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焱将宋斯宁推进了洗漱间,而后退到了门外,关上的洗漱间的门。
洗漱间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祁方焱靠在一旁的墙上,无所事事的在衣兜里摸了摸,摸到了一盒烟。
祁方焱今天一根烟都没有吸。
他有烟瘾,但是这么多日他天天和宋斯宁在一起,想吸也不能吸,渐渐的也就压制住了欲望。
宋斯宁洗漱不便,哪怕对于普通人来说洗脸刷牙这种简单的事情,他也要很久才能完成。
用这个时间祁方焱去阳台吸根烟,再冲个澡回来也够了。
祁方焱想了想,转过身朝外面走。
谁知道他刚踏出宋斯宁的卧室,洗漱间里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大的闷响,伴随玻璃噼里啪啦的脆响,整个洗漱间像是在瞬间炸了。
祁方焱的身子一僵,转身朝房间里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祁方焱的动作很快,两步冲到了洗漱间的门口,一把撞开了房门。
大门在他的手劲下摇摇欲坠,砰的一声摔到了墙上。
洗漱间里的灯光明亮,地上一片狼藉,放着洗漱用品的洗漱架翻了,上面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碎的碎,撒的撒。
宋斯宁正在擦身体,米白色的睡衣撩起,他的手从睡衣的下摆探进去,露出了光洁细滑的后背,那大片白嫩的皮肤正对着祁方焱,在光线的照耀下似镜面般反着光。
祁方焱愣了一下。
宋斯宁也愣住了,他刚刚不小心碰倒了架子,还没有从惊天动地的动静中回过神,就听见了身后撞开门的声音,伴随着门外飘进来的空调冷气,他忽然意识到祁方焱闯进来。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气吹过,开始烫的厉害,宋斯宁反应过来,耳朵瞬间烧的通红,他连忙放下手,将睡衣拽下来,双手紧紧的握着衣摆,强撑着声音问:“你怎么进来了?”
祁方焱没理宋斯宁,他皱眉看着碎了一地东西,喘了两口粗气,将手中快要捏碎了烟盒塞回兜里,走上前一把抽出了宋斯宁手中的毛巾甩在洗手池上,将宋斯宁朝外面推。
“我还没有擦脸。”宋斯宁连忙说。
祁方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没做声。
宋斯宁能感受到祁方焱身上不悦的气息,压得他没由来的有些心虚,他像是小孩犯了错误,喉结滚动了两下,放低了声音说:“不洗脸我睡不着........”
祁方焱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转过身,将毛巾放在水里冲了两下,拧干后给宋斯宁擦脸。
“还有脖子.......”宋斯宁小声的补充道。
祁方焱给宋斯宁擦完脸,又直接转移到宋斯宁的脖子。
他一点也不温柔,毛巾的颗粒将宋斯宁脸颊刮的生冷,眼上的白纱都弄乱了,至于宋斯宁脖颈的皮肤更娇嫩,擦拭过的地方,泛起了一道道的红痕,在他莹白的皮肤显得很刺眼,像是被人给粗暴虐待了。
宋斯宁咬着嘴巴忍着疼,有些委屈,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擦完后祁方焱将宋斯宁推到床边,宋斯宁赌着气,没有像往常那样抬起手让祁方焱把他抱上床,他单手撑着床想要自己来,却在抬脚时脚踝处骨头猛的一抽,宋斯宁嗓子发出痛哼,一时间痛的不知道该抬起来还是该放。
祁方焱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他的脚,缓缓将宋斯宁的脚放到地上。
宋斯宁的手脚冰凉,祁方焱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块冰,他蹙眉问宋斯宁:“你没泡脚?”
胡姨特意嘱咐过祁方焱,宋斯宁的左腿受过伤,不能受寒,每天都要泡脚,不然宋斯宁会腿疼,睡不好觉。
宋斯宁别过头,下巴抿的很紧,没理他。
祁方焱看了他几秒,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没再问,而是转身又进了洗手间,没一会端出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出来。
“泡吧。”祁方焱说。
宋斯宁喉结颤了颤,想要将裤子挽起来,但是他腰疼的弯不下去,腿疼的又抬不起来,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他心中懊恼时,一个热水袋垫到他腰后面,而后他的裤子被挽到了膝盖上,脚踝被人握住。
宋斯宁的脚从来没有被人碰过,猛的被人手触碰到,他浑身一抖,嗓子里发出一声哼,脚下意识的往回缩,然而祁方焱手上的力道却不允许他后退。
“别动。”祁方焱说。
两个人的力道短暂的对抗了一会,宋斯宁双手撑着床,紧咬着唇,这才依着祁方焱,将脚放进了热水里。
水的温度微烫,却不如祁方焱握在他脚踝上的那只手烫。
宋斯宁的脚趾害羞的蜷缩在一起,这一盆热水像是从他头上淋了下来,将他浑身的血液都烫沸了。
祁方焱握住他脚踝的手缓缓松开,站起了身。
宋斯宁却是垂着头,好久才缓了过来,意识逐渐聚拢,他才感受到暖气一丝丝的蔓延到身上快要结冰的骨缝里,驱散了他身上的痛意。
宋斯宁缓缓松下了紧绷的腰身,感觉刚才心口堵着的那一口气也被这些热气给暖化了。
宋斯宁泡脚的时间不短,十几分钟。
祁方焱就站在一旁等着,直到水开始变凉,他才弯下腰拧干毛巾。
宋斯宁听见动静,也猜到了祁方焱即将要做什么,他的脚下意识的想要躲,却手指紧抓着床单,努力让双脚定在原地,表现的自然一些。
毕竟只是洗个脚而已,很正常........
