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槐微微偏过头,他不喜欢除了裴裴之外的人碰他的脸。
“还能动,太好了!”见伤员还活着,吴钦瑞松了口气,拿出手机,“你再坚持一会儿,我给你叫救护车!”
禺槐好奇的坐起身问道:“救护车?是什么?”
“救护车就是……诶?”
吴钦瑞刚在手机上摁下120,还没来得及拨通,忽然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不仅毫发无损,竟然还自己坐起来,两眼闪烁着大大的好奇正看着他的“伤员同志”。
“喂,是你拿那玩意儿撞我?”禺槐指了指吴钦瑞那辆停在不远处已经面目全非的雷克萨斯。
吴钦瑞傻了眼,辩解道:“什么叫我撞你?是你自己不看红绿灯,在马路上乱跑,突然冲出来……”
“红绿灯?那是什么?”禺槐继续开启好奇宝宝的模式。
“你……算了,这不是重点……”虽然一头雾水,但吴钦瑞还是很讲武德的把注意力放在了伤员的身体健康上,其他的情况一会儿可以慢慢了解,“你身上到底哪里受伤了?还能站起来吗?”
“受伤?对!我受伤了!”听到这话,禺槐不高兴了,直接撩开上衣,露出半截白花花的腰肢,指了指上边的红印,“都给我撞红了,你要对我负责!”
“撞红了?就、就只有这样……?”
吴钦瑞的嘴角抽了抽,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低下头趴在禺槐的肚皮前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半天,直到他确认这小子只是皮肤微微的撞红了,连一滴血都没出,而再转眼一看他最宝贝的雷克萨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科学啊,不会是内出血吧……”
吴钦瑞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相信有人被撞出去好几米,车都毁了人却好好的?他极其负责任的上下摸着禺槐的胳膊、腿,一丝不苟的检查了起来。
“喂!别碰我!讨厌的人类,真没礼貌!”禺槐推搡着吴钦瑞的手,满脸写着大大的不耐烦。
“你别乱动!要真是内出血就糟糕了!走,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吴钦瑞不由分说,直接一把将坐在地上的禺槐打横抱起,穿过人群就往那辆虽然毁了容但还勉强能开到医院的雷克萨斯走去——
“这味道……”禺槐怔了怔,吴钦瑞颈间的气味似乎掺杂着一抹熟悉,可他想不起来,便也没放在心上,“放我下来。”
吴钦瑞不允:“不行,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随便乱走动。”
“这玩意儿刚刚撞我。”见吴钦瑞抱着自己在那辆凹凸不平的雷克萨斯面前站定,禺槐脸色一沉,看着雷克萨斯的眼神如同见了仇人。
吴钦瑞以为禺槐在因车祸的事情声讨自己,便好脾气的解释道:“额……虽然我是正常驾驶,但这件事我会负全责,你安心在医院治疗就好。”
说完,吴钦瑞就把禺槐塞进了车里,禺槐不爽道:“这是干嘛?”
“送你去医院啊。”
“怎么送?”
“开车送你去啊。”
车?是什么?禺槐被吴钦瑞放在了后座上,看了看四周,嫌弃的说:“这是你住的地方?”
“啊?”这一问,吴钦瑞懵逼了。
“真小,连床都没有,你好穷……”
“……”虽然没大理解这小子具体想表达什么,不过吴钦瑞着实无语,虽然他的家庭生活不幸福,但家庭条件绝对算得上是这大都市里数一数二的富裕家族,他活了二十五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穷,还说的这么明目张胆。
“嗯?还会动?”禺槐趴在车窗上,看着快速后退的街道和建筑物,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吴钦瑞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后座那位,不由得心事重重。
这小子……不会脑子有问题吧?还是被撞的脑子出了问题,开始胡言乱语了?
想到这,吴钦瑞的心情更紧张了,他必须赶紧把这位伤员送到医院,但凡晚送去一分钟,都是在杀人啊!
医院离着不远,不出十分钟就到了,吴钦瑞抱着禺槐几乎是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急诊,从这一路听着这孩子絮絮叨叨的内容来看,不论是伤情还是病情,都不能耽搁哪怕一分一秒。
“大夫!他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啊?!”吴钦瑞着急的拉着医生问道。
“哎,得亏送来的及时啊。”四十多岁的老医生即便口罩捂着半张脸,从眼睛里都能看得出那股难以言喻的无语。
吴钦瑞:“是吗?他的伤没事吗?他还有救吗?”
