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萧航已做了回答:“我愿意。”
那低沉又坚定的声音又给杭思舟热烫的耳朵来了一把火,杭思舟觉得自己的脸颊都被烧烫了。
“现在我代表-神-的-名义,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夫,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杭思舟怔了怔。
来结婚都是半夜的临时起意,这个点让他到哪里去找戒指?
他看向萧航,男人也正在看着他。
神父熟门熟路地从祷告台下面拿出两个素色的戒指圈:“没事没事,我这有,你们先将就着用一下。”
杭思舟满脸问号:“你怎么这个都有?”
神父乐呵呵地举着戒指:“很多小情侣来了这里,突然决定要结婚,但又苦于没有戒指,很是为难。所以后面,我准备了很多这样的戒指圈,以备不时之需。”
杭思舟:“……”
他尴尬地恨不得钻到祷告台下面去了。
他和萧航才不是什么小情侣呢,他们特么都是老夫老夫了,怎么会和那些冲动不计后果的小情侣一样?
腹诽还没完,萧航已往前走了一步,神色如常地接过那两枚戒指圈:“谢了。”
然后递过来一枚。
杭思舟抿了抿唇,僵着手接过。
两人顺利完成了交换戒指的步骤。
神父一拍手:“好了,两位可以交换亲-吻了。”
杭思舟:“……”
他现在反悔不想结婚了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
萧航已经转身过来,看着他了。
一旁,神父也盯着他,沧桑的眼眸里跳动着激动的火花。
既然逃不过了,杭思舟正色问神父:“一般这种时候,是丈夫亲-吻妻子的吧?”
神父帮人办婚礼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问题。
不管是男女伴侣,还是男男或者女女伴侣,交换过戒指之后都是迫不及待地看向对方,进行一场热烈的亲-吻。
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个神父的职业操守,淡定着面容说:“是。”
杭思舟用力咬了咬唇,然后抬起手抓住萧航的衣领,靠了过去。
触碰到萧航的瞬间,他低声说道:“我是丈夫。”
萧航:“……”
萧航抬起手臂,很轻地搂了一下眼前人纤瘦的腰:“嗯,你是丈夫。”
杭思舟满意地贴了贴萧航的唇角,然后转身过来,边理自己的衣服边说:“神父今天谢谢了,那我们回去了。”
说完立刻转身往外,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神父看着他匆匆往外的背影,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收回视线,对上今晚婚礼的另一位主角。
从开始到现在,萧航都没怎么说话,整个过程,更像是杭思舟与神父的双重奏。
萧航敛着眸,神色庄重地对神父点了点头:“今晚谢谢了。”
神父很快摆手:“不用客气。”
他凝望着已经走到外面的瘦高身影,笑着说,“主持过很多的婚礼,这么害羞的我是第一次遇到,还挺可爱的。”
说完,神父自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男人气场强大,眉眼冷淡,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人,也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人。
正想道歉,却见男人弯起双眼,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恋人,温声说:“是,他一直都这么可爱。”
-
萧航走出教堂的时候,杭思舟已经踩在了沙滩上。
刚才过来的路上,萧航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和杭思舟解释清楚今晚的事情。
去教堂结婚这件事,他确实很想,但并不是非做不可。
杭思舟现在在他的身边。
只要他努力,在杭思舟恢复记忆之前将一切障碍扫除,杭思舟以后会一直都在他身边。
对于萧航来说,这样就完全足够了。
至于会在院子里听《结婚进行曲》,更不是“故意”。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听到杭思舟弹琴了,也不确定那家伙下一次弹奏是什么时候。
所以他才会坐在院子里,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听这一手《结婚进行曲》。
但被误会的结果好像比解释更好。
想了想坦诚之后,某人边炸毛边板着脸让他滚蛋的臭屁模样,男人勾了勾唇。
今晚气氛这么好,还是别再去惹他了。
见萧航站在那不动,杭思舟扬起手朝他挥了挥。
修长的无名指上,素色的戒指圈闪烁着光泽。
谁能想到,自小金贵,非奢牌不用,非高定不穿的小少爷,竟会愿意戴上这么一枚简单的金属戒指?
