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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说两句。”另一人提醒，偷着看一眼顾队长，“听听就行了，顾队还在这儿呢。”
金阳也跟着看顾九，之前他和自己这个舅舅谈不上多亲近，但因为知道了顾九养猫，他自己也一直喜欢猫猫狗狗的，在心里不自觉的亲近很多。
顾九等他们说完。
“现在你们想怎么办？”
原野第一次进局子，还是以一只猫的身份，此时不敢乱动，金阳给他放哪就趴坐在了哪儿，任由两个跟着值班的小警员摸毛撸他，听几人的聊天。
金阳把从原野身上拿下的相机拿出来，找了台电脑播放视频。夜视模式下虽然照的不清晰，也没什么颜色，但是把当时厂子里的情况也大致上拍了出来。
他把进度条调整到最关键的时刻，连见过几次大场面的民警小杨也偏头闭了眼睛。
“这，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今晚很安静，没什么人来，小杨看顾九一直没怎么说话，看看外面没人来，斟酌着开口。
“小兄弟，这件事你想怎么做，虽然我很心疼这些猫，但是猫猫狗狗都是小动物，还不是什么保护动物，法律上没有……你要是找市场的或许还能因为环境什么问题管一下，我们这儿怎么管，帮不上什么忙。”
的确是这样，金阳顿了一下，原野听完倒没什么大反应。
系统从方才原野的一系列操作中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完全了解自己这个宿主，听小杨警官说完后冒出来问原野。
“宿主，他们惩治不了那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法律办不了就用舆论。舆论要是也办不了，那还有我们。”
金阳本意是想直接来找舅舅帮忙，但现在发现好像是给顾九带了麻烦。这种事情来这儿的确也不算事，充其量算个严重的打架斗殴然后叫人调节，只能回去自己想办法。
顾九将一人一猫带回自己的住处。
原野没像往常一样回窝里躺着，直接跟着两人进了室内，守在金阳放相机的包旁边。顾九盯了他好几眼，临回警局前跟金阳说了几句话，让他把手里的视频剪出来，先发今天发生的这件事。
“我知道舅，我手里视频很全，明天就能剪出来，那个账号本来粉丝就不少了，运作的好这个视频也能有不少流量，我再去找左医生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做能多帮帮这些小猫们。”
金阳把自己思索的想法都说了出来，顾九在他肩膀上拍两下：“说的不错，你小子也长大了，想的很全面，左行舟经验多，什么视频猫的你都和他商量。”
“但今天晚上的事情别有第二回，这次我可以不和你妈说，再有第二次别想我帮你瞒着。”
金阳不怕他爸，但很怕自己的妈妈和姥姥，跟顾九做了保证，这才把他送出门。
原野听完两人的对话，和顾九出门的脚步一起跳下桌子。
忙到现在，晚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多半，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这一晚上又紧张又刺激的，金阳睡不着了，转身就给老板发了请假的消息，打开电脑开始连夜剪视频。
原野没回顾九给他买回来的小窝。那个窝虽然价钱贵质量好，但是放在外面又是风吹又是有沙土的，原野早就嫌弃了，此时没有顾九那尊大佛在，明目张胆的趴在了金阳放电脑的桌子上，监工他剪视频。
挂在原野脖子上的那个gopro贡献了不少镜头，原野每个笼子前都停了一会儿，照顾镜头的角度，转了几圈，还给了那个肠子桶特写，金阳为了剪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差点把胃里没剩什么的酸水吐出来。
他从自己的素材库里挑了几首能渲染气氛的歌，悲伤的激烈的，按照事件发展的顺序有详有略的剪了一通，又因为事情要有起因，金阳还在早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背着包带着跟他一起的原野来到宠物医院门前等着开门。
原野这些天里第二次蹲在宠物医院前。
几天前是和另外十几只病弱的猫一起，今天是和背着包没洗漱打扮一脸憔悴的金阳一起。
原野打了个哈切，对比两次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同。
昨晚是左行舟在医院，一早上刚出来开门，卷帘门从下往上起，刚升起一小条缝，就看见了蹲在外面，面上没什么表情，打了个呵欠充当和他打招呼的白猫。
“啧，怎么又是你。”左行舟不是很情愿的继续打开门，“得，碰上你那今天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再多打开一点左行舟就看见了金阳。
金阳等他开门，急冲冲的到里面，把事情大概和左行舟说了一遍，找到那天被救回来的老猫，详详细细的拍上了一套照片。
