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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位根本不稀罕他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甄天笑了下，没说什么，也没分给那些不善的眼神丝毫注意。
“赵挺伟和沈媚两个人在酒店？”
“目前是，但他在酒店前门和后门都准备了车子。”在这行混，他可太懂这操作了，“随时会走。”
胡立军把刚才传过来的消息小声说了。
这次古董鉴比来的不仅是参赛的商家，据说为了检验全国文物工作的上行和下效，上面安排了一个专家组跟着行动。
开赛后，选手们在这儿比，专家组却早已经被沈成民迎进了文旅局的招待所，边体验S市的人文特色，边等着这边的结果。
身边有上面派来的，还有公安大楼的警察们守着，他根本不知道赵挺伟不仅没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带着杨世出赛，还随时准备见势不对就把沈媚推出去顶锅。
胡立军没少和文旅局打交道，自认对沈成民还算了解，也挺纳闷：“他对那个女儿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怎么就会把她支了出来？”
甄天想起楼珩谦查到的那些事，简单回了句：“他更宝贝自己。”
话音刚落，远处的评委席传来倒计时的声音，甄天向胡立军点头：“听说这个星期就要开拍了？您要的东西晚上就送过去。”
得了这话，胡立军还想追问的好奇一下子没了。想着还真得感谢让T成为甄天的人，要不然上次有鬲式炉，这次却连压轴的拍品都备不齐，他们奇越岂不是成了别人嘴里一年不如一年？！
笑呵呵拿出两张请帖：“之前疏忽，不知道楼教授对古董也颇有爱好。这次两位能一起去捧个场就再好不过了！”
甄天心想也不知道你是哪里看出来的，但人家帮忙调查了唯真的事，捧场还是要的，就接了那两张红蓝配色尽显奢华的卡片。
转脸就察觉到陈余正在如临大敌。
“怎么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刚才进来时一直盯着他的少年站到了不远处。
记得当时他身边站着杨世……
发现甄天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小许立马弯腰鞠了下躬：“T！你好！”
他的动作和神情尊敬中带着讨好，看得甄天顿了一下，点头回礼：“你好。”
“我很好！”得到问好，小许的脸欻地红润起来，忍不住往前又迈了两步。
陈余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红，立马拉着表哥后退：“你干什么！”
小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余放在甄天胳膊上的手：“我想——”
“小许！”杨世从远处跑了过来，“要公布结果了！你安静点儿！”
说着意味不明地和甄天对视几秒，转开视线，把想说什么的少年拉走了。
看着心不甘情不愿被拽走的少年背影，甄天微微扬唇。
“你认识他？”陈余看到他的笑容，忍不住问。
甄天摇头，然后又点头：“可能吧。”
听不懂的陈余：“……”
所以，到底认不认识？
不管认不认识，这会儿也没时间确定。
评委席的话筒打开，呲呲啦啦的电流声中，每组结果被公布出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绝于耳的讨论嘈杂细碎蔓延，在甄天和那个青年的结果出来时，达到了顶峰。
韦教授推了推老花镜，念得缓慢：“天青陶艺馆对林氏古玩交易所，平局。”
平局就得加赛，一般是现场随机指定来进行鉴定。
“这不可能！”
听到要加赛，青年脸都青了，虽说为了不那么明显，他把最后一项写反了，可按说只会错一、两个，怎么可能这么巧，甄天也这么错？
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自明的，对上甄天只有输的份儿！
可他如果出局，就不能保证杨世不做小动作，不就前功尽弃了？
立马朝评委席看去，想知道是谁在上面做决定，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难道有人临阵倒戈？
可惜看不到。
