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复合的意思。
他只是策略性寻找一位好朋友。
[你的遥遥:在?有时间聊聊?]
[八千万债主:你是来找我融资?]
[你的遥遥:不愧是你,大佬。]
[你的遥遥:公司有点小破产,手头有点紧。]
[八千万债主:呵。]
[你的遥遥:猫猫卖萌.jpg]
方遥看到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但好一阵子都没发来信息,他有点疑惑,正想打字问,下一秒收到对方打来的电话。
“终于舍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方遥讪讪地笑:“手滑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低哑磁性的笑:“过来吧。”
方遥:“什么?”
魏闻:“太久没见你了,你有事相求,好歹拿出点诚意吧。”
方遥微微一愣:“我不卖身。”
“你是笨蛋吗?”一道夹杂着些许隐怒的声音传来,“就你那小身板,我还瞧不上呢。”
“是是是。”方遥没好脾气地回道。
聊了几句后,方遥收到了魏闻发来的地址,他盯了半天,这地方有点眼熟。
……
一个小时以后,方遥打车到了目的地。
他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住宅前,复古式建筑无不彰显着其历史久远与结实的根基。宽大的前院有一处人鱼喷泉,浅蓝色的水里游鱼跃动。
阳光从天边落下,照亮脚下蜿蜒的青石路。方遥被两侧浓密的树影笼罩,影子安静地贴在地上。
他长睫微颤,神情淡淡。
难怪这么眼熟。
不就是上辈子魏闻囚禁他的地方吗?
如果没记错,这房子下方有个地下室,后院那里还有个湖泊,虽然不深,但也算辽阔,淹死一个他不是问题。
方遥驻足,开始犹豫要不要过去。
他有点弄不清楚魏闻对他的感情在哪种程度,上辈子毕竟也算轰轰烈烈谈过一场,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亲密行为。
不过,上辈子他是被绑过来的。
这出别院是魏闻私宅,外界都不知道。
嗯……
方遥想了一下,这回他主动过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事实上,根本由不得他做决定,魏闻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方遥的到来,以及在前院踌躇不决的模样。
“魏总,要我——”
明亮的房间里,魏闻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满了文件,都是密封着的,应该很重要,此外还有一台电脑,屏幕画面连接前院的监控。
魏闻身边站着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应该是助理,此刻语态谦卑地说话。
“不了。”魏闻摆了摆手,“去准备点吃的。”
“好。”助理说后,退了出去。
魏闻起身,理了理衣服,颀长的身材,深邃的轮廓,将他的霸总气质勾勒尽致。
该去见他了。
………
几分钟后。
宽敞的客厅里,方遥和魏闻面对面坐。
方遥睁着猫猫眼,正一动不动盯着对面的魏闻。
“先吃午饭。”魏闻慢条斯理地说。
方遥抓起筷子,三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完,又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吃完了,谈正事吧。”
魏闻:“……”
“我可以救活你的公司。”魏闻忍了忍,看着方遥平静地说。
方遥微微睁大眼睛,看起来很乖巧地在听他说话,“然后嘞?”
魏闻:“当我情人。”
方遥默默打出一个问号。
“我说了不卖身。”
魏闻:“我们可以谈柏拉图式爱情。”
方遥:“……”婉拒谢谢。
“那算了。”方遥起身,“多谢招待,我走了。”
魏闻没拦住他,只淡淡道:“不需要我了?”
方遥想到黑名单里还躺着两个人,哼哼笑道:“我还可以找别人。”
魏闻眉心突突跳了两下:“你到底有几个备胎?”
“你管不着。”方遥傲娇道,“再见。”
“哦不,再也不见!”
