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我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我要出院,去找那个女人。”
看他这么说,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管家连忙来劝,“小少爷,你身份尊贵,怎么能去找那种女人,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陶容也这么觉得,什么都没有他儿子的身体重要。
林林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多灾多难,她正准备找位大师给儿子做做法。
怎么能让儿子再去找那个女人,平白招惹一身晦气。
“对,林林。这件事你不用管,安心在这里待着,妈会解决的。”
楚南林见两个人都不愿意松口,提出一招杀手锏。
“我怎么可能安心,万一那个女人再弄出一个孩子怎么办?”
孩子意味着又多了一个继承人。
这也是陶容最害怕的事。
楚南林皱着眉,很是焦躁,“况且现在我在医院躺这么久,万一邵越再做点什么,动摇我的地位……”
“不行,我必须出院。”
陶容与管家对视一眼。
很明显,楚南林说到了他们心坎上。
不过陶容还是先安抚了儿子,“没关系,暂时先不着急。”
“我去和医生说一下,看什么时候能给你办理退院手续。”
“还是尽快办理吧,我想赶紧去学校。”
管家接过话茬,“去学校的事不用着急,小少爷先在家里修养几天。”
陶容跟着点头,“对,这段时间,想那个小杂种也做不了什么。”
成功达到目的,楚南林点了点头,“行,那就这样吧。”
楚南林的伤口,系统早早就帮他治好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进而送到什么地方研究,系统又伪造出一样伤口。
现在养了这么久,伪造的伤口都好了,医院自然不会强留他们。
第三天一大早,陶容便办好了手续,嘱咐管家好好照顾楚南林,又急匆匆离开了,显然是去忙着和小三撕逼。
如愿回到家中,别墅空空荡荡,除了管家和保姆,依旧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和冷冰冰的医院相比,楚南林还是选择这里。
毕竟楚家的别墅监控没有医院那么多,方便他时刻溜出去。
楚南林回到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
他房间位置是靠东的,采光好,面积大,再加上有保姆常常打扫,比医院那满是消毒水的病房不知好了多少。
换了个姿势,楚南林两手放在脑后,仰躺在床上,盯着最中间的水晶吊灯,楚南林眸子有些失神。
他想着,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一躺。
这时,被他放在旁边的手机闪了闪,楚南林拿起来,是系统在提醒他。
“邵越回来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让楚南林露出些惊讶来。
楚耀民虽然不在乎邵越,但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住在外面,否则外人会怎么看自己。
因此邵越都是挑楚耀民不在的时候跑回原来的家。
毕竟住在这里,不但要忍受管家等人的忽视,还要被楚南林刁难,不如回自己家舒适。
现在看楚耀民的架势,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
那邵越怎么突然过来了?
长时间跟着宿主监视邵越系统很快找到答案。
“好像是回来拿钱交学费的。”
这件小事时间太久远,楚南自己都快忘记了。
经系统提起,他想起来。
老房子那边治安不好,也没有什么防护性,自己曾经好不容易攒下一部分存款,又不放心把钱放在那里,便悄悄藏进了自己在楚家的这个小房间。
平日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进那个房间,也没有人知道钱放在哪里。
楚南林起身,推开门出去,在邵越的必经之路上拦着他。
隔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见到邵越,楚南林起身,准备去好好教育一下小朋友。
做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天天不搭理人。
邵越进来的时候,门口拴着的那两条狗一如既往的冲他大声叫着,眼神凶悍,龇牙咧嘴。
仿佛把他当成了入侵的外人。
收回目光,邵越轻嗤一声。
他的确是外人。
而他自己,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属于这里。
大厅里来回走动,准备午饭的仆人依旧对他视而不见,相比于陶容等人的奚落与挖苦,这样的待遇,已经算不错了。
邵越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去。
二楼,楚南林两只手搭在栏杆上,穿着修身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皮肤白如温玉。
许多天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已经越长越长,楚南林嫌麻烦,干脆用一根皮筋扎成了个小啾啾。
光洁的额头尽数露了出来,叫人看清,他眉毛与眼睛之间,竟然有颗红色的小痣。
在玉白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那痣的位置恰到好处,使脸蛋圆圆的少年平白多出几分惑人意味。
可唯一能够欣赏到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邵越上了楼,才看到在楼梯口等他的少年。
两人目光相接,一个眼睛微眯,一个神色淡淡。
邵越脚步未停。
仿佛先前在那间病房中,那句不经思考的询问,那杯细心递过来的热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楚南林对于他,还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存在。
在两人又要擦肩而过时,楚南林伸出一只脚,抵在墙上,刚好拦住邵越的去路。
邵越心里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
楚南林专门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堵他。
邵越面无表情。
不知道这次,他又要说些什么无聊的话。
楚南林没有开口,邵越也没有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最后还是邵越涵养不够,率先开了口。
他目光自上而下的扫了楚南林一眼,语气不耐,“你很闲?”
没成想,楚南林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是挺闲的。”
他一个大男人,成天去骚扰一个小男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讨好他,可不就是闲的没事干。
可谁让,这小男孩就是以前的自己呢?
邵越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他懒得再和楚南林扯,张口就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滚开。”
第二十章
楚南林眉梢微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臭小子!
“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放下拦人的那条腿,楚南林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虽然他身高不如邵越,但从气势上,却莫名压了邵越一头。
“喂,你就这么讨厌我?”
