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灯光下,秦珏的眼眶已经红的像兔子眼睛了。
季辞看着觉得好笑,伸出食指刮蹭了一下对方的鼻子:
“你啊你,喝醉了怎么还闹人呢?闹就算了,竟然还哭鼻子,羞不羞?”
秦珏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没人盯着之后,秦珏自己就把眼泪给挤了回去,那双往常总是冷冷淡淡的眼睛,此刻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光,直勾勾地盯着季辞看。
不知为何,季辞莫名觉得现在的秦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而他就是那惹得饿狼垂涎三尺的大棒骨。
这个念头一出来,季辞便觉得万分奇怪,他干脆一把将秦珏的脑袋按下去,严厉警告道:
“你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秦珏被打断施法,脑袋瞬间就有些发懵。
他不满地挣扎了几下,见季辞还是警惕着,便改变策略,直接将自己往季辞怀里倒,充满依赖地蹭了蹭师兄的脖颈。
季辞按在秦珏脖子上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松了力道,改为轻轻蒙在那里,声音里带着疑惑:
“今晚上是怎么了?喝个酒还能把自己喝成这样?”
秦珏没说话,只是又依赖地性地往季辞怀里蹭了蹭,口中呢喃着他的名字。
季辞听见了,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哪家师弟喝醉了又是哭又是粘人,还要在嘴里喊师兄的名字啊?
这搞得……好像他季辞不是师兄,而是他心上人一样。
想到这,季辞便是浑身一抖。
他垂眸,伸出手点了点秦珏的肩膀,声音有些艰涩:
“喂,你先起来,我们……”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刮过,瞬间将季辞挂在亭角上的灯笼全部吹落。
周边瞬间陷入黑暗。
季辞一惊,敏锐地觉得这风来的不一般,正要推开秦珏起身去查看一下,腰间就被一双手用力箍住。
对方力气大的很,季辞被带的撞在秦珏身上。
他有些恼怒地仰起头要骂上一两句,秦珏却正好垂首下来。
季辞只感觉到脖颈间一阵温热,大脑瞬间宕机。
——他喉结被亲了。
第91章 游泳池
不是,所以这个情况,他家小师弟到底是醒着的还是醉着的?
季辞脑袋里面一团浆糊,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冷静一下,当然这个冷静的前提是先让秦珏从自己身上下来。
他艰难地扶住秦珏的肩膀,试图把自家小师弟这不知为何越来越庞大的身子挪开,说话声音都不敢大点:
“师弟,你先松嘴。”
秦珏恍若未闻。
他用的力气始终不大,力道大概是比亲吻要重一点,但是比直接咬又轻一点。
如果非要季辞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这小子正舔着他喉结耍流氓。
季辞心中无奈,用了点力气硬生生把秦珏推开,柔声道:
“乖,牙齿痒了师兄给你买根大棒骨咬着玩,别来玩我。”
正隐隐期待着什么的秦珏:“……”
早该知道师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他缓缓松开了嘴,表情十分郁闷。
见秦珏放开了自己,季辞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缓过劲来之后,他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被舔咬的地方。
指腹摸上那地方的时候一片灼热,季辞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心悸。
他一甩脑袋将这奇怪的念头扔掉,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这话出来的时候,秦珏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季辞回过头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对方那宛如看着薄情负心汉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季辞心里一阵奇怪,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毕竟哪有师弟会咬师兄喉结的啊……
但是看着秦珏那委屈又无辜的样子,他又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秦珏看起来还是不太清醒的样子,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季辞干脆扯着秦珏的手往前走去。
出了湖心亭,外面就是一阵呜咕咙咚的黑。
之前被季辞挂在亭角上的灯笼已经被风吹下来,完全熄灭了。
季辞捡起地上的灯笼查看了一番,从里面把没有燃尽的灯芯捡了出来:
“这风来的蹊跷,你觉得呢?”
