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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挥挥手让丫鬟下去。
清早上的湖面还是有点冷，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的水汽。
第43章 王爷与暗卫
午后，宋始问了经过的丫鬟王有睿在哪，直接去了卧室。
王有睿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下午我陪江小姐外出逛逛，你跟着。”
宋始勉强出声道：“是。”
从王府出发的路上，宋始还是跟以前一样，跟王有睿一起坐在马车内，但是去丞相府接到江荔之后，宋始知道自己不能再坐在里面了，这不合规矩。
再说，自己又怎么配坐在里面呢？
外面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于是他自动在后面跟着，王有睿也没说啥。
到了闹市，王有睿跟江荔下了车，宋始安排车夫找个安静地方等着他们，自己则跟在王有睿和江荔身后，三人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逛。
上次去太后宫里，宋始在门外，并没有见到江荔，因此此时还是宋始第一次见到江荔本人。
江荔长相温婉大气，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毫无疑问，她还是个美人。跟王有睿走在一起，光看背影就能感觉无比般配。
不像自己，是个身高体壮的臭男人罢了。
宋始在心里自嘲。
宋始跟在二人身后，可以清楚地看到二人所有的互动，平时在外人眼里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在美女面前也放下了身段，江荔说什么他都赞同，仿佛极尽全力在讨好她，宋始看了一阵，觉得眼睛泛酸，于是扭过头不再看。
但他又忍不住要看，反反复复将自己的内心放在油锅里煎炸。
江荔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面前停了下来，仔细翻看着摊子上做工粗糙的小玩意儿，不多时，她拿起一支钗子，笑着问王有睿：“这支我戴着好看吗？”
王有睿接过她手里的朱钗，亲自插到她头上，看了一会，品评道：“簪子本身设计可以，但做工一般，材料就更是一般了。不过经你一戴，又觉得不比那些名贵的首饰差，大概是人美，衬得簪子也美了。”
江荔盈盈一笑：“好的首饰我不缺，如今就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何况它确实漂亮。”
说着，她转头问宋始，眼中含笑：“是吧，小侍卫？”
她这么一说，二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脸上，等着他说话。
于是宋始只能开口：“小姐人好看，自然戴什么都好看。”
江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嘴倒甜。”
王有睿看了宋始一眼，那眼神意味不明。
见江荔喜欢，王有睿主动付了钱，将包好的朱钗扔给宋始：“拿着。”
宋始接过，捏在手上，跟着二人继续往前逛。
走到一个卖小吃的摊子前，江荔又停了下来，对着王有睿说道：“中午府里新厨子做的饭不合我的口味，没吃几口就出来了，现在倒是有些饿了。我看这个卖相不错，我们买几块尝尝，你觉得如何？”
王有睿点头：“闻着挺香。”
他把钱袋子扔给宋始，朝他说道：“你在这排队，买两份，我们先到前面逛，你买到了快点跟上来找我们。”
江荔催促王有睿：“前面有杂耍的，我们过去瞧瞧。”
二人走后，宋始看着排了十来个人的长队，认命地走到了最后。
等他终于手里举着两份糕点，准备去找王有睿与江荔二人时，早已不见了他俩的身影。他一边小心旁边经过的人撞到自己，一边努力护住手里的东西，还要往前走到处寻找二人的影子，一时颇为狼狈。
在整条街道上来回走了一遍之后，宋始仍然没看到两人的身影，这时，上方传来王有睿的声音：“宋始。”
宋始抬头一看，王有睿正靠在二楼的窗边，旁边站着江荔，暖洋洋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像是散发着一层金光。
宋始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二人是进了一处酒楼。
正欲进去，王有睿再次说话：“我们在这吃饭，刚刚买的糕点你自己吃了吧，吃完在下面等我们，别走丢了。”说完，他就和江荔一起消失在了窗户前。
宋始无法，只能在酒楼对面，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把两份糕点都吃了。
糕点甜腻，不是宋始喜欢的口味，但他仍然大口大口地全部吃完了。
然后就跟一根柱子似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眼睛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酒楼里。
王有睿与江荔偷偷在一扇没开的窗户前偷看宋始，江荔调侃：“再这样下去，你的小侍卫该伤心了呢。”
