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家伙不也是。”松田阵平吐槽,而后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说了让人不开心的话。他想找补:“那个……”
“没事的,”诸伏看向远方轻声说道:“其实我是有预感的,我预感到 zero 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松田阵平来到诸伏景光身边,轻笑一声:“这算是你们之间的心灵感应了?”
闻言,诸伏蔚蓝色的猫眼弯了起来:“算是吧。感觉相处的时间久了,就能很轻而易举地发现对方在想什么了。即便他不说,我也能感觉到了。”
“真是羡慕啊。”松田阵平递给诸伏景光一支烟。
诸伏景光接过烟点燃,青灰色的烟雾还没等升入空中就被风吹走了,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等到一支烟快要抽尽的时候,诸伏才轻声说道:“其实现在应该是我羡慕你和萩原的。”
“嗯?”松田阵平闻言看向诸伏景光。
“羡慕你们还能陪在彼此身边。”诸伏景光轻声说道:“我啊,其实很寂寞的……”
诸伏的声音很轻,轻到一阵风就能吹散。
彼时尚且不能明白诸伏口中的寂寞是怎么回事,但是当失去幼驯染的事情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后,他忽然就理解了诸伏的心情。
那种寂寞是无法形容的,它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
当你发现某件有趣的事情却不知道向谁分享时,它跳出来;当你回到家后发现无人迎接的时候,它又会出现;它偶尔也会在你最高兴的时候出现,一旦出现就会让那些愉悦摔成碎片。
不,也许我的寂寞是比诸伏的寂寞多了苦痛的滋味。他还能见面,而我已经不能再奢求见面了。
每当意识到这一点后,以前的自己还能忙碌来迫使自己忽略这些奇怪的心思。但是如今被佐藤这样挑明,他毫无准备地面对着这些年来被自己忽视的心声。
是了,我啊,一直都很寂寞。
Hagi 你知道么,自从你不在了,我真是没有办法忍受这个世界,我甚至没有办法适应这个世界。
也许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水对鱼那样重要。没有了你,等待我的大概就只有死亡吧。
我很难过啊,在你的葬礼上,我听到我的灵魂发出痛苦的哀鸣,我看到我的心脏流出红色的眼泪。
当窒息感从肺部升起时,我就知道我的灵魂已经随着你一同躺入坟墓,与你一同被深埋于地底。
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也不会。我这样的告诉自己。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告诉自己呢?
松田阵平看着翻涌的紫色海浪,感受着晚风拂过身体的感觉。
为什么我会想要随着 hagi 一同深入地底呢?若我们只是朋友,我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没有 hagi 的未来是无法忍受的呢?
终于在这寂静的夜晚,在他的上下求索中,终于寻到了答案。
原来我的心,我的灵魂,早就属于了另一个人。诚如佐藤说的,这是我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深爱,是我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恋。
如果早点发现了的话,早点说出口,那是不是一切会发生改变呢?
松田阵平看向庭院,依旧是萤火飞舞,依旧是花香四溢。
他想到了在那天集结队伍出发前,hagi 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他听到 hagi 低声说道:“小阵平,等这次任务结束了。我们去老地方喝一杯吧。”
松田阵平撇撇嘴:“你确定自己在高强度拆弹后还能喝起酒来?就不怕倒在就桌子上。”
“嘛,不要小看我啦。”hagi 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我不是还有小阵平嘛。”
“切,少打我的主意。我才不会管你的,你要是喝醉了,我就把你丢在那里。”松田阵平抱着手臂说道。
“好残忍啊,”萩原研二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进怀里,然后笃定道:“但我知道小阵平你一定会管我的,你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哈?你就这么肯定?”
那双如同紫水晶一样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奇异的光彩在眼眸中流转。
“是啊,就是这么笃定。”hagi 冲着他眨了个 wink:“而且我还有事情要跟小阵平你说呢。”
松田阵平疑惑:“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就说吗?”
