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一股气憋在嗓子眼。
赫灵感觉脑袋都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好想死……
尊尊实在是憋不住了,这下没有周齐阳做掩护,压在喉咙的笑被挤成了咳嗽,哐哐哐咳了好几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肺痨了。
季然也憋不住了,嘴皮子动了动,还是凑到了葛洲的耳边,小声说:“葛哥,在下觉得……人伦常理不可违啊,父与子间……不可不可……”
另外三个已经够乱了,他还来瞎凑什么热闹?葛洲给了季然一记冰冷的眼刀,把他的话生生掐断了,将众人的注意力拉过来。
“赫灵,你还记得你在晕过去之前,最后见到的是什么吗?”
赫灵脸红心跳得不行,当然,大半部分都是臊的,不过多年的军队生活让他听到问话立刻回答:“回、回葛中将,我、我晕?我睡、不对,我晕过去之前,最后的画面是、是尊尊他——”
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半,看到尊尊挡着嘴看笑话的小人面孔,气不打一处!他突然灵机一动,话锋一转,在事实里稍微加点调料品。
“我和尊尊是来找你的,葛中将,那时候我俩和其他人走散了,然后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交手,后来我们好像掉进了什么陷阱,然后我好像……好像开始犯困了。我记得在闭眼之前,最后听到的就是尊尊说,‘傻逼赫灵,睡你妹呢?你敢睡信不信爹干死你?’”
笑着笑着立刻停下来的尊尊:“???”
所有人看向尊尊。
周齐阳啧嘴:“葛洲你儿子挺猛啊,该跟着老子混的。”
尊尊:“???不是——”
不是?他这辈子也没说过这么粗俗的话啊!
赫灵报仇成功,偷偷扬起幸灾乐祸的嘴脸,像偷腥成功的小猫。
尊尊:“……”破罐子破摔是吧?等着。
葛洲摆摆手:“也就是说,晕过去后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是吗?”
赫灵:“对、对的。葛中将……”
他忐忑地抬头瞄一眼葛洲,又胆战心惊地低下头去,实在是暂时没脸见人。
葛洲低眉思忖片刻,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缠着布条的手腕,继而蹙眉,目光动摇,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别的。
他朝季然招手,从左手里拿出一针药剂:“这是恢复剂。你去注射,额头、脖子或者手臂都行。”
季然拿在手中打量:“是解之前的镇定药剂吗?我记得它的名字叫做强力软筋药剂,这是它的解药吗?”
“嗯。扎进肉里,压着这里往里推进去。”葛洲点头,“去吧。”
季然捧着恢复剂往赫灵那飞,他拿起小小的针管,尝试在赫灵脖颈侧找了处地方,比对着正要忘记扎进去,一个卷着疾风的手刀呼啸而至。
下一刻木筏倾翻动荡不已,脆弱的小木筏仿佛快要散架。
尊尊一手掐着周齐阳逼进季然脸侧的手腕,双脚点在木筏上,溅上来的水花打湿了木筏上三个人的衣服。
唯独飞在上空的季然避免了这趟“水灾”,只是他高束头顶垂到前胸的一缕头发却受了伤,断成了两半,飘落进了泛着涟漪的海水里。
尊尊接着季然的动作,将恢复剂注射进赫灵体内,抽出针管给季然拿着。
他一挥手扔下周齐阳的手腕,掐着赫灵的后脖子把人提起来,这才将他身上的伸缩带解开。
周齐阳身体疲软地瘫倒在木筏上,全身湿了个透。
这人竟为了抢镇定剂,将身体里的丁点力气凝聚起来一瞬爆发,而爆发之后则再无半点气力。
尊尊捡起飘在水面的那缕头发,甩了甩水再按在衣服上擦拭,继而冷眼而视。
“请尊重女士,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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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兄弟俩都是“神”人。
第37章 抱歉,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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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
谁啊?
赫灵被绑了太久,以至于松绑被提起放开时身子有些不稳,他抓住尊尊的手臂站稳后,和季然面面相觑。
尊尊反应失言,他下意识又把长发的季然当成了女人,居然还说出了口。正欲解释,赫灵却不大乐意了。
他又想冲尊尊撒气,又不愿葛洲看到他撒泼的样子,本来塑造那么多年的形象都毁在一旦了,若是再不注意,恐怕葛洲都要觉得自己当年不该捡他回来。
赫灵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骂谁呢?!”
