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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仰头，说：“看见了。”
秦少为咧嘴笑：“那就是孟姐的家。”
林落多看了几眼。
“走，这个山不是什么野山，不用担心，都有道路的，也不高。反正不是什么荒凉的地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秦少为三番两次地表示自己不会乱来，反而让林落觉得很好笑。
林落说：“我没有那么敏感，我们两个男的，怎么说得像是什么一样。我也是男的啊，我又不是女生。我就是长得有点像，但也不是我自己想的，生下来就是这样。”
林落一边往上面迈步，一边嘀咕：“你以前没那么……那么谨慎呀，怎么了？”
秦少为跟在后面，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一路往上，偶尔还能碰见情侣和朋友结伴而来，都是来山上玩的。
秦少为介绍：“这山上不只能看星星，还有自助烧烤，还能露营。”
林落也看见了山上有一个大平台，不少人在这里用商家提供的烤盘烤肉吃，有一缕一缕的炊烟飘上来，在空气中散开。
林落说：“你好了解这里。”
“以前经常来。”
林落问：“和你之前的那些美人朋友吗？”
大约是今天秦少为带林落玩，让林落放松了太多，他都敢这么打趣秦少为了。
最开始林落也不太清楚秦少为的事，是后面秦泠和孟烨辰的谈话，以及林知霁偶尔提起的一两句，还有秦少为那个圈子的人的反应，让林落渐渐知道秦少为平时应该是个浪荡小公子。
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秦少为一听，有些气恼：“不是，不是，我就和裴子扬他们……什么美人朋友啊，你从哪儿听说的？”
林落见秦少为反应这么激烈，暗想自己不该这么调侃对方，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瞎说的。你别生气。”
林落好像是道歉小能手，他道歉又快又诚恳，让人感觉下一步就要鞠躬以示歉意了。
秦少为又觉得自己小气了，连忙跟着说：“我没生气，我就一下子急了一点。”还慌乱地试图找补，“你……你吃烧烤吗？”
林落不解：“我们不是刚吃过饭吗？”
“噢噢对。”秦少为懊恼，“看我说了些什么。呐，就这里，抬头就能看见很多星星。有时候天空有流星的话，这里都能看见呢！”
林落跟着秦少为抬头。
苍茫浩瀚的天空，浩大的仿佛没有边际，茫茫的一片，很美。
林落自从和孟烨辰一起在雪山旁看过那场绚烂的烟花后，一直没有再去欣赏和观望过这美妙的夜色。
原来远离了城市的夜空如此绝妙！黑幕上到处都缀着银光点点，有些挨在一起，构成星群，有些落在远处，稍显暗淡，还有些单独闪着耀眼的星光。
这些星星宛如人一样，各异，各有自己的光彩。
“少为，你看那个像不像北斗七星？”林落问。
秦少为哪里知道，他皱鼻子：“我也不知道诶，我，我给你上网查一查。”
于是两个人低头各自查找起来，查了半天，也只能隐约否定道。
“好像不是……”
两个学渣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另一边烧烤的烟味伴着夜风，习习而来，秦少为嗅了嗅鼻子，在食物的香味中嗅到了其他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樱花香味缱绻而来。
秦少为说：“你身上喷香水了吗？”
林落抬胳膊闻了一下：“没有呀，用的沐浴露。”
“什么牌子呀，这么香。”
林落：“我也忘了，一直用的一款，超市都有卖，我回家看一看。”
“好，”秦少为顿了顿，又说，“那你回家看了发消息给我说。”
林落：“嗯嗯。”
林落看了看时间：“我们该回去了，十年之前我要回家，不然哥哥会生气。”
秦少为多少觉得有点可惜，他感觉他们还没有站在这里看多久，也没多聊什么。
秦少为一边答应着，一边有些大着胆子地问：“你明天还出来玩吗？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玩。”
林落今天没有直播，这已经是他认真生活后的头一遭了，不能连续两天不直播。
林落终于将自媒体营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自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他说：“我明天有事……”
