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以没有说话。
两个身高逾一米九的男人之间再次燃起了火花。
秦斯以眸中的温淡不见,变成了犀利凉薄的刀意:“你真的能照顾好他吗?知道他身体弱,上了火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你还让他吃了药就睡?你是不是嫌他娇气,给他喂安眠药了?”
苏柏砚:“……”
姜映的酒店房间不大,路过玄关一个转口就能看到豪华大床。
苏柏砚眸色戏谑的睇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姜映,姜映只是在腰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姜映本来很困,听到这边的动静就一直没有入睡,竖着耳朵听,对上苏柏砚的目光后,乌黑的眼仁里闪过一抹鄙夷,嗤之以鼻的对他做了个口型:“在照顾人这方面,秦斯以就是比你个下流的狗东西强。”
苏柏砚略略挑眉。
下一秒,矜淡的薄唇开合,对秦斯以说:
“我当然能照顾得很好,要不你进去看看他睡得香甜不香甜?”
姜映:!!!
他这副鬼样子怎么见人?
姜映听见这话,漂亮的杏眼都瞪圆了,连忙钻进了被褥里,生怕苏柏砚脑子犯浑,心里怒骂苏柏砚了一千遍一万遍。
秦斯以横他一眼,也不客气,跨开长腿就要往里迈,只不过被苏柏砚挡在了门外。
“秦老师,你还真不客气啊。”
苏柏砚俊美的轮廓深邃冷刻,好整以暇道:“我男朋友连呼吸都像是卖萌撒娇,漂亮的睡颜怎么可能轻易让不三不四的人看到,希望秦老师以后少管闲事。”
第30章
苏柏砚俊美立体的五官戏谑明显, 秦斯以越看脸色越沉,越怀疑其中猫腻。
苏柏砚拍摄《武道》时打戏非常多,与一众武生大佬对戏, 磕磕碰碰受伤是常有的事, 采访时透露每次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口,他都会服用小剂量安眠药,一是拍摄强度大、压力大难以入睡,二是睡着了就没知觉了, 也不闹人了。
苏柏砚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耐心的人, 秦斯以无意间看过这个采访, 但是不清楚他对闹人的界定是什么,即使苏柏砚拦他, 他也要看个究竟。
秦斯以冷笑:“如果你真没做什么坏事, 我看一看又怎么了?”
苏柏砚是想给秦斯以心中的纯爱留点幻想的,可是他那么不识趣, 说话又不中听,他也不顾忌了,讥讽道:“秦老师谈了那么多次恋爱,怎么不知道情侣之间泄火的方式是什么?你越紧张他,我越用力。就喜欢看你珍视的小玻璃无助、崩溃,碎成一地的样子。”
声音很轻, 轻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
秦斯以一愣。
脑子被这恶劣的话刺激得懵掉了。
他知道情侣之间肯定会做一些甜蜜情-事,但他没想到苏柏砚会将和他之间的积怨变成其他的手段用在一无所知的姜映身上。
他理智的弦崩断,甚至没有去区分这是不是苏柏砚为了激怒他说的谎言,眸中聚满寒冰, 周身都倒挂了冰凌似的,拳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开, 将手中的冰沙砍在苏柏砚身上,给了苏柏砚腰腹一拳。
这一拳几乎注满了全身的力气,反作用力将他强悍的指骨都震麻了。
苏柏砚常年接受军事化训练,浑身的腱子肉练就了强大的肌肉记忆,能够精准地捕捉到别人的攻击意图,并迅速做出反应。
秦斯以要揍他时,苏柏砚在本能情况下能躲过那一拳并反手将他干翻,但他狭长的丹凤眼里覆上了薄薄一层算计,又站了回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疼是真的很疼。
但和以前他受过的伤没办法比。
这一拳是撕心裂肺了点,但又有一种喜滋滋的情绪在缓解。
苏柏砚失力的倚在门框上,懒懒垮垮的,好似没骨头了,清寂孤冷的眼尾旖旎出脆弱的桃色,高挺鼻梁下的薄唇轻抿,强撑着,但还是咳了出来,痛苦道:“秦老师,你怎么能揍人?”