他因为行为言行举止或许纤柔娇气,往年没少受过辱骂欺负,就算后来得葛洲伸出手来,但还是少不了有人在背后编排他娘炮女气。
赫灵以往曾苦恼过,但后来……多亏了葛洲,他放下了对自己的芥蒂。
娘怎么了?女气怎么了?
中将大人说过,他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那群上不得台面只敢在背后议论的碎嘴子而活!
当然,葛洲只说了前半句。
尊尊正愁不知如何解释最好,毕竟他也不敢断定季然与葛洲的关系究竟如何,虽葛洲将他们三人间定义成兄弟。赫灵多的这嘴,刚好给他台阶下。
“做做样子,做做样子。”
“谁要这样做样子?”
“好了,中将看着呢。”尊尊搬出杀手锏。
赫灵果然熄火,矫揉造作地挽了挽耳边的短碎发。
作战服材质特殊,撕不下来,尊尊干脆将头发打了个结,绅士地递向季然:“抱歉,我出手慢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出手之前,季然掩在身侧的手已经抬起,哪怕他不动作,周齐阳的意图则逃不过季然。
季然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道:“哪里哪里,多谢……尊哥哥。”
尊尊:“……叫我尊尊就行。”慎得慌。
“多谢尊尊。”
尊尊将周齐阳绑好仍在木筏上,又是一人瘫一人清醒,正好轮换着来。他木桨递给赫灵,划桨的活就交给赫灵了。
赫灵不满地瞪他一眼,他可是想和葛洲同一条木筏!
尊尊无视他的视线,和季然商量下,由季然抓着他回到木筏上,这样可以轻巧回去,不至于将木筏撞翻。
不再耽误继续起航。
季然又接过了小崽抱着,习惯性放进袖中的头发滑落下来,掉到葛洲的身上。
他拿起来捻在手中。
季然微笑道:“这是尊哥哥帮我拾起的。”
葛洲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看得季然莫名一愣,总觉得眼神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或许是想错了。因为葛洲已经收回了视线,随手把头发塞进了包里。
赫灵原本悻悻地接下木桨跟着他们的方向一起划,虽说没能和葛洲一块儿,但就算尊尊真的让他坐过去,他估计划桨都会同手同脚。
这下只好跟在后头对葛洲行注目礼。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梦境,以为是梦中的颜色渲染,于是没怎么在意,现在定睛一看,发现葛洲晒得有点出人意料的……灰?
……这怎么晒的啊?
当然葛中将无论晒成什么样子都好看!
花痴花着这才注意到他身边飞着的人。赫灵没什么想法地看着,模样像是发呆,半响突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对哦……这不是梦……
那、这人,他……他会飞?
赫灵震惊不已,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看着都有些滑稽了。
这是人……?
季然像是感应到身后人灼热的视线,翩翩转头,长发落在细肩,勾着脖子,柔软地随风而动。
结果一转头,倒是被赫灵干瞪眼吓了一跳。
他反应够快,立刻和善地朝赫灵微微一笑,又转了回去。
殊不知这更叫赫灵起鸡皮疙瘩。
这这这这是人吗?!!
身后木桨化开水面荡起的声音越来越小,葛洲转头看去,只见赫灵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手上的动作慢地出奇,木筏几乎一动不动,比自己下去游还慢。
葛洲:“?”
赫灵这个孩子他其实并没有区别对待,就算他自身和性格与其他士兵有所不同,但葛洲一向一视同仁。
平日里忙于联盟,说是带回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养,但事实他并没有问你给过“父亲”的关怀,更多的是长官的威严。
“尊尊。”他喊道,“你过去和赫灵一起,把周齐阳扔过来。”
尊尊看那一眼,见到早远离了一大段的尊尊,点头说是,便在季然的帮助下换了位置。
在季然靠近那边木筏时,赫灵下意识身体一缩,而后又忙不迭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掉队之久。
尊尊落座,抄起赫灵手中的一对木桨就划。
赫灵偷偷看了好几眼离开的季然,又看到他怀里的小孩,他甚感疑惑,一是这人到底是什么存在,二是那小孩是谁?总不能是葛洲的孩子吧?