秦少为觉得有点不开心，他虽然情商不怎么样，智商也不怎么样，但不会勉强别人，这会儿更不会勉强林落。
可林落后一句又说：“等两三天吧，嗯……如果是早上出来，中午回去的话，也可以吧。”
秦少为答应“好呀”，又奇怪道：“早上？”
秦少为这游戏人生中，当真还没有早上约会过，他甚至一时间想不到早上可以做什么。
酒吧去不了、星星看不了、兜风也不行、娱乐场所多半没开，早上，早上能干嘛？
“早上……你想要做什么？”
这把林落也问倒了。
林落也没有早上出去玩过，王柏楚起不来，孟烨辰早上都去办公了，他自己往往就在家，要么就是在买菜。
林落犹豫了一下，他问秦少为：“要来我家吃饭么？我做给你。”
秦少为眼睛一下子亮了，答应道：“好呀！”
回去还是林落开车，林落开这么慢，秦少为也不嫌弃，甚至在那胡乱哼哼，没一个在调上，自得其乐之间更是开心。
忽而秦少为收到了消息。
秦少为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开车的林落。
秦少为收回目光，颇有些做贼心虚地回：嗯嗯嗯孟哥你放心，没喝酒，真没喝酒。表哥带我去的林家，我带林落玩了一天，天地良心，一直尽心尽责。我也是刚知道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呢，我一定把林落当最好的朋友，带他散心，你放心！等你回云市，林落一直长得白白胖胖的。
第67章 控制欲
林落回到林家的时候，林知霁还没有回来。
唐叔说林知霁被留在兰亭苑吃饭了，或许正喝酒应酬着，让林落先休息。
林落今天第二次听见“兰亭苑”这个名字了。
一次是从秦少为口中，秦少为带他去兰亭苑吃饭；第二次就是从唐叔口中听见林知霁也在兰亭苑吃饭。
兰亭苑。
林落免不了想起他和孟烨辰也曾经提到过“兰亭苑”。
……
回忆。
“这个相思糕是兰亭苑的特色糕点，只有兰亭苑有卖。”
“难怪以前没吃过呢。”
他们这一周经常有这些无意义地对话，一来一回之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林落品尝完，兴致勃勃，说：“明天我就弄一个糕点大会。”
孟烨辰：“可以。”
……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林落现在都已经尽力让自己不要老是陷入回忆的旋涡，就如王柏楚劝诫的那样，走出来，走出来后才能发现，林落是林落，不是别的谁的依附。
只是感情这个东西，很难说清。
往往你明知道这么做不对，理智一直就如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头顶，但自己却控制不住，摆脱不了，运用情感的引线将那把剑砸向自己。
“偶尔想想……也没什么嘛。”林落自言自语道。
林落睡前喃喃：“我现在已经很努力了……”
……
第二日，林落起床，他现在都起得很早，出去散散步，或者和唐叔一起给花园里的花草浇水。
然后就是等林知霁下来吃早饭。
林知霁早上喜欢喝黑咖啡，吃点面包就了事。林落则喜欢喝豆浆吃馒头。
因而每天早上都会准备两份迥然不同的早点。
林落现在已经慢慢学会林家一直以来的这些规矩了，他吃东西慢慢的，不发出任何声音，还会等林知霁先动，林知霁开动了，自己才吃。
不过这次林落在餐桌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林知霁下来。
下来的是唐叔。
唐叔一脸为难：“知霁昨晚好像喝太多了，现在都还不太愿意起来，应该说是现在还有点闹脾气，小落，你上去看看吧。知霁叫你。”
林落看着这一桌子早餐，硬着头皮上去了。
“哥？”林落按照礼仪轻轻叩了三下，里面没有声音才慢慢推开并没有关上的门。
林落从未看过林知霁躺在床上的模样。
这会儿林知霁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还有凌乱的头发，他侧着身体，眉头紧皱。看起来不像是在闹脾气，反而是像病了。
林落走近，这下胆怯渐退，心里染上了几分担忧，“哥，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林落总是这样，即便别人如何对待他，他总是忘记旁人的坏，一旦对方落入下风，他不会感到快慰，更不会嘲笑，只会伸出援手。
林落的声音令林知霁微微睁开了眼。
