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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靠岸(近代现代)——六词/蛙君子

时间:2023-10-10 11:08:34  作者:六词/蛙君子
  可班君扬现在既然这样说,就说明是宋林枫授意的。这就有点替代赵秋实的意思。宋开心面上没显,心里其实挺难受。
  班君扬话不多,几句交流中也能听出来是个实在人,跟杜飞倒有点像。
  宋开心:“你现在接任秋实哥的职位么?”
  班君扬赶紧摇头道:“我哪能啊。我才过实习期呢……结果赵总辞职了,我没直属上司了。就这样飘荡着……”说到这,他有点惆怅,语气都低了。
  班君扬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性格又不是好事活泼的,入了SK这样的大公司,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可他幸运,遇见的上司是赵秋实。赵秋实的一个助理突然生病辞职了,青黄不接的,就让他捡了漏,一个实习生当了赵总的助理。是赵秋实带着他一点点成长的。结果他成长了,赵总辞职不干了。班君扬还私下问赵秋实,有没有新入职,他想跟着一起去。赵秋实当时就笑了,说他小孩子家,让他在SK好好干。
  可赵总走了,宋总也没给他安排其他活,让他溜溜达达跟在后面。什么意思呢?班君扬的小脑袋不明白,宋总那安排感觉是让他等着赵总似的,可赵总说不回来了呀。
  真奇怪。
  一路上周渡都很安静,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事物。
  这里发展太快了。昨天的北京跟今天的北京可能都不一样。何况周渡已经十几年没有来过了,几乎完全没有印象了。
  车子直接停在了一家养老院门口,两位穿着西服的中年人已经等着,对宋开心一行人非常客气。
  这是宋林枫投资的养老机构,周渡的养母就住在这里。
  周渡的养父养母,是住在北京的“外地人”。他们的工作在这里,房子也买在这里,可是临到老也没真正融入这里。说不会“京片儿”,也吃不惯麻酱。他们只有一个孩子,可是六岁那会儿去世了,养母就从那时候开始生病,妄想、精神分裂,总想着他们孩子还在。养父想去领养机构领养,可是养母有精神类疾病史,不符合领养条件。直到有一年回西南老家,遇到了周渡。
  周渡在那场车祸里活下来了,被当地的一个农户捡回去了,农户心善,有心想养他,可是家里实在困难,养了两个月,实在养不活,就把他丢在了村子口。
  养父养母夫妻俩正在村口下车。那农户佝偻着背,拿一根细细长长的树枝挥赶着孩子,嘴里喊着高亢细碎的方言:“走!走!”
  像赶一只讨人厌的流浪狗。
  那孩子穿着黑旧的棉袄,很瘦,头发油结在一处,被树枝打在了身上也不吭声,往后又退一点。
  夫妻俩不明白这怎么回事,看着那孩子被农户胡乱挥着的树枝打到了脸上,一个不稳倒在地上。想做妈妈的人,心下不忍,跑过去扶他。
  “为什么打他啊?”她问。
  农户认出来这是他们村出去的大学生,浑浊的眼睛充满着无奈。
  “捡的,养不起了啊!”
  她无言,看着自己慢慢爬起来的孩子。那孩子不哭,瘦的脸上没肉,也不好看。
  可她却很喜欢,觉得自己孩子回来了,几乎颤抖着伸手摸他的脸,说:“没事,妈妈带你回去。”
  就这样,他们夫妻俩给了农户五千块钱,把周渡带走了。
  养母很偏执,她乐于亲手给周渡做一切事,比如给他洗脸洗澡换衣服,比如喂饭喂水,好像他是个婴儿。只要周渡表现出一点不愿意,或者想要自己动手的意思。她就哭,嚎啕大哭,会疯狂抓自己的头发,硬生生将自己的头发拔下来,红着眼问周渡:“你是不是怪我?”
  周渡吓坏了,再也不敢拒绝,也不再提自己想回泉里。
  养父是个大学老师,他是清楚明白的。他同意妻子把这孩子带回来,几乎就是给妻子买了个“玩偶”,安抚她罢了。所以他对周渡是愧疚的,妻子的偏执疯狂,注定了这孩子不会有温馨的母爱。
  他问周渡叫什么名字,周渡说叫周舟。他点头,给登记了这个名字。他心有不忍,既然孩子已经成了“玩偶”,那最起码有自己的名字吧。
  起初养母一步都离不开他,所以上学也上不了。养母也是大学老师,精神坏了,可知识还在,她很喜欢教儿子认字学数,这一活动在她心里是非常温馨且必要的亲子场景。周渡很乖,又聪明又安静,教什么都学得快。养父看在眼里,又感激又愧疚。他一直没放弃带妻子看医生,就这样过了一年,养母的精神改善许多,周渡才得以上学。
  可她总是时好时坏。甚至严重的时候,她会想死。有一天晚上,周渡朦胧中醒了,一睁眼发现床边一个人紧紧盯着他。
  “妈?”周渡心砰砰跳,声音都颤抖,“怎,怎么了?”