“咳咳,好疼啊,我可能真的快死了吧。”
秦斯以:“……”
演是吧。
锅他不能白背。
他就要切切实实把每个罪名落实到位。
秦斯以眸色猩红冷凝,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的握成拳头,将每一个指节的爆发力都聚集在一起,又结结实实给了苏柏砚一拳。
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一般都是强者对弱者采用的手段。
两个实力强劲的人对招,这种攻击是最容易被躲过,也最容易被反击的。
苏柏砚如果反击,轻而易举,握住他的拳头,一个反剪,就能将他的手臂拧在身后,抵在墙上。
但是苏柏砚没有闪避,挨了那一拳后,失力地半蹲了下去,一个膝盖抵在了地面上,唇角都红了。
秦斯以也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才会采用这种暴露多处弱点的攻击手段,将拳头收回了西装裤里,一双常年含着温情的桃花眼此刻能迸射出冰锥子来,薄唇轻启:“苏柏砚你真是愧对影帝这个称号,怎么这会儿连失力都演不好,是不是想用这矫揉造作的演技,再刺激我给你补一拳?”
失力的人是瞬间就如同烂泥一样倒地的。
苏柏砚最后撑那一下特别扎眼,想演,又不肯真失力跪在秦斯以面前,才呈现出了糟糕的演技画面。
这会儿苏柏砚在演,没有挡住多少路,秦斯以如果进酒店房间,迈开长腿就能跨过去了。
但是他没有进去,怕撞到失礼的画面,让姜映难堪。
只是孤冷地立在门口,完美的皮相染上阴鸷戾气,盘算着要不要再给苏柏砚补上几刀,以泄心头怒火。
玄关处的动静过大,姜映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可是怕他贸然出声,将秦斯以引进来。
只好默默地在被窝里拿纸擦了擦苏柏砚故意留在他身上的水渍,板着脸穿上了睡裤,在化妆镜前看了一眼。
他精致漂亮的脸蛋有点粉,像是被迫催熟的水蜜桃一样,粉得不自然,只好抽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脸,走到玄关处。
看到苏柏砚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匍匐在地上,姜映漂亮的杏眼都睁圆了。
震惊的成分居多。
在他印象中,苏柏砚是无往不胜的男人,这会儿居然会被秦斯以打到无法还手。
姜映走过去,连忙查看苏柏砚的情况。
可是姜映刚蹲在他身边,苏柏砚的脑袋就靠了过来,贴近那纤细雪白的脖颈,高挺的鼻梁抵在薄薄的皮肤上,气若游丝道:“我已经很努力的把秦老师当你的好兄弟了,但是他对我就是有偏见,刚刚我不让他进房间,他就发疯揍我,好疼。”
姜映神色复杂,抿了抿唇:“假的吧。”
苏柏砚刻意往姜映脖颈间挤,表面是寻求保护,其实是想闻闻姜映温润皮肤上散发的香气,姜映很少用香水,薄透皮肤下却总是散发一种若有若无形似薄雾又似玫瑰花露的气息,很勾人。
他很喜欢,好不容易有再次亲密贴贴的机会,自然一刻都不肯放过。
“是不是假的,你问他啊。我说了什么,才能让他对我拳脚相加,他就是看不惯我是你男朋友罢了。”
姜映一直很相信秦斯以的为人,知道他和苏柏砚不对付,也不会做出无缘无故伤人的举动。
他选择给秦斯以一个解释的机会。
“秦斯以,你为什么打他?”姜映乌黑清沉的眼仁里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很认真的询问其中缘由。
秦斯以视线落在姜映纤薄的肩身上,藏在西装裤下的拳头紧了紧。
秦家是一个阶级门第很重的家庭,传统观念很重,对待礼乐教化非常虔诚,却养出了秦斯以这么一个放荡不羁的二世祖。
秦斯以平时说话做事毫不顾忌,可是对于姜映,他连重复一遍苏柏砚的话,都觉得冒犯。
“没有为什么,被他抢了吻戏很不爽,算一个吗?”秦斯以随口道。
姜映气息沉了沉。
秦斯以摸不准姜映对苏柏砚的真实态度,舔了下唇角,补充了一句:“我对演戏要求严格所有人都知道,他公然插手,很驳我的面子,好像我在资本面前低头了一般,以后在剧组怎么混?”