林知霁平素不戴半银框眼镜的时候，更能显示出他眼睛的狭长美丽，林知霁应该是更像他的生母，那双眼睛在此刻显得极其的脆弱，柔和。
“林……落……”林知霁认出了眼前的人。
“嗯。”
林落坐在了林知霁的床边，他左右看看：“温度计呢？房间有吗？”
林知霁没有回答他。
林落目光转回来，发现林知霁一直盯着自己。
林落僵硬地问道：“哥？”
林知霁盯着林落的时间好像被无限地拉长了，时间刻度在这时变得很慢很慢，慢到林落想要落荒而逃的时候，林知霁动了动唇。
林知霁：“胃痛。我要水。”
这才是平常的林知霁。
林落起身：“我去接。”
林知霁又伸手拉住了林落的手腕，林知霁的手也有些凉，力道比平时弱多了，但他还是能将林落拉住，因为现在的林落根本不会违抗他。
比出现“生日风波”之前还乖顺。
林知霁便用上了这份乖顺：“你坐下，让唐叔去接。”
唐叔接了温水过来，他站在旁边，这坐也不是，上前也不是，正在尴尬的时候，又听林知霁说：“林落端着，你先出去。”
门轻轻地“咔”一声关了。
林落两只手都捧着水杯。
林知霁自己用手肘撑着自己起来，他倚靠在床头，眼眸往上淡淡一瞥：“喂我。”
林落手中的水肉眼可见地颤了颤，差点把水洒在林知霁的被子上。
林知霁又说：“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林落有些慌张，“我没喂过，我不知道……”
林落最近总是遵照着林家的礼仪，他这一刻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他现在这种喂法是否遵照了林家的礼仪？会不会做错了？
等水杯递到了林知霁唇边，林落才恍然想起，喂水能有什么礼仪？
他也是被林家的规矩给逼疯了吧！
林知霁就着林落端水的手慢慢喝了一些，只喝了一点就停下了。
林落赶紧收回水杯，问：“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林知霁拒绝，而后再度用最开始盯着林落的目光，一直看着林落，“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那么多吗？”
林落乖顺摇头。
林知霁一直盯着他：“因为裴语和孟琴天交好，裴语在帮孟琴天出以前的气。我就在想，孟琴天为什么要提携我，我明明之前招惹了她，以她和裴语的性子，怕是要记上十年百年的仇。”
林落不太过问林知霁的那些事，所以他其实没太听懂这段话。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多开口询问。只是沉默着。
林知霁看起来也并不需要林落回答，他继续说：“后来裴语和秦泠聊起了一个人，我才醍醐灌顶。你猜是谁？”
林落知道这个问题他必须回应了，他不说话的话，会激怒林知霁：“是……谁？”
林知霁：“孟烨辰。他们说孟烨辰有可能要回来一趟，因为他母亲病了。孟琴天会不计前嫌，是因为你和孟烨辰一直有联系吧？”
林落这下才是慌得水杯都在晃了。
“没，我没有。我真的再也没有和孟烨辰有联络。”
林知霁冷静地看着他。
林知霁这时很难弄明白自己的心理，他既觉得自己目前的事业是承了林落的恩，这种林落和孟家认识才给了他捷径的恩情让他觉得被羞辱了，他的事业居然需要林落来帮。同时又涌上了一种背叛感，林落从小是归顺自己的一个废物，是一直暗恋自己的一个变态，是自己的东西，现在却频频走出自己的圈地，去仰望另一个比自己更高位的人。
怒意、耻辱、气恼、不甘统统搅拌在一块儿。
林知霁只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生林落的气，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动自己的情绪。
林知霁压抑着怒意，忍着身体的不适，问：“你怎么证明没有？手机拿出来。”
第68章 不想当提线木偶
林落拿出了手机。
林知霁发现了林落脸色的变化，他几乎笃定手机里有什么是他不能看见的东西。
果然——
林知霁刚打开微信，发现林落将孟烨辰置顶了，不仅如此，点开对话框。
密密麻麻的全是绿色框。
林知霁往上翻，自从孟烨辰出国后就没有再回过林落，但林落一直在朝对方发消息，直到上个月末，林落再也没有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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