其实说完这句话方遥是有点心虚的,他特意偷瞄了一眼魏闻,发现对方还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连视线也没落在他身上。
方遥这才缓缓呼了口气。
看来是他想多了。
随后,方遥略微坦然地向大门走去。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后劲猛地一阵疼痛,下一秒他脑袋一沉,彻底昏死过去。
魏闻接住方遥,将人锁在怀里,表面不再像往日矜淡,而是多了些阴沉,眼里的占有欲也随之渐渐显露。
“真不乖啊,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了。”
魏闻低低地笑了声,“该属于我了。”
……
……
方遥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置身在一片黑暗里。
室内气温恰好,不骄不躁。他抬手揉了下有些沉重的眼,然后缓缓睁开。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光线昏暗,只有远处角落里一张小桌上的一盏小灯泛着幽微的光亮。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东西。
方遥越看越觉得这房间很熟悉,直到移动双脚时,耳边响起铁链碰撞的声音,他低头一看,脚踝被系上银白色镶嵌细软绒毛的锁链。
记忆被再次唤醒。
方遥有些呼吸不稳。
为什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方遥微微仰头,小口小口地呼吸着。
许久,紧锁的房门被人推开,而进来的人也是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助理端来食物,放到方遥床边,“我是魏总叫来照顾您的,您有什么需求可以摇铃铛。”
方遥看了眼餐盘上放着的一窜银铃,冷冷地笑了一声,“他人呢?”
助理回道:“魏总在处理事情。”
方遥“哦”了声,接着审视眼前的这个助理,他没记错的话,这人算是魏闻身边少数亲近的人。
上辈子,就是面前这个人于心不忍,瞒着魏闻把他放走了。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被魏闻折磨得不成样了。
这辈子方遥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逃了。
“那你告诉他,除非他亲自过来,不然我就饿死在这里。”
年轻的助理微微沉默,然后说:“魏总在处理方家的事情。”
方遥愣了愣。
这人倒是很守信用。
“那你走吧。”
助理离开后,方遥盯着盘里的食物陷入沉思。
该怎么逃呢?
方遥单手支着下颌,若有所思地想。
“咕~”
哎呀,饿了。
吃饱了再想吧。
方遥吃完就趴床上继续沉思了,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在睡梦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走到了床边,一双手抚摸上他的面颊,沿着脖颈一直滑落进衣领口。
?!!
方遥猛地惊喜,迅速用被子裹住自己,连忙往床头靠去,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你干什么?”
魏闻隐没在晦暗光线里的脸有些阴鸷,连声音都变得阴冷。
有那么一瞬间,方遥觉得平日里虚情假意的魏闻还是挺好的,现在眼前这个人……有点让人莫名恐惧。
魏闻看着方遥不经意间露出的怯意,后知后觉知道是自己吓着这小家伙了,于是神情稍微缓和,恢复往常的慵懒模样,淡笑着说:“亲爱的,我们游戏应该结束了吧。”
方遥有些懵懵的:“什么游戏?”
魏闻偏头笑了下:“你主动招惹我,哪有说走就走的机会。”
方遥:“?”
魏闻朝他走近,方遥被逼到床里,后背靠在墙壁上,已然无法后退。
“本能以为这么久了,我会忘记你。”魏闻似乎在呢喃自语,“可你怎么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方遥急得想要啃手指。
你倒是说清楚啊?
呜呜呜看上我哪里了我马上改QAQ。
“我们……好像没认识多久吧?”方遥试探地说。
魏闻抬着深邃的眼,里面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对,你那么小,又能记清楚什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魏闻伸出手想要触碰方遥,却见他惶恐地向侧方躲开。
魏闻一怔,心脏像被什么抽空了般落空空的。
“如果小时候是我先遇见你,你是不是就该属于我,而不是他楚潮安。”
带着压抑的话传到方遥耳里,他有些发愣,呆呆地问:“小时候?我们见过吗?”
话音一落,一个黑影向他袭来。
他被男人猛地扑倒。
方遥完全挣脱不开,只能像个小羊羔躺在对方的怀里,他拧了下眉,抬头却对上男人发红的眼睛,表情阴郁得简直可怕。
“我……”
方遥脱口而出一个字,感觉自己牙齿开始打颤,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惧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背脊发颤,耳边嗡嗡作响,用着自己都理不清的字说道:“你、你又要打我了吗?”
