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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手术的费用极高，而且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已。
冯知亦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松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黎昭问：“我不用待在工厂么？”
冯知亦记得黎昭入职时的岗位，是生产助理，的确需要待在工厂这边，但贺郁川刚刚那小题大做的反应，黎昭怎么可能被安排在这里上班。
冯知亦叹了叹息：“可能暂时不会把你派过来这里了，别想太多，贺总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冯知亦和黎昭重新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他们直接去了食堂。
冯知亦为了避嫌没胆子和黎昭坐在一起吃饭，所以找了个借口错开。
拮据的黎昭只点了一个炒豆芽，然后端着餐盘找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贺郁川是两分钟之后出现在食堂的，哪怕黎昭所在的位置再不起眼，他也总是能在人群中轻易就将他找到。
黎昭坐的那个位置有点昏暗，其他人都不喜欢坐那里，所以他旁边没有人。
贺郁川每天的饮食都是由食堂按照食谱配好的三菜一汤，过去就可以取了。
他端着餐盘来到黎昭对面的位置坐下。
黎昭吃东西的时候专心且慢条斯理，哪怕再不喜欢吃素菜，也慢慢咀嚼着这豆芽菜。
贺郁川马上就注意到了那盘子里单一的食物。
自尊心使他说不出好听的话，反讽道：“吃减肥餐？”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又道，“哦，原来今天初一。”
黎昭默默低着头吃饭，没有任何解释。
因为担心吃不饱没有力气做事，所以米饭打了挺多，当豆芽菜吃完之后，他的餐盘里还有一些白米饭，他也把它们吃得干干净净。
这是第一次，贺郁川没有管他，或许是他在潜意识中真的以为这是黎昭初一十五的斋餐。
直到第二天的午饭时间，黎昭的盘子里只有南瓜，贺郁川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这天依旧是坐在黎昭对面的位置，没有任何铺垫就对黎昭进行质问：“你这是在树立什么人设？是不是方便出去宣扬我们公司苛刻员工的伙食？”
黎昭知道贺郁川误会了，连忙放下勺子，着急地解释道：“不是、不是的贺总，我没有那个意思……”
食堂这会儿人多，贺郁川也不想对他大吼大叫的，语气克制地说：“那你是哪个意思？我听你解释。”
黎昭陷入了窘迫，呼吸开始微微错乱，紧捏着手指不知道要怎么样向贺郁川坦白。
他怕贺郁川不信，也怕贺郁川看不起自己。
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有三年的工作经历，却混得连吃饭的钱都出不起。
黎昭的脸色涨红，贺郁川不动声色地等他回复。
他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才难为情地说道：“要……要下个月十号才……发工资……”
他这么委婉一说，贺郁川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他没有不信，也没有嘲笑，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盘子里的鸡扒和排骨全部夹在了黎昭的盘子里。
黎昭呆愣着没有回过神来，贺郁川故意找其它借口掩饰自己真实的心意：“到时候要是饿病了，耽误工作这个风险公司承担不起。”
黎昭被说服了，说了“谢谢”后夹起肉菜开始吃了起来。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贺郁川完全松懈了心情，看着他大口吃饭的模样竟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安慰。
贺郁川说教完黎昭，自己却只是随意吃了几口就先行离开了。
黎昭吃完饭后乘坐电梯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几个职工在讨论着：“你们看到群消息了么？听说公司要增添‘餐补’这项福利耶！”
“我也看到了，‘餐补’不是已经体现在工资里面了么？贺总这是变着法子给我们提升福利呢！”
“哪个争取的啊，做好事不留名！”
此时此刻，好像是谁在黎昭心里撒了一把阳光，又亮又暖的感觉掠过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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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旁人都看得出他还爱着
