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肖战是因机缘才被梁世民赏识调过去的,心中一直感念其知遇之恩,所以最后才会以身犯险为他挡那几枪,如果在这个时候肖战就死了……
那那几枪不是就没人挡了吗?
梁世民不能死,他死了结局就崩了,由此推演,肖战这个时候也不能死,死了就一定会发生连锁反应,剧情就算这个时候不崩,到结局的时候再崩那可就来不及了。
江淮迅速摸清了脉络,为了不让蝴蝶效应发生,板着脸,一把推开了车门。
“二少爷!你去哪儿!”
副官慌乱地熄了火,跟在后面一路小追地赶了上去,直到他看见江淮冲进人群,把那个气息奄奄的男人架了起来。
“来帮忙。”
到底也是终日训练的军人,如此高大沉重的体魄着实让江淮有点吃不消。
那人就跟一具尸体一样,靠江淮颤巍的肩膀支撑着。
副官一看,脸色立马为难了起来。
“二少爷…少将要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江淮被压得喘不上气,见对方这么拖沓心里顿时冒起了火。
“让你搬就搬,有什么事我会跟修睿说。”
见他这么坚持,副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从他肩上将肖战接过去,一路扛回了车里。
“回公寓。”
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法再回公馆熟络人物关系了。
江淮为自己购置的公寓就在闹市区不远的长街上,背靠南平大学的常春园,每当花季,窗台上总是会散落些零碎的落英。
“把他扔在这儿,等他醒了我有话要问。”
江淮活动着骨头,随意找了块地方让副官把他放下。
“少将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答复?”副官明显很为难,他跟江淮平日的交情不浅,但也完全是因为修睿的缘故,可肖战是被修睿下令拷打才变成这样的,要是江淮要求自己隐瞒,他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淮从花厅的橱柜里拿了出红酒,又擦了两个杯子,听见他的话觉得有点好笑。
“你是修睿的副官,又不是我的副官,如实说就是了,为什么来问我?”
副官松了口气,“这个人只是个低阶士兵,该问的昨晚已经问过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二少爷还想问他什么?”
“这个你别管,修睿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浴室帮我开下热水,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把副官潦草地赶了出去,他仰头坐在沙发上,手指托着红酒轻轻呷了一口。
【你不救他吗?】0920说。
【不急,死不了。】
江淮放下高脚杯,走到那个男人的躯体前把他翻了过来。
肖战全身都是湿淋淋的,因连夜鞭笞身上没有一块好地,为了让他在审讯时保持清醒,应该还泼了不少盐水,现在那些伤口正翻着白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淮皱着眉从系统面板里拿出涤灵剂,滴在那些伤口上,用完一瓶还不够,只能忍着心疼再开了一瓶。
涤灵剂在发挥作用的时候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看肖战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后,江淮上下其手,直接扒下他身上那些碍事的衣服,将整个人直接扔进浴缸里。
然后回到客厅在电话上播了几个号码。
“阿珍?对公寓需要打扫,最好快一点。”
女佣是不经常到公寓来的,除非江淮特意打电话叫她,也总是希望她能在自己回公寓前就已经做完一切的打扫,然后离开。
今天却很奇怪,阿珍踏进公寓的时候,西洋唱片机里正播放着一支外文曲子,她把头探进客厅,发现二少爷正叠着腿,优雅地仰在沙发上,手边摆着一杯红酒。
“阿珍?”江淮撑起半阖的眼,朝门口看去。
“是,少爷。”
阿珍垂下头,挽起袖子走进来,正要去盥洗室拿清扫的工具,却被江淮拦了下来。
“先不忙打扫,你帮我个忙。”
在阿珍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江淮把她带进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阿珍拿着医药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人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第一次看见男人赤裸的躯体,羞得臊红了脸。
“他怎么样?”江淮抬起头朝二楼望去。
“伤得太重了,但伤口竟然没有感染蔓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江淮点点头,从西洋钟里摸出一枚银元,微笑着放进阿珍手中。
“我爸和我哥问起来记得帮我保密。”
“这种事情应该一开始就找医生,我回去之后偷偷拿些消炎药过来?”
