我转出火星子了,还有哪里让文老师不满意的吗?”
文曷一手紧抓着方向盘,又顺手拎起一瓶水毫不留情地扔给奚疑,板着脸问道:“温水,怎么不接?”
奚疑被抛过来的水瓶砸得手麻了一下,闻言撩起眼皮笑着看向文曷,道:“文老师,你家教可真严。”
“不接陌生人的水还不行,还要另外报备原因。”
文曷抿了一下嘴,一时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过于严肃,像是在审问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索性嘴硬地找补道:“不说就不说,谁管……”
“后台专供演员的是100℃的开水,温水要么是他凉热兑的,要么是他自己杯子里的。”,奚疑顿了一下又说道:“他来得很快,应该是后者。”
“文老师不知道我有洁癖吗?”
文曷闻言偏过头看着他,余光在他手中的半瓶水上扫了一眼,认真地说道:“那瓶水我喝过,你忍忍,马上回家。”
“骗你的,我怕他下毒。”
下一秒,奚疑当着文曷的面拧开了瓶盖,对着嘴直接将剩下的水灌完了。仰头时,玉白的喉结异常突出,随着吞咽而上下滑动。
文曷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抓在方向盘上的指尖无意识地搓了几下。他感到热,将窗户降下来,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回到家,文曷一声不吭去热了一碗粥,随后端到了餐桌上,伸手曲起指节在上面敲了敲,示意不远处的奚疑过来吃饭。
奚疑看文曷面上没什么情绪,听话地坐到了餐桌前,乖巧地拿起勺子吃饭。
他知道只要自己吃完了,就要被询问台上的事,所以吃了快半个小时,直到一碗粥见了底再也拖不下去。
文曷面无表情地从他手下抽走空碗,顺手洗了之后,就隔着长方形的餐桌、站着与奚疑对视,“我明后天放假,一天不行就拖两天,两天不行就拖一辈子。”
“拖到你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为止。”
空荡荡的房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奚疑率先垂下了眼眸,手在餐桌之下攥成拳。文曷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过了很久,久到将要下山的太阳散发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打了进来,仅仅照在奚疑的身上,割裂了咫尺距离的两个人。
文曷站得腿有点麻,扫到那抹橘黄色的光影,心想自己跟一个身体不舒服的人耗什么?
他动了一下,僵手僵脚地走进了光里,开口道:“先去房间休息。”
奚疑微微抬头,散着细碎光的棕色眸子直直地盯着文曷。他突然笑着说道:“文老师,我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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