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萧竟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轻柔地抚着上面伤痕,低声道:“对不起。”
元玉谈抽回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打我骂我都好,我不希望你心中憋气。”萧竟诚恳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之前在客栈,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恶意,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取你性命。”
元玉谈平静道:“你不是准备用我威胁我师父,然后送我和我师父一起上天?”
萧竟立马道:“我没有!那些都是场面话,我对别人发号施令惯了,我就是逞口舌之快,说出那些话都是违心的。”
元玉谈不欲争辩,淡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让开。”
萧竟当然不肯让路,谁知道他回了凌霄山会不会躲着自己。他直直望着元玉谈,道:“你原谅我,我就让开。”
元玉谈别过眼,轻声道:“我原谅你了,让开。”
“你撒谎。”萧竟还是跟一堵墙似的一动不动,对方疏离冷淡的模样让他胸中烦闷,甚至是暴躁。
元玉谈蹙眉,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直接侧着身子,就要从萧竟和门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去。
过近的距离,让两人身子紧紧蹭着,萧竟眼神一暗,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对方低垂的眉眼,以及包裹在青衫里,若隐若现的白皙锁骨。
萧竟喉结上下滚动,忽而下意识弓起膝盖,挤到他的腿、间,将人抵在了门柱上。
元玉谈一个踉跄,差点坐到他腿上,为了稳住身形,他双手撑在萧竟胸膛。
“你要干什么?”他冷着声音。
萧竟与他对视片刻,跟无赖似的咧嘴笑道,“你没有原谅我,你还在抵触我。”
元玉谈不语。
萧竟凑近过去,感受着对方的微凉鼻息,心中烦闷驱散不少。
“我真不是有意欺负你的,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我活了二十多年,头回见你这么好看的,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好看,我就是耍耍威风才说出送你上天那种话。”
“我原谅你了。”元玉谈声音很轻,“让我过去。”
“我不信。”
看着他冷淡的脸蛋,萧竟心痒难耐,鬼使神差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后脖颈。
元玉谈被迫抬起头,两人之间距离更近,额头几乎相抵在一起。
萧竟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全身血液往头上涌,忍不住舔了舔嘴。
元玉谈别过头,不去看他浓黑发亮、带着丝丝欲念的眼神。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片刻,萧竟问:“我能亲你吗?亲了我就相信你原谅我了。”
元玉谈直截了当拒绝:“不行。”
萧竟墨眸闪烁,盯着他颤动的睫毛,以及隐隐泛白的嘴唇,忽而露出犬齿一笑,“为什么,你没有原谅我。”
无言僵持半晌。
元玉谈缓缓舒出一口气,眼神黯了下来,失去力气般:“随你吧。”
“你答应了。”
萧竟被巨大喜悦冲昏头脑,立即钳制住他的下颌,迫不及待狠狠咬了过去。
元玉谈身体紧绷而僵硬。
萧竟小心安抚着他的后背,嘴上动作却越发急躁,越亲越上瘾,清冽微甜的味道,刺激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心口砰砰乱跳,如初尝情爱一般,只会横冲直撞。
他遵循本能,没有什么技巧,急切而用力地加深这个吻,恨不能将对方一口吞掉。
元玉谈喘不上气,双手推拒着面前越来越火热的胸膛,萧竟揽着他的腰,不让他躲开一步。
炙热触感落在脸上,唇上,顺着脖颈一路下滑,元玉谈逐渐没了力气,呼吸不稳道:“可以……可以了。”
知道见好就收,萧竟依依不舍放开人,眼睛仍是死死盯着,不停舔着嘴角,激动得双目发红,其中直白而猛烈的透露出不满足意味。
安静房间里,只有两人暧昧急促的喘息声。
萧竟眸色更深,摸了把他的脸蛋,意犹未尽道:“现在,你真流口水了,到处都是。”
元玉谈没有理会他,平复了会儿,擦干净微肿湿润的嘴以及下巴,又低头将凌乱衣衫整理好,走出门去。
第65章 这分明是当众打情骂俏
重回凌霄山,元玉谈心中忐忑,直奔师父寝殿。
“师父。”
元玉谈跪地,喃喃出声。
