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煌抓着陈亦城的头发,把他拔出水面,但手指依旧死死地抓着对方的头发,不叫对方挣脱开。
陈亦城满脸都是水,却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陈亦煌,我的好大哥,你总说我和你不够亲近、我让你满腔亲情无从施展,但你能为了陈彤揍我,你能半夜不睡逼我向他道歉,如今陈彤死了,陈修明刚回来半年,你就可以为了他而把我按到水下折磨。”
“这和陈修明没什么关系,”陈亦煌也沉下了脸,隐隐约约,像极了陈世承,“是你先对我下了死手,我不过是反击你。”
陈亦城捧起水扬向了自己的脸,脸上的液体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大哥,我的好大哥,你也曾把我当做你心爱的弟弟。”
“你一直是我心爱的弟弟。”陈亦煌有些粗暴地用手背去擦陈亦城的脸。
“这话你以为我会信?”陈亦城嗤笑出声,像一尾灵巧的鱼“飘”到了陈修明的身边,“我的好弟弟,你不打白京一巴掌,还愣着做甚?”
第119章
“……你有病啊?”陈修明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亦城,“我老公亲我一口,我就要打他,你是嫌我婚姻太幸福么?”
陈亦城笑了笑,又看向白京:“你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么护着你。”
白京没说话,只是虚虚地抱着陈修明,像是还没缓过来似的。
陈修明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了一眼他父亲、他大哥和他二哥,最后落在了陈世承的身上:“爸,你们怎么今天约在一起泡汤了?”
“你走以后,白京与你二哥之间发生了争执,我看不过去,便定下今晚一起吃饭之事,但人刚凑齐,你二哥又凑到白京耳边说了几句话,俩人差点打起来,我想了想,饭索性先不吃,都降降火气,便约他们二人来泡温泉,刚好你大哥也来了,那就四个人一起泡一泡。”
“……泡温泉和降火气有什么联系么?”陈修明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说的,他感觉这句话的逻辑不对,这么做的这四个人也像是瞒了他什么事。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脱光了泡在一起,再次吵架的概率会很小,因为人总有羞赧心。”陈亦城补充了一句歪理,“再说,我们作为家人,从来都没一起泡过汤,多少也是个遗憾。”
“坦白说,我不怎么觉得遗憾。”
陈修明亲了亲白京的脸颊,与他四目相对,他很想问“你今天是发什么疯”,但对上那人暗沉的眼神,又咽了下去,准备等回到他们自个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再细细问。
“还要再泡一会儿么?”白京却开口询问。
“该吃饭了,泡太久对身体也不好,再说,也降不了什么火气。”
陈修明松开了白京,从汤池里站直了身体,向前走了两步,又扭过头看他们,说:“你们还要继续泡么?我要先去吃饭了。”
“的确也该吃晚饭了,”陈世承也站直了身体,水流从他的身上蜿蜒而下,“一起吧,明明走稳些。”
陈修明很快走到了台阶边,他也没有逞强,而是单手握着铁质的扶手,慢慢上了台阶,他随意地将栏杆上的浴巾重新披在了身上,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之前白京披在他的身上、又被他婉拒了的那一条。
就因为这件小事,白京就发了疯?
好像不至于。
那就是陈亦城又刺激白京什么了。
陈修明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只觉得自从他这个好二哥回来之后,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他好像一直不得安宁。
在陈亦城回家之前,他以为对方要么是个孤傲冷漠的人,要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总之,不会是个坏人,待他应该也还可以。
他也从来往的信件和白京的态度中知晓两人关系不错,更何况他是那么真诚地对他们的婚事表达了赞同和祝福。
他是期待着一个正常的、靠谱的、能和他和睦相处的好哥哥的,倒不是陈亦煌这个大哥做得不够好,而是他太贪心,既然有了两个哥哥,就想和两个哥哥都融洽相处。
但陈亦城这个人,真的挺难相处的,陈修明倒不至于想把他撵出去,但的的确确考虑着用什么方式,尽量减少和对方的接触。
他们相处不来,还不如物理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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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明一边盘算着这件事,一边去离间换了一套家居服,等他出来,才发现他们四人也都换好衣服了。
一行人去了餐厅,圆桌上的火锅已经升起了热腾腾的白气。
陈世承率先坐下,左手边的位置让陈亦煌坐了,右手边的位置却喊了白京来坐,陈修明自然是挨着白京坐的,但这样一来,他又不得不和陈亦城挨在一起了。
——要命的是,陈亦城也和陈亦煌挨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神奇的排列组合,这饭就一定要吃的么?
