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我——”
“又给我往地上坐是吧?”裴常枫越说越来气,根本不给人孩子解释的机会,“我说没说过穿着干净衣服不许坐地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解释啊!怎么不解释了?”
“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昂,所以是我的问题?”
“不是,是我不好……”禺槐耷拉着眉眼,像个认错的孩子,“裴裴,对不起,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又不敢随便乱跑,我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这里……”
“额……你……”看着这个样子的禺槐,裴常枫直接泄了气,“咳咳,我告诉你啊,你别每次惹我生气完就给我来这套……”
“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禺槐,你好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我是因为谁才会这么生气啊?”
“我都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一个人出门了,我要一直都跟着裴裴……”
裴常枫一挑眉:“哼,现在知道觉悟了?”
“知道了,对不起……”
“行了行了,说得好像我怎么你了似的。”裴常枫伸手揉了揉禺槐的胳膊,刚刚拽他起来的时候用了挺大力气,把孩子的小细胳膊都捏红了。
“裴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到我的,所以我哪都没去,就在这里等着你。”
“行啊,你也不算是一点智商都没有。”裴常枫顿了顿,又有点咬牙切齿,“说到底这事儿也不全怪你,那吴钦瑞也真够缺德的昂,就不能好人做到底,把你给送回家吗?!”
“他不是好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禺槐也恼怒起来,“他是坏人,他骗我!还欺负我!”
裴常枫一愣,脸色不好看:“骗你?欺负你?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答应带你去找你朋友的吗?”
“他说话不算话!带我进了他的屋子,突然又反悔不帮我找浮雨了,还把我从他家给轰出去了!”
“轰出去了?他为什么轰你啊?”
“不知道啊,好像就是我摸了一下他的机器,他就生气把我给轰出来了,还说以后永远都别再见,让我不准靠近他们家……”
一听这话,裴常枫心里膈应的要命,别看他自己整天数落这小魔头,但潜意识里那是把禺槐当做自己家孩子关照,自己家的孩子,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但放出去在别人那里受一丁点儿委屈都不行,裴常枫忍不了!
“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神经病……”裴常枫检查着禺槐的身上,“他没动手欺负你什么的吧?”
禺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那个机器烧手的事情告诉裴常枫,免得害他担心:“那倒没有,他就是把我赶出来了,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
裴常枫又气又无奈,点了点禺槐的脑门儿:“你啊,真是笨得要死,我以后要是再让你一个人出去乱跑,我就是狗,走吧。”
说着,裴常枫就拉着禺槐往商场里走——
“去哪里啊裴裴?我们不回家吗?”禺槐不解,但还是乖乖的任由裴常枫牵着自己走。
“给你买个手机,下次迷路了给我打电话。”
“手机?我不会用呀。”
“我教你啊,笨蛋。”
“嘿嘿,裴裴,还是你对我最好!”
“废话,你小子就烧高香吧,上辈子拯救了宇宙,这辈子才能摊上我这么好的人!”
“嗯嗯,裴裴说得对,那我下辈子也要摊上你!”
“可别昂,这辈子就够我受的了,我下辈子可不想摊上你这么个小魔头……”
这句话,裴常枫是笑着说的。
下辈子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
深夜,因为公司里“大外甥”那件事,领导给的压力令裴常枫郁结于心,不由得失了眠。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像块大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禺槐,心里更郁闷了……
靠!凭什么劳资睡不着,这熊孩子倒睡得这么香?
“喂……”裴常枫戳了戳禺槐软软的脸蛋,见孩子没反应,就轻手轻脚的把那抱在自己腰间的两只手拿下来,随后起身去了阳台。
夜里风凉,裴常枫披了件外套,点燃了一根香烟,靠在阳台边上吞云吐雾。
究竟该要何去何从?公司的压力、生活的压力令裴常枫有些喘不过气来,纵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好像也丝毫改变不了自己如今的现状,眼下要是朱雨这张专辑弄不好,他可能就真的要丢了工作去喝西北风了……
裴常枫扭头看了看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小孩儿,妈的,自己喝西北风也就罢了,还得带着这么个玩意儿,西北风都不够两个人喝的!
