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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7214农场？”莱昂听到列乌维斯的解释念叨了一声，他们行走在环形的玻璃外，玻璃墙内摆放着很多玩具和儿童用具，里面生活着许多与正常人相比有些不同的孩子，其中几个甚至有两米往上的身高。
他大概明白这个地方是来干什么的了，他扭过头不去看那些孩子，而是看向了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
列乌维斯知道怎么说，他会说他来安排一个特殊的孩子来这里配合实验，为此莱昂不得不在列乌维斯明显有逗弄心思的情况下，把他抛出来的石块捏成粉末。
那位负责人明显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有些兴致缺缺，列乌维斯虽然不常搭理这些事，却也是当今女王的弟弟，合作者拜永的挚友，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鬼族，他没有反对的权力。
总的来说，只要他在鬼的世界，那他就永远不是权力最大的那个，对此，他毫无怨言，因为他只想维持人与鬼现在的秩序就足够了。
所以该怎么做，只要列乌维斯说，他就会安排。
但是，根据列乌维斯的安排，莱昂在这个实验场里根本就是一个自由单位，他皱了皱眉，不过列乌维斯下一个举动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你与农场里的‘牧羊犬’们一样牢靠。”
似是为了佐证，他掏出了一个金属质的项圈。
莱昂：？
列乌维斯把项圈递给他的时候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跟他解释，说这只是人类渠道一同运过来的普通铁环，配合一下待会就摘掉了。
莱昂仔细掂量了一下，确实就是普通的金属圈，要说有什么不对劲，就是上面还有尖刺，这是用来抵御敌方对颈项的攻击的，大部分时候都会给好斗的恶犬使用。
考虑到是自己找列乌维斯帮忙的，莱昂咬着牙打开锁扣自己先套在了脖子上，这个并不合适的东西只能堪堪被莱昂的肩膀卡着不掉下去，这玩意事大型猛兽用的，愤恨的“大型猛兽”狮子莱昂，报复性地给了身旁似乎在憋笑的鬼一脚。
隐忍，隐忍啊，我靠啊！
他是来找契机的，不能被愤怒和急躁冲昏了头脑，为了莫德雷德也不能当一个自顾自的莽夫。
而且，在这个地方应该与以前不同吧，这不是他生活的打打杀杀的地方，十几年与小孩的相处下，莱昂承认，他的杀性少了太多太多。
莱昂会拥有自己的一间独立房间，但平时会跟玻璃罩里的那些试验品孩子待在一起生活，独立房间列乌维斯没允许负责人监视，这件事原本是越界的，不过他说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回房间。
甚至，列乌维斯这位尊贵的大公，还说出了这个孩子可以参与一部分实验的话，真不知道拜永是怎么昏了头答应的。
实际上这种事理解起来不难，只不过都没有说出来给这个人听。
莱昂在某些事上完全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他总是意外坦诚，因为当他了解到这些事对于双方都没有坏处，甚至双赢的时候，他相信列乌维斯和拜永这两个聪明鬼知道怎么做。
他们本身就不是自己口中迂腐的上层，更重要的是，莱昂从未站在人类一方都立场上，而是自己的立场，这就让他们少了些怀疑。
他们是理性的，他们相信莱昂在这件事上也是理性的，并未把他当成食谱里的人类对待，这本身就是双方自信的最终结果。
如果未来他们因为自己的根本利益站在了对立面，那合作者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刀剑相向。
不过目前来说，列乌维斯跟莱昂相处的还算舒服，拜永也对莱昂身上的秘密产生了好奇，莱昂有一方面筹码就是，他默许拜永对他一并进行一些合理的研究，莱昂在研究方面一窍不通，但是拜永和其他人员懂，所以采取合作。
他们恐怕还有站在一起做实验的机会呢！
再说了，莱昂不认为他们能搞出点什么名堂，鬼族再超凡，也不会喷火放雷这类能力，体系不同，没机会互相理解。
就现在来看，这个世界的位阶绝对比他原本的世界要低不少。
他和莫德雷德早晚是要失去自己原本的元素能力的，肉身的超凡也会付出相等的代价，所以能不能弄出一具跟以前一样的躯体就不重要了，能用就可以了。
男人看出了不同寻常，待列乌维斯走后，对莱昂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皮塔.拉托里，是这里的负责人。”
皮塔没有更进一步介绍自己的意思了，没必要。
莱昂大大方方也伸出手：“莱昂.冯，合作者，就现在而言，不是敌人。”
长发男人好似没想到自己的气势被压下去了一样，“咦”了一声，心中虽然多了很多探索欲，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鬼那边了解的人，他可不了解。
后续更多的交流需要先用时间来证明彼此的无害。