杭思舟不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他-妈能不能快点!萧知涵醒来看不到我们要哭了。”
萧航垂眼,看着同样带在自己无名指上同款的戒指,眸色越发温柔:“好。”
-
回来的时候,萧知涵依旧还在沉沉睡着。
朝霞在天际边冒出淡淡的光边,不久之后,鲜红的太阳便会从那里头升起来。
淡淡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微光中,小姑娘如花朵一般的嘴唇微微开合,呼吸绵长,完全没有受她一双爸爸来回折腾的影响,依旧在沉睡中。
杭思舟帮她掂了掂被角,刚躺回自己的位置上,男人就熟门熟路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现在——”杭思舟拱了拱,想告诉萧航自己不冷了,让他退开点。
想到之前自己这个动作引发的“种种后续”,又停了下来。
算了。
爱抱就抱吧。
两晚没好好睡,他真的累的不行了。
几秒后,杭思舟的眉头拧了一下。
这会儿出去又回来,萧航手上多了一个东西,这么抱着他,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萧航,你特么能不能把戒指拿下来,搁到我了!”
“不能。”
杭思舟深吸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太困了,不想再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和萧航辩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窝在男人怀里沉沉睡去了。
等怀中人睡熟之后,萧航握住了他的手,让两枚戒圈贴在这里,这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
几个小时候,杭思舟被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吵醒。
导演抓着大喇叭,在外面大声叫喊着让他们起床。
杭思舟痛苦地翻了个身,后脑勺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连着两日都没睡好的后果,这会儿完全地显露出来了。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双眸猝然放大。
睡觉的时候,萧航是从背后抱着他的。
这会儿,两人却是正面相对,虽没有拥抱在一起,却也挨得极近。
睡着的缘故,男人凌厉的眉眼温柔了不少,浓长的眼睫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一副蜿蜒的画。
杭思舟的视线渐渐往下,越过笔挺的鼻梁,落在了对方轮廓明晰的薄唇上。
那薄唇突然张开。
耳边传来令人讨厌的男低音。
“好看吗?”
杭思舟被吓了一跳,猝然睁大眼:“你什么时候醒的?”
萧航:“你专注看我的时候。”
“我才没有专注看你,”杭思舟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在看你眼睛上的眼屎。”
萧航:“……”
杭思舟爬坐起来,才一动,后脑勺又一阵联系尖锐的刺痛。
他脸色一白,反手按住后脑勺。
男人跟着坐起来,黑眸眯起:“头怎么了?”
“没事,”杭思舟揉了揉脑袋,脸色很差地说:“没睡好。”
说完他抬起眼,瞪着男人,“都是谁害的?”
杭思舟摇摇晃晃从床上爬下去,走向洗手间。
看着杭思舟的背影,还有揉动后脑勺的动作,萧航俊脸渐沉。
就算这个“十八岁”的杭思舟很令人着迷,但对方失忆的事情依旧是他心尖上的一根刺。
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失忆,杭思舟一定是遭遇了什么。
不然他也不会跑去看脑科医生。
任何事情在杭思舟的健康面前,都需要让步。
手机震了一下,是林助理回复他之前询问的,有关杭思舟看医生的事情。
【萧航:知道了,你继续跟进,务必让蒋教授下个月来我们这边。】
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萧航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萧航:等下去我办公室里取一样东西,送过来。】
-
杭思舟躺靠在教堂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
好困,好累。
想睡觉。
上下眼皮快要贴到一起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晃过眼前。
杭思舟立刻竖直身体:“黄、黄老师。”
黄扬在他身边坐下,一头长发宽松地竖在脑后,精致的头颅骨相尽显。
“导演说你昨晚练到八点多才回去?”
杭思舟点点头。
黄扬弯起唇:“其实你白天已经弹得很不错了,这种曲子随便弹弹就好了。”
杭思舟摇头:“不行,既然答应弹了,就应该认真完成。”
“哦?”