话又说回来,朱雨那个人确实是没有一丁点儿实力,要说外貌那倒还算俊俏,但也顶多是公司给包装的好,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帅哥美女,光有颜值没有硬实力的根本没戏,朱雨除了有个股东大舅,靠着这点后台在公司硬气几年,但若干年之后呢?他还能有什么出息?
这种虚有其表的艺人,就算往后真的火了,谁又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小心露馅了?真到了那个节骨眼儿,这“大外甥”怕是会被全网Diss吧,然后他大舅肯定又得哔哔赖赖,最后做公关做到吐血,又是裴常枫这个倒霉催的经纪人的锅……
他裴常枫来到这世界上三十载,人还没当明白,倒是把“当牛做马”那一套给整了个门儿清,他活得堂堂正正,日子却过得窝窝囊囊,三十岁了没娶着媳妇儿,还平白无故的养了个不是人的熊孩子……
“唉……”裴常枫猛吸了一大口烟,再慢慢吐出。
真TM操蛋!
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究竟时候才能是一站?
(困)“唔……裴裴……”
裴常枫正想事情想得失神,忽然腰间多了一双小白手环抱住了自己,他的身子一僵,禺槐的体温明明不高,可贴在他的身上却仿佛一个小火炉,令裴常枫热得心跳都有些失了衡。
禺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抱裴常枫,发现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就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钻进了阳台,抱着裴常枫,在他身后带着困意,奶声奶气的嘟囔了起来。
裴常枫转过身,把自己的外套拿下来披在禺槐身上:“我吵醒你了?”
“唔……嗯……”禺槐睡眼朦胧的应了一声,整个人又半梦半醒的挂在了裴常枫的身上。
“你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在床上好好睡觉?跑到阳台来干嘛?”裴常枫只好顺势搂着他,哭笑不得的说。
“找你……”禺槐闻到了烟味,清醒了一分,睁开眼盯着裴常枫手里余燃未尽的烟头:“裴裴,你在吃什么啊?还会冒烟?”
“这是烟,用来抽的,不是吃的。”
“哦,那我也想尝尝……”
“尝你个头,小孩子不能碰这些东西。”
“我不是小孩子,我比裴裴大好多岁呢,裴裴都能抽烟,我为什么不能?”
“少扯,这里不是你们神麓湾,就你这样的,在我们这儿顶多十七八岁,不能抽就是不能抽,没得商量。”说着,裴常枫就掐断了烟头,“我也不抽了。”
见裴常枫也不抽烟了,禺槐才乖乖的点点头,两只小手捧着裴常枫的脸:“裴裴,你心情不好吗?”
被看穿了,裴常枫也没心思瞒着:“哎,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你就是不懂,你要是懂,我也不至于每天因为你的事情操碎了心。”
闻言,禺槐垂下眸有点自责的说:“是我又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裴常枫揉了揉禺槐的头发:“没有,别胡思乱想了,走吧,回去睡觉。”
“哦……”
两个人又回到卧室,禺槐非要等裴常枫先躺下之后,再高枕无忧的钻进了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就抱着他不动弹了。
起初对于禺槐毫无底线的亲近,裴常枫是很不适应的,毕竟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三十年纯钢铁直男,和一个同性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是他从前根本就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压根不在他的三观认知范围之内,可眼下禺槐每天都这么黏着他,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禺槐对他的依赖,有的时候禺槐睡着睡着一翻身跑偏了,他还会伸手把孩子捞回来抱着,生怕孩子从床上掉下去似的……
裴常枫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禺槐的老父亲,每天为他操碎了心。
“裴裴,你睡不着吗?”怀里软乎乎的声音传来。
“有点失眠。”裴常枫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禺槐的肩膀,“你先睡吧,我再酝酿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禺槐想了想,从裴常枫的怀里抬起头,蓝晶晶的眼睛闪烁道,“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裴常枫笑了:“噗……我都三十了,还要听摇篮曲吗?”
