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渐渐平静下来,他的额头魔纹消失,陷入昏睡。
陵亦抱住手臂,坐在板车上,调息疗伤。
明黄衣衫的少女冠玉好奇的看向陵亦,“你是修仙者?”
陵亦没有否认,“你们是什么人?”
“到地方,不就知道了。”
车队数十人,似乎像是运货的,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是,他不敢小觑他们。
那个额间有紫色魔纹的魔修,是被他们驱赶走了?杀了?
想要问清楚,只是多日来的折磨与内外伤,令他昏昏欲睡,不久,便一同昏睡。
冠玉连连称奇,“阁主真是奇怪,为何要让我们这么做?”
一直跟随他们身后的魔修,额头是紫色魔纹,“阁主的心,如海底的针,莫要猜测。小冠玉,我先走一步。”
冠玉哼哼两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翡摸黑:陵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陵亦冷哼: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某人让你瞎了不说,还要让你杀我,我这就手刃他!
四十米大刀,挥向某行云.....
千钧一发,某行云舌灿莲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后甜,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谢翡凉薄一笑:陵亦,我有个好主意,把他带着,当做我的口粮如何?
陵亦捆住某行云:这个主意不错。
第12章 误会
进城之前,陵亦颠簸惊醒。
看着城墙之上,落安城的三字,哪里还不知,这其中有古怪。
脸色一瞬间的不自然,甚至有些生气。
谢翡愣神看着城墙上落安城三字,“落安城?”
冠玉好心解释,“落安城,落地为安,传闻中的和平之城。这里,人、魔、修行者混居,反正,你也无路可去。”
落安城铁律,入城之人,不问身份,禁止杀戮。
冠玉交了任务,拿着二十个金叶子,“啧啧,才这点。”
谢翡愕然,无论如何挣扎,都解开不了脖子上的颈环,颈环上刻着落安两字,“你把我们卖了?”
脖子上扣了颈环,他体内的那股乱窜的力量平静了下来。
是了,谁会无缘无故救人,实属正常。
不过,都是有利可图罢了。
冠玉捂嘴笑,“我们是赏金猎人啊,奔着赏金去的。”
莫非那边,交接了所有的货物,“冠玉,我们走。”
冠玉笑了笑,“我们会再见面的,可不要记仇哦。”
少女一蹦一跳的跟上自己的表兄。
中年壮汉道,“快跟我走,别在这里墨迹,耽误了我换值的时辰,小心我揍你们。”
不知道颈环究竟为何物,陵亦和谢翡,身不由己,挣脱不得,跟上壮汉的步伐。
周围的建筑,跟寻常的闹市小镇大不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奇奇怪怪。
有的摊位上摆着一些奇五颜六色的碎石头,有些摊位上摆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兽骨,有的摊位上符文法器佩剑。
过路行走的人们,衣着一模一样,穿着黑色衣袍,看不清面容,腰间佩戴着一块青色玉佩。
谢翡又一次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
陵亦回过神,扶起他,“要不,你牵着我的手。”
见壮汉领着两位少年,少年陵亦的相貌实在过于清隽,一个黑袍人伸手拦住壮汉,“卖不卖?”
壮汉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腰牌,那上面刻着陌桑二字,“是生客吧,第一次来落安城,看清楚,我可是陌桑阁的护卫。”
黑袍人还想再说什么,被他身边的黑袍人拦住,“你不要命了,陌桑阁,可是落安城最大的势力。”
谢翡打掉陵亦的手,“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陵亦苦笑,“一伙的?我比你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算你们运气好,若不是最近来了位财大气粗的大主顾,缺货,哪有你们的机会,一个淬体境,一个瞎子凡人,竟然花了二十个金叶子。”
“听到没,他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你不是说陌桑阁阁主是你的师父?”
“反正,快要进陌桑阁了,你会知道的。”
壮汉带着他们兜兜转转,路上行人渐少,最终,在一座雕栏玉砌、巍峨的高楼前停下,递上腰牌,“吴三,前来复命。”
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扫过谢翡,“一个淬体境,一个凡人还是个瞎子,吴三,拿这种货色滥竽充数,来糊弄我?”