“很重要的事情,当然不能这么匆忙地说了。”hagi 晃了晃手臂笑道:“晚上见!小阵平。”
hagi 最后留给他的就是背影了。阳光落在那道背影上,为 hagi 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忽然生出挽留的情绪。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天的他已经有了预感。他预感到了自己的幼驯染要一去不回了。
那天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呢?hagi。
松田阵平倏然感觉到眼前模糊了起来。清晰地可见的夜景变成了模糊地色块。眼泪滴落至脚下的的布料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可惜我再也没办法知道答案了,这大概就是遗憾吧。
“儿子你是在难过吗?”松田丈太郎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松田阵平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用着伊达家的电话拨通到了家里。
听到父亲沉稳的声音,他忽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一次翻涌起来,嗓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酸涩不已。
“我——”松田阵平想要说没有。
可是痛苦想要宣泄的心情,还是让他忍不住地说了出来:“老爸,我确实很难过,特别特别的难过……”
第27章
清晨第一抹阳光照进室内, 将昨晚发生的一切抹去。
松田阵平看着昨晚留下的痕迹都在慢慢地恢复原样,他叹了口气看来昨天晚上跟老爸的通讯记录应该也不见了。
不过他也没指望看着那样的方式来让娜塔莉发现自己,娜塔莉不是班长根本没办法通过这通打给老爸的电话联想到我。如果真的被发现的话, 娜塔莉绝对会被吓到的。
松田阵平倒在沙发上,昨晚的激荡的感情在心中盘旋,实在让他有点筋疲力尽。不过已经没有刚开始发现的时候那么难受了, 毕竟最痛苦的时候他早在七年前就经历了。
他倒在柔软的垫子上放空大脑, 瞧着射入屋子的阳光。
娜塔莉穿着拖鞋坐在地板上,在看到他以后温和地道了一声:“早啊, 松子。”
松田阵平动了动尾巴, 算是打了个招呼。
“也不知道航怎么样了?”娜塔莉一边摸着松田猫猫一边喃喃自语:“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 我有点担心。”
正在吃东西的松田阵平用头蹭了蹭娜塔莉,安慰道:“放心好了,班长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在安慰我吗?”娜塔莉揉了揉他的头微笑道:“你这是一只好乖的猫咪啊。”
说到班长,班长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降谷那家伙,不过看他的样子有点像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后的样子。松田阵平一愣,他凑到降谷的身边嗅了嗅:“啧, 降谷你身上的药味好重啊,你去干什么了?”
“好久不见啊,松子。”降谷零撑着他的腋窝,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
这一下吓得他向后退了十万八千里:“你这家伙占我便宜是吧!”
“真是的,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抗拒亲密一点的动作。”降谷零撇撇嘴。
松田阵平:“……降谷你会后悔的, 等你发现我是谁以后,你绝对会想抽死几分钟前的你。”
“这可能就是松子的个性吧, 一只酷酷的猫咪。”娜塔莉轻笑:“今天是来接松子回家的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我还要出门, 松子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了。”
“降谷你到底有没有养小动物的意识啊?哪家的猫像我一样四海为家?”松田阵平蹲坐在地上吐槽。
不过在看到降谷眼里的血丝还有肤色都掩盖不了的黑眼圈后, 他叹气说道:“笨蛋你也照顾好自己啊,别让我们还有景老爷担心。当心他托梦对你碎碎念。”
但是他到底还是不知道降谷和班长去干什么了,只知道两个人回来以后或多或少地带了点伤。他推断应该是降谷遇到了紧急情况,公安一时之间续不上人手,降谷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把班长叫走的。
“啧,到底遇到什么人了?警校第一联合警校第二竟然都伤成这副鬼样子?”他蹲在茶几上看着正在擦头发的班长。
伊达航:“好严肃的表情啊,松子。你这是在谴责我这几天没回家吗?”