魏闻动作一僵,来不及细究对方话里的“又”字,在视线径直撞进少年湿漉漉的眼眸里时,意识都凝固住了。
“我、我没有。”他听到自己都声音说,“我怎么舍得打你啊。”
魏闻叹了口气,宝贝似的将人搂在怀里,宽大的手安抚过少年颤抖的脊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关住我。”方遥抽噎着,带着哭腔说,脚踝的铁链被他轻轻晃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过了很久魏闻才说话:“我不想你离开我。”
后来,魏闻抱着方遥睡觉时,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第43章
在尔虞我诈的家族斗争诞生的魏闻早已被剥夺了属于孩童的稚嫩,小小年纪便学会了隐藏自我、构建心里世界。
他出生时生母就离世了,连母亲的一面也没有见过。父亲情人无数,膝下子女也数不胜数。
为了在家族中活下去,小魏闻学会做子嗣中最柔弱无力的小孩,经常被大一点的孩子欺负,他不还手,只嚎啕大哭,像个彻底的废物。
于是兄长们逐渐把他遗忘,只与同样强大的彼此斗争。
小魏闻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表面纯良,心思却比任何人也深沉。
他与旁人虚与委蛇惯了,甚至有些时候连自己都快看不清了,唯一刻在心里的执念就是——成为魏家家主,洗净耻辱,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在家族争斗最激烈时,魏闻还是在兄长面前露了馅,最终撕破了脸。
不过那时他距离成年都还有好些岁数,在一众兄长面前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无人庇护的魏闻寡不敌众,只好暂时性逃离家族,螳螂捕蝉,而他就做那只黄雀。
于是,他误打误撞地跑到了一个小溪边,那里原野碧绿、花香四溢。
不远处有几间小木屋,不过据说是发生了凶杀案,然后人都搬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任由它们荒废。
魏闻避开凶屋,住了另一间房。
度过了几天清冷日,习惯孤独的他某日夜间醒来,竟出奇地听到外边传来声响。
这么晚了,是原来的房主回来了,还是有小偷?
警惕起见,魏闻在房间里拿了根木棍,然后悄悄出了房间。
他躲在黑暗里,发现不远处有一道光。他眯了眯眼,半天才看见那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举着手电筒,正往楼上照着什么。
那栋楼上竟也站着一个同岁的小男孩,同样孤零零地站在天台边缘。
他记得,那栋楼就是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据说是一个男人家暴妻子,把妻子逼得上吊了,然后男人也坐牢了。
最后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孩。
魏闻想了下,先前家族宴席上,兄长们把这件民间事当作笑谈说起,他稍微留意了一些。
这事情最让人唏嘘的是,女人自杀时,孩子被堵住了嘴扔在一旁流干了泪,而男人却在一旁大笑。
好荒诞的一幕。
……
月光如水倾泻而尽,风同时从三人身边刮过,屋顶的小孩又向外边走了一步,似乎下一秒整个人就将悬空。
楼下的小孩在沉寂了好一阵子后才开口。
魏闻已经知道屋顶的小孩就是那个悲惨事件的“幸存者”,猜想此刻这小孩大概是想跳楼,一了百了吧。
至于场上另一个人,兴许是对方一个善良的朋友。
……朋友。
魏闻低头轻笑了下。
他觉得屋顶那个小孩也不算很倒霉,至少还有一个关心的朋友。
他呢。
什么都没有。
魏闻继续抬眼望着那栋楼,楼上楼下,相隔距离不算远,但不幸运的话,还是能摔死一个未成年的。
他开始编想,下场戏应该是朋友间的劝慰,然后成功营救了吧。
甚至他已经把楼下小孩即将要说的话都想清楚了,无非是“你别跳”“未来还有很多可能”“老师说……”……什么之类的。
事实上,他似乎想错了。
——“你摔死了会很丑的,会吓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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