书架后翻看古籍的元凛闻声转身,望着地上伏跪的身影,久久不出声。
屋内十分寂静,只有烛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元玉谈低头一动不动,仿佛做错了事情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最后,元凛长叹一声,放下手中书走上前,唤他:“玉谈。”
这一声包含了太多无奈,以及无法述说的担忧与思念。
元玉谈抬起头,不禁双目发红:“师父,是徒儿不孝。”
“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元凛手掌颤颤巍巍摸上他的头,心疼着:“那日是我一时生气上了火,我不想你被萧竟带入歧途,可将你赶出门后,你便彻底没了消息,为师心中……我不敢细想,我一手把你带大,知道你性子倔,我心中日日不安,担心你孤苦伶仃,在外头独身一人,担心你想不开去走了死道。如今……罢了,只要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回来吧,凌霄山永远是你的家。”
“师父……”元玉谈哽咽着。
如幼时一般,他小心而认真地伏在元凛身侧,聆听师父一句又一句的真切教诲。
夜间漫长而安稳,不知不觉烛火燃到底,师徒二人终于冰释前嫌。
元凛重重叹气:“你跟萧竟……只要萧竟不再作恶改过自新,为师就睁只眼闭只眼,你们行事定要低调,千万别做出那些留人口柄的出格举动,不然一传十十传百,江湖上最不缺的便是流言流语。”
元玉谈点头:“谨遵师父教诲。”
元凛斟酌了会儿,皱眉道:“还有,你跟萧竟不管如何闹,把孩子丢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元玉谈睁大眼睛,完全愣住。
“为师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有闲心替你们看孩子,快!快把他带走。”元凛摆了摆手,长叹道:“我已经多日没睡过囫囵觉了,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生完也不管,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非得生。”
“孩子,在凌霄山?”元玉谈不自觉提高声音,“是萧竟送来的?”
“我如何知道。”元凛语气带着责备,“谁送来的不清楚,数日前我一觉醒来,枕边便多了个奶娃娃,娃娃脖子里挂着你的贴身信物。”
他继续语重心长教育:“你们既然生养了他,就要对他负责,这般不管不顾地扔在我这里,也不怕我给他带出毛病。”
“萧竟就算了,是个随心所欲的主,你呢,为师平时如何教导你是不是全忘了,怎么就学会了只顾自己撒欢。好歹是一条无辜性命,不能如此儿戏。”
元玉谈耳尖微红,面上发臊,低道:“师父,徒儿知错。”
元凛摆摆手,“罢了罢了,孩子在我屋中睡得正香,你快把他抱走,我这身老骨头经不起他这么闹腾。”
“是。”元玉谈轻声退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元懂趴在门边偷听。
“师兄,我爹都跟你说了什么?走,我带你去看看小侄子。”
元懂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往前走。
两人推开内室门,屋中放着一木质小床,孩子正在安稳地睡觉。
元玉谈呼吸不自觉放轻,走上前小心地俯在木床边查看。
孩子像是长高了些,也胖了些,小小的脸蛋更加圆滚可爱。
似是感应到有外人来了,孩子睡梦中惊醒,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元玉谈顿时手忙脚乱,想将孩子抱起又不敢抱,慌道:“怎么办?”
元懂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佯装镇定道:“师兄别怕,我来。”
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抓住孩子的小脚丫,轻哄:“宝宝不哭。”
谁知孩子嚎得更大声,使出吃、奶力气一脚把他的手踹开。
“宝儿醒了。”一女声由远及近。
元玉谈回身,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快速走近,熟练地将孩子抱在怀中。
“宝儿乖,宝儿不哭,奶娘来了。”
孩子委屈巴巴地撅着个小嘴,哭声渐小。
“这位是……”妇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两人,道:“掌门人交代过,闲人不能进入这里。”
元懂她认识,是掌门人的独子,另一位陌生男子,她倒是从来没见过。
元懂急忙介绍:“他是我师兄,也是孩子的……”还未说完,忽感背后冷飕飕的,转头一看,见师兄的脸色极其不自然。
他连忙改口:“我爹已经同意师兄将孩子带走。”
“原来是孩子的爹啊。”妇人自顾自笑道,“孩子的娘亲呢?”
