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被祁方焱这句话哄的开心了,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他却还是佯做难伺候的轻哼了一声,说:“我可记住了,你要说话算话......”
“好,我说话算话。”
-
宋斯宁和祁方焱和好了之后,宋斯宁就像变成了八年前的那个样子。
娇气,黏人,并且还总是使小性子,总之就是要让祁方焱哄着他。
撕开了那层用冷漠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外壳,二十六的宋斯宁比十八岁过得更好了,因为这一次他更加坚信祁方焱对他的爱。
他很爱他,也不会变。
就连方丽日常给他心理咨询的时候,看见宋斯宁谈及最近生活时脸上不经意露出来的笑意,也觉得震动。
她说:“小宁,八年了,我从来没有在你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看来那句话说的很对,心病还要心药医,有的时候我们心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我没办法治愈你,只有他才可以,他才是你的医生。”
方丽走了之后,宋斯宁坐在窗边,不断的回想起这句话,觉得方丽说的很对。
在离开祁方焱的那八年里,他精神不振,浑浑噩噩,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即便是看过很多国内国外的知名专家医生,却依旧无法将他从痛苦的沼泽中拽过来。
后来祁方焱回到了他的身边,爱着他宠着他,他这颗枯树就在祁方焱的爱意中泛出了新枝,长出了嫩芽,日渐的从沼泽中拔地而出。
他不再需要吃药,不再需要看心理医生,自己就好了。
祁方焱就是他的医生。
那天晚上,宋斯宁和祁方焱两个人躺在床上,祁方焱抱着他。
宋斯宁像是之前每一天一样,贴在祁方焱的怀里,冰凉的手脚都放在祁方焱的身上,让祁方焱给他暖着。
祁方焱便将他的手脚夹在怀里,手一下下揉着他的腰。
宋斯宁的手指搅动着祁方焱的睡衣衣扣,想了想,还是将今天方丽对他说的话告诉了祁方焱。
祁方焱听见他的心理情况好转,笑着说:“那就好。”
宋斯宁却从祁方焱的怀中仰起头,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祁方焱,又说了一句:“方医生还说,你是我的医生......”
祁方焱挑了下眉,没说话。
宋斯宁双手抱住祁方焱的脖颈,很认真的对他说:“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不然我就会生病,你要一辈子都在我身边......”
祁方焱笑了一声,将宋斯宁抱进怀里,低声说好。
又过了几天,到了祁方焱外婆的生日,方家所有人都要回祖宅给祁方焱的外婆庆生。
祁方焱打算带着宋斯宁一起回去。
祁方焱是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情。
宋斯宁听见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慌了,一时间连手里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果然,他的胃不争气。
心不在焉吃饭的后果就是他晚饭消化不了,积食了,胃里面又堵又胀,趴在洗手池前恶心了半天也吐不出来。
祁方焱直接将他抱到床上,给他揉肚子。
宋斯宁缩在祁方焱的怀里,一言不发。
祁方焱问:“怎么了宁宁?心情不好?”
宋斯宁摇了摇头,声音闷闷说:“不是。”
“那是怎么了?”祁方焱问。
“.......”
宋斯宁不说话,祁方焱也能猜到个大概,他问:“不想和我一起回方家?”
宋斯宁立刻抬起头,急着说:“不是,我怎么可能不想和你一起回家。”
宋斯宁明白祁方焱的意思,祁方焱带着他回方家,那是去见家长,如果方家的长辈喜欢他,那是整个方家都认可他的意思。
他当然要去。
“只是......”宋斯宁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祁方焱问:“只是什么?”
宋斯宁本来是不想说的,显得他不大气,但是他被祁方焱抱在怀里,下意识的就特别的依赖他。
于是宋斯宁想了想还是低声说了:“我是宋家人.......我怕你家的长辈不喜欢我.......”
宋斯宁想的多,从祁方焱告诉他这个消息之后,他什么可能性的想过了。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他长得冷,看起来和人有距离感,嘴也不甜,不会说话,像一个冰块一样,所以他们宋家的长辈都不喜欢他,就连他的父母也不怎么喜欢他。
他很怕他去了方家,不讨人喜欢,万一祁方焱的长辈让他们分手可怎么办啊......