这座实验场因为莱昂的到来，平衡又往鬼那边偏移了一些，不过好在他这里也要多增加一些筹码了。
皮塔暗想，维持人与鬼秩序平衡可不是嘴上说说，也是从各方面维持的，鬼会在这座试验场得到更高规格的食物，从而实力大增，在实力大增之后难保会突然想起另一边还有更多人类可以自由狩猎，为此打破合约。
他所需要的，是同样掌握一些东西在手上，比如这些作为食物的实验品人类，他们的战力，智力都更突出，对他而言就不是食物，是未来可以积攒的底蕴，用来制衡慢慢发展膨胀的鬼族。
眼睛想向外望去，但是这里没有窗子，皮塔远远想看的，不是风景，而是自己家族背后他们守护，珍视的职责——人类世界。
我会证明你是错的，兄长。
作者有话要说：
皮塔这个人，骑士总感觉因为结尾的一点点潦草，让这个人的形象有点冲突，前面说有野心，也不是个蠢人，表现得又已经有点魔怔了，但这样一个看起来是你纯反派的人，后面一下子就反转思想了，铺垫比较少有点突兀，你说他那样爱自己的哥哥，为什么在某些时候连想起他来所以行动顿一下的情况都没有呢？心态的转变应该有点铺垫才对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没看仔细，或者忘掉了。
目前为止的莱昂最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目的，有时候目的性明确的人更让人放心，莱昂并不会因为同情而破坏实验，他会逼着自己做取舍，显然莫德雷德更重要。
铁项圈算是列乌维斯的恶趣味，他发现莱昂并不是一个纯暴躁的人，相反关系不差或者现在不能动他的时候，一点小玩笑是完全能容忍的，再加上目前确实需要隔离东西做表面功夫，这样人与鬼两方逗有个台阶。
一些奇怪的补充，莱昂并不反感自己认可的人给自己带上某些意义上的“项圈”，比如他的亲人，给他带上了骑士道的“项圈”。
第31章
莱昂已经在这待了几天了，他发现这项技术的完成度真的相当低下。
不知道是缺少些什么，这里的大部分孩子在拥有过人体力和发育的同时，智力好的是停留在该有的阶段，差一点连听懂人说话都难。
这不代表其中没有突出的，比如正在扶着眼镜絮絮叨叨地给新来的莱昂设计新衣服的文森特，这个高大年长没什么头发的大男孩，爱好带着点照顾人的属性，他还会做小点心之类的。
莱昂最先关注他的一点，就是他头上狰狞的疤痕，这种疤是手术缝合留下的，看来这里的实验是多方面的。
最闹腾的那个女孩是芭芭拉，力气很大，但是情绪不稳定，很容易激动，而且对食物需求很大。
这些应该就是目前这个实验场里最成功的一批孩子了，莱昂没有特别突出的意思，跟他们相处一天也不算太累。
他往往等晚上才会回房间，本来还要寻思着改怎么解释这一点呢，结果这种事情好像在这里已经有了先例。
没错，这个先例莱昂见到了。
那就是一个身高两米还多的五岁男孩——查吉。
查吉的战斗力十分惊人，这里的研究员对他采取了诸多防范措施，基本上一直把他关在黑屋里。
不过他本人也习惯了黑暗，你把他拉出来反而适得其反，他见到电灯会变得很狂躁，焦虑不安。
光看身形和长相而言，查吉起码已经到了青年的阶段。
这里有特殊的营养液来供给这些孩子快速发育，导致莱昂站在人群中，他才像其中唯一一个小孩。
这也是文森特他们热衷于围着他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段时间学习他们这些术语就要了莱昂命，就如他自己所言，体系不同相互理解起来真的很难，那些研究员也不会帮助他，他就每天抱着书啃两口，然后睡过去。
莱昂报复性地要求莫德雷德也一起看，不幸的是莫德雷德虽然每天没几分钟醒着，但就是比莱昂理解的快。
他真的很需要有人来帮助他，没看懂的情况下，就是莱昂也不会直接在自己身上动手。
这种药物绝对是对身体有损害的，实验场里有太多例子了。
它可以让人快速发育起来，折损的恐怕是寿命，而且过程相当痛苦。
莱昂平日里都窝在玻璃罩最中间的位置，贴近了玻璃总让他有种被当成什么东西被探讨的烦躁感，但大部分孩子都很适应，甚至会扒着玻璃往外看。
说实话，他看不惯，但他没有做出什么统筹众人的行动，他的日常就是跟能交流的几个人待在一起，聊点不知所谓的天。
他就不是那种可以站出来领导着大家，各取所长，部署一个组织，深思熟虑计划的类型，莱昂能保证的就是无论局势怎么动荡，他就在这，不动如山地保护自己人解决敌人。
因为没什么亲近关系的缘故，莱昂的同理心作用起来微乎极微，最多就是在实验结束后帮着照顾人，你要说去阻拦，只要想起莫德雷德，他就会后退一步收手。
接受自己本身的劣根性让他对于这种取舍极其坦然，无非就是哪种结果他更不想接受而已，难受又怎样，人的心情是干涉不了现实的，他想，他对这些事一窍不通，何谈伸出援手。
莱昂敲了敲玻璃，研究员走过来看到男孩比了个手势，点点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几笔，转身离去，好的，今天的加试就此取消。
作者有话要说：
莱昂真的学不会那么深奥的科学，他可是魔法侧（）
第32章
距离莱昂被“出货”已经有半个月了，诺曼经常从睡梦中惊醒，马车里不再是柯尼的脸，他向上看了一眼，是沾了血污的金发。