姜映:“……”
要不是他在这场戏上出尔反尔,也不会有两人打架的事了,他又不擅长慷他人之慨,让苏柏砚原谅。
姜映神色复杂,说到底罪魁祸首是他,抿了一下姣好的唇瓣,认真建议道:“这事儿我也有错,不该答应了又临时反悔。苏柏砚,要不你给我一拳,这事儿就算了。”
“我怎么舍得动你,你不愿意追究秦老师的责任,我主动承受了就好了。”
姜映一向没道德的心,难得愧疚了一秒,轻声:“对不起。”
苏柏砚将他的深情变化收入眼底,金丝边眼镜后的狭长双眸略过一丝狡黠,又往姜映颈间蹭了蹭,一副受到了极大伤害,还要隐忍的样子:“你让他走,我现在看见他就浑身疼,很难受。”
姜映犹豫了一秒,还是认真说道:“秦斯以,这件事做错事的人是我,你如果有气也可以直接找我谈,主导权在我不在苏柏砚,你以后别和他动手,我会不开心。”
秦斯以舌尖抵了一下牙槽。
在他和苏柏砚之间,姜映果然还是维护苏柏砚的。
姜映平时甜甜软软,可爱到让人心尖化开,但是生起气来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在,让人心生怯意。
秦斯以不想被他讨厌。
但他看着苏柏砚装可怜的样子拳头就硬了厉害,一想到他仗着自己受伤可能在姜映身上胡作非为,头皮都快要炸开了,忍了几秒,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笑,淡声:“那我先走了。你如果上火了,身体不舒服,可以找我。我送你去医院。”
姜映:“好。”
秦斯以走后。
姜映有点难办了,他弄不动苏柏砚,只好问:“你现在能走动不能?要不我叫邵荣来帮忙。”
叫邵荣来帮忙,估计这辈子他装柔弱打击情敌的绿茶行为都会被耻笑一辈子。
苏柏砚精致的长眉轻挑,咳了一声,冷白手骨的指节握起,强撑着说:“别了,我好歹是出品人,不想用这么狼狈的模样示人。”
姜映轻轻眨了眨眼,在苏柏砚哼哼的时候,努力撑起肩膀,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叹了一口气,难得吐露心声:“我要是和你和秦斯以一样强壮就好了,身板子弱,没有力量,关键的时候也帮不上忙。小时候被人骂娘娘腔,长大了总是会被说是死娘炮。”
苏柏砚原本还在装可怜卖惨,闻言撑直了一些身体,出声道:“管他们说什么,干净漂亮就是娘?你内心坚毅,无端端被人骂被人排挤依旧温善待人,遭受任何挫折都能保持性格坚-挺,学习能力强,演技又棒,比那些没有一技之长到处拉人公沉沦的蛆虫强千亿倍。”
姜映漂亮的杏眼里柔和了一分,失笑,笑容比最明艳灿烂的向日葵还要夺目,声线轻软:“秦斯以没白揍你,一挨打,话都变动听了。”
苏柏砚:“……”
苏柏砚:“我以前也这么哄过你。”
姜映稚气的睫毛轻眨,小声:“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表面夸他,话里话外为了能提一次秦斯以开心是吗。
苏柏砚又皱了一下眉。
他如果没来乌市这一趟,危机感还不会那么重。
今晚聚餐时,姜映一直和秦斯以聊天,比起之前拍摄定妆照和剧本围读时,姜映对秦斯以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以前是朋友之间的互损,可是今天,姜映总会无意识露出剧中薄清玉对霍君墨的态度,那种若有若无的柔意,在一点点侵蚀他和秦斯以之间的朋友边界。
姜映对这个剧本付出的努力是百分之二百,薄清玉和霍君墨又是他心头的白月光cp,他真的因戏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苏柏砚没忍住酸了一句:“你现在和秦斯以关系更好了。”
姜映也没有否认,思索了一秒,嫣红的薄唇无意识开合道:“你别对他有偏见了,这段时间相处,我真的发现秦斯以还有其他的魅力在身上的。以前总觉得他到处沾烂桃花,为了证明性向用幼稚的举动和家人对抗。可是他演霍君墨的专一时,真的有一种迷人的情调在里面。之前不理解浪子回头题材的小说,现在理解了,确实挺有意思的。”
苏柏砚:“……”
你要是知道他一直对你专一,是不是要跟着跑?
苏柏砚这会儿的危机意识达到了顶峰,姜映已经不是小时候给一颗糖就能乖乖陪他一天的幼稚小朋友了,他愈发的夺目耀眼,也开始向往花花世界了,变得难以捉摸和掌控。
随时都可能像是断线的风筝。
苏柏砚是真牙疼了,也不敢像以往一样再次嘴贱点破,心中的独占欲让他焦虑发狂,这一刻也装不下去了,努力撑起身体。
羊绒浴袍上的冰沙渗透,透过布料流淌在他身上,黏腻的要命。
他实在受不了,只好起身撑着墙,装作很疼但又不得不努力向前行走的样子,去浴室洗漱一下。
姜映扶着他,将他送进浴室。
姜映伸出手,感受花洒里喷出的水流温度,调好了舒适的水温,回头问:“你到底伤到了哪里?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能自己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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