阿珍从小是就伺候他的女佣,比起其他佣人,两个年龄相仿,江淮也愿意跟她这样年轻的姑娘相处。
听了她的话,江淮咧开嘴笑得温雅,又将花瓶中的一只玫瑰摘下来,送到她颊边,半忧半愁地说道:“没有阿珍,我真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噗—】0920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位二少爷,那是女人堆里的花蝴蝶,在整个南平都是出了名的,就算是阿珍都见怪不怪。
她好生地将那朵玫瑰收好,放进袖子里,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告别前说晚上会再来一趟,送些药品和打扫房间。
窗台的落英又多了一些,江淮从浴室出来换了身浴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将那几片樱花拢进掌心,卧室里传来闷重的声响,他蹙着好看的眉,朝里面走去。
公寓的二楼走廊不算宽敞,却唯独只有一间房,江淮应该很喜欢这种只能容纳一个人生活的环境,窗户是白色的,骄阳打在深棕色的地板上,对面那面镜子里,肖战很艰难地抬起了上半身。
“醒了?”
江淮看着那男人霸占着他的床,一时竟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
“你是谁?”
阿珍为他清理了伤口,甚至还好心地为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污泥垢,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深刻的眉骨下,那双眼睛是极深极俊的,此刻正警觉地盯着江淮出神。
江淮没跟他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轻步走近自己的床,松软的深蓝色棉被,衬着那人健硕挺拔的腰身,莫名地有种性感。
“你的救命恩人。”江淮勾唇笑了笑。
“我在哪儿?”肖战愣了愣,接着问。
“当然是我家。”
放在被子上的手紧了紧,然后攥进拳里,“为什么要救我?”
“我从不随便救人,想想你为什么会被抓。”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警觉的眼神中流露出憎恶,“你们是一伙儿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林参赞想害你们少将,也不会派我来……”
还没说完江淮却打断了他,“你别紧张,审讯早就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是来问你这个的。”
那人一愣,紧绷的脸色跟着松了两分。
其实江淮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只是径直走到床头去拿那个镶满了银圈的烟壶,地板不算整洁,应该是很久没住,有些零碎的物件滚落出来,又被他一脚踢回床底。
肖战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问过这位救命恩人的姓名。
“救我没有什么用,我也没有能力报答你。”
他犀利的视线追随着江淮的每一个动作,像试探又像是在吐苦水。
江淮吸了一口烟,推开玻璃窗,风吹进来轻轻卷起他微微湿软的黑发,说出了一句让对方完全听不明白的话。
“外交处你是回不去了,如果你想报答的话,就来军机处当差吧。”
第37章 阴谋
眼前的少年清冷隽秀,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红色浴袍,正伏在窗台上惬意地吹着风。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半阖着,有种异国风情的美感,可眸子却隐隐注视着他,将他脸上的每个表情都收入眼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肖战是从军机处的审讯室里爬出来的,即便他说了所有的实话,但连夜不停的严刑逼供也差点让他把整条命都交代在里面。
“简单点说,林正英一开始派你过来,就是打算舍弃你的,如果你能平安无事地回去那还好说,但你若是从军机处的审讯室爬出来的……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江淮简明扼要地帮他分析局势。
“可是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依旧斩钉截铁的说。
江淮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稍,转过身将腰抵在窗台上,就这样睇着他。
“你知道或是不知道,你说了还说没说,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林正英会不会相信。”江淮露出笑意,“在外交部无非是个看大门的,军机处更需要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军人。”
肖战沉默不语,半响后抬起眼来,凝视着打量了他几眼:“你不是军机处的人。”
江淮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未置可否。
“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有你的目的。”
“或许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肖战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凝目盯了他许久,突然想起茶余饭后兄弟们为解闷儿聊的一些闲话。
说修少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举止亲近的少年,江家的二少爷,风流窝里的浪荡子,关于他是如何傍上修少将这棵大树,里里外外足足议论了好几个月。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说的话有用吗?”