既然视频要发到网上，就会会有人找到每个细节分析，夜里去工厂也不能一上来就去，肯定要有个理由。金阳就从这个老猫身上入手，调整了一下顺序，先说从夜市里看到便宜的小猫崽们状态不好觉得不对劲，再说救下一只惨兮兮的母猫，随后就是猫暗访的事情。
暗访肯定是猫暗访，视频从原野跑上墙头后就结束了，金阳冲进来和他们打架这件事一点也没提，他长了个心眼，宠物医院人多嘴杂也没和左行舟提。
于是，视频的主角，原野，也就是白猫金瞳再一次神勇的从天而降，打探情报，立下猫猫界大功。
怕再晚一点工厂那边生变故，金阳一刻也没耽误，也没找什么六点八点的黄金时间，一剪好视频就在左行舟这里发了出去。
光等着涨流量这样张口接馅饼这样靠玄学的做法不是金阳的，最起码不是金阳这次的。金阳这边视频还没审核放出去，那边就联系了几个自己做新媒体的朋友，还找了当时那布偶的主人帮忙转发。
布偶猫主人视频都没看完，等他说完来意就同意了。这边等视频上线后，那边立刻被找好的六七个账号转发了出去，没到中午这条视频的观看量就超过了白猫金瞳这个账号里的上一条视频。
新媒体上的宠物圈并不算大，中午刚过，几个听到消息来看了视频，也是做新媒体的宠物博主们不约而同下场转发，才过去几个小时，这条视频就登上了视频搜索的热搜词条，评论、弹幕数量更是以每秒钟为单位在涨。
没谱：天呐！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绿光啊：哭了，那些猫好可怜，尤其是那只母猫，身体都被糟践成什么样子了！
木木沐沐：你们听听那段音频！那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我还以为是封建社会呢！
林深不深林：我都不敢想，那些猫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啊！在那种地方活着不如最初就不被生下来，不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真假难分：那个盆，那个桶！里面都长蛆了！就给猫吃这个？不是人！就是畜生！
晚风拂发：宠物店也会在这种地方收猫？这些人真的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
夏天砍一半：得了吧，就是几只猫，吵吵什么啊，你杀虫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心软，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哭过丧，上这儿装什么菩萨来，都做戏给谁看呢？就这点事还至于去人家里拍视频？
有病的人都有病：就是，不就是关了几只猫，抓起来配种了吗，值什么大惊小怪的，那狗行配狗都没说什么，几只贱猫就金贵了。
和世界为敌：那猫就是养不熟，都和贼似的，搞不懂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猫，那玩意就是大一点的耗子，都该打死。
是绿光啊：楼上几个都有病吧？真就有病的都有病，你们几个病的不轻赶紧去精神病院吧！真该把你们也被关笼子里你们就知道了！那些杀猪的还知道一刀砍死不虐生呢！你们说的什么狗屁话！
梦了白日梦：先不说别的，这发视频的去人家院里拍视频，私闯民宅吧？是不是犯法了？
情书卡没了：上面那个没看见吗，人家是猫去拍的视频，要是没干坏事会有人去调查？现在咱们说的就是这个厂子里的无量后院猫繁育的事，别扯别的。
林深不深林：这里面除了不给吃不给喝和环境不好外，还都是病猫。把好的品种猫搞回来，然后近亲繁育，关在笼子里乱配种，环境差细菌多，还有折耳，百分之一百的骨骼病遗传……但这些你和他们说没用，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23章
这条视频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本来是在宠物圈子里面火，再后来被两个营销号搬运到了别的平台上，还没到晚饭时候，就火到了全网，上了热搜词条的首位。
视频评论里的人们各抒己见，爱猫养猫的，不喜欢讨厌猫的，只是个路人看看没什么想法的。当然谴责的声音占大多数，一时间只要是上网的人就都多多少少的发表了看法。
视频的热度很高，但热闹了过后，却并没有实质的动作，大家也只是聊聊，聊完后不养猫的还是不养猫，恶意虐待宠物的不会就此悔改，就像以往许多次曝光虐待宠物的遭遇后，最后也就只剩下茶余饭后拍着大腿的惋惜。
毕竟宠物是宠物，没有哪一条法律是颁布出来保护宠物的，人们说说也就过去了，甚至很多跟风发言说要保护小动物的，私下里看见流浪的猫猫狗狗还要上去踹一脚，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金阳还在宠物医院没回去，连带着原野在门外坐着也没有回去，左行舟知道这个结果劝金阳，过来和他谈了半天的话。
系统也找原野谈话。
“宿主，太好了！我联网看了网络上的评价，大部分都在说要把那几个坏人抓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去抓那几个人，把猫们救出来啊？”
