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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凝视着齐子晗的脸，捕捉着他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一边期待着他快点完成精神安抚，一边又怕他突然睁眼。
连自己都觉得矛盾。
然后，约莫五个小时后，齐子晗睁眼了。
和俞臣宇想象中不同，齐子晗的眼睛睁得并不突然，而是有个轻轻眨眼的过程，长长的眼睫先是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动了一下，然后再轻巧地掀起，露出那双漂亮却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
在他睁眼的瞬间，俞臣宇几乎是本能地收回了视线，片刻之后才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将视线转回齐子晗脸上，迟疑着开口询问：“结束了？”
齐子晗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有些虚弱地开口，却没有回答俞臣宇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五个字：“臣宇，我饿了。”
俞臣宇不由失笑：“我这就去让帝国军准备些吃的过来。”
虽然很想知道莫逸海怎么样了，但是，妻主大人饿了，当然要先填饱妻主大人的肚子。
俞臣宇蹲下身，将手中的枪放回莫逸海脚边，然后就出门去找帝国军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被锁链固定在墙上的莫逸海就睁开了眼睛。
他抬头的动作触动了身上的锁链，让锁链发出了一些金属的摩擦声。
听到声音，齐子晗抬眸看他，毫不退缩地直视他的双眼。
被这双眼睛盯着是真的会有压力，即便是帝国元帅，也在和齐子晗对视了一秒之后便将自己的视线侧向了一边。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锁链的坚硬，能清楚地感受到被锁链禁锢的感觉，这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雌虫的精神安抚，对现实中的身体也有效？
眼前这个雌虫，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您……”莫逸海想要说点什么，可才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
如果直接问“您对我做了什么”，总感觉像是质问。
但他是感激齐子晗的。
同时也为自己在精神世界里的攻击行为感到愧疚。
齐子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一句完整的话，忍不住率先开口道：“放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协议上只说了不能透露帝国的机密，没说不能透露帝国元帅的隐私。
不过给帝国元帅做精神安抚这件事本身就是最高机密，在精神安抚的过程中知道的一切秘密，当然也不能随便透露给任何人。
但齐子晗还是为了让帝国元帅放心，直白地说了出来。
莫逸海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后又躲闪般地将视线挪到了一边：“谢谢。”
“不客气。”齐子晗说着，交换了一下自己双腿的位置，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你身上的锁链，要帮你解开吗？”
“不用，我会叫人过来。”莫逸海说着，用精神力开启了自己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发了条消息出去。
他觉得这个过程前所未有地丝滑。
他觉得他从未如此自如地掌控过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力。
感觉就像是……运转身体的那些齿轮，第一次卡紧了，卡得严丝合缝。
他挪动自己的手指，用拇指的指甲狠掐食指的指面，疼痛的感觉清晰地从指尖传递过来。
“怎么办啊……”莫逸海突然低声轻叹。
齐子晗诧异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怎么办，就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我觉得1000万星币根本不足以表达我对您的感激，您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齐子晗：“……”
好家伙，你们军雄果然都有恨不能被雌虫败光全部身家的毛病吧。
齐子晗跟人做交易，讲究一个公平。
自己绝不吃亏，也避免让对方吃亏。
但是，假如对方主动提出想支付更多的报酬……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在俞臣宇回来之前，齐子晗非常不客气地索要了自己想要的报酬：“那么，假如未来某一天，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什么样的要求，你都必须答应，可以吗？”
莫逸海略一思索便点了头：“好。”
齐子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真的吗？你不怕我提一些会让你为难的要求？”
莫逸海笑了笑：“除了结婚和摧毁帝国，我没什么不能答应的，而您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就不会想和我结婚。”
“哦，那可说不准，没准儿我就是口味独特呢？”齐子晗想要吓吓他。
然而莫逸海摇了摇头：“您不会的。”
在精神安抚的最后，终于清醒过来的他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显露了人形。
眼前的雌虫明明可以趁机一饱眼福，却明显刻意地拉开了距离，照顾了他寥寥无几的尊严。
这样的雌虫，是不会提出那种会让他难堪的要求的。
正这么想着，他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探过去，看到了来自他的爱人祝云琦发来的消息。
祝云琦：11区的畸变体清完了，我现在赶回来，在你做精神安抚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不是在个人终端上，而是在现实里！
莫逸海：已经晚了……
祝云琦：？
祝云琦：你别吓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莫逸海：没什么，我等你。
第25章
祝云琦被莫逸海的回复吓了一跳,他意识到莫逸海不会告诉他详情，果断去找了俞臣宇。
祝云琦：元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然而这个时候，俞臣宇根本没空搭理他。
“这个肉太咸了,这个菜偏苦，你们的烹饪机器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俞臣宇浅尝了一下帝国军准备的晚餐，不由皱眉——这种菜，是绝对不能拿给他的妻主大人吃的。
帝国军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俞臣宇上将,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您让我们在1分钟内准备好晚餐，可不就只能用烹饪机器人的极速模式做成这样？”
