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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他真的能把天盛拉进楼氏的资金链里，先不说利益，只说他们的工作也会更加好做……
楼珩谦却好像根本没有觉察到气氛的微妙倒戈，依旧漫不经心地支着下颌，看着互相吹捧的两父子。
“马尔代夫确实不错。”对看过来的楼长青讥讽一笑，“挺适合养老。”
毕竟连防老的儿子都有了，确实不能再合适。
楼长青看懂了，抓着楼珩熙的手一颤，一句“你怎么知道”就要出口。可被十几双探究的眼睛盯着，却不能露出分毫。
不管怎么说，他是楼家这代继承人，老爷子对他再失望，还是把大多数产业留给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可是有条件。
楼家不能再出现非婚生子。
老爷子在家族观念上是老思想，从他就算同意楼珩熙上了户口，却根本没当众承认过这个孙子的身份就可以看出来。
知道儿子是什么秉性的老爷子生前管不住，身后索性直接用利益捆绑。爱玩儿可以，感情上做不到专一那就管住下半身！东西可以给，但他只要有了私生子，别说那个孩子不管男女什么也别想得，楼长青手里的所有都会自动转到下一任董事长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林佑梅这么多年一双眼睛只盯着楼珩熙，把他当作唯一的威胁。
可惜楼长青玩脱了。
之前跟他打得火热的那位女星既然敢公然挑衅林佑梅，就不可能是什么善茬。他去马尔代夫，也不是见新欢，而是为了女星背着他生的一对双胞胎。
这件事他瞒得很好，孩子也藏得严实，而他之所以一心一意推着楼珩熙往上爬，是知道这个儿子他能掌控住。就算到时候东窗事发，公司也只是名义上换了主人，损害不了他真正的利益。
楼长青放开了楼珩熙的胳膊，强撑着不甘心：“不管怎么说，你弟弟这次为公司立下了——”
“楼总！”财务部的总监猛地打开门，气喘吁吁，“天盛，天盛的资金撤回去了！”
“……”楼长青那句“汗马功劳”直接卡在了嗓子眼。
但郭总如约来了。
愧疚一下经过考察后不能合作的遗憾，然后很正直地退回了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看起来颇为真诚地夸奖楼珩熙面面俱到的招待，让他这次国内之旅非常开心！
他是开心了，整个会议室却掀翻了天……
“还是我男朋友厉害。”
既然闲杂人甩不开，那楼珩谦就选择性地无视，手指过去轻蹭了一下甄天的脸颊。
“直接釜底抽薪。”
天盛这么虚晃一招，之前被楼珩熙说动的董事纷纷把矛头指了回去。虽然楼氏的损失并不大，但总要有人出来负责。
而楼长青能维持的父子情份果然一捅就穿。口口声声要把位置传下去，转眼就成了识人不清，把楼珩熙的所有职位都给辞了。
甄天也没想到一次顺势而为，效果会这么好。
天盛的总裁叫郭肃，是当年让他做一件新的作品去换被赵挺伟卖出去的仿品的人，也是因为他帮甄天宣传了一把，才有了不愿露脸的T大师。
两人一个喜欢收集，一个有手艺，一来一往好几年，就处成了忘年交。
既然是朋友，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当然也在郭肃的关心范围。所以在楼长青靠上去的时候，他就揶揄地给甄天打了声招呼，问需不需要给个机会。
给啊，当然给！
既然沈媚和楼珩熙走得很近，甄天就觉得，一方有难，另一方肯定得帮衬吧？
而只要沈媚有了变动，也许沈成民就有了漏洞。
所以楼琪雅就被派出去给两方创造见面的机会了。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还拿上了道具。
楼珩谦却觉得挺好，在有眼色这一点上，妹妹可比后排那个一脸不服气地不停用余光瞥过来的人强多了。
当然，表妹也很值得表扬。
注意到楼珩谦眉梢轻挑着扫了一眼她手里烫手的手机，陈余秒懂，直接摁灭，然后拉上嘴巴。
楼教授很满意，新身份第一次见，当然要给见面礼：“想要什么去挑，账单发我。”
“哎！”陈余的声音脆甜，“谢谢——”
甄天眼里一闪，不经意似的盯着楼珩谦的脸。
然而，跟妹妹比起来，表妹明显棋胜一招：“哥！哥你真好！”
“……”你为什么不叫嫂子？
甄天脸上的“不服”控诉那么明显，楼珩谦怎么可能看不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
随着气息喷洒，眼底下的颈侧耳尖瞬间蔓延上热气与红意。
顶着背后的两道视线，甄天冷静地颔首，眼底亮晶晶的。
“嗯。”
抿了抿唇，气音里带着故作的正经和难掩的笑意。
“乖。”
第106章
对于楼珩谦被夸“乖”，小许十分不能理解。
尤其在甄天把他交给柳一照顾，转身就要回英大的时候，他更不乐意了。