王有睿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始，看他落寞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的要命。
他离开窗户，走到刚刚上的饭菜面前，没有一丝胃口。
王有睿与江荔正在酒楼吃饭，突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怒气冲冲地走到二人吃饭的桌子旁，拉着江荔的胳膊，盯着王有睿不客气地说道：“好啊，还没跟我分开，就急着跟四王爷出来吃饭了吗？”
江荔毫不客气的挥开他的手：“我跟谁出来，跟谁吃饭，关你什么事？”
那人涨红了脸：“怎么不关我的事！”
江荔语气有些不悦：“请问你是我什么人啊？”
王有睿认得说话的人，是礼部侍郎之子何文进，他朝来人点了点头。
何文进不想直接跟四王爷撕破脸，只握住了江荔的手腕，看着她不说话。
看到他纠缠江荔，自己不好坐视不理，王有睿说道：“江小姐是我带出来的，我有义务好好地将江小姐送回，何公子，请松手。”
江荔也同时出声：“你走吧，别打扰我跟我未婚夫吃饭。”
何文进见状，更加生气，他不敢在王有睿面前胡闹，只盯着江荔。
见江荔不理他，仍然照常跟王有睿说话，吃饭，他也不走。
过了一会，干脆坐下来，抬手招呼店小二。
一个披着毛巾的店小二小跑过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何文进大声说道：“这点菜怎么够吃呢，来，再给二位上两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然后给我拿一副碗筷。”
顿了顿，何文进又说：“对了，再拿一坛好酒来。”
他看着王有睿和江荔之间气氛和谐，心里发堵，对着二人说道：“听说圣上为二人赐婚，那……真是恭喜了，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与四王爷不醉不归。”
江荔轻嗤一声：“四王爷可没说跟你喝。”
何文进顿了下，说道：“他不喝，我喝，去拿！”
店小二打量着王有睿的脸色，见他没反驳，便回道：“好嘞，您稍等。”
然后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过了一会，饭菜和酒都端了上来，何文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王有睿和江荔举杯：“既然陛下已经赐婚，阿荔……江小姐又对四王爷很满意，我在这里祝……祝你们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说完，他也不等二人举杯，直接一口干了。
然后又倒满。
王有睿就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也不再开口说话。
他转头看了江荔一眼，从江荔眼中看出些许心疼，劝道：“照这样下去，待会何公子要喝醉了。”
江荔给了闷头喝酒的何文进一个大白眼：“大庭广众之下，喝的醉醺醺的，真有他的。”
王有睿轻笑：“喝醉了你不心疼？”
江荔勉强笑了下道：“他活该！”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何文进活该，等何文进真将自己灌醉，倒在凳子上的时候，江荔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他醉在这里。
她看向王有睿：“我今天出来什么都没带，还是要麻烦王爷让车夫把他送回家了。”
王有睿：“举手之劳。”
他想了想，让店小二去楼下街对面告诉宋始，让他把车夫叫来。
过了一会，宋始上楼，见到的情景就是，王有睿跟江荔分别坐在一张桌子对面，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吃菜，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惹得江荔捂嘴偷笑，看起来相处得非常和谐。
王有睿一眼看到宋始，随着宋始走进门，他眼光就没离开过这个人。等宋始走近后，他眼尖地发现宋始嘴角居然还残留着一点吃糕点剩下的渣渣。
没忍住抿了抿嘴。
宋始走近，这发现江荔身旁还倒着一个男人，顿时吃了一惊。
王有睿：“宋始，何公子是江小姐的朋友，他喝醉了，你将他送回何府。”
宋始低声应道：“是。”
江荔插了句嘴：“交给门房就可以了，别理他。”
宋始看了眼王有睿，见他没说话，也没有多问，扶起何文进下了楼，跟车夫一起将人塞进马车。
何文进喝醉了，人又颇为壮实，醉酒的人不配合，搬起来重的很，宋始看车夫费劲搬也搬不动，于是先上车，拉了一把，再将何文进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吩咐车夫启程。
何文进虽然喝醉了，但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话，宋始凑近，就听到他在喊：“阿荔……阿荔……”
宋始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为情所困之人。
可圣上已经赐婚，不管是何文进，还是自己。
都已经无路可选了。
将他送到何家，交到门房手里，叮嘱了几句后，宋始又让车驶回酒楼门口。