江淮莞尔一笑,“多谢关心,既然我说得出口,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见对方这么笃定,肖战只能暂时收起了质疑的眼神,转而改为有些窘迫和拘谨,他看着身上那些纱布,有些并没完全止住血,还微微洇着红。
这人一说话江淮就知道他脑子有点铁,明明是救了他的命,一句感谢没有也就算了,还一直不错眼地瞪着自己看,语气又直又臭,生怕要图谋他些什么。
【脑袋不铁,也就不用看大门了。】0920调侃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吗?”江淮将那张摆满了东西的梳妆台一扫,一屁股坐了上去。
肖战再次把目光移向他,在等他的后文。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乱世谋生我也需要一些力量,如果我能帮你进军机处,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即便江淮没说,肖战也大概猜到了答案,“难不成你想让我到军机处去当卧底,监视修睿吗?”
“为什么,我听说他很信任你,就连军机重地也带你进去,你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告诉你的,需要我去帮你盯着他?”
“你想多了。”江淮笑了笑,对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而已。”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该你去完成的事情现在还没到时候……”
江淮知道要在这个时候保住肖战的命很不容易,修睿之所以会把他扔出来,一来他确实没什么用,二来他想试探试探林正英的行动。
到底是会任由他死在大街上,还是偷偷把人带回去。
不管哪一样,他都必死无疑,林正英不会任由一个从军机处审讯室爬出来的人继续在他手下工作,何况只是一个弃卒,对方可能真的会出卖他,或者已经出卖了他。
”林参赞平时,即便是对你们这种士兵也是极好的,对吧?我听说经常他给你们捎礼物,不定时还自掏腰包请你们到玉兰饭店吃饭?“
肖战没说话,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也许你会怀疑我说的话,同时我承认我是在利用你,那我们不妨看看,得知你没死后林参赞究竟是会来救你的命,还是灭你的口。到时候你再掂量掂量到底哪边更值得你为之卖命,你再考虑要不要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江淮一字一句地盯着他,尖锐的眸子像一丛绿色的荆棘,一寸不移地扎在对方的脸上和心口。
肖战的脸色明显开始动摇,他紧紧攥紧棉被,手臂上喷张的肌肉线条,结实、流畅。
客厅里电话机突兀地响起,江淮算了算时间,想着现在也差不多是副官跟修睿汇报完情况的时候了。
他撑着手臂从梳妆台上跳下来,踩着拖鞋一踏一哒地往楼下跑。
“喂。”
“是我。”修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围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里。
江淮将话筒夹在肩膀上,伸手去拿桌子上那杯红酒,轻轻应了一声:“嗯。”
“副官说你把那人带回公寓了?”对方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嗯,晚上过来吗,有点事想跟你说。”妥妥撒娇的语气,让话筒对面那人忍不住轻笑。
“今晚有事。”
江淮眉心一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边摇晃着红酒,一脚踩在茶几上,明明心情十分不错,却还要故作委屈的哼唧:“哼,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修睿宠溺地笑笑,“抱歉,淮淮,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让副官去办。”
“我想让那个人到军机处去替我看着你。”
电话果然静默了下来,修睿迟迟没有说话,而江淮倒是也不急,手指绕着电话线玩得不亦乐乎。
半响后,电话那边传来:“为什么?”
江淮手指一松,卷曲的电话线在空中回弹了两下。
“你不会听了副官的话,觉得我是单纯的想救他吧?”
“我的淮淮这么聪明,我当然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像试探又像是在表达不满,江淮隐约觉得自从剧本被打乱以来,修睿对于自己的心境似乎慢慢地发生了一些改变。
“审讯室问不出来的东西,我有办法让他吐出来,但是你得答应我,把他的档案调到军机处去。“”
“军机处现在不缺看大门的人。”
“但我觉得,在你办公室外面缺来一个专门替我们把门的守卫。”江淮暗示得露骨又俏媚,修睿顿了顿,闷笑声便从里面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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