老医生:“没事,刚刚不是说了吗?得亏你送来的及时,不然这伤口就愈合了。”
“啊?他……没有内出血吗?”吴钦瑞明摆着没法相信这小子脑袋没问题,“大夫!您看清楚!他可是被我开着80迈的车速撞出去好几米远的人啊!我这车头都撞报废了!他绝不可能只是皮外伤!要不再拍个脑CT之类的?有没有可能是颅内出血啊?”
“小伙子,我知道年轻人嘛,谈个恋爱就喜欢疑神疑鬼的,但下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伤口,就不要兴师动众的送到医院来了,医生们都很忙的,没空陪你们玩。”说着,老医生指了指禺槐那白花花的肚皮:“这不,你自己看,那点红印子现在已经消下去了,就为这点破事儿挂个急诊,着急忙慌的,我还以为得给你们准备呼吸器进ICU了呢。”
说完,老医生就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走了,旁边的护士们也捂着嘴偷笑,好像整个诊室里只有吴钦瑞像个脑子不太好需要拍个脑CT看看需不需要抽个水的大傻子。
吴钦瑞此时没心情搭理医生护士们的奚落,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床上正摆弄医院那白花花大枕头的好奇宝宝:“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禺槐看了一眼吴钦瑞,想了想道:“唔,你这么一说,我好想有点……”
闻言,吴钦瑞立刻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去叫医生!”
“这里……”禺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吴钦瑞无语:“那……我没办法了。”
“这里是哪里啊?你干嘛把我送到这里来?”禺槐左右张望了一圈,四周都是白花花的,真没意思。
吴钦瑞端着胳膊:“好吧,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你要是真没事的话,那就太好了。”
禺槐不解:“我能有什么事?哦对,我饿了,有吃的吗?”
吴钦瑞没理会这茬:“你家属呢?”
“家属?”
“对啊,把你家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帮你联系。”
“家人……”禺槐垂下眸,眼底闪过一抹落寞,“暂时找不到他们……”
“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好吧,那我应该联系谁?让他来照顾你?”
“联系?照顾?”
“对啊。”吴钦瑞耐着性子道,“比如你的亲戚?或者其他的跟你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之类的?”
“其他的……我只认识裴裴。”
“裴裴?是谁?”
“他叫裴常枫,长得白白的,比我高了半个头,他身上有种很好闻的香味,他今年才二十九岁,很年轻,像个婴儿一样可爱,他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颗痣,对了,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咦?你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你们人类的五官真的很特别,跟我们不太一样,还有他——”
吴钦瑞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停停停,你别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你只要告诉我他的手机号码就行。”
“手机?那是什么?”禺槐挠了挠头发:“对啊,之前好像听裴裴提起过,可我没太在意,所以‘手机’到底是什么?可以吃吗?”
“……”吴钦瑞看着他,越发肯定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如果不是颅内出血,那就是天生的智力障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仔细打量着禺槐,看着看着,竟忽然觉得这孩子的五官、轮廓,还有声音,都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感。
这孩子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可能只是想多了吧?吴钦瑞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禺槐:“算了,也就是说,你没有那个什么‘裴裴’的手机号?”