一想到这个问题,饶是宋斯宁在商场上混迹多年,什么人都见识过了,但是在面对祁方焱亲人的时候还是会心虚害怕。
后面的话宋斯宁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祁方焱看见他的神情也都猜到了。
祁方焱抬手捧着宋斯宁的脸,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安慰他,说:“不用担心,他们都很友善。”
宋斯宁抬起眼睛看了祁方焱一眼,觉得祁方焱是在骗人。
方家的那些人在商界里都是出了名的狠,宋斯宁也听说过一些传闻。
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祁方焱的外公方奎隆,据说早年是混黑|道的大哥,在那个年代他靠的是刀剑舔血,不怕死的劲头才将方家一手建立了起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友善。
当然了,这话宋斯宁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祁方焱却什么都明白,他将宋斯宁抱在怀里,低声说:“有我在,不怕。”
这还差不多。
听到这句话,宋斯宁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恩了一声。
-
回到明城之前,祁方焱要先回一趟家收拾东西。
宋斯宁跟着祁方焱一起回去的。
这么久以来祁方焱一直在他家里住着,他还是第一次来祁方焱在东城的家。
祁方焱的家是在一个高层公寓的顶楼,和宋斯宁的别墅不同,祁方焱的房子是灰黑色的现代风设计,有点像当年的寰景一号。
这是宋斯宁踏进这个家门里最直观的感受,于是他就下意识的说:“你家有点像寰景一号的那套房子。”
祁方焱当时正在打包行李,恩了一声说:“就是按那套房子设计的。”
宋斯宁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问:“为什么按那套房子设计?”
祁方焱收拾行李的手顿了一下说:“可能因为当年在那里过得太好了,后来设计这个房子的时候,我看了很多种方案都觉得比不上寰景一号,就直接套用了那套房子的设计。”
祁方焱说话的声音很淡,好像只是在说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
可是宋斯宁却是站在原地目光颤抖。
寰景一号的装修其实一点都不好,冷色调,没有人情味。
当年是辛梦兰想着宋斯宁在那个房子里也住不了多久,随手指了一个设计师说了一句尽快装修好,然后设计师就怎么简洁怎么设计了。
比起那些专业设计师的房屋设计,寰景一号的设计甚至可以称之为烂。
可是祁方焱却觉得那些设计都比不上寰景一号。
宋斯宁的眼睛有些酸,他连忙转过身,想要参观一下其他的房间,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他向前走了两步,穿过一条走廊,走到了一个房间的前面,推开半掩着的大门。
他本以为这件房间是祁方焱的卧室,却没有想到打开居然一间书房。
祁方焱的书房里倒不像是一个商人该有的样子。
里面没有堆满商务书籍和文件,反倒是堆满了画本和画册,还有各种绘画艺术杂志。
宋斯宁目光震动,缓缓扫过那些画本,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书房墙壁上的那几幅画作上。
刹那之间如遭雷击,他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墙壁上挂的居然是他的画.......
是当初在金华别墅区客厅墙上挂着那几幅油画,是他的少年时期获得国际大奖的作品。
曾经这几幅画也是辛梦兰向别人炫耀的谈资,后来宋家搬家的时候却被辛梦兰和宋明生当成垃圾扔掉了。
宋斯宁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正是在病中。
当时他和祁方焱才分手,心思全在祁方焱离开他的这件事情上,听见他的画被扔了,也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后来过了八年,宋斯宁早就忘记了这几幅画,也忘记了自己曾经创造的辉煌。
时过境迁,却没有想到在今日,在祁方焱的家里,那几幅画划过了这漫长的八年岁月,如今正完好无损的挂在了祁方焱的家里。
就在书桌的正对面,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宋斯宁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 眼眶酸的再也忍不住,眼泪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泪珠挡住了视线,连墙上的油画都看不清楚了。
他不断的用衣袖擦着眼泪, 想要将墙上的那幅画再看的清楚一些,可是眼泪压根不受控制,他忍的腮帮子都痛了, 还是没能忍住。
祁方焱在客厅里, 很久没有听见宋斯宁的声音, 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去找他。
刚靠近书房的位置就听见轻微的细喘声, 祁方焱的脚步一滞, 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眉头微蹙, 快步走到了书房。
书房的大门打开, 宋斯宁正站在书房前,
今天宋斯宁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书房窗外的阳光垂落在他身前不远处的位置,照的他脸上泛着细绒的薄光。
宋斯宁微仰着下巴, 正望着墙壁上的画看的专注, 就连祁方焱走到他的身后都没有发觉。
祁方焱沉默了一会, 低声喊了一声:“宁宁。”
宋斯宁的身子一僵。
下一秒, 宋斯宁转过身一把抱住了祁方焱。
宋斯宁的双手很用力的抱着祁方焱的脖颈,整个人都贴在了祁方焱的身上,发间那阵淡淡的发香袭来,祁方焱被抱的猝不及防, 愣在原地, 后面想要说的话忽然就噎住了。
宋斯宁脸颊趴在祁方焱的肩膀上, 细弱的哭喘声在祁方焱耳边的回荡。
祁方焱望着前方, 任由宋斯宁这样抱了一会,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双手回抱住宋斯宁,手一下下的拍着宋斯宁的后背,低声说:“宁宁乖,不哭了.......”