“别人都在骂他，为什么你说他乖？”
甄天停下，眉目冷淡：“谁在骂？”
“你妹妹手机里有好多！都在说他——”虽然不喜欢楼珩谦，但他还是觉得那些字眼有些不好，就指了指甄天放手机的口袋，“她说有个楼。”
懂事的表妹听话闭嘴了，不听话的转脸就把她卖了。
楼是微博评论楼。
评论的是一条已经加上小火苗的爆料。
【明星教授精神欠佳】
配图是一张图片，一半白色的小楼。
之所以说一半，是因为照片构图的另一半给了门口招牌一个特写：
S市第二人民医院附属医院。
画面中间，有个人正好走出来。
男人正对着镜头，眉间的锋利仿佛无数刀尖，直直射了过来。
让人一阵心惊。
也是让人不容错认的俊朗。
照片的画质清晰，没有一丝无意误拍的迹象。
手指轻触屏幕，那张无比熟悉却尽显陌生的面容被放大。
甄天的目光从楼珩谦幽暗的眼底，到紧收的下颌线条，最后落到那身病服上。
白花花一片，刺得他眼睛生疼。
原来知道和看到是两件事。
甄天看向右上角，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发上来的。
如果不是郭肃碰巧选了今天摊牌，楼氏的股东大会应该还没有结束。
也就是说，对方知道那时候楼珩谦无暇顾及，所以才会趁机让照片提前发酵。
而网上的走向果然集中在了白楼的招牌上。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楼是以前的……]
[楼上说话干嘛藏一截儿！]
[我来补上！那可是S市最老牌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配上那身病服，瞬间激起一片似真似假的惊讶。
当然也有很快适应“节奏”，啪啪啪往上贴图贴真相的评论……
[精神病还当教授呢？！能教出来什么好学生！也不怕教出来的都是神经病！]
[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脸好，什么病都有人追捧！]
……
[还真不怕！就怕教出来你这种动不动就听风是雨的人！]
[哈哈！追着一个精神病当偶像，还真是林子大了！]
[林子再大也容不下你！]
……
在一群跟风随口一句就带上精神病的评论中，好几个有些眼熟的账号在一句句顶过去。
看起来颇为有组织有纪律，不拉不踩，就只针对那一条条把精神问题当疯子看的网友，精准攻击。
但不论反驳地多有力，也很快被淹没在新的评论里。
在密密麻麻的言论中，有一条评论@了甄天。
[原来是精神病，怪不得玩儿的这么开！]
紧随其后的人彷佛闻到了味儿，纷纷拉扯两人的关系，把这种好像秘而不宣的揣测当作楼珩谦“精神不正常”的证据……
评论区一时间成了一锅粥，各方都下了水，沸沸扬扬的议论起那张照片上明显阴郁的楼珩谦。
还有些自认是“学生”的人出场，诉说曾经被这位教授阴阳和不正常对待的经历。
其中有一位长相姣好的女生，直接发了个视频，梨花带雨，洋洋洒洒说了好几分钟。中心思想就是她在实操课结束的校车上，被楼珩谦言语和表情侮辱，并且被他精神不正常的样子吓到，好久不敢去上考古课。
声泪俱下的样子引起了一大波看客的同情，一时间楼珩谦成了实打实的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一句句“有病”紧随其后。
连带着甄天只发过一条视频的账号也瞬间乌烟瘴气。
还有些语言激进，直接把文物交流中心的地址贴了上去，集结人一起去“观赏”会出现在比赛现场的甄天。
怪不得楼珩谦会来，还在车上一直观察后视镜。
垂眼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甄天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点开通讯录……
“……我K！挂着个小吃连锁的名字都敢说知道考古界的内情！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陈余此刻正在进行cp楼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语音会议。
虽然刚收楼教授的见面礼，但人早就被她纳到她表哥家，这会儿看到这些谩骂，感觉简直了！她真想找把抢把网上那些乱说的墙头草给突突了！
“何止是疯，他们简直没长脑子！”
一个挂着美少女战士的头像女声尖亮，明显气得不行，背景音里喘着粗气，还有几声撒娇的猫叫。
“你走开！你俩爸正需要姑姑冲锋陷阵，没空陪你玩！”
刚拉起来的微信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汇报最新进展。
经营cp楼的楼主常年混迹网络，这些套路门清儿：“各行各业都有人爆料，肯定有人在操控！”
