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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把话说清楚！”吴钦瑞不爽道，“明明是你自己不看红绿灯，在大马路中间横冲直撞，按理说这事儿要走法律程序，并不能算我全责，况且你不仅没受伤，还把我的车给撞坏了，我那车一百多万，光是修理费就得好几万，我还没叫你赔钱呢！”
禺槐挺起胸膛：“哼！不就是钱吗？裴裴有的是！”
“有的是个屁！”裴常枫想到那比自己小臂还长一截的夜宵账单就心肌梗塞，“别废话了，还不快跟人家车主道歉？”
禺槐表示不服：“凭什么？是他撞了我！”
“可受伤的是人家的车！”
“那我也不道歉！他刚刚还饿着我！”
“哎你小子——”
“算了算了，道歉就不用了……”吴钦瑞被这俩人吵得太阳穴嘣嘣直跳，“那个，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一句，这位小兄弟，是从小练过什么功夫吗？比如……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
裴常枫嘴角一抽，战术性尬笑：““嗯、是……哈、哈哈哈……”
仔细想了想，裴常枫觉得此时此刻，除了顺着吴钦瑞的话往下说之外，好像没别的答案可以解释禺槐拿自己的血肉之躯把一辆雷克萨斯撞报废的这件事情，总不能跟人家车主说这小子不是人类吧？人家车主要是信了，就说明这车主是傻子，车主要是不信，那在这车主心里，人类的世界又多了两名傻子。
很显然，吴钦瑞信了：“哦，怪不得，阁下可真是身手了得……”
禺槐扯着裴常枫的衣角：“裴裴，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裴常枫白了他一眼：“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让你听懂。”
“好了，不管怎么说，他人没事就行，医疗费我付过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吴钦瑞三步并做两步，逃也似的溜出了诊室，生怕再多逗留一秒钟，毕竟自己在这间医院的急诊部已经被那群医生护士视为“恋爱脑”的二傻子了。
“哎不是、你就这么走了？你就这么把他扔给我了？我又不是他家属，你别走啊——”
回应裴常枫的，是有那被吴钦瑞轻轻带上的门声。
此时此刻，裴常枫站在那间诊室里捶胸顿足：“造孽啊，我怎么就甩不开你了呢……”
“裴裴……”禺槐扁着嘴，委屈的拉了拉裴常枫的手。
“干嘛？”裴常枫没好气道。
“我饿……”
“又饿了？你昨晚吃了那么多，今天早上又把酒店的免费早餐都吃光了！我可是一口都没吃着！”
“那点东西，够谁吃啊？”
“够我吃了！”裴常枫甩开禺槐的手，“我警告你啊，别跟我叽叽歪歪的！你这么能吃，谁喂得饱你啊！”
“……”禺槐委屈的低着头，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咳咳，我、我警告你啊，别跟我装可怜，你明明是个可以把别人车子撞报废的怪物！”
“……”禺槐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裴常枫：“……”
裴常枫这人最见不得孩子可怜巴巴的模样，那傻白甜的圣母心登时又开始泛滥，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造孽啊！裴常枫觉得，这禺槐，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小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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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裴常枫捏了捏酸胀的鼻梁，身心俱惫的说：“行了行了，别演了，走吧。”
禺槐问：“去哪？”
“不是饿了吗？带你吃饭去啊。”
一听这话，禺槐的眼底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开心：“嗯嗯！好！”
有了上次在海滨酒店那六千八的教训，裴常枫这回算是学聪明了，直接带着禺槐去吃50块钱一位的自助餐，这样一来，就算这小魔头吃破了肚皮，也不会再多花他一分钱。
禺槐对于人类的食物还是很感兴趣的，再加上又有裴常枫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禺槐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现在不害怕自己会被那些扛着机枪的坏人抓走，因为他坚信裴裴会保护他，更相信在这个人类的世界，只有裴常枫会对他不离不弃，也只有裴常枫这个他心里认定的好人，能够帮助他找到浮雨和其他同族伙伴。
“裴裴，你也吃啊？”禺槐塞了满嘴的薯条，见坐在自己对面的裴常枫就喝了几口水，他不解的把面前的披萨往裴常枫那边推了推。