系统只知道收集资料分析数据，不知道网络背后的弯弯绕。原野晃动尾巴根，最近身体好的和正常身体几乎无差，尾巴那里也没有撕裂的疼痛了。
“很快了。”
他趴在宠物医院的牌子上面，看远处的房子和天际，太阳西斜的光映在他眼睛里，把他的瞳孔照出了金色的光。
“最快今晚，最迟明天。”
“真快啊喵！虽然人类会对猫猫做不好的事，但改正也改的很有效率喵，有诚意！”
医院里金阳收拾东西出来找原野，原野在房顶上听到了声音，抖了抖身上被风吹乱的毛站起来。
原野跳下来，在心里回系统：“他们的效率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去救猫的是我们。至于能不能抓到人，就看天意吧。”
……
昨晚突然来了闹事的，今天工厂里的几个人怕还会出事，一大早就找来了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辆辆车开进工厂，等到晚饭前，厂里就聚了小二十号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在房间里吃吃喝喝。
天已经有些热了，一群人吃饱喝足战场挪到工厂的大院子里吹风聊天，几人脱了上衣，露着膀子和上面的纹身。
“小二，你这院子里也太味儿了，赶紧收拾了，这人还怎么待。”
最先脱了衣服，肚子上三圈游泳圈的老大哥手上掐着烟，眉头死死皱着，他说的就是工厂另一头放猫笼子那边时不时被风吹来的腥臭味道。
“是，是，大哥，正要收拾了呢，这几天我就都搬走处理了。”
“搬？生意不做了？我记得你这条道当初还是六子给你介绍的呢，不少赚啊，现在就因为一个小兔崽子就不干了？”
“哪不少赚啊，没赚了几个钱，现在还因为这个事整天担惊受怕，昨晚上一宿没睡好，趁早不干了，把那些赔钱的挖个坑埋了就得了，再想别的辙赚钱吧。”
“妈蛋的，这是断人财路！那小子还敢在网上发视频？吃了豹子胆了！”
“谁说不是，”昨晚在院子里老张狠狠叹气，“就因为这个视频，商量好的那几个宠物店都不订货了，这些剩的猫都砸手里了。”
出去卖猫的老刘在手机上看金阳发的那条视频，刚看了个开头就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艹！他奶奶的，是昨天跟着我回来的！再让我看见他，我把他腿打折！还有那只猫！让我抓到，我给他剁碎了！”
老张踹了他一脚，“嚷嚷什么！不是你带回来的能有这事？”
一帮人骂骂咧咧的聊着，烟头在地上聚成了一堆，老张他们仨叫人来守着就是要逮金阳他们的，实在不行，最后就让大家帮忙把近百只猫拉到郊外挖坑埋了。
这个地方被人知道了以后肯定会有麻烦，要是没找到那小子，他们就搬地方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要的厂子不是有都是，网上的事情说的快过的也快，等再有哪个明星结婚了离婚了的，谁还记得几只破猫，他们换个地方再养，只要价格便宜质量还说得过去就不怕没有出路。
心里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他们找来的几个兄弟联系门路帮他们找人，忙忙碌碌的月就上到了天幕上。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一半月亮一半太阳在天上亮着，几人已经开始寻找郊外没有人注意的空地了。
这边原野还在顾家找机会出来。
顾九白天在家里补了个觉，没过去几个小时，就还是老样子出现在原野视线里。
金阳精神就不怎么样了，在左行舟那聊了许多，现在没精打采的，晚饭也没怎么吃几口。
“那个视频现在火了，很多人看。”
“嗯。”
金阳有一会儿没说话，顾九又加了句夸奖。
“视频我看了，你剪的很好。”
金阳好像没怎么听他说什么，还是恍惚着，没一会儿出声：“这个事真的没有后续了吗？那几个人就不能惩治了，处罚他们，把猫救出来吗？”
顾九向外看一眼，猫窝之上只有一只手机，白猫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给金阳倒了杯水。
“你不是看了视频吗？里面那些猫真的被关在笼子里，真的过的生不如死，都不能救出来，只能让它们继续受罪吗？”
“这件事不在法律的管辖范围。”
“是，笼子里关的要是狗你马上就去救了。”
金阳年龄不大，平时也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猫，现在知道这样的情况自己又帮不上忙心里不好受，对顾九冷哼一声。
“猫怎么了？猫不是生命吗？猫就活该被关起来虐待死吗？”
金阳看着顾九的眼睛，他的瞳孔颜色很深，看上去比昨晚的夜色还要黑。
“我不是神。”
“不光这群猫，很多人我都救不下来。”
“救谁不是动嘴说说就能救出来的。要是能靠嘴救，顾国忠就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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