柯尼的兔子玩偶落在地上，他想起来他应该把玩偶捡起来带走，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但他的那只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突然，有另外一个人的手捏住了玩偶的小手，诺曼的视角随着兔子玩偶向上再向上——是莱昂。
不，不该是他的！
那不是莱昂，那个身影马上变成了恐怖的鬼，像第一次那样不经意的闲聊着什么。
诺曼站在洗手池边，冰冷的清水漏过指缝，他十指并拢，捧起一汪水让自己的脸浸在里面。
他冷静下来了。
伊莎贝拉没有再给他们爬上高墙的机会，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在妈妈的眼皮子底下行动。
马上要再有人牺牲了，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啊，诺曼。
雷也来了，艾玛刚好从楼梯上走下，诺曼抬起头，扬起笑脸：“早上好，雷，艾玛。”
三个人的精神状况不算好，连艾玛脸上都挂上了丝丝愁容。
今天妈妈吃完早饭让所有人都留下，几个知情者有些惶惑不安地望向满面笑容的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放下手中的名单，微笑着宣布：“恭喜你，诺曼，你被收养了，明天早上他们就会来接你。”
蓝色的瞳孔一下子收缩，却马上涣散了起来，白发少年呆呆愣愣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像是昏了头。
几个大孩子不约而同地紧张看向他，他连平日惯用的安抚微笑都挤不出来。
伊莎贝拉一走后，雷和艾玛立刻就围了上去，艾玛有些慌了，下定决心道：“我们今天就出逃，不要担心，诺曼。”
诺曼摇了摇头，“行不通的，艾玛。”
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自己的挚友：“你个混蛋诺曼在想些什么，莱昂已经……我们一定要一起逃出去，一个都不能再少！”
听到熟悉的名字，诺曼眼里稍微回了回神，他何尝不知道他不该这样放弃，但是……不可能的。
“放弃吧，雷。”他苦笑一声，“我们连墙后面都没有见到过，怎么可能再随意逃跑，会全军覆没的。”
“你！”雷咬了咬牙，手放了下去，他知道的，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挚友就一个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离去。
艾玛强撑着笑脸，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让诺曼的心情雪上加霜。
一转眼，诺曼好像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诺曼，他笑着摊手，漫不经心：“呐，就明天吧，那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敲定了安排，所有人都被赶出了这间房间，同莱昂一样，他也在这前一天被拘在了屋子里。
他侧过身，伸出手掌，透过指缝看着那扇不透光的门，他当时就是靠在这扇门背后，跟莱昂说上那最后几句话的。
莱昂当时在想什么呢？
一门之隔，是迟迟没有说出口的真相，是蒙在鼓里走向死亡的结局，也是早就该交付的信任。
诺曼总以为自己能把握一切，自己承担一切。
但是莱昂只叫他披件外套，别着了凉。
他知道真相吗？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诺曼痛苦地闭上了眼，手放下来捏住了眉心，哪种更绝望呢？
坚定一些吧，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抱着这样的心情，诺曼爬上了高墙，高处的风呜呜作响，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好。
墙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说不准是怎样的心情，他还算平静的画下了图纸，浑浑噩噩地回到妈妈身边，在最后时刻把纸张还有修女留下的钢笔塞给了欲要流泪的艾玛。
他两手握住了雷和艾玛的手，紧紧地握着，似是要通过这样把力量传递给他们，他相信他们会做到的，家人就该如此相信家人。
诺曼低下头，这是跟柯尼和莱昂同款的礼服，他笑着向所有孩子们道了别，走向那扇让一切开始的门。
门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就快要知道了。
也许是跟莱昂相处的时间久了，一瞬间他脑袋里出现了死后世界跟莱昂相见的场景，莱昂会不会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骑着龙提着剑来揍自己这个辜负他期望的人，会不会干脆摆个小桌说要成为等着大家一个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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