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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旭从旁边果篮里薅了一根香蕉递给于涛，试图安抚。
“但是现在我这里非常的危险，你后面最好还是不要来了，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
“最后。”蒋旭含糊的说道，“我们会记得你的帮助。”
于涛的情怀一下子就出来了，好像接过的不只是一根香蕉，而是某种荣誉的象征。
他郑重其事的点头，“我明白的。”
社会的稳定，总是少不了无名英雄的付出。
*
“宿……宿主，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啊？”二幺二五完全看不懂自己的宿主想干嘛。
“那你最开始为什么谁都不说，只告诉那个一看起来就有问题的炮灰啊。”
在二幺二五的嘴里，贺段成功从那个炮灰变成了，那个一看就有问题的炮灰。
蒋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舒服的蹭了蹭枕头，全然没有搭理二幺二五的打算。
甚至说，还有些抗拒。
他看不懂这个世界，不理解这世界存在的意义，更不能理解二幺二五这些系统存在的依据，更对二幺二五背后所隐藏的，最庞大的，主系统感到恐惧。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好好做任务，虽然他想活命，但是他也同样好奇着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有意无意的套取二幺二五的口风，一直踩着线的消极完成任务。
本来想试探系统的底线和奖惩机制，但是没想到任务者的评判标准居然宽容到这种地步。
比起延续生命的报酬，这点付出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越试探，摆在他面前的疑团就越多。
贺段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炮灰npc吗？
他为什么可以抢夺男主的气运？
还有。
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为什么看起来也什么都不知道，是和自己一样都忘了吗。
眼下，对这些问题的怀疑彻底超过了蒋旭对这个世界的探知欲望。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改变了自己最初的计划……
本来蒋旭没打算把真相公之于众，只是想勾起贺段的怀疑去试探齐勇，让齐勇自乱阵脚。毕竟确定了凶手，他手上还掌握了证据，就有了绝对的主动权，故事的走向到底是怎么样，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他现在想测试的，是贺段对他是否有毫无条件的相信。
不管他如何回想，他都没有办法在自己的记忆里翻出关于“贺段”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符号标签所代表的任何记忆。
但是他可以印证。
他在乎的只有会无条件信任他，爱护他的人。一如他的亲哥，连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都排不上号。如果这个可以勾起他悲痛到极致的情绪的人连相信他都做不到。
那这一切，不过是虚幻。
二幺二五能感受到蒋旭依旧非常活跃的脑电波，显然不是要入睡的状态，但是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精神层面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二幺二五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的性格设定是所有统里面对人类最亲近的那种，就算没有得到答案，也不生气。
乖乖的飞到一边去看自己的电视，不再追问。
感受到二幺二五的安静，蒋旭脑中紧绷的弦也稍微松懈了些。
最起码，他还是没有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尚且还有点自己的空间。
或许是刚刚情绪的起伏有些大，想着想着的，蒋旭竟然在不自觉间睡了过去。
白色的病床单上，依旧有好好清洗的小卷毛蓬蓬的，胡乱的遮着脸，但是双手又乖乖的放在脸边，轻轻浅浅的呼吸间身体也跟着微微起伏。
打包回来的舅舅见蒋旭睡着了，把保温桶轻轻的放下，也窝在□□床上轻浅的打个盹儿。
二幺二五见病房里有人看着后，收起翅膀抽离核心数据，把自己传输回主系统。
小小的白色方块儿刺啦一闪，像是灯里的钨丝烧断了，一下子就没有了亮度，像每一个无机质的普通物体灰扑扑的呆在桌子上。
第29章
蒋旭吃完了晚饭才发现，一整个下午二幺二五都安静得不得了。
颇有一种孩子静悄悄，必是在作妖的不好预感。
蒋旭目光锁定那个翅膀都耷拉着的小方块儿，“二百五。”
不知道是不是蒋旭的错觉，他感觉二幺二五好像抖了一下。
“宿主主~你喊二幺二五干什么呀~”
又是熟悉的淘宝腔，但是你能从一个脸都没有的光滑方块儿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呢？