“他们能找人，我们也找！我出五万！”美少女战士直接甩出来转账，“楼主！你认识人多！你找卖水军听到头子谈！先请几万个！”
自家的事儿，怎么能比不过别人？陈余连忙跟着发了五万：“对！找点儿质量好的！一个顶十个百个那种！”
这俩财大气粗的一出手，其他人也跟被打了鸡血似的，都跟着转起了账。
紧接着，一个个红叹号后，微信群被锁了……
看着再也发不了消息的界面，楼琪雅傻了眼。
她哥的手机一直占线，嫂子的电话也打不通，说不准正在愁眉苦脸地等着她解救！
想到这儿，责任感和危机感爆棚的姑娘掂着猫咪就往外冲。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章程和徐连苹被从书房夺门而出的外甥女吓了一跳，眼见着人转眼儿就没了，都皱起了眉，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章程有经验，连忙打开微博，看到那张照片，有一瞬愣怔，紧接着就认出来，那是楼老爷子出事那天，外甥赶过来的时候穿的衣服。
也是那天，他们才知道楼珩谦在接受高强度的情绪治疗。
而种种迹象都表明林佑梅不仅从头到尾都知道，而且还在里面做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那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章程起身穿外套：“我去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佑梅想做的有很多，可绝不包括把她最想隐瞒的事用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宣扬出来。
“我的儿子不是神经病！”她满眼红丝，紧紧抓着手机，嘴里仿佛无意识地念叨，“他只是被一时引诱，走错了路！”
看到有人贴上偷拍楼珩谦和甄天的照片，对着甄天她目眦欲裂：“都是你的错！都是——”
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再次打给徐林，发现依然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后，抬手就要把手机摔出去。
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楼长青和楼珩熙时猛地顿住。
注意到楼珩熙脸上得意的笑，忽然醒神，歇斯底里地指着他大吼。
“是不是你！肯定是你！”
又转头看向楼长青。
“你就让这个野种这么作践我们的儿子？！当年你怎么说的？珩谦在看医生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她狠狠点着手机屏幕，“你看看这个野种干的好事！”
楼长青从不会关注这些网上的事，当看到有人直接@楼氏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转脸对着楼珩熙怒目。
“真是你干的？！”
“没错！”楼珩熙一点儿都不遮掩，笑得恶意十足，“我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得不到的，你们要拱手给别人？想都别想！”
想到今天股东大会上受得屈辱，他拿出手机晃晃：“等着瞧！我会让你们都知道，他一个精神病，凭什么跟我争！”
楼长青抬手就一巴掌打过去，却被躲过，更生气了：“你这是成心要毁掉楼氏！”
当年明令禁止家里人提大儿子的病，一是觉得丢人，二则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当时他正是立稳脚跟的关键点，如果能拿到沈家那个项目，所有流程就能事倍功半。
所以在发现沈媚情绪不对的时候，他为了表达关心，把她叫到身边安慰。
却没想，她以为是东窗事发，害怕到坦白。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楼珩谦生病的事，就故意找到老爷子，夸大了病情，本来是想让老爷子支持她嫁进来，可没想到老爷子直接忧极发病。
就这么走了……
楼长青起初也是生气的，可是当沈成民说就算别人都知道沈媚做了什么，也换不回老爷子，但是那个工程可以帮他更上一个台阶的时候，他心动了。
清除老爷子院子里的监控后，就拿到了沈家的“赔偿”。
毕竟也在身边长大，楼长青清楚一旦大儿子知道他做的事，肯定不会善罢。他也心虚，只好借着隐瞒楼珩谦生病的事，让自己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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