“……”禺槐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他当然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手机是个什么东西。
吴钦瑞扶额,今天算他倒霉,撞车撞上这么个祖宗,也只得认栽:“行吧,你刚刚说那个人的大名叫‘裴常枫’?你把他的容貌说的再具体一些,我帮你查查。”
“好呀!”说起裴裴,禺槐立刻喜笑颜开,来了劲头。
掰扯了足足半个钟头,吴钦瑞心力交瘁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里的助手说了几句,然后把这奇葩少年口中所描述的那位“裴常枫”的样貌和盘托出;很快,电话里的助手利用吴钦瑞早年研发出的全方位搜索仪器,录入了裴常枫的形貌,片刻后,高智能的机器便精准的模拟出了裴常枫的模样……
前前后后也就不到半个钟头,吴钦瑞就查出了裴常枫的个人信息以及手机号码。
吴钦瑞松了口气,幸亏他从小就喜欢研究这些跟生物不沾边的东西,即便被父亲整日责备只会做无用功,但他坚信自己的这些研究终有一天会为社会做出贡献,这不?现在就派上了巨大的用场!要不是这些被父亲所嫌弃甚至巴不得扔进垃圾厂的仪器,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脑子不太好的奇葩少年。
吴钦瑞拨通了裴常枫的手机号,很快便得到了接通——
裴常枫:“喂?您好。”
听筒里的声音略显低沉,夹带着疲惫,但即便如此,裴常枫也仍旧保持着王牌经纪人的职业素养,面对陌生来电亦是言行彬彬有礼。
吴钦瑞:“喂?请问是裴常枫先生吗?”
裴常枫:“我是裴常枫,您是哪位?”
吴钦瑞:“是这样的裴先生,您的家人出了些状况,现在人在医院。”
一听这话,裴常枫的语气明显慌了一分:“家人?什么家人?麻烦您说清楚,究竟出什么事了?”
吴钦瑞:“是个男孩,刚刚在马路上出了车祸,现在需要家属过来照顾,总之,裴先生请您快点过来一趟吧。”
裴常枫吓得破防:“男孩?不会是我爸吧?不对不对、不可能,我爸那么大岁数了……难不成是我表哥?也不对啊,我表哥都快40了,靠!不会是我二侄子吧?早就教育他得多听我二姨的话,过马路得看车,别瞎跑!这熊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哎,算了,麻烦您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吴钦瑞的脸上三道黑线,电话里这人絮絮叨叨的本领,跟床上那饿得正试图把医院枕头塞进肚子里的奇葩少年简直如出一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另一边,裴常枫挂了电话,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开着自己的国产小宝马一路飚到了医院,本着教育那不让自己二姨省心的顽皮二侄子的宗旨,刚一进病房,话匣子尚未开启,结果一看到病床上坐着的身影,气得一口老血直冲天灵盖,差点掀翻了医院的房顶——
“怎么又是你?”裴常枫抱着一丝巧合撞见的侥幸,转向旁边的吴钦瑞:“请问,我的家人呢?”
吴钦瑞懵逼的说:“他……不是你的家人吗?”
裴常枫气得炸了毛:“谁告诉你他是我家人啊!!!”
吴钦瑞此时的表情,简直比六月的窦娥还无辜:“他自己告诉我的啊,他说他只认识你,还说你叫什么‘裴裴’之类的……”
“裴裴……”禺槐缩在床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裴常枫。
“呼……不能生气,气大伤肝……”裴常枫拍着胸口,运了运气,试图令自己保持冷静的走到禺槐的床边,“你出车祸了?”
“车祸?是什么?”床上那孩儿一如既往的天真。
“抱歉,是我撞的。”一旁的吴钦瑞诚恳致歉。
裴常枫打了个寒颤,转头关切的问吴钦瑞:“你的车还好吗?”
好家伙,果然是一家人,真是知根知底啊!
吴钦瑞捏了把冷汗:“Emmm……车头报废了,要是修不好的话,只能换新车了。”
“就说撞上你这小子准没好事!”裴常枫指着禺槐数落道,“你看看你把人家车给撞的!我可没钱帮你赔!”
闻言,吴钦瑞赶紧摆摆手:“不用赔不用赔,我叫您过来,是让您把他带走,不然他一直跟我在这耗着也不是办法,医院刚刚也催我,赶紧把急诊的床位腾出来。”
“真是烦死了……”裴常枫絮絮叨叨间,发现禺槐的全身湿漉漉的,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一阵拔凉,皱眉道:“怎么弄的?”
“下雨了,我想去躲雨,还没跑过去,这个人就拿那个黑色的房子撞我……”禺槐指着吴钦瑞,平静的阐述着事发经过。
“黑色的房子?”裴常枫在脑子里简单的分析了一番禺槐的说辞,“是车吧?”
“车?什么车?就是一个黑黑的,外边看着挺大,进去之后特别小,还没有床,穷死了,还是裴裴比较有钱,起码不会让我睡在椅子上。”禺槐义愤填膺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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