但他那句不可能仿佛滴入油锅的水，让一些不想淘汰的人炸了起来。
输了的络腮胡仿佛找到了把柄，指着甄天：“我举报T作弊！要求验品！”
青年一喜，对啊，还有机会，连忙跟着附和要一个个对照。
评委们看向彼此，又一起看向韦教授。
陶瓷学会的两个人凑过去低声提醒，先不说东西是我们摆的，是真是假最清楚。就冲着甄天不藏私地给配方，那可是为陶瓷行业做出突出贡献的，不能凉了人家的心！
韦教授有苦难言，心说这心是非凉不可啊！
所以，顶着老同事们不赞成的谴责目光，两份答案被一一念了出来。
两人都是错二对八。
最明显的分歧是一件清朝的描金琮式瓶。
青年鉴定是真的，而甄天说是赝品。
虽然惊讶甄天竟然能辨中这么多，但看到是这件瓶子没对上，青年还是脸色一松。暗笑竟然这个都能判错，更有信心找漏洞了，随口说：“这琮式瓶不可能是假的！”
甄天淡淡抬眼看他，反问中带着丝好像负隅抵抗似的：“这么肯定？”
“就是！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啊！”陈余撇嘴，“凡是要拿证据的！”
青年得意，他还真能拿得出证据：“这个可是经过博物馆鉴定的！”
鉴定书就在——
猛地一愣，不对！
这次布置赛场，文旅局各位领导都有指标，要拿出来一些东西作道具。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交易所就把这件琮式瓶给沈主任当孝敬了，为了增加诚意，专门去博物馆做了鉴定。
当时是连东西带鉴定书一起送过去的！
也就是因为这份有眼色，他才被派过来监督赵挺伟。
要是因为他搞砸了……
想到这，青年头皮发麻，连忙改口：“算——”
“如果能拿出鉴定书，就说明我技不如人。”甄天状似无意地扫了眼拽着小许的杨世，微微一笑，“那我就自行退赛。”
这句话一出，络腮胡立马凑近青年。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只希望把这个嚣张的T拉下神坛，所以不遗余力地用青年之前说的那些黑料反过来劝他。
见青年一直推辞着不吐口，狐疑：“你刚才说的不会是假的吧？T鉴定对的先不说，你不是说你不擅长鉴定嘛！你为什么也能对这么多？不会是——”
好像顿悟了似的：“作弊的是你？！”
青年连忙挡住他，后悔当时就络腮胡蹦跶得高，所以为了笼络住，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事。
见他起疑也只能强撑着镇定：“胡说什么！不就是想给T些颜色嘛，我来！”
想想如果真能把甄天弄走，也算稳赚不赔，就向评委表示能提供鉴定书，但得去家里取。
取呗！
甄天很好说话，不仅给足了时间，还表示比赛更重要，不如就把他先淘汰，所有对他有质疑的人都可以和他一起等。
善解人意地提议：“到时候不管谁是对的，进第二场后自动按时间继续。”
直接继续比赛，那不就是说要比别人少很多时间？要是鉴定书一直拿不出来，拖到比赛结束，那不是不战而败嘛？！
这谁愿意？！
很快，除了注定淘汰的络腮胡几个，之前趁机抗议的人纷纷没了声。
几个评委觉得这个方法很合理，而且甄天都不介意。依然是韦教授拍了板，让青年快点把鉴定书拿出来，别耽误时间。
看了看悠然站着等结果的甄天，杨世压着小许跟着其他几组开始准备第二场……
此刻文旅局招待所里，沈成民正和省里来的上级们谈笑风生。
看到来电，随手就要挂断，但想到之前收到的信息，到底不放心，还是找了借口出去接了。
“沈主任！”坐在外面椅子上玩手机的王宣义笑着白牙打招呼，“接电话啊？谁的电话？怎么脸色不太好？”
“……家里有些事。”
沈成民暗暗咬牙，对这个看他看得紧的小警察简直烦死了，可是这都算正当程序，他投诉都不行！
躲到卫生间，注意着没人跟来，沈成民才长话短说地回复：“知道了，我让媚媚给你送，你背着点儿人过去拿。”
而沈媚接到她爸让她当快递员的命令后，愤恨地把桌上的指甲油扫了一地。
“把我当什么了！”
还让她偷偷摸摸的，尽量避开赵挺伟。
想到她爸最近一直帮着唯真，还为了不让她乱跑，不仅停了她的卡，还把她和赵挺伟安排到了一家酒店，让她时刻关注对方的走向。
到底谁姓沈！一个文物贩子有什么可紧张的！
从小到大，沈媚自觉除了在楼珩谦身上吃了亏，从没有这么憋屈过。忍到现在本来就要到极限了，没想到她爸竟然还把她当下人使唤！
实在忍不了，她猛地起身，捡起被摔到地上的手机，拿上车钥匙就走，离开酒店后直接打给了赵挺伟。
“你去送个东西！”