他有颗爱八卦的心,当下就要打听:“喂,尊尊,那是什么人啊?还有那个小孩是谁的?”
尊尊睨了他一眼:“有句话你不知道吗?”
赫灵以为有机密了,立刻竖起耳朵#“什么话?”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
赫灵无语片刻,皱眉催促:“你搞快点说!别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我瞧不起你。”
“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吧。”尊尊反驳道,看了一眼前面,凑到他耳边,“其实我也不清楚,葛中将没有明说,我感觉是有意隐藏。之前瘫了的说他是中将做的机械人……”
话没说完就被赫灵惊讶的倒吸气打断,他压抑着着声音低呼:“我天,机械人?”
“啧,没说完呢,别插嘴。”
“哦,哦,您继续。”
尊尊:“可是中将否认了,他很严肃地说不是,我相信中将,只是,季然到底是什么人,目前除了中将,可能没有人知道。”
“至于那个小孩,中将说是煞组织追杀的目标,这小孩的身份中将也不清楚,但会被煞追杀的,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煞?那个地下组织?”赫灵惊道。
“对。”
“……天啦。”赫灵消化了一下获得的信息,不过若是他在想一下,就能发现尊尊告诉他的这些话其实等于没说,唯独出现煞组织这一点有些意料之外了。
消化半天,赫灵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呢喃:“若我没有晕过去,醒着那该多好,错过了这么多与中将并肩的时间……”
他的模样本身女气,低眉垂目的时候显得敏感可怜,尊尊多少次见他这样还是恻隐之心动摇,从作战服胸口内侧拿出一本保存完好的书,扔到赫灵手里。
“拿着。”
赫灵接过一看,居然是他一路带着的小说!在和黑衣人交手时不小心掉了,他还以为不会再回来了!
“谢谢你……”他一下子激动又感动地无以复加。
尊尊见此心里小算盘一拨,回忆起之前顺手翻开时看到的一句话,感慨一般真诚地抄袭引用,打算刷一波好感把他出卖赫灵的事一笔勾销。
“你我从互看不顺眼到一同摸爬滚打,也算是相识十年、出生入死的家人了,现在时局本就动荡不稳定,我非常珍惜你。”
“我也是……”
没想到尊尊也有这么走心一面的赫灵很是动容,热泪盈眶,小脑袋赞同地点了有点。
“仅仅是帮你找本书,不用道谢的。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真的吗?”
“真的。”
赫灵激动地举起手中的书:“你也看看好不好,它真的很好看!求求你,看一看——”
“抱歉,做不到。”尊尊面无表情打断他,斩钉截铁道。
赫灵:“???”
尊尊义无反顾地转过身,麻木地划桨,活像方才那一幕不过是赫灵的错觉一样。
前面的“非人”们,将他们的一言一语全都一清二楚地收入耳里。
季然靠近葛洲道:“要告知他们我是何物吗?”
“你想听我怎么回你?”葛洲看他一眼。
“嗯?”季然不知所以然地眨眨眼。
“想听我说‘好’,还是‘不好’?”
“为何这般问?”
“你说呢?”
“我……不太懂?”季然无辜道。
一缕头发随着季然垂首的动作滑落下来,挂在葛洲耳垂处,轻柔拂动着。
葛洲道:“不太懂?那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季然真诚地笑说:“我在想,后头那位公子能恢复意识,我真替葛哥感到高兴。”
“是吗?”
“当然——”
“不是哥哥了?”葛洲打断他的话,颇有引导暗示性道。
季然笑容一顿,一瞬之间几乎不可察觉,敛眉掩去流转眼波。
他疑惑地看向葛洲,似乎对这个问话不明白,总觉得葛洲意有所指,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他这怪异的问题里到底带着点什么别的。
哥哥?
季然灵机一动,想到方才他提起“尊哥哥”时葛洲瞥来的那一眼。
因为这个称呼吗?
不可能呀,分明是葛洲自己说给他找的两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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