  她的脸在黑暗中晦暗不清,声音听起来很伤心:“我们一起走吧?”说完之后就猛然扑上来一把掐住了周渡的脖子,用了必死的力气,周渡怎么都挣脱不掉,瞬间就陷入了窒息的眩晕痛苦中。
  最后是养父听到声音过来了,把她扯开。周渡才没被掐死。
  周渡没办法呼吸,眼前还是一片黑,却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又后悔了,轻轻过来抱住周渡。
  “你别离开妈妈,别回去……”她哭着说。
  原来周渡白天跟养父说起要回泉里的事,被她听到了。
  周渡上初中了,越来越想回家,就跟养父提了一句,养父是明理的,说放假送他回去看看。被她听到了。失去儿子的巨大恐惧裹挟着她,她瞬间就崩溃了。
  周渡渐渐能看见事物,咳嗽两声后睁眼,养父头发白了,眼里都是红血丝,垂着头。
  周渡眼睛里被窒息激出来的泪水滚下来,他轻轻说:“不回,我不回。”
  如今,养父已经走了。宋林枫将养母接到了养老机构,可她已经糊涂了,不太认得人了。
  周渡蹲到她面前,喊她:“妈。”
  她缓缓抬头,像是从来没跟周渡分别过,笑笑后答应:“啀。”
  周渡挨在她膝前,脸蹭着她交握在一起的手,良久,手背上濡湿一片。
  周渡离开后眼睛还红着,宋开心看不到,可他能感知到他的情绪,柔软地,挨在他身边。
  周渡握着宋开心的手,另一手的手肘撑在车窗边,望着外边。
  “伯母没受罪。”宋开心说。
  在“周舟”去世以后,养母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养父也不幸患病,没几年就走了。在他走后,宋林枫就将养母接走了,生活上的确没受罪。养老机构是宋家的,没人敢慢怠养母。她算幸运的,糊涂了。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儿子丈夫都还在。
  也许在她现在的认知里,儿子也并不是周渡这个“玩偶”,而是她魂牵梦绕的那个真正的儿子,也没人去问她。周渡就是有些感概,想起了自己那些少年时光,在养母偏执的“爱”里长大的岁月。
  沉重的感谢着又慌张的害怕着。
  好在那会儿有宋开心。他就像一束阳光,带着春风里娇俏活波的快乐,围绕在周渡身边。
  周渡将目光收回来,看着眼前的宋开心,没顾前面的司机跟班君扬,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唇。
  班君扬看到了,被噎住,张着嘴像个呆住的考拉。
 
 
第72章 回家
  宋开心带着周渡回了宋家大宅。
  唐爷爷早在门口等,看到车子缓缓开进来,笑着上前来帮忙开车门。
  周渡下车环顾四周,他没来过这里,被这家业惊住。
  两人还是小学初中同学时,宋开心是不住在这里的,那会唐爷爷带着宋开心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周渡倒常去那里。这里的规模,让周渡咂舌。
  三座小楼,连带着周边看不到尽头的绿地花园。融资那会,周渡还想宋林枫破费了,一下给那么多钱,现在看来,是要少了。
  宋开心拉着周渡的手,有了当主人翁的语气:“没来过这吧?”
  周渡笑着说:“感觉你是个少爷了。”
  宋开心皱皱鼻子,笑嘻嘻地说:“没一分钱是我挣的,我就是个吃白饭的。”他又偏了偏目光,问唐爷爷:“喷泉开了吗?”
  周渡捏住他的脸颊:“行了,零下呢,开什么喷泉。别为难人。”
  宋开心倒是才想起来,“那下次开!”
  两人拉着手进屋,先进的主楼,今晚要在那吃饭。做饭的是一个阿姨,还有一个打理花圃的大叔,这几个人都是宋家的老人,看着宋林枫跟宋开心长大的,看到宋开心带人回来,都很热情有礼。
  宋林枫天黑时分回来,脸上带着疲惫。一回来就看到宋开心跟周渡坐在桌边摆弄着什么。
  “干嘛呢?”他扯松一点领带,问道。
  宋开心听到声音了,“哥?这个值钱吧?”