蒋旭不动神色，“昨天你不是看了个我爱着你你却爱着他，但是你喜欢的那个他却喜欢我，然后女生气不过把两人都给刀了的故事吗？你今天看的新剧情是什么？”
平时二幺二五就苦于看完了之后，满肚子的感慨找不到人说。今天居然是蒋旭主动问起的。
按照道理来说，二幺二五应该很兴奋才对。但是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下一秒，二幺二五整个小方块儿都变成了红色。
“警报——警报——”
蒋旭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表情错愕。
浓郁到像要滴下来的红色，一闪一闪的，像厄运降临的前兆。
“不好了，宿主！”
*
谢阳舅舅喜气洋洋的办好了出院手续，抓着医生的手不断感谢。
上一秒还在病床上躺着，动都动不了的蒋旭重新站在了地上。清爽的白衬衫塞进裤子里，显出利落的腰线，配上过膝的黑色短裤，脚上一双篮球鞋。
跟在舅舅身后，绷着脸听大人之间的客套，一言不发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二三十岁的护士。
“嗷嗷嗷，好可爱呀！”
“对啊，对啊，像个小大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死了。”
“我也好喜欢！要是是我儿子就好了！”
“你就在这里做你的春秋大梦呢，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能生出这样的？”
……
三个护士自以为很隐秘的“窃窃私语”，一字不差的进了蒋旭的耳朵里。
又收获一大堆妈妈粉的蒋旭：“……”
蒋旭竭力忍耐，【下个世界，我还会是这个年龄吗？】
二幺二五也不敢保证，【主要是看下一个世界的男主是什么身份，系统会自动调节到适合认识男主、帮助男主的年龄。】
【呵，你们系统的调节能力还真强。】蒋旭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脚，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他在床上才躺两天，现在就可以痊愈出院了，还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
虽然二幺二五把他身体的痛值给下调了，也没有多痛就是了。
【宿主，咱们真的得赶紧回去了。马上就要到重要剧情线了，这个任务点随时都有触发的可能，必须要完成。】
【行了，行了，知道了。】蒋旭敷衍回答，走了一会儿神，又想起了，【什么重要剧情啊？】
【帮助男主送病重的母亲到镇上医院。】
*
是夜。
乘着太阳歇息下的凉意，大家拿着蒲扇三三两两出门遛弯。
天上的繁星点点，从远处赶来的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动，每棵树、每片叶子都开始起风。
黄三用手枕着后脑勺，身上搭着衣服和毛巾，就这几步路也没有走得安分的，地上的石头，路过的狗都没有逃过他的招惹。
“我说老大，你明天还要去城里不？要是去的话帮我把往县里捎点东西呗。”
贺段显然有些不在状态，黄三说了两遍他才听清楚。
他不赞同的说道，“你身上才多少钱，老是给那个女学生买东西，自己都不存钱的吗？到时候我看你急着花钱的时候怎么办。”
黄三舔着脸，笑得掐媚，“这不是还有老大你么？到时候我真有啥事了，老大你会不管我啊。”
贺段拧着眉没说话。
给喜欢的女孩儿花点钱，这本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本来不该多说啥。但是那女学生分明就没有拿正眼看过黄三。
贺段见过一次，穿着白色的裙子，走一步都嫌弃地上的泥巴搞脏了自己的鞋子。
那傲慢的模样，是打心里就看不起他们这些没文化的乡下人。
分明她自己也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也是这片土地孕育的儿女，却反过来嫌弃眼前的一切。
反倒是从城里来的谢阳，真真正正城市里来的小少爷，每天跟着他上山下水的从来没有扭捏过。
明明比起那个女学生故意开满屏的模样，蒋旭才是真的金贵的小少爷。
“老大，你怎么了？”
齐勇的视线永远都是落在贺段的身上，见他有些走神，轻轻的问询。
贺段回神，看见靠近的齐勇，下意识往后面退了点。
第30章
齐勇错愕的看着自己被躲开的手，因为太过震惊，比往常每一次都更加高昂的抬起了自己的头。
他想看清楚贺段的脸。
清秀的眉眼露了出来，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贺段心情复杂，张张嘴想宽慰一下，但看着熟悉的齐勇，涌上来的全是第一天才认识似的陌生。
不知道该觉得陌生的是自己那么多年一直都当做好兄弟的人居然喜欢着自己。
还是陌生，自己一直以为内向胆小，但是心地善良单纯的好朋友居然会因为这么荒谬的原因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还是陌生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居然对着自己照顾那么多年，一直当好朋友的人生出了憎恶情绪。