第120章
事实证明,这顿饭一定要吃,而且非常诡异地,这顿饭气氛竟然还好,除了陈修明之外的所有人都干了同一件事,就是拿起公筷给陈修明夹上一点煮熟的菜或者肉。
陈修明谁也不拒绝,闷头吃饭,然后听见陈家三人组和白京一起聊起了政治和商业,他对这些一贯不怎么感兴趣的,火锅味道也不错,吃着吃着,也就吃饱了。
他放下了碗筷,陈亦城亲自倒了两杯山楂汁,一杯放在了他的面前,一边放在了自己面前,举起了玻璃杯,说:“明明,我为我这两日让你难过的行为,向你道歉。”
陈修明看着陈亦城的眼睛,他从他的眼里并没有看到什么歉意,但此情此景,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最重要的是,明天是大年三十,是过年的日子,他总不好一直和陈亦城僵持下去吧。
陈修明的左手已经碰到了酒杯,正想端起来,却被白京按住了手腕。
白京沉声质问陈亦城:“你道了歉,修明就要接受道歉么?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容易。”
“我不是想逼着修明接收道歉的,我是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对,才向他道歉的,”陈亦城一派知书达理的模样,“我一贯不爱做裹挟人的事,修明想如何便如何,我都全然接受,只是,我的歉意是真的,我不该那样做、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陈亦城,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对待修明,我欠你的我会还,与修明无关。”白京看着陈亦城说完了这句话,松开了握着陈修明的手——他把是否和陈亦城和好的选择权,重新交给了陈修明。
陈修明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很希望能够过个好年,也是真的很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至少表面上和和气气地度过这去岁迎新的几个昼夜。
但是,他真的很在意白京的感受,在他的心中,白京要比这几个陈家人,加在一起更重要一点。
所以他把手中的山楂汁推到了白京的面前,转过头对陈亦城说:“你们先和好,我再选择原谅你吧。”
陈亦城脸上笑容的弧度没有丝毫改变,他问陈修明:“你是不是特喜欢白京啊?喜欢到了连家人都可以靠边站的地步?”
“我不太吃这种亲情绑架,”陈修明同样针锋相对,“我的丈夫和我珍视的家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唯一和我们有矛盾的人,只有你。”
“我示弱也不可以么?”
“你对我丈夫有敌意。”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恋爱脑啊?”
“那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伴侣?”
“陈修明,我唯一喜欢过的人,被你老公一番话劝走了。”
“这件事他办得不地道,”陈修明实话实说,“但我偏爱他,所以也做不到逼他向你道歉。”
陈亦城被气笑了,说:“你倒是实话实说。”
“这件往事,总归是我做得不对,”白京突兀开了口,“陈亦城,我向你道歉,我们和好吧。”
陈亦城怔忪一瞬,偏过头,说:“没想到,你也挺喜欢我弟弟的。”
“我们原本就是心意相通,”白京说完这句话,又把面前的山楂汁推回到了陈修明的面前,“修明,我们和好了,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原谅你二哥了。”
“……”
陈修明很想问一句“你们和好来得这么随便的么”,但他也知道,白京和陈亦城都是因为他而选择了后退一步、握手言和,一时之间,陈修明竟然恍恍惚惚有了自己是团宠文主角的错觉。
他低叹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玻璃杯,也不等陈亦城端起酒杯,直接凑过去碰了碰他的玻璃杯,说:“我们也和好吧。”
陈亦城露出了一个还算真诚的笑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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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后,陈修明和白京终于脱了神,可以回自个的院子休息了,大哥和二哥送了他们一段路,期间,二哥屡次想来“叨扰”他们,都被大哥或扯住胳膊、或揽住肩膀、或揪住头发而阻拦了。
最后,陈亦城不情不愿地被陈亦煌“拖走”,还不忘约定明天一早过来送他礼物。
陈修明目送他们离开,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竟然有了一点错觉,以为大哥能制得住二哥。”
“那不是错觉,”白京握住了陈修明的手,同他十指相扣,“你大哥与你二哥,曾经十分要好。”
“啊?”