“谁规定三十岁就不能听摇篮曲了?而且我保证裴裴听了我的摇篮曲,很快就能睡着,心情也会变好!”
“哦?那我可得好好听听你的摇篮曲究竟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神奇,你唱吧。”
“好!”
说着,禺槐轻轻的哼唱起来,这是他小的时候,妈妈经常给他哼唱的摇篮曲,倒是也听不出有什么歌词,但每一个音调都像是自带着催眠的魔力,小时候禺槐贪玩不爱睡觉,妈妈只要一给他唱摇篮曲,他就能很快进入梦乡,还能做个特别美的美梦。
“……”听着禺槐的歌声,裴常枫忽然怔了一下。
他猛然想到那天在商场门口,禺槐和那个名叫罗温岑的小叫花子一起抱着吉他攀比唱歌,其实那时候裴常枫就已经听得出禺槐的嗓音非常美妙,有种空灵清澈的感觉,只不过当时他心里气恼禺槐乱跑不听话,所以也就没太注重这些,现在想起来,禺槐的歌声还真是让人沉醉、回味无穷……
“停一下!”裴常枫打断道。
禺槐疑惑:“嗯?”
“小魔头,你会不会认曲谱?”
“哆来咪发唆吗?当然会呀,我天生就会!”
“Yes!太好了!”说着,裴常枫找出了一份曲谱,拿到你跟前,“这张谱子,你能看得明白吗?”
“能啊,这很容易啊。”
裴常枫的双眼放光:“那……你能不能哼几句给我听听?”
“好啊。”
禺槐拿起裴常枫手里的那张谱子,按照上边的五线谱,行云流水的将歌曲整体的调调哼了出来,甚至在调与调的起伏之间还增加了自己临时起意想象的韵律,完全贴合谱子的整体流畅感,裴常枫听得都傻眼了。
禺槐对任何一套乐谱,都如同有着一拍即合的默契,他那空灵般的优美声线、宛如天籁降世的绝色嗓音,与这首曲子一气呵成,仿佛这首歌,就是为禺槐量身打造。
“宝贝儿,你太厉害了!”裴常枫喜出望外,差点没抱着禺槐激动的猛亲。
“裴裴,你怎么啦?什么东西太好了?”
禺槐虽然不知道裴常枫在高兴什么,但能让裴常枫觉得开心,他也觉得开心。
“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去公司吧。”
“去公司?”禺槐一头雾水。
“嗯!我终于找到办法了!”
“办法?什么办法呀?”
“明天你就知道了!”裴常枫抱着禺槐在床上打了个滚,裹紧了被子——
“快睡觉!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们要干大事了!”
-
第24章
“孙经理,我跟您说,这回咱们可挖到宝藏啦!”
第二天,裴常枫直接把禺槐给拉去了星娱的录音棚里,拿着朱雨的新专辑中的一首主打歌录了一首demo,随后就风风火火的拿去给孙必承听。
不出意外,孙必承听完demo,亦是眼前一亮:“不错啊,声音确实很有特色,是个有实力的胚子,这是谁啊?专业搞音乐的吧?师承何门?哪家公司?有意跳槽还是怎么着?”
“他这是有天赋,不是专业搞音乐的,就是个素人,我朋友。”
一听这话,孙必承那老狐狸眼睛都冒绿光了:“不错不错,那再好不过了,回头问问你这朋友愿不愿意跟咱们公司签约,做专业歌手。”
他愿意,他当然愿意,裴常枫愿意,禺槐能不愿意吗?
想着想着,裴常枫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孙经理,您说,就他这实力,是不是能火?”
“肯定能,不仅能,且极其有戏成为一代歌王,就是Mars那个级别的,在他面前都有的比较。”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说起禺槐,裴常枫一脸骄傲:“重点是,他的音色可以驾驭任何风格的歌曲,而且他昨天只是随便试唱了几句朱雨那张专辑的曲子,就给人一种非常契合且行云流水的感觉,简直堪比量身定做!这不比那‘大外甥’强一万倍!”
孙必承赞许的点点头:“嗯,常枫啊,这回你这事情办得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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