上了二楼，宋始发现王有睿和江荔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找店小二打听了才知道，原来王有睿在一刻钟之前已经结账离开了。
宋始心想，也是，他是王爷，只有自己等他的份，哪有王爷等自己的呢？
第44章 王爷与暗卫
他下楼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空旷的地方，又开始到处寻找二人的身影。
顺着人流往前，没走多远，宋始看到了倚靠在桥上围栏的王有睿和江荔。
夕阳映照着水面，二人均是容颜俊美之人，又穿着华贵，引得经过的游人都忍不住要看两眼，然后叹上一句：天赐良缘。
宋始不想打扰两人，便站在不远处眺望江水。
他文化不高，但有两句诗还是记得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正是他现下的写照吗？
王有睿和江荔随便闲聊，但眼神一直注视着四周，余光瞥到宋始过来了。他这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斜倚在后面的栏杆上，更显得腰细腿长。
宋始看着王有睿在喜欢的人面前像孔雀一样展示自己的身体优势，跟旁边的江荔有说有笑，默默移开了目光。
就这样，二人在外面玩了一天，宋始也在他们身后陪了一天。
一直到晚上，宋始才拎着大包小包送到马车上，王有睿将江荔送回了丞相府。
二人在丞相府门口告别，大门口的两个灯笼，照着两个人，他们的影子投落到地上，重叠在一起。宋始站在旁边墙的阴影处，呆呆看着二人。
想着自己在四王府大概也待不了多久了。
这天早上，宋始照常到王有睿屋里跟他一起吃饭，王有睿说道：“于亮因为犯了错，已经被打了一顿赶出宫了。”
一边说，他一边看着宋始的脸，期待他能露出高兴的表情来。
但宋始只是有些吃惊：“那天，在太后宫外，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王有睿点头承认：“是。”
王有睿本以为处置了于亮，宋始会高兴。
本来对于昨天跟江荔一起在宋始面前秀恩爱的行为，他晚上想到宋始冷漠的脸，感觉有些后悔。又想到之前自己听到的于亮跟宋始的对话，想着为宋始出气，这样他大概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但宋始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感觉，很平静，平静的过了头。
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于亮被逐出宫，你不高兴？”
宋始只是感觉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高兴？”
王有睿：“他那样说你……”
宋始：“难道他说的不是事实吗？”
王有睿被噎了一下：“但你被罚，终究是因为他的缘故……”
宋始：“是我自己同意帮他值班的，刺客要来行刺，任何人都不能提前预知，这不是他的错。”
王有睿有些生气，不悦道：“那是我的错了？”
宋始更好奇了：“王爷救了我，何错之有？”
王有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心帮他，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好，你还是在怨我是吧？怨我拿你当男宠，怨我带着你到皇宫里招摇过市，被所有人耻笑是吧？”
宋始疲惫道：“不管王爷信不信，我从未这样想过。”
王有睿最讨厌宋始一副万事都不在意的模样，自己帮了他报仇，他不在意。自己喜欢他，他也不在意。
更过分的是，得知自己被赐婚，他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他有喜欢过自己吗？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想到这，王有睿更加难以忍受，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本来以为对方对他也是一样的，却迟迟得不到这个人的回应，这让他如何能忍受？他活了这二十几年，不管宫里还是宫外，还没有人能让他这么憋屈过，不能打，不能骂，就连说他两句，自己都要心疼，他是彻底栽在这个叫宋始的男宠手里了！
但宋始确实没有怪过任何一个人，诚然，于亮在宫里讽刺自己做男宠，但一则宋始并不认为做男宠是一件很丢人的事，相反，这男宠他做的很舒服，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做一辈子。
二则，他也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这也是他跟于亮的根本不同之处。
他一切都看得开，都能接受得了。
他不是没想过，于亮被逐王有睿私下应该是出了力的，但是……要他怎样开口道谢呢？
他只能无比真诚地看着王有睿，说一句：“王爷帮了我，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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