“他们都很在乎彼此。”
“……这倒是看不太出来。”
“没有你大哥的话,你二哥不可能有一直在外的自由,没有你二哥的话,你大哥或许在英国的时候饱受折磨、等不及其他人发现就出事了。”
“所以,他们关系还不错?”
“不,应该很糟糕,”白京亲了亲陈修明的耳垂,“你二哥忘不了你大哥一度待陈彤比待他好,你大哥则是憎恨你二哥毫不留情地利用他又抛弃他、很多年不曾再踏进陈家老宅。”
“……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陈修明也累了,“我不想管他们了,我就想过完这个年,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别再凑一起了。”
白京笑着摇了摇头,又一把抱起了陈修明。
陈修明晃了晃腿,既不怕,也不吃惊,他问白京:“今晚泡汤的时候,你发什么疯?”
白京也不隐瞒,边抱着陈修明往里走边直接说:“陈亦城向父亲提议,给你选几个贴身侍从。”
“……我身边不缺人啊,再说,陈谨不是我管事么?我还要什么侍从?”陈修明其实隐约听出了这句话里面的暧昧,但他宁愿装傻糊弄过去。
“所谓贴身侍从,连带你的生理需求也会一并解决,”白京的话语很平静,“而且,拥有特殊编制,除非犯下大错,不会被轻易调离,换个形容词你或许更容易理解——‘良妾’。”
“噗——咳、咳、咳。”陈修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白京,我不需要贴身侍从,不会和其他人发生关系,我就要你一个人。”
“但依据陈家早年的家规,若是陈家人的伴侣因公事一半以上的时间不在陈家人的身边,陈家人自然可以纳几个贴身侍从,此番举动并不违法,亦合家规。”
白京的声音愈发温柔,但在陈修明的耳中,却听出了刀光剑影。
“……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封建糟粕,我不接受这些的,如果他们逼我接受,我就搬出去住算了。”
“你没有见过那些调.教好的贴身仆从,听说他们人人都长在你喜欢的点上,个个都有饱满的胸肌,性格也迷人,学识也颇丰,纵使你不想把他们往床上带,也会愿意和他们做个朋友,让他们陪你度过漫漫白日、陪你玩乐打发时间的。”
“第一,我不会见他们,第二,我不是见色起意的人,第三,我现在有正事要做,日子过得并不空虚,没必要找些拿钱办事的人陪我打发时间。”
“他们也并非为了钱,大多是自小就被陈家人收养的,能伺候你,称得上他们的荣幸。”
“认为当人家夫妻之间的插足者是一件荣幸的事,我看他们是被洗脑毒害得不轻,”陈修明被白京放在了床上,他舒展开了四肢,并不害怕面色沉静的白京,“都什么年代了,我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的。”
白京“嗯”了一声,开始脱自个的衣服,边脱边说:“但父亲答应了。”
“他答应他的,他又不是我,我不答应不就好了。”
“我以为,你是很在意父亲的看法的,或许你会听父亲的。”
“我更在意你的看法,这次父亲做的是错误的事,我不会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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