“我是不是忘了说,这晚餐是给我的妻主大人准备的？”俞臣宇瞪他，“你们就准备给雌虫吃这个？”
“啊这,您不早说！那,那这些我们自己吃吧,我再……”
“不必了，我点个外卖。”俞臣宇说着就开启了自己的个人终端，无情地关掉了弹出来的聊天窗口,搜索附近评价最高距离最近的餐饮店，下单了一堆三明治和各种饮料。
大概五分钟后，外卖送到了。
俞臣宇取了外卖就往齐子晗所在的房间跑,边跑边皱眉——他耽误了整整六分钟的时间！他家妻主肯定等急了！
然而,在踏进房间，看到齐子晗的那一刻,俞臣宇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他放缓脚步走到齐子晗身边，把手里的一大袋东西轻轻放到了他手边的沙发上。
“晚餐还需要一些时间,你……您先用这些垫一下肚子。”
俞臣宇注意到莫逸海醒了，连忙更换了称呼。
齐子晗扒拉了一下袋子,把每个三明治都拿起来看了眼，挑了个最顺眼的，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口。
三明治是冷的，面包的质感有点硬，口感一般，也就是能填饱肚子的程度。
虽然齐子晗嚼了一阵后还是吞咽了下去，但第二口就有些迟疑了，忍不住开口评价了一句：“这是买的？没你做的好吃。”
俞臣宇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被夸了。
可是这些三明治明显没能取悦到齐子晗。
正不知所措，还被固定在墙上的莫逸海戏谑地开口：“我也饿了，帮我拿一个呗，随便什么味道的都行。”
“你有手吗？”俞臣宇鄙夷地看他一眼，“我不会喂你的。”
刚说完，就有一个帝国军拿着一串钥匙跑进来，先后向齐子晗、莫逸海、俞臣宇行礼问好之后，用钥匙打开了莫逸海身上所有的锁链。
莫逸海恢复了自由。
齐子晗想起沙发上的衣服，拿起来丢给他。
莫逸海身手敏捷地接过衣服，潇洒地披到身上，然后也不把衣服穿好，就这么披着衣服走到齐子晗身前，单膝跪地行了个礼：“齐子晗大人，今天真的万分感谢，也万分抱歉，为我在精神世界里的攻击行为，1000万星币今晚就会打到您的账上，答应您的事我也一定会做到，至于在精神世界里攻击了您的歉礼……”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显然还没想好要用什么作为歉礼。
因为他顿住的时间有点长，齐子晗便趁机接过了话头：“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又不是第一个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攻击我的人。”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俞臣宇心虚地咳了一声。
齐子晗没在意，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看上去像是拿铁的饮料，把吸管戳进去，一边继续说：“你的精神体都失去人形了，掌控起来肯定更困难，我为什么要怪罪一个人有自卫反击的本能？会有这种本能，说明你还想活下去，而且，正因为你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你的精神体才没能真的伤到我，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莫逸海愣住。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他最常听到的话是——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身为双S级的军雄，你明明有实力保护好所有人，为什么还是有人死了？
身为帝国元帅，你明明有能力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为什么要止步于此？
莫逸海也觉得如果重来一次，自己或许能做得更好。
可是，重来一次，可能吗？
有太多太多的事，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在那些事发生的时候，他已经尽力做到了当时能做的最好。
他多希望有人能认可他。
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认可过自己。
然而齐子晗对他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莫逸海抿了下唇，一阵心潮起伏。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从未像现在这样波动过。
大脑有些空白，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身前沙发上的人。
然而齐子晗并没有给他回应的机会，很快便再次开口：“起来，吃点东西就去休息吧，你下次体检什么时候？可以把下次体检的报告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莫逸海应着，从地上站起来，深深地看了齐子晗一眼后，又弯腰行了一礼，“我明天一早就再去做一次体检，那么现在，请允许我先行告退休息，帝国军会护送你们回家。”
齐子晗点头说了声“好”。
莫逸海临走前非常不客气地顺走了一个三明治。
俞臣宇没说什么，自己也拿起一个三明治吃起来。
他还以为三明治会很难吃，结果不管是味道还是口感都还行。
他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看着自家妻主，开始担心自己回到军部后，妻主的一日三餐要怎么办了。
……
齐子晗登上飞行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他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虽然觉得这个三明治口感一般，但还是决定吃完。
但他绝对不会再拆第二个了。
俞臣宇帮他系好安全带后，看着他手里的三明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如果不好吃就别吃了，给我吧，我帮你吃掉，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好欸！”齐子晗一听有好吃的，狠狠地期待了。
他把手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递给俞臣宇，双手捧着拿铁喝了一口：“其实饮料还不错。”
俞臣宇接过三明治，并不急着吃：“嗯，那以后只点这家店的饮料了。”
他拿着三明治坐到驾驶座上，看着三明治上被齐子晗咬出的缺口，脑子里浮现出他好看的唇形，顿时有些气血下涌。
他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三下五除二把剩下那半个三明
喃風
治解决掉后，专心启动了飞行器。
回到家，他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厨房。
齐子晗没去打扰他。
因为齐子晗自己下厨的时候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所以他本能地觉得别人下厨的时候也不喜欢被打扰。
所以，要他主动去厨房帮忙是不可能的。
不过，正因为齐子晗不在厨房，俞臣宇才能分心查看自己的个人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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