宋斯宁的身体柔软,哭的浑身无力,趴在祁方焱的身上,嗓子里不停地哽咽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方焱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将宋斯宁拥在怀中,拍着宋斯宁后背给他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斯宁压制住了心口的汹涌的哭意,趴在祁方焱的肩头,声音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祁方焱.......”
祁方焱停下了给宋斯宁拍背的手,和宋斯宁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垂眸望着宋斯宁,双手捧在宋斯宁的脸颊,拇指一下下的擦拭着宋斯宁的眼泪,恩了一声,应着他的话。
宋斯宁的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流,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随着祁方焱擦拭的动作轻轻的颤抖,他吸了吸鼻子,说:“我腿疼.......”
宋斯宁的鼻尖通红,眼睛也红的厉害,带着哭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惹人心疼。
祁方焱一下就反应过来,弯下腰将宋斯宁横抱起来,两步就放到了书房的大沙发上。
宋斯宁在这里站的时间太久,刚刚又用力的抱着祁方焱,之前受过伤的左腿经不起这种长时间的用力站立,腿疼了。
沙发是布艺材质,松软舒服,宋斯宁被祁方焱横着放到沙发上,身体陷入沙发里。
祁方焱就坐在沙发边,手上按着宋斯宁的小腿肚,问:“这里疼?”
宋斯宁的小腿肚酸胀,祁方焱按得地方正好是他难受的位置,不偏不倚。
宋斯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祁方焱就垂下头一下下的给他按腿。
这件事情祁方焱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他很了解宋斯宁的情况,按揉的力度和手法都刚刚好。
当年他们在加拿大时天气冷,宋斯宁的腿受不了寒,有时候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腿里面的寒意发出来,宋斯宁睡觉的时候腿疼腿抽筋是经常的事。
那时候祁方焱都形成条件反射了,不管是白天有多累,晚上睡得有多熟,只要是宋斯宁哼唧一声,祁方焱都会一秒钟清醒过来,特别干脆的坐起身,在黑夜里面给宋斯宁按腿。
有时候宋斯宁自己都没有从梦里醒过来,祁方焱就已经给他按得舒服了,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宋斯宁的头倚在靠背上,头发蹭的有些乱,他目不转睛的望着祁方焱,声音很轻的问:“这些画你是怎么拿到的.......”
祁方焱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想知道?”
宋斯宁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
祁方焱沉默了一会,说:“你答应我不哭了,我就说。”
宋斯宁想知道,他抿着嘴巴,那张清冷精致的小脸绷的紧紧的,说:“我不哭,你说。”
祁方焱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挂着的画,便说了。
“当年你走了之后,我去过你家一趟........”
祁方焱的话语低沉,将当年他是怎么拿到画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年他和宋斯宁分手后,宋斯宁留在国外治病,他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在国外养了一段时间,大约一个多月后他回国了。
后来偶然有一次他去了一趟金华别墅区,正巧看见宋家的大门开着,里面的人在搬家。
那时候宋明生和辛梦兰都不在家,只有一群保姆在里面收拾打包行李,保镖站着门口守着,祁方焱也进不去。
但更巧的是,祁方焱在外面站了一会,看见保姆小刘抱着一个大纸箱子出来了,里面放着宋斯宁各种各样的画作。
虽然辛梦兰说这些画带不走,碍事,让都丢了,但是小刘看着这些画值钱,不舍得将这些东西丢掉,她就想着悄悄的放在门外某个地方,等到下班了之后将这些画都带回去,不管是收藏还是卖掉,都值不少的钱。
于是她将这些画放到院子外围墙的墙根下面,被一棵大树挡着,想着没人看见。
谁知道等到她晚上八点多下班,想要去拿画的时候,却看见墙上靠着一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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