  宋林枫走过去,看到他俩面前摆着一副国际象棋。宋开心纯粹就是摸着玩,周渡还在网上查规则。
  “值钱。”他回答。
  这当然值钱,连棋子带棋盘全是上等白玉打造的,宋林枫是个中高手,去年不知道谁送的了,来讨好他。
  宋开心撇嘴:“谁送的你都记不得了。”
  这些东西都是赵秋实帮他张罗的,他实在不记得,不过有个礼单,一笔一笔都记录着,要想知道就得查礼单,宋林枫懒得动了,遂说道:“你想要就拿走,装模作样。”
  宋开心将散落一桌的棋子一把都揽进自己怀里,“那送我了啊。”
  宋林枫摇摇头,坐下来跟周渡说话。
  周渡眼里望着宋开心,盛的都是笑意。宋林枫恍惚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眼里不会有这样的笑意。
  阿姨见宋林枫回来了,问是不是要开饭,宋林枫点点头。
  一桌餐,唐爷爷贡献了一半的厨艺,他实在是高兴,时不时看看宋开心跟周渡。
  晚上宋开心带周渡回自己那楼里睡觉,那么多房间,两人挤一张床。
  周渡抱着宋开心,缓缓说:“唐爷爷说你这次回来跟以前不一样。”
  宋开心靠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我以前,不愿意回来。”
  北京有太多两个人的回忆了,他待不住。也不敢回来。一闷头扎到了“周舟”称之为来处跟归处的泉里。
  “我那时候想,既然他回不来,那我在泉里离开,算不算了了他的心愿。”
  周渡收紧了臂膀,宋开心说的离开,恐怕是指死去。就算没遇到周渡,他也打算一辈子都在那了,就那样受着寒冷炎热,修行一般熬过余生。
  两人小声说话,慢慢就都睡了,抱在一起,挨在一起,是彼此最大的依赖。
  第二天周渡跟宋开心去看周舟,宋开心背着包,拿着盲杖,慢慢跟在周渡身后。
  这里宋开心来过很多次,却没一次有这样的心境,是一种很纯粹的感激。
  周舟的墓打理得很干净,碑上的照片其实是周渡。照这照片的那会刚上初中,还未脱稚气。周渡摸摸自己的脸。现在跟那时候比起来,面容好像是有变化。身型长开,脸庞也立体起来了。
  宋林枫估计只在照片上见过以前的自己,所以在泉里看到时一点没认出来。唐爷爷以前倒是打过几次交道,印象深些,可在泉里见到了也只是怀疑。看来变化是挺大。
  周渡心酸地想,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变化。
  宋开心一直安静待着,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周渡不说话,看着碑上的照片,后来坐在石台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周渡心里其实很平静。他只是遗憾,在雪林里晕过去后他人事不知,不知道周舟是怎么样将他们带出来的。也许这也是周舟给他们的爱,希望他们别记住。
  周渡又想起数学竞赛中再次遇到周舟的场景。
  全国各地拔尖的学生几乎都在这酒店里了。初期选拔结束后,城市重点中学的学生肯定占大头,但也有农村学子,他们学习培训的条件都不如城里的,可依然能跟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里,足以见天资。
  周舟是整个康远县唯一进决赛的学生。竞赛根据省份分队,周舟跟着省队住进酒店,带队老师是省会城市一所重点中学的,他们队伍里一半人都是他们学校的。所以他们彼此都熟,周舟说不上话。可老师还是喜欢他,周舟话不多却谦虚谨慎。那会还没拔个子,可他腰背挺直,看着很挺拔。就他一个农村学生,可他从不为自己是农村来的自怨自哀,也不博同情。
  那段时间酒店里人来人往,都是活泼叽喳的学生。过了头两天,彼此熟悉了,周舟总觉得很奇怪。
  他等电梯,边上一个学生突然过来拍他的肩膀,热络地说:“晚上到你房间,我点了烧烤!酒店的菜淡的没味儿!”
  周舟懵了,这人他根本也不认识。
  那人自顾自说着,到了他自己的楼层,他还挥挥手交代:“别忘了啊!”
  周舟哭笑不得,这人眼神有问题吧。
  周舟在酒店餐厅吃饭,一位男同学突然坐到他面前,把一张房卡放在桌子上,“你的房卡。”
  周舟莫名其妙,“这不是我房卡。”
  那同学从他盘子里捏了个小馒头走,咬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刚刚落我们房间的啊。”
  “我没有。”
  同学往后退一点看着他,“你咋还回去换衣服了?”
  周舟缓缓蹙眉:“你认错人了吧?”
  同学仔细看了看,眉眼似乎是有不同,立刻站起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了。”
  周舟摇摇头,示意没事。
  那同学奇怪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嘀咕着:“这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两人?”
  有天早晨,同队的同学来叫周舟,说老师在一楼会议室等他,有事找他。
  周舟穿了件外套,往楼下去。他住在东楼,一楼会议室在西楼,他过去要穿过中间花廊。就这样,两个人隔着花廊见到了。
  周渡在另一头,穿着长款的白色羽绒服,与他遥遥对望着。
  那一瞬间,这几天奇怪的事都有了解释。周渡挨过开头那阵惊诧,激动起来,跑过来时摔在花廊边,蹭了一手泥。
  周舟赶紧去扶他。两人几乎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周渡眼里闪着光,紧紧盯着他。周舟却不敢看他,转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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