秦珏没说话,闷闷地点头。
好在季辞也没有要让秦珏回答的意思,自说自话地把那灯芯握在手里,再次向前走去。
也不是说来一阵风便是有蹊跷了,主要那些个灯笼都是季辞用仙法挂上去的,普通的风还真不一定能把灯笼弄下来。
偏偏这风不仅来的快,还来得急,四个角上的灯笼一股脑全都被吹了下来。
要说没点别的什么在作怪,季辞是不信的。
只是这偌大的皇宫中,难不成还有除了魇鬼之外的妖物?
一想到这季辞就有些头疼,这大梁皇宫指不定多招妖物呢,改天去给皇帝老儿看看,看他小子身上的天子气是不是淡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招妖魔鬼怪。
季辞将神识放出去,开始在御花园胡乱逛起来。
那妖物应当并没有走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季辞总也找不到。
最后还吓到了好几名巡逻的的宫女和侍卫。
季辞带着秦珏好一顿道歉,最后两人找到了一处宫墙,啥事也不想干了。
奇了怪了,怎么什么都找不到?
明明能感觉到那妖物就在御花园内,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种感觉就好像季辞当年高考做题,答案明明近在眼前,甚至能清晰到背出那一页的数字,关键的答案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季辞心里不由得起了一阵怒火,直接一拳砸在了宫墙上。
就这么一下,仿佛是把身后当哑巴的秦珏给砸醒了:
“师兄,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就走吧。”
季辞有些犹豫,皇帝老儿人不算差,如果留一只小鬼在这里当祸害总归不太好。
“再等等吧,我待会看看就……”
“啊——”
“有鬼啊!”
季辞精神一振:
“哪里哪里,哪里有鬼?”
他这模样活像原地捡了一箱大金锭子,刚刚才开口说过话的秦珏又被师兄像拖娃娃一样往着声源发出地过去了。
季辞兴奋地凑过去:
“哪里有鬼?哪里有鬼?”
不远处那些身穿彩衣的宫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窝蜂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见状,秦珏眉头一皱,一把将季辞拉到了自己身后,声音冷厉:
“发生了什么?”
宫女苍白着一张脸,声音颤抖:
“后面……后面有鬼影子!”
鬼影?
季辞连忙拨开人群,快步走到了前方。
那群宫女原本执勤的地方便很偏僻,季辞刚一走过去就感到了一阵阴凉。
原本以为这次也要找许久,但几乎是刚一接近那个角落,季辞就看到一坨团在一起的影子。
季辞:?
这次这么简单的吗?
季辞向后挥手叫秦珏站在原地,自己则继续向前查看。
那坨东西看起来很是怕生,就那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
季辞直接走上去,徒手把那小东西给拎了起来。
众所周知,能被不用灵力徒手抓住的都不是鬼,季辞身体一顿,翻过那东西仔细看了看。
良久才吐出一句:
“阿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阿狐整只黄鼠狼都蜷缩在一起,闻言可怜兮兮地竖起圆耳朵,发出一声嘤咛。
季辞叹了口气,转过头喊道:
“都散了吧!没什么事情!”
宫女们惊疑不定,最后还是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季辞绷着一张脸,拎着阿狐回到了湖心亭。
随后将他扔到了地上。
刚一触碰地面,阿狐就变回了人形。
季辞大马金刀地在亭子里坐着,盯着阿狐看了一会:
“说吧,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一起来京城了吗?”
秦珏还没彻底醒酒,见回了湖心亭,便往季辞身上一靠。
季辞嫌弃他死沉,再加上这样的姿势气势上不来,便一抬手将秦珏的脑袋按下来,让他躺倒在自己的膝盖上,随后朝着阿狐扯唇笑了一下:
“现在好了,说吧。”
看着这典型的昏君抱宠妃的姿势,阿狐沉默了一会,决定不提醒这对无时无刻都在秀恩爱的小情侣,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来找人的。”
季辞微眯眼眸:“找谁?”
