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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阿撒托斯垂下眸，又在心里悄悄说——
但以后会是的。
第73章 一个人
“兰斯洛特他们呢？”
想起与自己同行的伙伴，诺兰有些在意。
听到这个名字，阿撒托斯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认真回答说：
“他们在找少爷，但是没有找到，很没用。”
阿撒托斯一本正经说：“只有我找到了。”
诺兰：“……”
他感到些许好笑：“他们没找到，但是你找到了，所以只有你有用，对不对？”
阿撒托斯骄傲地点头。
诺兰：。
行吧。
他觉得自己对阿撒托斯需要多一点包容。
毕竟是刚识字不久的笨蛋，你能指望他做些什么了？
诺兰又问：“那威廉教官他们现在在哪？”
阿撒托斯想了想，诚实道：“还在河边，他们很慢。”
说到这，阿撒托斯就是一阵愤懑：“我想来找你，但是他们不让，说自己一个人太危险。”
他看起来很不满：“我很厉害，我可以一个人来找。”
诺兰没忍住笑出声来，顺着他说：“嗯，对。”
少爷很少有这样完全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因此阿撒托斯非常满意。
他一边点头一边帮诺兰把法师袍折好放在边上，说道：
“我们晚点就走。”
“嗯。”诺兰想到什么，又道，“还要带上这里牢房里的一些人。”
阿撒托斯感到些许疑惑：“什么人？”
诺兰：“威廉教官的士兵。”
“就是被派去搜查上游村庄，但忽然消失的士兵。”
诺兰盘好腿，仰起头道：“应该是和我一样被草原河的漩涡吸进去了。”
阿撒托斯不太关注其他人的命运，草草点过头之后就没跑去刷鞋了。
诺兰被留在原地。
他看向阿撒托斯离开的方向，重新陷入思索。
其实还是有地方没查明白的。
比如那些被掏去内脏的人皮是从哪里来，那些怪物又是从何而来。
肯定是有人带着的，不然那些怪物还能从边境线上的裂谷里一路飘荡到这座大领主内吗？
那实在有些耸人听闻。
等阿撒托斯回来之后，诺兰便把自己的问题说给他听，并道：
“你去问一下部落里的首领，看他们知不知道。”
阿撒托斯把刷好的鞋子重新给诺兰穿上。
粗糙的指腹在少年脚踝处摩挲片刻，又在诺兰反应过来之前移开。
阿撒托斯站起来，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干过，一点头就离开了。
不等他走，诺兰立刻叫住他：
“等等，带上我！”
阿撒托斯停下脚步，转身回来牵住他的手。
诺兰颇有些不适地甩开他：“不用总是牵着我，不舒服。”
闻言，阿撒托斯微愣，似乎是有些委屈，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他老老实实地跟在诺兰身边出了门。
两人一路找到部落首领。
彼时首领正在教部落里的小孩跳祭祀舞。
他们挥舞着自己过长的四肢，舞姿柔软而诡异。
诺兰觉得他们有些像水母。
察觉到他们的来临后，首领第一时间停下动作，转过身来恭敬地对阿撒托斯和诺兰行了一礼。
接着，诺兰便听到从阿撒托斯口中出现了一长串叽里咕噜，他完全听不懂的鸟语。
和部落里这些民众常用的语言是一样的。
听到阿撒托斯的话，首领怔愣了一瞬，随即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是说到了什么令人气愤的事情。
说了一长串，阿撒托斯有些不耐烦，英挺的眉毛压下，又说了句什么，首领立刻住嘴。
片刻，他又叽里咕噜说起来，这次语速慢了许多，更显恭敬。
阿撒托斯微微颔首。
确定他们的交谈结束后，诺兰扯了扯阿撒托斯的衣袖：“你们都说了什么？”
阿撒托斯低下头，说道：“他们说，那些人皮是他们的手笔。”
闻言，诺兰轻轻皱起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撒托斯又道：“因为信仰不同，那些是误闯入此地的普通村民。”
“据首领所说，原本他们很热情地招待了这些村民，但当那些村民看到他们所供奉的神之后，忽然开始破口大骂，说创世神才是正统，那些阴暗的邪神是不被世俗所容，要被钉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的。”
“听到这些言论，部落里的民众非常生气，于是他们杀死了那些村民，用他们的血肉和内脏供奉神明，骨头则用来制作器具，剩下的人皮丢进河里。”
听到这些，诺兰大概明白了。
