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说道:“得了,接下来的日子有的是热闹看了。”
张雨泽捂着脑袋,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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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
“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环湖营地烤串酒吧店里,赵小乐和肖杰肩并肩,一边用手比划成心型,一边深情款款向张雨泽唱着感恩歌曲,引得旁边人纷纷侧目。
张雨泽黑着脸,无比社死,如果现在给他一把二八□□,他一定会端起来把这两货突突得灰飞烟灭。
徐离姿势放松地靠在沙发里,一手举着果汁,欣赏小品似的,一派悠闲从容。
张雨泽终于忍受不了,掏出钱包说道:“今天我请客,求求你们闭上嘴吧,放过我。”
赵小乐喜滋滋坐下,拿了一串烤肉,边吃边道:“张大夫,你今天真是太帅了,我和肖杰现在就是你的头号粉丝。”
张雨泽长叹一口气,身心俱疲,半晌才沮丧道:“我真是谢谢你们三个啊,成功让我得罪了火箭军医院皇太子,回去以后还得被我妈问罪。”
肖杰抿嘴,文静道:“但李超真是太过分了,张大夫,今天要不是你,我们真的会被那孙子他妈的欺负死的。”
张雨泽顿了一下,他总是很好奇,肖杰到底为什么能顶着那么一张人畜无害,安静内敛的长相,用他温温润润的声音,骂出最狠的脏话。
徐离看张雨泽生无可恋的模样,嬉皮笑脸凑上来,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呆滞?”
张雨泽叹气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居委会领取一个金牌调解员的头衔,这段时间怎么谁家的闲事我都要管,自从收留你以后全他妈是麻烦事。”
徐离看着他笑,说道:“你不觉得这才是生活吗,鸡毛蒜皮一地狼藉,今天跟这个红脸,明天跟那个打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多有人情味,多丰满的人生啊。”
“我真谢谢你。”张雨泽已经在想,一会太后打电话过来问罪,他该怎么解释。
徐离拿起一个烤串塞进张雨泽手里,说道:“行了,别他妈装了,你一板一眼的生活从认识我那天就结束了,吃点烤肉喝个酒,尽情享受才是真理,人毕竟不是机器,总不能永远高高挂起,按照最理智的方式去活。”
他举起果汁杯,碰了碰张雨泽的杯子,又道:“你是张雨泽,不是AI。”
远处,赵小乐和肖杰已经吃得风卷残云,满嘴油光还要还要顺手划拳打牌,张雨泽面露难色看着他俩沾满油的手爪子,婉拒一同游戏的邀请。
不过徐离说的也对,要是放在从前,张大夫是绝对不可能花费时间跟同事出来小聚的,他向来活得独善其身,生活清爽但也孤独。
说来,认识徐离以后,他的人生处处都在发生改变。
“狗东西。”他没头没脑骂了句。
徐离已经完全放弃抵抗,抬起下巴指了指面前的烤虾,说道:“狗东西想吃烤虾了,男朋友,给剥个壳呗。”
张雨泽被他逗笑了,鉴于心情还不错,大发慈悲伸手替他剥开了。
“张嘴。”张雨泽说。
“啊——”徐离配合得等待投喂。
张雨泽把虾仁扔进去,这一幕,正巧被抬起头赵小乐和肖杰看个正着。
徐离咽下大虾,一歪头靠在张雨泽肩膀上,炫耀似的笑道:“看,我俩多恩爱。”
张雨泽居然没想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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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33
从聚餐的酒吧出来,张雨泽临时接到刘洪波的电话,说葛浩然小患者的情况很不好,腹水更加严重,已经因为低氧陷入短暂休克,手术时间要提前一周。
送走赵小乐和肖杰以后,徐离一回头,就看见他男朋友抓着头发,在路边来回踱步,那一片雪地都被他踩出一个规则的圆圈。
张雨泽的焦虑愈发严重。
跟李超合作之前,他还以为手术的困难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弥补;现在他崩溃得有点绝望,要跟这种水平的人奋战一台六个多小时的缝合手术,这得是什么地狱难度。
“这是怎么了?”
徐离走上前,见张雨泽那副惨样,又好笑又心疼,他伸开手臂,轻轻将张大夫拢入怀中,让他靠在他肩上。
张雨泽没拒绝,他顺势垂下头,把额头抵在徐离肩膀上,借着这短暂的依靠,闭了会眼,平复他乱糟糟的心。
“手术提前了。”张雨泽闷闷道。
徐离嗯了声,任由张雨泽把重量压在他身上。
“你已经准备好了,不要担心。”
“我没有。”张雨泽的声音听起来又丧又软,他很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候,“李超不是你,他没办法独当一面去做脏器缝合,这六个小时只能靠我自己,连个兜底的都没有。”
徐离弯唇轻笑:“所以你终于承认,对于你来说,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吧。”
张雨泽抬起脸,双手插兜,决定做人嘴硬到底。
“也没有。”他说。
徐离叹口气,无语又无奈道:“张雨泽,我真的很好奇到底什么时候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张雨泽:“真抱歉,不能。”
“......”