裴常枫一点胃口都没有，刚被女朋友踹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个小魔头给缠上，他只觉得心力交瘁，有气无力的说：“我吃饱了，你吃吧，想吃多少吃多少。”
“吃饱了？你才吃了这么少，就饱了？”禺槐见裴常枫的脸色略显苍白，就忍不住心疼。
裴常枫无语：“是你自己太能吃了，所以才会显得我吃得少。”
禺槐很认真的疑惑：“真的吗？我……有这么能吃吗？”
“你说呢？”裴常枫指了指那摞在禺槐眼前高高的盘子。
“原来如此。”禺槐点点头，虽然他不觉得自己饭量很大，但只要是裴裴说的，他就无条件的相信：“那我接着吃了，我还没吃饱。”
裴常枫的喉结动了动，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就冲这无底洞似的饭量，他也得想办法尽快把禺槐这小魔头给搞走，否则出不了三天，他们老裴家就得被禺槐这熊孩子给吃的倾家荡产。
“喂，你家到底住在哪啊？”裴常枫忍不住再次试图问道。
禺槐想也没想：“神麓湾。”
自打了解了禺槐并非常人之后，裴常枫已经开始慢慢相信了他的话，便叹气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帮不了你了，神麓湾太大了，海中央谁都不敢轻易过去，我更不敢。”
禺槐说：“没关系，反正我暂时也不打算回神麓湾。”
裴常枫疑惑：“那你打算回哪？”
“跟着你。”
禺槐这话一出，裴常枫坐不住了：“你想得美！”
“不可以吗？”禺槐眨巴着眼睛，那纯天然不掺杂一丝杂质的无辜实在令裴常枫咬牙切齿。
“当然不可以！我们非亲非故的，而且我也不住在酒店里了，我早上就退房了，要回自己家的。”
“哦……”禺槐想了想，露出一抹很漂亮的笑容：“都行啊，我不嫌弃。”
裴常枫的脸更黑了：“拜托啊大哥，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这种话的？还你不嫌弃？我都没答应带着你好吗？”
“你不答应？那我怎么办？”
禺槐的每一个问题看似弱势又荒唐，但却能做到时时刻刻在裴常枫的忍耐力边缘线上反复蹦迪。
“你怎么办，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再说一遍，请你搞清楚，咱们非亲非故，我把你从海里捞出来，花钱请你吃饭，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裴常枫是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管这禺槐是人是鬼还是海妖河神什么的，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吧？这大国十多个亿的人口，怎么就偏偏找上了他裴常枫死缠着不放？
禺槐盯着裴常枫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裴裴，和我在一起，让你那么不开心吗？”
“额……”这话一出，裴常枫倒是语塞了起来，“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是原则问题，我们的关系顶多算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你一直跟着我算个什么事儿啊？”
“陌生人？我们不是陌生人啊。”
“怎么不是陌生人？你了解我吗？我也不了解你啊，我们才认识一天都不到，那就算是陌生人。”
“我了解你啊，你叫裴常枫，身高6.1024英尺，体重165.346697磅，三围是109/76/117，陰莖的尺寸是——”
“哎哎哎！”裴常枫吓得脸都绿了，赶紧叫停，“靠！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这很简单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说着，禺槐的目光顺着裴常枫的脸部向下，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吓得裴常枫菊花一紧，刚刚还大喇喇叉着的两条长腿赶紧合上：“你往哪看呢？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变态啊？”
“变态？什么是变态？我不懂，但是……”禺槐满脸单纯，“裴裴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啊，肩膀很宽，腰很细很软，屁股也很有弹性，摸起来蛮舒服的，我很喜欢。”
“你给我闭嘴……”裴常枫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不要跟非人类一般见识，他只觉得如果现在这自助餐馆旁边有药店，他真恨不得冲进去买瓶速效救心丸压压惊。
“裴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禺槐忽然伸手握住裴常枫的搭在杯子上的手，诚恳的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吃那么多，那我就少吃一点，我不怕挨饿，能不能别赶我走？”