果然祁方焱一只手又握住了他的脚踝,而后将他的脚抬出水面,放在了毛巾上。
宋斯宁的脚长的很好看,甚至比女生的脚都要精致,脚趾圆润,指甲晶莹,只不过因为长期不运动,变得苍白消瘦,像一只快要败了的白栀子花,蔫哒哒的垂在祁方焱的掌心。
毛巾擦拭过宋斯宁的脚,这次祁方焱的力道放轻了许多,有些痒,一下下的像是揉在了宋斯宁的心里,扰的他的心也跟着泛起了痒意。
那种痒挠也挠不到,令他头脑昏沉,说出口的话也不受控制。
“祁方焱........”
“恩。”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宋斯宁的声音又清又润,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试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脚尖都紧张的勾紧了。
祁方焱擦干了宋斯宁的左脚,又握住了他另一只的脚踝,说:“你说呢。”
“.........”
宋斯宁听着祁方焱冷冽的声音,心中刚浮起那一点柔软又沉沉的下落。
他知道答案。
他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这时祁方焱却反问:“你呢?应该也很讨厌我。”
按照祁方焱的性格,他不会问这个问题,可是他忽然想到今天下午宋斯宁帮他说话的那一幕,他好奇就问了。
宋斯宁不甘示弱,咬着牙说:“我也讨厌你。”
祁方焱倒是平静,连头都没抬,拧干了毛巾又问:“讨厌我,今天为什么帮我说话?”
宋斯宁心里又疼又难受,那些赌气的话甚至不需要想就脱口而出:“我不帮你说话万一他们把你换走了,我还怎么使唤你?”
祁方焱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宋斯宁的脚擦好了,他端着水盆走进洗漱间。
洗漱间里传来哗啦啦的倒水声,还有祁方焱洗手的声音。
宋斯宁心里不甘,对着祁方焱背影高声问:“祁方焱,我这样说,你为什么不生气?”
祁方焱关上水龙头,语气平淡:“没什么好生气,我早就知道了。”
宋斯宁愣了一下,他歪着头手足无措的坐在床上,嘴角艰难的勾起笑了一声,声音轻颤着问:“….…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宋少爷出了车祸,眼睛看不见,腿也坏了,心里不舒服想找个人来折磨一下,这很正常。”
祁方焱转过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望着宋斯宁似笑非笑的说:“只是不巧,这个倒霉蛋是我。”
-
卧室的大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宋斯宁一个人。
已经是晚上十点,早就过了宋斯宁该睡觉的时间,宋斯宁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刚刚才用热水泡过脚,应该赶紧放在被窝里才能保暖,可是宋斯宁的双脚却垂在床边,被空调的冷风吹得冰凉,甚至比之前还要凉。
宋斯宁单手撑着床,右脚用力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一手扶着墙,一只手朝前摸索着,忍着左腿上传来的剧痛,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书桌前。
书桌下有一个柜子,上了锁。
宋斯宁的手在一旁的书柜上摸了两下,两本书很隐蔽的夹缝中摸到了一把钥匙,他将钥匙插入锁中,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的东西摆放整齐,最中间放着一个画本。
画本用的时间久了,封面上沾着各种画笔的印子,宋斯宁双手探进柜子里摸索了两下,指尖在触到画本的时候颤了下,而后小心翼翼的将画本拿了出来。
他翻开了第一页,是一幅素描画。
画中绘下了绿色茂密的麦田,夕阳将下的落日,乡间道路上正在骑着机车的少年。
少年的侧颜凌冽,染着一头银发,被风吹得发丝蓬乱,耳朵上的耳钉熠熠生辉,区区几笔便画出了他身上张扬肆意的锋芒。
宋斯宁捧着那张画,苍白的指尖轻轻的抚摸过少年的脸。
他像是早已经抚摸过千万次,铅笔的笔锋被抚摸的模糊不清,即便是现在他看不见了,手指还是能精准的落在那个人英俊的脸上。
页子向后翻,有少年喝水时脖颈微仰的模样,有少年和朋友说笑时眉眼带笑的模样,有少年赢了比赛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还有很多很多.......