杭思舟看着黄扬,认真说道:“我以前曾经看过老师的一个采访,您在里面说,每一段旋律都是上帝完美的馈赠,所以您很珍惜每一次的表演。我很认同您说的这句话,所以也很重视每一次的表演机会。”
黄扬看他的眼神微变。
他与萧航有过不少合作,自然也略微了解过一些他伴侣的事情。
流量歌手,唱一些口水歌,平日里最喜欢的是在微博炒cp秀恩爱博热度。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花瓶。
却不想这样一副花架子下面,有这么一颗滚烫的,认真对待音乐的心。
黄扬双-腿交叠,再次看向杭思舟的目光有了变化。
“这么喜欢钢琴,为什么后面不弹了?”
杭思舟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滞,但这种僵滞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不过眨眼间,他已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笑了笑说:“一些私人的原因。”
黄扬了然地点了点头,“私人原因”自然是不方便与外人随便说了。
他目光略带惋惜地扫过杭思舟修长的手指。
可惜了这么一双手,以及这么一颗心。
视线再次落到杭思舟脸上时,黄扬眉头微蹙:“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
意识到偶像正在盯着自己的脸看,杭思舟立刻站起身,换了一个方向,把自己更好看的左脸展露出来,抱怨道:“都怪萧航,晚上尽给我找事,害得我没办法睡觉。”
前天胃痛挂水,昨天教堂结婚。
连着两晚上没好好睡,谁受得了?
杭思舟摸了摸眼睑下方,看向黄扬:“真的很严重吗?我去找化妆师补下妆。”
“也没那么严重。”杭思舟只是皮肤白,所以有些显眼。但他有天然的卧蚕,很好地将黑眼圈修饰住了,镜头带有滤镜,看不怎么出来。
重要的,是黄扬被杭思舟那句“晚上没办法睡觉”给吸引住了。
上上下下将杭思舟看了一遍后,黄扬双手交叉,用羡艳的语调说:“晚上没办法睡觉,真性-福。”
杭思舟呆住:“……我、我——”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而且现在摄像头对着我们呢,这种话是能在镜头前说的吗?
偶像我们这是亲子节目啊!!
黄扬自然听不到杭思舟内心的呐喊,他优雅地站起身,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打扰你了,你睡一会,我去换衣服了。”
黄扬和萧航是婚礼的伴郎,需要去换伴郎装。
杭思舟目送他往教堂后面的小房间走去,正要收回视线,门开的瞬间,他看到了站在门口面的两个熟悉身影。
蒋蓉和萧航。
向来与人保持距离的男人微微压着肩膀,看着蒋蓉,一副耐心模样。
门一晃又被关上,两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门背后。
脑中的那些瞌睡虫瞬间全散了,杭思舟“腾”地站起身。
——萧航不是说不认识蒋蓉吗?那他们现在站一起在做什么?
“爸爸——”
手被人拉住,低下头,萧知涵双眼弯成月牙:“爸爸,我后面的系带松了,帮我挽一下可以吗?”
四位小朋友正好两男两女,都是这场婚礼的花童。
天大地大,女儿最大,狗男人一边去。
见杭思舟看向自己,萧知涵原地转了个圈,蓬起的裙子扬起好看的弧度。
杭思舟拉起后面的两根系带,在琴键上无比灵活的长指在做这种事情时候却异常笨拙。
那两根细细的丝带仿佛有自己的想法,每当他努力想要将它们绕成圈的时候便会不听话地松开去。
同样不听话的还有他的思绪。
萧航连那么多年前,自己陪他去医院挂水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记得和他说过的话。
这么好记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掉一个常年和他竞争年纪第一,还向他告白过的女学霸?
狗男人又忽悠她!
怒意再次上涌,好不容易打成圈的丝带再次在掌心中松开。
杭思舟:“……”草!
“爸爸好了吗?”萧知涵歪过头来,上抬的大眼睛里映出另一张脸来,她兴奋地喊了一声,“大爸爸!”
杭思舟微怔,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覆上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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