黎昭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坐下之后冯知亦走了过来，故作随意地问：“今天有什么想吃的下午茶？”
黎昭抬头时一脸茫然，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冯知亦。
冯知亦克制住吃瓜的表情说道：“新福利，以后每天都有下午茶享用。”
黎昭露出不可思议的反应，睁大着眼睛询问：“贺总……怎么那么好……还可以、自主选择么？”
冯知亦失笑地和他对视，直言不讳地回道：“他的好是分人的，自主选择这事嘛，是我自己决定征用你的意见。”
冯知亦回想起刚刚贺郁川和他的交谈，上司什么想法他完全心知肚明，为了黎昭而设定的福利，难道不该根据他的口味来决定么。
于是他就自作主张过来打听了。
但黎昭在饮食上面没有任何追求，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能够吃饱他就满足了。
他回道：“我不懂这些，冯经理要不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冯知亦淡笑道：“算了，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我看着来点。”
果然，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下午茶准时送到。
今天是一人一杯奶茶、一份蛋糕卷，还有一对烤翅。
而黎昭那份被换成了鲜榨果汁。
他好久没有喝过了，因为鲜榨果汁不便宜。
但是黎昭发现，这些吃的好像并没有拿进去贺郁川的办公室，他在意对方是否有得吃。
他刚好把资料打印好了，借着这个理由跑去敲贺郁川办公室的门。
“进来。”一门之隔，贺郁川给人的感觉一向是不太友善的。
黎昭推门进去，打了声招呼。
贺郁川上一秒还在座位上走神思考事情，看到是黎昭进来，又开始作出繁忙的姿态，翻动着桌面上的文件夹。
“什么事？”他头也不抬地问。
黎昭把手上的资料交到贺郁川的桌面上，对方扫了一眼，淡淡示意了一下，也没有说别的。
黎昭交完资料了也没有离开，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想问出口的话好像卡在喉咙里，艰难地发不出声。
贺郁川犹疑了一下，抬头问：“还有什么事？”
黎昭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话时唇瓣还有些轻颤：“您、您的下午茶呢？”
贺郁川的第一反应并未把它当做是关心，反问道：“怎么，你一份不够吃，还要惦记着我的？”
黎昭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慌忙地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问……您要一起吃么？”
黎昭的胸中好像被注入了一股勇气，让他说出了真实想法。
贺郁川的身姿笔直，哪怕是坐着也会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没有回应，正当黎昭以为他不会再搭理自己时，却听到一声回答：“好啊。”
接着又故意道：“等下被我吃完别哭鼻子。”
听到他这么说话，黎昭反而有点高兴，这样的情景仿佛回到热恋时期，贺郁川总是喜欢调戏他。
黎昭赶忙去把自己那份下午茶拿进来，自顾自地分配了起来。
他把果汁倒一半到贺郁川喝水的杯子里，蛋糕卷一人一块，鸡翅也一人一个。
贺郁川看着他这实诚的做法，心里觉得好笑，这个人啊，可爱的时候是很可爱，心狠起来的时候，也够狠。
“您吃。”黎昭把食物往前推了推。
气氛变得有些生硬，黎昭急忙把自己那份收拾好，快速地离开了贺郁川的办公室。
贺郁川的心情因这个有些笨拙的举动而变得晴朗。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机响起，看清来电显示时，他的神态全变了。
电话接通后，贺郁川的态度十分冷漠：“什么事？”
本以为电话那头是自己的父亲贺均，但出声后发现并不是。
“小川啊，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啊，奶奶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是贺奶奶拿贺均的手机联系了贺郁川。
其实，贺郁川出生在优渥的家庭环境中，是家里的独子，生活条件应有尽有。
可是当年因为执意和黎昭在一起遭到贺均强烈的反对，贺郁川便从此逃离了贺家，摆脱父亲的干扰，打算靠自己双手打拼去给黎昭好的生活。
结果还没实现两人就分开了。
而贺家这边，终归是他们寄以厚望长大的孩子，既然他们厌恶的这个男性离开了，便可以不计前嫌，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重新欢迎贺郁川回家。
可是，当贺郁川退让之后，贺均却得寸进尺要他答应联姻，对方是他旧识的女儿。
于是，父子俩的关系便越来越僵。
唯有贺奶奶能够时不时做中间人调和，才让贺郁川偶尔愿意回家看看。