“吴三不敢。左护法,他们虽然修为低,但是样貌不俗,不是很贴合那位大主顾的要求。”
“陌桑阁不收来历不明的人,什么底细都摸清楚了吗?”
吴三道,“这二人是从赏金猎人莫凡手里买下的,左护法还不放心吗?花了一百金叶子。”
左护法娥眉一蹙,“多少?吴三?”
吴三呵呵一笑,“逃不过左护法的法眼,花了五十个。”
谢翡开口,“他骗人,只花了二十个金叶子。”
壮汉被拆穿,一脚踹过来。
陵亦拉住谢翡,躲过了壮汉的袭击。
左护法开口,“行了行了,吴三,你还要在我跟前动手教训人?”
壮汉不敢再放肆。
左护法道,“有琴,给吴三一百金叶子。”
吴三没想到,左护法竟然真的给了一百金叶子。
“多出来的金叶子,是赏你的,近日来,事情办得都很不错,阁主赏你的。”
吴三连忙弯腰谢阁主谢左护法。
“有琴、有酒,将他们带下去,洗干净了。”左护法嫌弃的看着他们,衣衫褴褛、浑身血污、散发恶臭、邋里邋遢。
“是!”
一男一女两名随从,带着谢翡下去了。
没有听到陵亦的脚步声。
谢翡不愿意走。
陵亦想了想,“不劳烦有琴有酒,我带他去吧。”
所说陵亦是阁主的徒弟,但是平日里,不见得对陵亦多上心。
故而,有琴有酒并不想伺候他。
他说自己去。
有酒可见其成,“行吧,晚点,我把衣服送过去。”
谢翡嘟囔一句,“看来,你这个阁主的徒弟,混得不怎么样。”
路上,陵亦给谢翡解释。
陌桑阁能在落安城一家独大,依仗的是城主幽浮。
故而,阁主再强,强不过城主幽浮。
有琴有酒他们,虽然明面上是阁主左护法越阡陌的人,听命于阁主游舟,实际上,他们都是城主的人。
温泉池有疗伤之效。
谢翡脱去脏污衣服,在陵亦的帮助下,入了温泉池。
那个温泉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水,一进去便感受到了灼烧的热度。
哪里是洗干净?
分明是要煮了他们。
谢翡在水中站立不稳,扑腾着要出去。
水里有一股强劲的气流,卷住他,缠住他的四肢。
“谢翡,别动,这泉水有疗伤之效,于你有益。”
谢翡看不见,听了陵亦的解释,方觉得身体的伤疤在慢慢褪去。
就连陈年旧疤都消失不见。
陵亦拿着一块布巾,替他擦拭眼睛周围,狰狞的疤痕。
“只是,你眼角疤痕可以清楚,失去的眼球恐怕无法复原。”
谢翡从未希冀,能看得到。
陵亦倒是回想起,他那一双清澈的双眸。
洗干净之后,陵亦仔细看他的真容,才知道,他以前为何把露在外面的皮肤弄得黑黑的。
“不要以为对我施点恩惠,我会感激你。”
谢翡推开他。
陵亦道,“我只不过是处于好意。”
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总是怀疑他别有居心。
谢翡实际上是再也不愿相信别人。
沐浴后,有酒进来,带来了衣服。
给谢翡准备的红色衣服,华丽而又飘逸。
有酒似乎做惯了这种活,见到谢翡的双目上狰狞的伤疤,还细心的用一个红色丝带围住,遮掩了双目的缺陷。
谢翡穿好自己的黑色衣袍,才发现谢翡的装束,“是阁主的意思吗?”
有琴道,“不然呢?否则以他的身份,如何入得了药泉沐浴。”
随后,他们被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院子内,出来了一男一女两名随从,跟有琴有酒一样的打扮。
有书见到他们,像是帮他解决了大麻烦,“有琴,这是今日的血傀儡?”
目光落在谢翡身上。
有琴点头。
有书道,“快快随我进来,尊上嫌弃前不久送来的血傀儡,丑的不堪入目,不愿意进食,阁主将我臭骂了一顿。”
有琴侧身躲开有书伸过来的手,“放尊重点。”
有棋从后面过来,“都站在门口做什么?”