看楚南林纠缠不休,邵越眉头皱起,看着颇有几分不耐烦。
他薄唇一抿,没有开口。
脾气又倔又犟,还只认一个死理。
不愧是我。
楚南林有一点想笑,很快忍住了。
“邵越,你要讨厌我,就和我说一声。”
楚南林语调微扬,头上那个小啾啾也跟着动了动,“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邵越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半响,终于吐出那四个字。
“我讨厌你。”
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所以……”邵越声音加重,“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
不管楚南林究竟吃错了什么药,邵越都不愿意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邵越以为自己这么说,楚南林就会放弃,谁知他听到同样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不能。”
他垂眸看去,少年眼角上翘,眸子微微弯起,分明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放在这张脸上,却平白多了些狡黠。
“如果你要觉得,我道一次歉不够的话,那现在,我可以多道几次。”
少年微仰头看着自己,纤细的脖子上包着纱布,那一小块突出的喉结便分外明显。
下巴弧度圆润,红唇微张,鼻梁高挺,桃花眼大而明亮,里面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很难有人会对这样一张脸说出拒绝的话。
喉咙微微一动,邵越毫不犹豫的抬脚离开。
“喂。”
楚南林跟在他后面,“邵越你等等。”
“我错了我错了。”
“刚刚那个问题别纠结了,讨厌我就讨厌我吧”。
“邵越,我不是来找你说废话的。”
邵越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腿又长,走的很快。
楚南林这具身体才将将一米七,矮了他一大截不说,腿也短了不少。
为了跟上邵越,他不得不小跑几步。
走到自己房门前,邵越正准备开门,横空插进来一只手,按在了门上。
再度拦在邵越面前,楚南林的声音有些气喘。
然后他顶着邵越愈发不耐烦的目光,掏出了一个东西。
“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你之前那次才会来踹我的门?”
少年白皙细腻的掌心,捧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红色盒子。
邵越目光骤然一缩,反射性就要伸手去拿。
楚南林收回手,“你还没有告诉我是不是呢。”
邵越眼神变冷,声音压的很低,高挑的身形竟然有种无形的压迫感,“给我。”
“给你给你。”楚南林塞给他,“打开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不用他说,邵越已经一手掀开,甚至顾不得楚南林这个外人在,目光粗粗一扫后,脸色终于和缓一些。
他重新合上,再看向楚南林时,语气带了点质疑。
“你从哪里拿到的?”
楚南林毫不犹豫的把黑锅推给别人。
“今天我去管家屋子里帮他拿东西,无意中在他的办公桌里看到了这个。”
“我当时好奇,管家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女性的首饰盒。”
“然后我就偷偷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刻着你母亲的名字,就想着或许是她留下的东西。”
他这段话,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那天去看监控时没有发现异样。
如果是管家去拿的,那么肯定是受陶容的指使。
身为别墅的女主人,陶容自然能随意进出书房,甚至修改监控,不让邵越发现。
“所以我就偷偷把它带了出来,想着找个机会还给你。”
因着关门的动作,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轻易数出邵越长而卷翘的睫毛。
楚南林眼角一弯,眉下那颗红痣愈发明显,“你上次那么生气,是不是以为这件东西被我拿走了。”
邵越没有察觉这种过于亲密的姿态。
他宝贝似的抱着这个盒子,听到楚南林的话,眼神似乎有些怔然,半响后,他垂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浓密的睫毛低垂下来,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提起去世的母亲,满身戒备的少年才放下那些竖起的刺,露出一点柔软的内在。
看着这样的邵越,楚南林的目光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果然还是个小孩。
此时此刻,楚南林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或许,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
那些残酷的,冷漠的真相。
只需要被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这个世界的邵越不需要承担那些既定的责任,也不用被所谓的命运束缚,他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只需要肆意活在阳光下。
那就是最好的人生。
“那你换个地方放吧。”楚南林好心帮他提建议,“放到你以前住的地方,管家他们就发现不了了。”
“我知道。”
盒子里,对外人来说,只是放了一堆杂物。
但这却是邵越最珍贵,最温暖的一份的记忆。
有人关心他,有人爱他,他不是独身一个人。
邵越就是怀抱着这份记忆,坚持了很久很久。
“这个首饰盒很好看。”楚南林仿佛不经意间问出口,“能和我说说,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因为两人的身份,这本该是个很敏感,亦或是尖锐的话题。
但或许是楚南林的声音太轻缓,又或许是这时的气氛太好。
往常那些冷漠的,厌烦的冷嘲热讽,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走廊处有微风吹过,扬起暖黄色的窗帘,阳光自窗帘缝隙透进来,洒在楚南林身上。
分明还是那个人,那双桃花眼。
但是当邵越望进那眼中时,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他看到了镜子那端的另一个自己。
这种熟悉感,让他有了一种冲动。
独自一人行走了许久的少年,突然想将全身的伪装撕开,袒露给另一个人看,寄希望于得到问候与安慰。
可因为经历了太多风雨,承受了太多谩骂,犹犹豫豫,最后只敢试探性的露出一个小口。
从他压抑的,沉默的内心深处,稍微泄出只言片语。
“她……是一个很温柔,很热爱生活的人。”
“即使我们没有……多少钱,住的房子很破旧,她也能在下班之后……种几朵花。”
开了口之后,后面的话就变得顺畅很多。
“她不太会做饭,最拿手的是皮蛋瘦肉粥。在唯一的孩子考上高中后,她开心的做了一大锅粥。结果两个人根本喝不完,最后被她拿去,送给了流浪的猫猫狗狗。”
说到这里,邵越嘴角微微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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