“班长你还真是巧妙地理解错了意思。”松田阵平无奈。
伊达航抓起松田阵平左右看了看:“看来已经变回长毛猫了,胡子也长出来了。所以说不要随便咬电线啊。”
“我当时只是想要修电线而已,鬼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咬电线。”松田猫猫反驳道。
只不过这种平和的场面只维持到了昨晚结束。
第二天,他跟娜塔莉去给班长送饭。同僚们一看到他来,话题纷纷变成了那天他从天而降,夺取遥控器的英勇身姿。
高木涉眉飞色舞地比划:“伊达大哥你知道吗?松子当时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只见他一口咬住了手机,并且在犯人的脸上抓了一把。当时……”
高木涉讲得越精彩,松田阵平就越心虚。他偷偷瞄了一眼班长,果不其然班长的眼神已经从看热闹变成了深深地探究。
班长终于开始怀疑我了吗?松田阵平的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担心。
“啊,要是能托梦就好了。这样就能再加快班长怀疑的速度了。”
但有句话说得好,有些话不能乱说,不然天知道会不会一语成真。
“啊,我现在理解为什么家长们总是让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了。”松田阵平看着周围模糊的景色,虽然看得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他应该挺熟悉的。
他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刚走几步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好像不对劲。
等等!有长得这么高的猫吗?
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举起双手,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眼前。在右手虎口到小指下方的位置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他在高中的时候情急之下握住犯人的凶器时留下的。
“我变回来了!”
他有些激动,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有了人身,他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一阵清爽的风迎面吹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鼻尖,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点燃的烟。
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又被狂风席卷而去。松田阵平抬头看过去,舒朗的天空上没有一丝白云,在广袤的天空中他找到了一丝宁静。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松田阵平小声嘀咕。
身后传来铁门刺耳的呻/吟声,他动了动眼皮扫了过去,就看到穿着夹克衫西装裤的班长出现在门口。
“你果然在这里啊,松田。”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懒洋洋地回答:“呦,班长。”
“看到你这样子,真的很难让人联想到你是鬼塚教官最头疼的学生啊。”伊达航一边走近一边笑着。
松田阵平没说话,因为他觉得这个场景这个对话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松田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班长见他表情不对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班长,现在是什么时候?”
伊达航说出了一串日期,显然跟松田阵平知道的日期对不上。
现在是 hagi 刚刚去世后不久。他在这段时间疯狂打报告申请调到搜查一课。
难怪他觉得发生的一切这么眼熟,原来他现在是在做梦啊。唉,空欢喜一场。
“等等松田你有点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了吗?”伊达航语气里染上了一丝担忧。
他看向班长,双手撑着围栏:“没什么。”
伊达航见状抿了抿嘴:“松田如果心里太难过的话,你是可以跟我说的。我是不会向外说的,我知道萩原……”
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一个不该说的名字后,伊达航及时住了嘴。
“hagi 对我很重要,他的离开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些我知道的。”松田阵平想着反正是做做梦,那就不如对着班长袒露心声,也好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
反正眼前的班长是自己内心的缩影,归根到底还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喜欢萩原这件事情也不会被外传出去。
“难得听到你坦诚地说出来。”伊达航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一直都很担心你把所有事情憋在心里,让那些负面情绪会把你带到一个极端去。”
松田阵平懒洋洋地笑道:“怎么会呢?不要小瞧我啊。”
伊达航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倒是觉得你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不过事关萩原我就没有那么肯定了。”
“为什么?”听到班长的话后,他侧目看向班长询问。
见松田阵平态度坦然,伊达航索性也就说了:“在警校的时候,你和萩原几乎是整天在一起,几乎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我就知道你们在对方的心里相互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虽然你们总说幼驯染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你们比幼驯染还要亲密。”伊达航摸了摸脸颊,又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但是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亲密无间的,没有第三个人能加入你们。”
“那种感觉就像灵魂伴侣一样,只有彼此才会理解对方。”
闻言松田阵平微微一愣,看来我的内心是借着班长的口,定义了我和 hagi 的关系。灵魂伴侣么,好像确实挺符合他和 hagi。
“啊,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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