这整整一个画本,上百张画,全部都是他。
宋斯宁手指用力,垂下头将画本紧紧的抱在怀里,用力到肩膀都在颤抖,忽然他头抵到画本上,嘴巴勾起笑了起来。
其实祁方焱说错了,每一句话都说错了。
不是不巧,这个倒霉蛋是祁方焱。
而是很巧,这个倒霉蛋只能是祁方焱。
作者有话要说:
祁总,开点窍吧。(拍肩)
第19章
第三天后,保姆的休假结束,宋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因为辛梦兰对宋斯宁的期许颇高,为了让宋斯宁争取早日康复,宋家又从国外请来了专家医生给宋斯宁治疗身体。
为此他们将别墅四楼给腾了出来,放置那些价值过亿的医疗仪器,作为宋斯宁的康复医疗室。
国外专家在给宋斯宁一通检查后,给他安排一系列的康复训练,每天早上宋斯宁吃完饭就要去进行训练。
宋斯宁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一条鱼,任人摆布,虽然不喜欢,为了康复也只能选择服从。
倒是祁方焱不用伺候宋斯宁了,乐的清闲,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人。
这天吃早饭,胡姨站在宋斯宁身旁给他汇报今天的安排。
“少爷,今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是腿部康复训练,下午三点到五点方医生来为您做心理咨询。”
宋斯宁点了点头,对祁方焱说:“祁方焱,晚上五点十分来我房间。”
祁方焱正在喝汤的手停了一下,问:“什么事?”
“好事。”宋斯宁道。
祁方焱挑眉看他,笑了一声说:“你?”
这一个字表现出祁方焱对宋斯宁嘴里好事的不信任。
宋斯宁没应声,因为这件事情可能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事。
最近他身体好了些,家里又有了保姆和医生,虽然祁方焱还没有开口,但是宋斯宁能感觉到祁方焱跃跃欲试的想走。
宋斯宁今天晚上想带祁方焱去一趟宋家的车库,让祁方焱看一看他的每一辆摩托车都完好无损的放在车库里。
他想告诉祁方焱,虽然祁方焱总是惹他生气,但是他一辆都没烧,那些车每天都有保姆来擦拭,保养的比之前还好。
如果祁方焱愿意留下来,他可以允许祁方焱骑摩托车出去。
宋斯宁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可笑,那本来就是人家的车,现在倒变成他对别人的恩赐。
祁方焱到时候肯定又是一脸不屑,说不定还会转身直接将他一个人丢在车库里。
宋斯宁只顾着想这件事情,早饭都没有好好吃。
祁方焱今天有事情,吃完饭就出门了。
老郑前几天接了一个改装车的单子,那个客户的要求苛刻,整个车队里只有祁方焱有这个技术能改到客户的标准,于是老郑许了祁方焱一笔钱,让他去帮帮忙。
这几天祁方焱忙着在车队改装车,每天都热的一身汗,回家的时候身上又是汗又是机油。
今天下午他记得宋斯宁找他有事,提前一个小时回家,正好碰见保姆们在家里大扫除。
小刘从一楼储藏室里抱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放在走廊上,蹲在地上整理。
祁方焱路过时看了两眼,脚步缓缓顿住了。
箱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证书奖杯奖状。
国内的山水画大奖、西班牙的油画大奖、法国的艺术节一等奖........以及各种各样祁方焱不懂是什么比赛的大奖和证书。
祁方焱看了一会,开口问:“这些都是宋斯宁的?”
小刘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又是一愣。
祁方焱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像是在田里干了一圈农活,唯独那张脸干干净净,逆光站在落地窗前英气夺人。
祁方焱又问了一次,小刘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这些都是少爷的。”
祁方焱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从来不知道宋斯宁会画画。
在他的印象里宋斯宁是一个自持甚高,冷淡到有些刻板的人,像他这种人像是天生就该继承家业,高高在上。
作画需要心思细腻,需要敏感热忱,这些好像和宋斯宁都不沾边。
于是祁方焱又问:“宋斯宁画画很好?”
“当然好了!”小刘猛的提高了音调,她仰头望着祁方焱,震惊于祁方焱居然不知道宋斯宁有多厉害,于是她极力的表示着:“你不知道我们少爷有多厉害吗?我们少爷可是业内公认的最有天赋的绘画天才!他在国内外都很有名,他的作品上过国际报纸,上过国际新闻,你看这些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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