望着禺槐那小猫咪似的眼神攻势，裴常枫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只恨自己心太软太善良，满脑子的国粹文化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真的没地方住吗？”
“嗯，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只有你了……”
虽然相信禺槐这句话确实没有骗自己，但裴常枫还是心有不甘：“什么叫只有我了？别把话说的这么暧昧行不行？”
这对一个钢筋混凝土直男来说，简直比给他一刀还让他难受。
“暧昧？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裴裴，我真的只认识你一个人类，我也只信任你，我发誓……”
“虽然如此……”裴常枫老泪纵横，“可我凭什么要一直带着你这个烦人精啊！”
“我不是烦人精，我是海妖，裴裴你又忘了吗？”
裴常枫：“……”
这小魔头，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能苍老十岁。
“裴裴……”
禺槐冰凉的手指轻轻搓着裴常枫的手背，像是小猫爪似的撒娇，这要是个小女孩也就罢了，裴常枫还不会觉得这么难以接受，可这小魔头是个男的啊！
“咳咳，你给我好好说话！别给我整这套！”裴常枫抽出自己的手，手背上那冰凉微痒的触感尤在，“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这话一出，裴常枫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你说什么？！”
“因为我是裴裴的男朋友啊！”禺槐理直气壮的拔高了音调，引得邻座周遭的客人都忍不住投来了惊世骇俗的目光。
此时此刻，裴常枫只觉得无地自容，左右看了一眼，得亏周围没有熟人，丢人也不算丢到家，他压低了声音，咬着后槽牙狠狠的瞪着禺槐：“靠……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没关系，我知道就行。”
禺槐不以为然，他既然认定了裴常枫是可以依赖的好人，就愿意包容裴常枫的一切缺点，比如他记性不好，忘记了早上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自己对他说过，愿意取代他女朋友做他男朋友的郑重承诺。
裴常枫猛灌了一口冰水，浇灭了万分之一的怒火：“算了，我再给你找个酒店住吧。”
“那不是还要花钱？你不是已经很穷了吗？”
“靠！用不着你提醒我！”裴常枫没好气的拍了拍胸口，顺下一口恶气，耐着性子说：“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吗？”
禺槐坦然：“没有啊。”
“啊啊啊！到底怎么办啊？总不能真让你住我家里吧？”裴常枫焦头烂额。
闻言，禺槐高兴的直拍手：“好呀好呀，都说了我不嫌弃的，真的！”
裴常枫：“……”
商场门口。
禺槐有些警惕的望着眼前这幢八层高的百货大楼：“这里是……？”
“这里是商场，给你买点衣服和日用品。”裴常枫嫌弃的看着禺槐这一身行头，“除非你想被别人当做暴露狂抓去警察局。”
“这里……可以买东西？”禺槐两只杏眼闪闪发光：“就像神麓湾的海市一样？可以用钱兑换奇珍异宝和我最喜欢的巨齿鲨吗？”
裴常枫懒得再给他解释什么叫商场：“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但这里没有你想要的奇珍异宝和巨齿鲨，就算有，我也买不起。”
“买不起？是因为太贵了吗？哦对，裴裴的钱不多……”禺槐攥着裴常枫的手，善解人意的说：“那就不用给我买东西啦，我穿你的、用你的就行。”
“大哥！你倒是真不客气，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住，东西也都是一人份，你穿我的用我的，那我用什么？再说了，那牙刷牙杯还有内衣内裤能随便通用吗？讲不讲卫生啊？”
“怎么不能？我又不嫌弃你。”
裴常枫深呼吸，时刻告诉自己对待非人类要有耐心：“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好吗？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各不相同，更何况你……还不是人，看你这什么都不懂的样儿，应该从小就是被你父母娇生惯养到大的吧？你能适应和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吗？这些问题你都考虑过吗？”
“娇生惯养？”禺槐点点头，又摇摇头，“爸爸妈妈很疼我，哥哥姐姐们也很照顾我，但我没有娇生惯养，我不怕饿肚子，也不怕没衣服穿，我没办法适应和陌生人在一起，但我可以一直和裴裴在一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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