说完直接挂断，根本不给对面拒绝的机会，也把沈成民让她不要掺和楼珩熙的交代抛掷脑后，一路轰鸣着驶向西亚大厦……
当然，赵挺伟根本不可能搭理趾高气扬的沈媚。
尤其是知道甄天也参加了这次比赛，他心里不踏实，比之前更加小心。出去做事一般不带人，甚至平时连公司的进货单都是用随时可以推卸责任的公章，要不就全权交给各部门的总管，从不留下任何能和他扯上关系的证据。
更别说直接出现在赛场，给一个不认识的人送什么鉴定书。
所以在前台给他送东西，并且要求签收的时候，他直接把门拍到了服务员的脸上，就要让他们直接把东西扔了。
可就在这时，杨世传来了消息。
说他试探不出那个林氏是什么套路，不仅比他更清楚那些摆设的真假，还对唯真接下来的安排了如指掌。
表面是让帮着拿主意，实际是在质问是不是不相信他，所以安排了人监视他。
赵挺伟当然不相信杨世，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小许。
老许确实当年跟了他干了很长时间，可后来被甄天整散了之后，大多数都各奔东西了。
他上次听到关于老许的消息，好像是他仿照之前的手段做生意，栽了……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个徒弟？
可这些也只是他的直觉，并没有抓到什么证据，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心了。更何况目前只有小许拿出来了黑瓷复制品，他就算不信也不会表现出来。
所以在听到林氏交易所也在的时候，赵挺伟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沈成民安排的人。
果然，沈成民比传言更阴险！看来是一早安排好，准备随时截胡本应该属于他的冠军。到时候不仅能把唯真给踢开，还能把前面所有的违规操作都推到他们身上！
没想到自以为是渔翁，最后却成了鹬蚌，赵挺伟脸色阴郁无比。
不得不重新审视那张鉴定书。
如果能趁机把林氏除掉当然最好，可天平的另一面是甄天。
现在他知道了沈成民的打算，那和一个随时可以防备的明棋比，当然是会阻碍唯真拿冠军的存在更需要处理。
他等了这么久，还天都帮他似的送了一个能复刻那套文物瓷的小许过来。
距离胜利和名望这么近，赵挺伟不得不犹豫。
而且很快就没怎么挣扎地做出了选择……
第二场开始了十分钟后，林氏交易所的那纸鉴定到了。
坐在远处只能看清红色封皮的几个评委都伸长了脖子。
“给我们提前备好的答案不早写了这个描金瓶是真的嘛！”
“对啊，按说T不会看不出来啊？”
“还是博物馆的鉴定书，T会不知道？”
“肯定知道啊！他还是博物馆请鉴定师呢！”
这句话一出，韦教授愣了愣，程师傅两人想帮甄天站台的话也顿住了。
“……”
“……”
不知道评委们在议论什么的青年得意地展开白纸黑字，指着角落里那个红色钢印，弹了一下。
“承让！”
甄天缓缓点头：“没让你。”
“……呵呵。”
青年觉得他就是在嘴硬，给等着幸灾乐祸的络腮胡使了眼色。
可那句“退赛”还没喊出来，就听甄天不怎么诚恳的歉意。
“当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你。”
青年一愣，告诉什么？
“那个章是我的。”
“……”
甄天伸手过去在同样的位置弹了一下那个环形大写圆T。
微笑：“专门给赝品盖的。”
第104章
古董鉴比第二场虽然是官方出题，可实际上只参与了一半。
因为要鉴定的是各方交上来的“赛品”。
这场比赛报名困难，一是因为要圈内专家作保，二就是必须有一定的身家。
虽说不限制每个参赛的商家交上来的是什么级别的敲门砖，但在这行混的，这种提前碾压对手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因此赛方名单公布的时候，惊出了好几次动荡。
毕竟一下子出现那么些应该摆在博物馆供人参观的珍品，但凡对古董有些了解的人都镇定不了。
尤其是陶瓷组。
一个个代表历史技艺巅峰的器具，只看名字，就能熟悉到在历史书和一些资料里找到它们的美轮美奂。
交的时候很开心，也很放心，毕竟是官方保管，比赛结束会物归原主。
可知道这场竟然要随机抽取当时各家交上来的名品进行鉴定的时候，不少人心里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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