“奶奶，我有空会回去的，您注意身体。”和奶奶说话的时候，贺郁川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但没说两句就挂断了。
周末的时候，贺郁川抽空回去了一趟，毕竟奶奶年事已高。
贺均也在，两人打了个照面之后，贺均就外出了。
贺郁川没想到奶奶竟然提起了黎昭：“当年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没有和你在一起了？小川，在奶奶这里你不需要说谎，奶奶只希望你幸福。”
贺郁川眼底的情绪微微一颤，他没想到奶奶还记得黎昭。
当年事情闹得难堪，因为考虑到奶奶的身体，众人都是极力地隐瞒着。
但奶奶不是老糊涂，很多事情她比谁都清明。
“奶奶，我们分开了。”贺郁川看似风轻云淡。
贺奶奶慈爱地笑了笑：“但你还惦记着对方对不对？不然怎么不愿意答应你父亲的安排，去见见新的人。”
贺郁川却一口否认了：“不是因为他，是我暂时不想谈感情的事。”
奶奶无奈地笑了笑：“你啊，性子和你父亲一模一样，要是你母亲还在的话，肯定被你们两个气坏了……”
届时，被贺郁川的来电铃声打断，竟是黎昭打来的。
贺郁川：“什么事？”
黎昭：“贺总，我突然想起会议记录有一处地方写错了，但我已经发送给他们了。”
贺郁川：“没事，还有其它事么？”
黎昭：“没有了。”
贺郁川看了看手表：“吃午饭了么？”
黎昭：“准备吃。”
贺郁川：“嗯，挂了。”
挂断电话后，贺郁川撞上了奶奶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总结道：“难怪，原来已经有心上人了。”
贺郁川一怔，不知道奶奶是从何看出来的，他认为自己刚刚的通话十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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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周末时间也找借口见他
贺郁川没有在家中停留太久便离开了，连午饭也不留下来吃。
周末时间，他也没有固定消遣的节目，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可从奶奶那边回来之后，贺郁川的脑中总会时不时浮现她所说的话，也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黎昭。
这个人……不在眼前也依旧让人如此烦心。
鬼使神差般，贺郁川给他打了个电话。
黎昭像是时刻待命一般，三秒不到就接听了：“您好，贺总。”
听到他的声音，贺郁川的心产生了一丝莫名的踏实，但他不知道自己打电话给黎昭的目的是什么，似乎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罢了。
贺郁川随口一问：“吃好午饭了么？”
黎昭如实回答：“吃好了。”
贺郁川又问：“今天还有事忙么？”
他问一句，黎昭答一句：“没、没有了，贺总有什么吩咐？”
贺郁川的大脑有一瞬放空了，下意识提出：“那你过来我家一趟吧，我让敬闻去接。”
黎昭以为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毕恭毕敬地答应了。
不一会儿，宋敬闻就出现在了黎昭的住处附近。
因为他住的地方过于偏僻，汽车不太好进入，所以宋敬闻选择在大路边等他。
黎昭跑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提了一个盒子，宋敬闻循例过问：“这是什么？”
黎昭微笑道：“是、我中午做多了的饭团，想顺便带给贺总尝尝，您吃么？”
宋敬闻没有回答黎昭这个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贺总不吃这些东西！不要给他带乱七八糟的食物。”
宋敬闻不是针对黎昭，也没有恶意，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一板一眼地负责贺郁川的生活起居，更生怕贺郁川会吃错东西，那场车祸之后，贺郁川对于方方面面的要求都十分严谨。
黎昭白皙的脸微微憋红了，连忙应声后将装着饭团的盒子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坐上车后，宋敬闻一言不发只专心开车，很快就把黎昭接到了贺郁川的面前。
把人接来了，贺郁川要做什么呢？
说来可笑，连贺郁川自己都不知道。
“贺总，需要我做些什么？”黎昭到了贺郁川面前，腰就站不直了，脑袋还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双脚。
贺郁川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示意道：“你说的会议记录错了，过来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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