回到家,张雨泽洗完手换上衣服,就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猪心,马不停蹄开始练习,缓解他坐立难安的焦虑。
徐离也没嫌累,带上手套就站在他一边递东西。
为了让张雨泽充分练习,徐离这次没有上手帮忙,全程都是张雨泽一个人操作。
张雨泽缝合起一边的心室,抬头看了眼时间,比之前跟徐离合作的效率低了一倍。
“没事,现实中会比这个快一点的。”徐离也看着时钟,安慰他。
“不比这个慢就不错了。”张雨泽有气无力,“李超基本都在帮倒忙。”
又缝了一会,张大夫脑海里不断想起白天手术时那个糟糕的配合,精神状态终于走向疯癫。
他抓狂道:“我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李超和沈墨这种人到底是谁给他们发的毕业证,到底有没有一点对这个职业的尊重。”
徐离见怪不怪,安慰道:“这世上有的是把工作当成营生而不是责任的,你就忍忍吧,等我回来就好了,等时间到了,李超哪来的滚回哪里去,哪能让我男朋友这么烦心。”
张雨泽嗯了声,心情沮丧。
为了转移话题,徐离道:“我们明天晚上是不是又吃猪心?”
“是的,要不然浪费了。”张雨泽头也没抬。
徐离脸色变了变,盯着猪心一言难尽。
“怎么?”张雨泽瞥他。
“男朋友。”徐离表情还挺认真,“你知不知道猪心这东西大补精血啊。”
“......”
徐离:“我这一天到晚吃得血脉喷张的,你还叫我继续吃?”
都是男人,张雨泽当然知道他这个“血脉喷张”讲得是什么,他的眼睛不自觉往徐离□□瞄了眼,又马上收回,面无表情道:“你忍着吧。”
徐离欠了吧唧,说道:“不好吧,我们作为情侣,是不是应该偶尔也安排一点这种舒缓活动?”
“可以啊。”张雨泽挑眉,“你不介意我给你拧断的话。”
“......”
徐离溜了。
徐离有个本事,反正跟他呆在一起说些没头没尾的胡话,总能让人心情变好。
临睡前,张雨泽的焦虑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手术再困难,都有刘洪波这种大专家兜底,大不了就是给太后丢丢人,患者总归是安全的,还好。
张大夫本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美滋滋睡下,谁知道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时,他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天灵盖像是被人灌了铅,抬头抬不起来。
感受到鼻尖呼出的热气,以及身上酸疼沉重的肌肉,他百分百是病了。
闹钟响第二遍,他还是没力气起床,连眼皮都张不开,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想关掉闹钟,却发现根本够不到。
终于第三次时,闹钟被徐离关掉。
徐离一回头就看见他男朋友两颊潮红,趴在枕头上,身上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徐离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张雨泽,皱眉道:“你发烧了。”
“可能吧。”张雨泽吸了吸鼻子,鼻腔完全被堵住,呼吸不畅,他只好张开嘴呼吸,气息微弱道:“确实是感冒的症状。”
徐离不再贪睡,掀开被子走下床。
张雨泽也懒得看他去干什么,他紧紧闭上眼睛,难受得想当场死掉,今天无论如何也是爬不起来上班了。
他这症状,放西医就是热伤风,放中医就是急火攻心。
徐离端着一个小托盘回来,上面有温水和退烧药。
他蹲在张雨泽床边,轻轻拍拍他的肩道:“吃完药再睡,等下午咱们去医院验个血,别是流感。”
张雨泽动了动眼珠,起不来。
徐离无奈看他一眼,自己的专业知识终于派上用场,他坐在床边,颇具技巧的搀扶起张大夫的上身,替他喂了药和水。
“睡会吧。”徐离重新替他盖上被。
“帮我请假。”张雨泽头昏脑涨时,还惦记着他的工作。
“交给我。”徐离伸手放在他脑门上,在张雨泽的太阳穴上捏了捏,“你先把手术忘了,放松脑子,好好睡一觉。”
张雨泽又不应声了,看着好像睡着了似的。
徐离端起盘子准备出去。
“傻狗。”张大夫突然喊他。
“干什么?”徐离好笑回头。
“在这陪我。”张雨泽闭着眼,也分不清神志是否清醒,“你在我旁边我会没那么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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