谢阳绝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欺骗他。
当他从受害人口中得到真相的那一刻，是那么的无地自容。害他变成这样的人是自己的朋友，是他当初还帮着说了好话的朋友。
他有些憎恶齐勇害得他在蒋旭面前抬不起头，更憎恶他把自己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的人害成这样。
如果那天他没有找到人的话，后果是什么，贺段根本就不敢去细想。
他最后还是压着心里的火气，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走吧，等下人多了抢不到位置了。”
齐勇没有得到答案，失落的低下头，小声的说了一个“好”，继续当缀在贺段身后的小尾巴。
月光零零洒洒的散落在水面上，白日里平平无奇的小溪沟也穿上了一件粼粼碎钻做成的轻纱衣裳，随波缓缓流。
往日到了这里，贺段早就上衣一脱然后像条鱼儿似的跃入水中，从水中冒头的一瞬间，骨节分明的大手抹一把脸上的水，晶莹的水珠从精健的肌肉上滚落，欲得不行。
他也不管另外俩人怎么样，一下就能蹿出去老远，一天劳作带来的疲惫和劳累都在水中得到消解。
齐勇最喜欢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漫不经心的往身上泼着水，然后用余光偷瞄贺段。
但今天贺段却主动靠近了齐勇。
眼见着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齐勇往水里躲，紧张得嗓子眼发紧，“老、老大。”
“嗯。”贺段装作漫不经心的聊天，“我后天还要去医院看谢阳，你这次要和我一起去吗？”
今天贺段走的时候就去找了齐勇的，但是齐勇借口有事推脱了。贺段本来还可惜错过了好机会，但是现在却高兴还好他没去。
齐勇正因为贺段的主动靠近而心动不已，但一听见又是为了那个人的事情，萌动的少年心狠狠下坠，差点没有控制住抽动耷拉的嘴角。
“明天啊。”齐勇习惯性的低着头，干巴巴的回答，“可是我明天也又是，去不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贺段不做过多纠缠。
“这样啊，你明天要忙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齐勇本来已经跌落谷底的心因为贺段这一句重新死灰复燃，手足无措的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只是要去山上砍柴。”
他急于在贺段面前展现自己有用的一面，“我一个人就够了，一上午就可以一大背的。”
“去山上砍柴啊。”贺段抬头看了看远山，意味深重，“那可要小心，阳阳不就是好好走在路上被人推下去了么？”
“被推下去的？”齐勇适时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紧张的问道，“他不是自己不小心滚下去的吗？怎么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那他有看见那人的脸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干这样的事情？”齐勇恰到好处的诧异和害怕，出色的演技让人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人就是始作俑者。
贺段注意着他表情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什么可以在他面前如此自然的演戏。他是不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贺段审视的视线实在是太明显了些，齐勇心里一咯噔，“老大，怎么了？”
贺段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没事，就是让你也小心一点。”
“老大放心。”今晚上的惊喜实在是有点太多了，砸得齐勇晕头转向的，品着心里的那点甜，没忍住暗示自己比起那个城里的小少爷更适合贺段。
意有所指道：“我土生土长，对这里哪里不熟悉呢。”
是啊，可不是熟悉吗？
看见谢阳一个人落单走在山间小道上，选了一个坡度最高的地点，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从背后狠狠的把人给推了下去。
上次自家的羊就是从哪里滚了下去，再也没有爬上来过。
虽然很遗憾让他活了下来，但是现在他已经用合理的理由把自己手臂上的抓伤掩盖了过去。
谁又会想到这事情是和谢阳毫无关系的他干的呢？谁又拿得出证据呢？
第31章
“阳阳？”贺段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你回来了？”
第二反应就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像是好久不见主人的大金毛，呼啦啦的就热情的冲到主人面前，但是又不敢动，只敢一个劲的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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