元玉谈抿了抿唇,垂眸回:“他暂时不在。”
妇人无奈道:“想带走孩子可以,不过得让他的娘亲来才能领走。”
“为什么?”元懂上前争辩,“我师兄的孩子想带走就带走,我爹都已经同意了。”
“可是……”妇人面色为难,半晌嘀咕道:“那孩子饿了怎么办?他的娘亲不在,孩子怎么吃、奶,你们找谁给喂啊?”
闻言,元玉谈神情僵硬而窘迫,立在原地,半天没有作声。
元懂梗着脖子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我们现在就要把孩子带走。”
“算了,我们先走吧。”元玉谈逃似一般快速转身出门。
直到行至院外凉亭里,呼吸几大口新鲜空气,他的面色才恢复正常。
“师兄,不带走孩子吗?”元懂跟上道。
“什么孩子?”院中打扫的小弟子听见两人动静,一脸懵地走过来,“是元师兄的孩子吗?元师兄不是闭关了吗?怎么才出关就有了孩子?”
“不是!”元懂出声打断,“快扫你的地,别瞎传。”
“哦。”小弟子又一脸懵地走开。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元凛急急走了过来。
“玉谈!大事不好了!”
他面色凝重:“我刚接到快信,说是萧竟大闹凌霄山,重伤数百弟子,乔盟主如今生死不明音讯全失。”
元玉谈面色一窒。
元凛恨声道:“我就知道那小子劣根深重,怎么会轻易收手,你与我现在便动身前往楚天盟,千万不能让那小子再伤人!”
“师父。”元玉谈声音发着哑,“萧竟……萧竟或许是被人控制神智才不得已为之,还请师父交出手中残卷,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玉谈啊。”元凛叹气摇头,“你先不必多说,我们现在立即出发,势必要那萧竟住手!”
——
两人一路疾奔,终于在天黑前赶到楚天盟。
此时山庄里已经汇聚大批侠士,皆是面色愤慨。
人群中央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满脸心痛。
“刘老,乔盟主如今生死不明,你要为整个武林盟主持大局啊!”
“是啊,萧竟狂妄凶残,我亲眼看到他重伤乔盟主,还大放厥词说要把楚天盟所有人都杀光。”
“魔头太过嚣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萧竟心术不正,即使武力再高强,难不成能以一敌众,我们必须联手,绝不能让他再得逞。”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大家稍安勿躁。”老者终于发言,“现下楚天盟还余哪些好手?”
一个手持双刀的壮汉挤着上前,大声自报家门:“六宗门邱广彪!楚天盟人马已被萧竟擒获杀害大半,我虽不是楚天盟人士,但楚天盟有难,便是整个江湖有难,我们不能置之不理。萧竟是江湖毒瘤,我们一同的敌人,今日放纵他就是伸着头等别人来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老者点头,很是欣慰道:“江湖中有你这般的正义之士,那萧竟嚣张不了多久,只是萧竟突然袭击楚天盟,究竟意欲为何?”
“他想杀人哪有那么多理由!”
“是啊,魔头生性凶残嗜血,一日不除江湖便一日不得安宁,如今他是杀疯了眼,临走之时还放话说今日还要来,不把楚天盟弟子杀光他决不罢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元玉谈混在人群中,面色凝重。
若是事实真如他们所说,也就是说昨日让前脚刚走,萧竟就来楚天盟杀人了?
他已嘱咐过对方,取得残卷就收手,不能滥杀无辜。
难道萧竟又失了智?
众人正混乱着,突然殿外跑进一个年轻人,大喊:“大家快出去应敌,魔头!魔头又来了!”
元玉谈被人流挤了出去。
殿外,萧竟一身黑衣,双手抱怀背风而立,于高台上眺看底下众人。
一大汉冲上前,举起双刀与他对峙。
“魔头,休想再杀人!”
萧竟神色不变,微眯着眼,不屑道:“就你?”
“小儿狂妄!”六宗门刀神邱广彪,今日就让你常常无双刀的厉害。”
萧竟嗤笑一声,懒得看他,对底下众人道:“劝你们交出乔老头,不然你们都得死。”
“胡说!乔盟主明明已被你抓走,你还来问我们要人!”邱广彪怒喝:“快把乔盟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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