阿狐眼底盛着一汪泪水,吸了一下鼻子,而后说道:“游勇驰。”
沉默。
季辞迟疑道:
“你找游泳池做什么?”
第92章 烙印
“如果你非要游泳池的话,我可以帮你建一个。”
季辞犹豫着说道。
阿狐同样疑惑地看着他:
“我找我勇驰大哥,你要建个什么东西?”
季辞左右思考了一会,表情有些古怪:
“莫非那游泳池是个人?”
阿狐:“那不然呢?”
季辞再次陷入沉默,随后咳嗽了几声当作没听到:
“游泳池,哪三个游泳池?”
阿狐不知道季辞在发什么疯,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游山玩水的游,后面两个字取的是有勇有谋,张弛有度的意思。”
季辞恍然大悟:“哦,这几个字啊。”
“他是你的谁?”
阿狐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说了两个字:“饲主。”
季辞正想说哪家好人饲养黄鼠狼,但当他看到阿狐那张面若好女的脸时,又将这话咽了下去。
算了,谁叫阿狐长的好看呢。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你怎么知道他在京城?还是说你知道他在皇宫?”
阿狐面色很是苍白:
“他之前告诉我,他要去皇宫当值,我才想着来找他的。”
季辞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虐恋情深的剧本:“你俩私定终身了?”
闻言,阿狐皱了皱眉头,眼底流露出一阵嫌恶:
“怎么可能,他欠我一顿烧鸡呢,结果没做完就走了。”
他好歹也是修炼了好几十年的妖精,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人类抛弃深山中的朋友,跑到京城里来呢?
还不是因为馋人类做的烧鸡。
听到这话,季辞居然神奇般开始共情: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那确实够你过来了。”
他们的谈话过于离谱了,就算是秦珏正在醉中,还是没忍住推了他一把:“师兄,正经点。”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季辞一本正经道,随后示意阿狐,“你继续,所以这么多天下来,你找到他了吗?”
阿狐摇头:“没有,我找遍了皇宫,结果都没有他的影子。”
听到这话,季辞便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长吁短叹道:
“也是有情人,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半夜出来找人啊,宫女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阿狐不满道:“是他们胆子太小了。”
说着,他声音又小了下来:“再说了,白天太亮堂了,我一只狐狸站在那里太显眼了。”
季辞看着他,好像是这样,一只黄鼠狼忽然出现在皇宫,确实蛮显眼的。
他叹了口气:“如果你找不到的话,我会在皇帝面前帮你问问,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话,阿狐眼睛一亮:“谢谢先生!”
说完便化成原形,蹿入树林不见了。
等阿狐离开,季辞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他那股妖风是不是他弄出来的了。
但转念一想,阿狐道行还没那么厉害。
折腾了这么久,其实什么都没捞到,反而叫秦珏这小子占了便宜。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秦珏竟然还没有醒过来,还是那副醉眼迷蒙的样子。
季辞按他脑袋按了多久,他就在季辞大腿上枕了多久。
这么看着,季辞就有些心疼,轻声问道:
“你脖子不酸吗?”
秦珏没说话,只是坐起来乖巧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现在一切重归寂静之后,季辞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
他咳嗽了几声,决定还是要好好问问:
“你……现在还理智吗?”
闻言,秦珏扯唇笑了一下:“师兄,我很明白我在做什么?”
听到这,季辞微蹙眉头:“所以你明明很清醒,还是要拿我当骨头磨牙?”
秦珏:“……”
他感到一阵浓浓的无力感,反问:
“师兄觉得我为什么要……亲你?”
这问题一出来,湖心亭内一阵寂静。
天幕上空的弦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没在了云层中,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圈光影轮廓,遮掩着叫人看不透彻。
凉风吹过,季辞不动声色将外衫拢紧了一些:
“嗯……所以是为什么?”
秦珏盯着季辞看了一会,目光落在他那双格外澄澈的眼睛上,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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