有琴见到阁主身边的红人有棋,秉公汇报,“左护法,让有琴将今日刚得来的血傀儡送来,为阁主分忧。”
有棋扫了一眼装扮精致的少年,颔首,“左护法行事,向来细心,若是尊上大人满意了,我定会告知阁主。”
谢翡料想,果然如此。
蒙着红绸的双目,根本看不见,但是谢翡他好像就是知道陵亦站在门口最后的位置,“什么是血傀儡?他们要带我去做什么?这就是你对我说的,活路?”
嘲讽完莫不着声的陵亦。
有书拉着谢翡,往里面走。
谢翡没有反抗。
陵亦想要破门而入。
有琴拦住他,“这可是阁主的意思,难道你要反抗?”
有酒对于有书能够得到有棋的重用,很生气,“分明是我们找到的人,为什么伺候尊上的人不是我们?有棋一直偏心有书。”
有琴面色不改,看不出真实情绪,只是道,“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回去给护法复命。”
有酒还是不爽。
有琴道,“你以为伺候那位大人真是好差事,惹恼了那位大人的,下场凄惨的,你没见过?”
功劳被抢去,有酒还是愤愤不平。
有书能够被选中,伺候那位大人,不过是长得更好看些,入了那位大人的眼,罢了。
“右护法不在,有书和有剑,跟随有棋做事,连左护法都不曾开口,你气愤个什么?”有琴好笑。
“说的也是。不过,这个吴三,还真是有门路,这个月都送了几次血傀儡过来了。帮助我们家大人分忧了。”
有琴说的我们家大人,指的是左护法越阡陌。
“吴三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实则长袖善舞,与接陌桑阁任务的一些赏金猎人,关系好。自然能通过一些路子,弄得到人。要不然,你以为大人为何给他一百金叶子,还不是为了让他好好干的意思。”
“一百金叶子呢。是我们一年的工钱了。”
“你懂什么,这钱也是封口费。吴三,可不知道,这些少年是血傀儡,用来作何用的。”
有琴这么一说,有酒明白了。
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有琴有酒,都在这里议论什么!”
有琴有酒低头认罪。
“幸而是被我听到了,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进去,你们万死不赦。”
有琴有酒齐声道:“护法,恕罪。”
一直沉默的陵亦,自是知道,左护法此话是说给他听的 ,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
另一边,有书严令谢翡,想要活下去,就不要多话。
领着谢翡行经一座木桥,跨过莲池,随后进入一间布置精致,一盏琉璃灯,照亮了整个暖阁。
一位身披狐裘的青年,青白的脸,毫无血色,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听琴音。
下首坐着一位琴师,正在抚琴。
有书低着头,不敢看青年,躬身道,“尊上,这是今日新到的血傀儡,您看满意否?”
青年矜持的望过来,声音高冷,“抬起头来。”
谢翡认命般照做。
他嘴上说着不相信陵亦,实际上,他是希望陵亦不要骗他。
在被关起来时,陵亦甘愿成为他的口粮,被他吸血。
正是因为陵亦的心甘情愿,他才能咬紧牙关,保持清醒。
但凡陵亦像之前那些修士,憎恶他,仇视他,早就被他杀了,成了他的口粮。
青年目色冷然,“陌桑阁是没落了,拿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来糊弄本尊。”
“尊上息怒。”
“游舟在哪里?”
“尊上,逢五开夜市,阁主去替大人镇场子去了。”
“怎么不早点来回禀。”
“阁主心疼尊上,不准小的跟尊上汇报。”其实,这些都是有书瞎编的,轰尊上开心。
阁主躲尊上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出这般好听的话。
青年眉宇之间的愠怒之气消散,被有书的话取悦。
掀掉身上的狐裘,起身走过来,在谢翡跟前停留了一下,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凑合道,“准备晚膳。”
有书连声应下,果然,还是要说起阁主,尊上才会心情愉快。
谢翡不知所以然,又被有书带下去。
直到有书拿着一个夜光杯,给他放血,谢翡才明白,那个青年是拥有魔纹的魔修,跟自己一样。
血傀儡是何意,一目了然。
不需要问陵亦,他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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