维尔加大陆上的宗教和神明信仰，其实大部分是非常统一的。
这种统一也就导致了主流教派和信仰神明的傲慢自大。
他们眼中容不得异类。
不光是民众如此，就连国王和主教都是这样认为的。
不同的教派之间互相看不惯，恨不得对方带着他们的狗屁理论直接下地狱。
除开信仰创世神之外，维尔加大陆曾经也出现过信仰别的神明的教派。
但无一例外都被打上了异端的标签，集体被送上十字架烧成灰烬。
长此以往，大陆人民对创世神的信仰逐渐统一，排他性越来越强。
疯狂的教徒比比皆是。
想来对于这个不问世事的小部落而言，阿撒托斯……深渊生物，就是他们不允许被亵渎的神明。
只是因为远离世俗，所以他们惩罚异教徒的手段要更加原始和血腥。
这种未被教化的部落是最为棘手和麻烦的。
一般来说，帝国的解决方法就是放任不管，并且在周边实施警戒，防止不懂事的普通民众误闯他们的领地。
诺兰知道这件事估计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便又问：
“那那些被关起来的士兵，能放出来吗？”
阿撒托斯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来，说道：
“只要我开口了，有什么是不能放出来的。”
果不其然，阿撒托斯和首领交谈过后，很快就有人带着他们往木屋牢房走去。
阿撒托斯一边走一边和诺兰交代：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信仰我，我的记忆有确实，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到这里来过。”
诺兰：“那你记得什么？”
阿撒托斯一脸无辜：“我记得我刚睁开眼睛就是在少爷身边。”
“所以我现在只记得少爷一个人。”
诺兰：“……”
第74章 回来
这人是突然开窍了吗？
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话？
诺兰移开目光，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他想起兰斯洛特的话，总觉得阿撒托斯应该是有稍微变聪明一点。
但不多。
怎么看都还是是一副蠢蠢的样子。
顶多比以前要直白一点了。
沉思间，两人已经到了木屋牢房外面。
守在外面的依然是那两名守卫。
看见诺兰之后，他们再次露出熟悉的笑容。
见状，诺兰微微皱起眉头。
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受，就好像无端被这两名守卫嘲笑了一样。
诺兰停下脚步，冷下嗓音对那两名守卫说道：“再笑我就割掉你们的舌头。”
那两名守卫顿时敛了笑。
诺兰嗤笑一声，跟在阿撒托斯身后进入，牢房。
可能是因为上次诺兰来过的缘故，这次的牢房比之前的要干净许多。
至少地上没有那么多粘稠的泥水，很明显是有被认真打扫过的。
至于那些被抓起来的、威廉教官的士兵。
因为上次诺兰给他们的粮食足够，因此这次也精神许多，不像之前一样七歪八倒地躺在牢房里。
看见诺兰，他们纷纷双眼一亮：
“弗洛伊德同学！”
诺兰微微点头。
他一抬下巴，示意阿撒托斯去把牢房锁打开。
阿撒托斯依命令照做。
门锁被打开后，这些士兵们欢呼着鱼贯而出。
最前面的那位一把抱住诺兰：
“感谢，我亲爱的小先生，创世神一定会庇佑这样善良真诚的你。”
诺兰：“……”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这些人身上的气味都很重，不喜欢。
阿撒托斯从后方站出来，拎起诺兰将他放置在自己怀里。
鎏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那名士兵。
看见这一幕，士兵忽然想起校园里他们俩的传言，顿时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转而带着弟兄们准备出牢房了。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士兵们自然高兴。
但这份高兴很快就在见识到外面的场景和人物时消失殆尽。
其中一名士兵狠皱了下眉头：
“再次看到还是震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长相畸形，语言不通，长的真是太丑了。
但上次直言不讳攻击当地土著的代价就是被抓起来关进木屋牢房，所以这次的士兵们都格外听话。
闭上嘴一句话都没说。
因此，当他们看到这些土著如此恭敬地对待阿撒托斯和诺兰的时候，心中疑惑到达了巅峰。
他们做了什么能让这群土著如此对待？
士兵的目光，诺兰当然察觉到了。
但他不可能吧真相告诉他们。
说其实阿撒托斯就是这个部落信仰的真神？
别开玩笑了，就算关系再好阿撒托斯也会被这群士兵簇拥着走上绞刑架的。
因此，当有士兵来询问的时候，诺兰都保持微笑，以一种礼貌但疏离的方式将他们全部劝退。
阿撒托斯一直在和部落首领交谈。
后者神情激动，表情夸张，应该是在一个劲地劝说什么。
但阿撒托斯得神情很坚定，他沉默着，只在最后摇了摇头。
最终，首领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
接着就去部落里收拾可以给他们带上的东西了。
部落首领对士兵们的态度仍旧不好，不仅仅是首领，其他土著也是如此。
每当看到那些曾经诋毁他们容貌和信仰的士兵，他们就会横着眼睛瞪他们，恨不得当场再把他们锁到牢房里面去。
对此，诺兰叹了口气。
祸从口出，到一个全新的环境，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闭上嘴巴，不对旁人的任何事情发表意见。
否则真的会死的很惨。
但很明显，那些只会打仗的大老粗并不了解这一深层含义。
诺兰也并不打算告诫他们。
毕竟在这些士兵眼中，诺兰再如何也只是一名学生，学生的阅历能代表什么呢？
诺兰打了个哈欠，趴在阿撒托斯背上休憩。
他可真是越来越懒了。
有路不走，非要背。
诺兰睡着了，阿撒托斯说话做事便放轻了许多。
部落首领站在阿撒托斯面前，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原本漫不经心的阿撒托斯听见之后，微抬眉梢，终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说道：
“当然，我们一定会的。”
部落首领欣慰地点头，一挥手让他们离开部落。
阿撒托斯背着诺兰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井然有序的士兵，看起来颇为整齐。
路上，士兵们偶尔会大着嗓音说话。
但往往是刚起了个开头就被阿撒托斯严厉地用眼神警告一顿。
一直到诺兰从阿撒托斯背上醒来，后面的士兵才敢大声说话。
“我们到哪了？”诺兰问道。
阿撒托斯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旋即又说：“但我知道我们快要和威廉会和了。”
听到这话，诺兰放心地又垂下脑袋，任由阿撒托斯带着他在这边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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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事实证明阿撒托斯并不是乱走。
他的方向感很好，直觉也是。
这就让阿撒托斯很轻松地找到了威廉教官在草原河边上的驻扎地。
彼时，威廉正和自己伙伴坐在篝火边上，神情难掩疲惫。
找了诺兰和阿撒托斯许多天的兰斯洛特失望地就差把自己丢进篝火里一起烧死了。
就在众人筋疲力尽失望透顶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喧闹声。
威廉垂头丧气地抬起脑袋：“那边是什么？”
其中一名士兵仔细听了听，说道：“好像是我们弟兄的声音。”
威廉于是复又垂下脑袋：“幻听了，都去睡觉。”
“哦……”
话音落下，他们正要回帐篷，那阵喧闹声却愈加明显。
而且越来越近了。
艾琳娜神情一振。
她从地上站起来，遥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见她如此，兰斯洛特于是也从地上站起来，朝声音发出地看去。
没过多久，一堆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两人眼底。
“！！！”
兰斯洛特率往前跑出去：“是你吗？！诺兰！”
听到熟悉的声音，诺兰从阿撒托斯背上抬起头来，湖水绿的眸子带着些许懒散。
他闷闷地嗯了声。
恰是这一声，让兰斯洛特彻底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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